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不是別人,是白晴。
她看起來有些遲疑,大概是感覺到屋子裏緊張的氣氛了吧。
有白晴在,李家莊的事自然沒法兒問下去。
我衝白晴笑了一下,離開了三層。
在等白晴出來的時候,我仔細想了想老張的話。
拋開他的威脅和警告,唯一一點讓我不安的是他說有東西跟著我們回來了。
廢棄的李家莊可以說是遍地都有鬼,難道真的有鬼跟著我們回來了?
可是嚴修說過鬼不能離開自己死的地方太遠。
張靈、張嬸、孕婦鬼不知道通過什麽辦法離開。
跟我們回來的那個東西也懂得這種方法嗎?
它跟著回來又圖什麽呢?
一連串的問題湧現出來,我想不通其中的來龍去脈。
“白金生。”
忽然有人喊我。
從一堆難懂的問題裏回神,我看到白晴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嗯,我們去吃飯吧。”我應了一聲,說道。
白晴點頭,又問:“你是不是還不舒服,要不要再請假休息幾天呢?”
“不用了,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還真想請假休息,但是老張不讓。
算了,我顧及到張倪,沒法兒反擊老張。
現在先不處理他,我更想知道的是白晴有沒有騙我。
到了前幾次去的飯店,點了吃的。
老張的話讓我不打算拐彎抹角,我開門見山的問。
“白晴,你昨天去看的哥哥和你不是親兄妹嗎?”
聽到這個問題,白晴一愣,道:“是親兄妹啊。”
“可是你哥墓碑上的父親名字不是白盛啊?”我說出我的疑惑。
“原來你想問這個啊。”白晴無奈道:“我們的父親去世很早。”
“在我四歲,我哥哥七歲的時候,他就去世了。”
“之後我媽帶著我們兩個改嫁給現在的人。”
“他對我們很好,我和我哥都把他當親爸。”
聽的謊言多了,我第一反應是觀察白晴的麵部表情。
一個人撒謊,他的麵部表情肯定會有變化。
結果白晴的麵部表情非常自然,和我們平時聊天一樣。
所以白晴沒有說謊嗎?
“對了,你昨天去墓園看誰啊?”白晴順勢問我。
我能感覺到白晴在轉移話題,她不想太尷尬。
“一個朋友。”我隨口說道。
然後我們意識到我正在對白晴說謊。
這麽一想我還真是雙標。
心裏吐槽自己一會兒,我決定把這件事忘掉,不再想白晴有沒有騙我。
之後我主動說了很多事,有的是我自己見過的,還有的是聽別人說的。
前幾次白晴是話嘮,這裏換我是話嘮。
和白晴聊完之後,她的態度沒變化。
或者說我非常慶幸她沒因為我問墓碑的事生氣。
步行回家,推門進去,剛好嚴修正在吃飯。
“吃了沒,一塊吃點?”嚴修拿著油條問我,
“不用,我吃過了。”我搖頭,把門關上,坐到嚴修對麵。
“怎麽了,有什麽事兒說吧。”嚴修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把老張的話重複了一遍給嚴修聽,著重說了老張說有東西跟著回來了。
嚴修咬了一口油條,眉頭皺起來,說道:“我沒感覺到有東西跟著回來了,林風的哥哥也沒說有東西跟著。”
林風的哥哥是鬼,不是人。
他沒說有東西跟著回來,說不定是真的沒這檔子事兒,都是老張胡編亂造的,隻是他這麽做有什麽好處?
“我會留心這件事兒的。”嚴修說道。
說完這件事兒,我才想起來還有張一的事情。
把隨身帶著的度牒,還有和尚證從口袋裏掏出來,一並遞給嚴修。
“我們昨天在張紅家裏碰見的小鬼,他在淩晨的時候找到我扔給我這些。”
嚴修放下油條,接過和尚證和度牒。
過了一會兒嚴修翻看完,眉頭擰在一塊。
“你知道他為什麽是和尚,又是算命的嗎?”我問嚴修。
對此,嚴修搖頭:“我不是他,不知道。”
“但那個小鬼把這個東西扔過來,說明他知道。”
“一會兒我抽空把他抓回來,問一下緣由。”
“需要我幫忙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實際上嚴修和算命的無冤無仇,他出手是為了救我,把我當朋友。
所以如果我不出力,隻指望嚴修救我,我心裏會有很大的愧疚感。
“你還是留意那個老張吧。”嚴修搖頭,道:“他們不會放棄讓你撞死李家莊人的計劃。”
“公交車公司那邊我打聽到了,接替我的新司機已經找到了。”
“他們還準備重開這條線?”我嚇了一跳。
按理說晚班103路公交車出過很多次車禍,死了不少人,隔了六年重開已經夠不可思議的。
上次又差點出車禍,雖然沒有前幾次死一車人那麽恐怖。
可張勇也是實打實的死了,背著一條命,這條線應該再次關閉才對吧?
“嗯。”嚴修把和尚證和度牒放到一邊:“我也在調查是誰主導重啟這趟車,他很可能和鬼有關係。”
“這種人應該被雷劈!”我氣的罵了一句。
嚴修讓我看開點,先找線索,到時候自然能和他們算賬。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歎了口氣,去睡了。
睡不得不安穩,總是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像是張紅養的小鬼坐在我的車後麵、老張站在李家莊村口的牌樓下麵、算命的在見佛寺偏殿雕刻觀音護身符……
總之夢到這種東西,根本不能解乏,反而更累了!
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我看了眼表,還不到四點。
去衛生間洗漱的時候,我發現嚴修不在。
“去抓小鬼了嗎?”我嘟囔一句沒多想。
洗漱後,換了一身衣服,我給三個神位上香。
按嚴修說的,沒事兒多上香,人家看在你認親的份上,怎麽說都會抽空保你的。
上過香,我準備出去買點吃的,還沒出門,一個電話打進來了。
隨手接起來,就聽電話那頭傳來林風的聲音。
“白金生,你沒事兒吧?”
“沒事啊。”我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還好,還好你沒事兒!”林風的語氣聽起來非常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