在工地處理過善後,讓金美貞派人馬上送那幾位受傷的工友去醫院治療,心中有點坎坷不安的寧凡就急匆匆驅車趕回家中,將剛才在工地上發生一幕跟正躺在床上看財經雜誌的愛人敘述了一遍。
金恩熙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驚訝神色,“什麽,王永新派人到你的工地上搗亂?”
要知道,她最近雖然跟龍新泉走得比較近,不過卻並沒有在任何地方得罪過這位代理市長,對方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愚蠢方式來逼迫自己表態。
“那群流氓跟那幾名警察都不是江城本地人,應該不會有錯。”
一言不發深思了片刻,金恩熙不避閑拿起電話撥通了代理市長王永新的電話,詢問對方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想提醒一下金行長不要跟龍新泉走得太近,否則說不定就會有大麻煩。”
站床邊的寧凡聞言,立即就知道事情要糟糕。因為他十分了解,金恩熙正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角色,對方如此強硬的態度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果然,女人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冷冷回敬了一句,“王市長,我看你是喝醉了!”語畢,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真是愚蠢,他這是在將我推向自己敵人一邊。”
思索片刻,金恩熙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說道:“龍市長,你說得事情我已經考慮清楚,明天如果有時間大家一起出來喝茶。”廂內,寧凡、金恩熙、龍泉新與劉丹四人圍坐在一張八仙桌邊,桌上一隻茶壺內正飄出陣陣茶葉清香。
很顯然,四人這一次悄悄聚集不光是為了品茶聊天那麽簡單,而是為了研究怎樣去應對現在江城的局勢。
原本。寧凡對這種會議一向是敬而遠之,因為一旦參加這種會議就相當於自己成為了這個小集團中的一員,身上也會無可避免貼上某某親信的標簽。隻可惜,這次來自敵人的攻擊是以他為突破口,所以就算不願意也隻有無奈的加入,成為這條利潤鏈條上的一環。
會議開始之前,做為這一次權力鬥爭最直接受益(受損)者地龍泉新開口說道:“既然現在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那麽我現在也不凡給各位介紹幾位新朋友。他們都是我在龍陽時的得力助手。”
眾人聞言都不意外,官員如果想在一個地方說話有人響應,肯定會有一些政界與商界的死黨在後麵力挺,否則提出什麽意見沒有人響應,要搞什麽事情時沒有來自商界人士的大力支持,那這個官也不用當了。
話說回來,現在他既然想得到來自金恩熙、劉丹與寧凡代表政界、黑道與商界勢力的力挺,如果不亮點底牌出來以示誠意,估計大家也不會用力來幫助自己在江城站穩腳跟。
在江城。金恩熙由於有著特殊的中央背影,所以說話往往比一些高級官員還要來得有用,而劉丹現在代表著這座城市的黑道勢力。有了他的暗中協助許多事情都會辦得更加得手應手,至於跟金恩熙有著密不可分關係地寧凡,現在雖然在江城商界中還隻能算是一個小字輩,可隻要操作得當很快就能成為這座城市數一數二的官商,可以向他提供大量來源幹淨的資金支持。
這種三足鼎力的局麵,則正是他現在力圖打造的江城權力格局體係。
笑了笑,龍新泉還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對著寧凡說道:“下麵出場兩位佳賓裏,其實還有你的一位老同學。”
“什麽,我的老同學?”寧凡聞言也不由有點迷糊,想不通對方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緊接著。當洪濤與另一位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時,他才恍惚大悟對方嘴中的老同學是誰。
“洪濤,怎麽會是你?”看著走進包廂的老同學,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對方地寧凡確實十分驚訝。
因為他一直不知道,對方跟龍泉新之間還有如此之深的關係。伸手在老友肩膀上拍了拍。洪濤微笑著說道:“怎麽樣,是不是沒想到咱們還有並肩做戰的機會吧?”
這時,龍新泉指著另一位中年人介紹道:“這位是王正榮,榮光太陽能集團地董事長。”
從剛才震驚中回過神來,寧凡一臉笑容跟對方握了握手。
這個王正榮他也知道。是一位在福建本地商界內十分有名的太陽能大王。生產的太陽能產品遠銷中東及非州、拉美地區,聽說身家在富豪如雲的福建可以擠進前二十強。
互相認識了一番。六人才在茶桌邊重新坐了下來,開始商討關於對付王永新的議題。
想要對付一個官員,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經濟問題方麵尋找突破口,這一點早已經是官場內的共識。因為在這個社會,沒有那一個官員在經濟方麵沒有問題,否則拿什麽去抽一千八百塊一條的香煙,帶十萬一塊的進口高檔手表?
所以,他們都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對方的發跡地福建新水市,王永新在這座城市做了二年地稅局處長、三年建委主任、三年副市長、六年市長,那一個部門都是油水十足地肥缺,這麽多年的經營絕對不可能一清如水。
從身邊公文包內拿出六份資料分發給大家,龍新泉才接著說道:“最近這一段時間,我也派人去新水市暗中調查了一番,發現王永新在新水市期間大力扶持了一家叫閩東建設的地產公司,並且大肆侵吞市屬企業新水建築總公司的資產,這絕對是一條可以大加利用的線索。”
將手中資料翻閱了一下,寧凡立刻發現對方現在掌握都隻是一些邊緣性地材料,基本上都是一些推斷猜想的東西,缺乏實際性證據。如果,他想憑這些去搬倒一位同樣不笨的市長大人,無疑是癡人說夢話。
反觀身邊眾人的表情,洪濤那小子似乎跟自己一樣也不太看好這份資料,至於金恩熙、王正榮與劉丹三人則是麵無表情也分不清是讚同還是遲疑,的確比他們這種菜鳥選手要老練得多。
“那麽,龍市長現在打算怎麽辦?”將手中資料放在桌上,金恩熙詢問了一句。
“現在最簡單地方法,莫過於從閩東建設與建築總公司下手,相信肯定能挖掘到不少有用材料。”
冷冷一笑,龍新泉這才接著說道:“王永新地升遷史,就等於是陳東的發家史,新水市建築總公司原本是一家年經營收入過十億地上市公司,最後卻被他們合夥搞得瀕臨倒閉成了一支垃圾ST股票,優秀資產也都通過一次次資本運作以極底價格賣給了閩東建設,咱們隻要能夠在其中一家公司打開突破口,那麽事情就好辦了。”
等他把自己的意見闡述完畢,包廂內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大家都是一副若有所思表情,
毫無疑問,這位龍副市長的這個想法確實很不錯,不愧是在一位在政治上久經考驗的老同誌。可問題是,他們到底怎樣才能在“閩東建設”或“建築總公司”身上打開突破口。
那份資料上調查得很清楚,王永新與陳東從小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甚至從小學到大學都一直是同學。畢業之後同時進入新水市政府,並且在幾年之後相繼進入市政府辦公廳工作。
如果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他們兩人在政途上很可能都會有一番作為。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仕途上前途無量的陳東卻突然棄官從商成立了“閩東建設”,並且利用王永新的關係將市屬“建築總公司”優良資產不斷暗中轉移到“閩東建設”名下。反過來,王永新又可以通過陳東之手利用大量鈔票去疏通關係獲得更大的權力,兩人一官一商互相之間默契配合了十幾年,要想在他身上打開突破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如果真想從這方麵下手,那麽唯一的希望就在“新水建總”身上。王永新與陳東這麽多年不斷將“新水建總”的資產轉移到“閩東建設”旗下,在“新水建總”的帳麵上絕對沒辦法填平這個巨大的黑洞。
王永新是“新水建總”的直接上級領導,對這家市屬上市公司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沒有他的暗中示意陳東根本就不可能從“新水建總”套出一分錢,這一點在座眾人心裏都十分清楚,可偏偏就是沒有直接證據。
自然,隨著“新水建總”以後財務危機的日益嚴重,這個巨大黑洞遲早有一天會變得再也無法掩飾,可他們卻沒有時間等到那一天再去借題發揮,所以必須想辦法讓這家公司的財務危機提前暴發。
可問題是,新水建築總公司現在依然控製在王永新一夥手中,他們要怎麽樣才能讓這家公司提前暴發財務危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