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嚴修說的是女鬼會在站點上車,但她在車站上車了!

和嚴修說的不一樣,這讓我對嚴修的能力產生了一絲懷疑。

“嫂子,你感覺還好吧?”背著背包的女人詢問孕婦鬼。

“好得很。”孕婦鬼回答。

兩人就這樣一問一答的聊起來,似乎就是普通姑嫂。

我盡量讓自己忽視她們,嚴修靠譜不靠譜我都已經上車了。

現在能做的就是按嚴修說的冷靜,相信自己不會死。

況且,孕婦鬼沒發作,說明她沒認出我,嚴修的手段有用。

“山裏路到了,有需要下車的乘客……”

公交車播報站點,我摁開車門,用眼角餘光往後看。

一對老人互相攙扶著上來了,他們身後跟著一個戴黑框眼鏡,三十多歲的男人。

“行了,小鶴,回去吧,我們自己回去就行啦。”

被叫做小鶴的男人苦笑一聲,說:“爸,這是什麽話,我怎麽放心你們自己回老家呢。”

“我想回老家。”老太太忽然急促地插話。

“回家,媽,我陪你回家。”小鶴無奈地說。

關上車門,我往前開。

很快到了下一個站點,隨著公交車電子播報的聲音,又有六個老人上車。

他們坐在了一塊,互相嘮著。

我一邊兒開車,一邊兒心裏嘀咕,這趟車平時就這麽多人嗎?

對了,是女鬼,她們定了日期,要死一車人,那肯定要找人上車。

想到這點,我覺得脊椎骨直竄冷氣。

之後的幾個站點,陸續都有人上車,有老有少。

他們各自和認識的人聊天,車裏有人氣,我也不是太害怕。

偷著往後看了眼,我發現整輛車隻有一個空位,其他位置都有人。

“書裏巷到了,有需要下車的乘客……”

隨著車門打開,一個高個子男人牽著一個紅衣小女孩走了上來。

張勇?!

上來的人竟然是張勇?!

還有他牽著的紅衣小女孩,不就是那個被我用黑狗牙齒刺跑的厲鬼嗎?!

震驚之餘,我強裝鎮定開車。

心裏卻把事情想明白了,我在姨媽家裏聽見的小孩的笑聲,看見的小孩身影都是紅衣女鬼!

原來她一直纏著張勇,所以張勇才像是病了!

想通的同時,我還是想暴打張勇一回,不過,現在活命才是要緊事。

我讓自己集中精神開車,不要想別的事。

嗯?

什麽時候前麵多了一輛車?

這輛車距離我的車不遠,後燈沒有亮,車燈也是黑的……

鬼車,我忽然反應過來!

掃了眼手上的表,淩晨一點!

不知不覺就到淩晨了!

恐懼再次湧上來,我手腳有點無力。

“你困了嗎?”

猛的,一個女聲在我耳邊響起。

同時一陣冷風吹過,仿佛置身冬天。

我直直的盯著前麵,不看旁邊,因為,女鬼就在旁邊!

可是前麵的鬼車什麽時候開燈了?!

裏麵還坐著滿滿的人,在路上勻速行駛著。

突然,前麵的車的後車窗貼了一張人臉!

明明間隔那麽遠,但是我看的非常清楚,是孕婦鬼的臉,她在衝我笑!

“你害怕了嗎?”

旁邊的女聲再次問我。

我害怕了,腦子裏忽然閃過這麽一句話,並且我的嘴巴也想這麽說!

可我意識到不能說,咬緊牙沒說出來!

而前麵的車又變了,有了尾燈,顯示是幾路公交車的顯示牌也亮了,亮起的顯示牌上正是103!

除此之外,前麵的車非常新…

新!

我心裏有個猜測,便稍稍低頭看了一眼。

原本嶄新的方向盤變得破舊、生鏽,帶著血跡和鐵鏽味。

啪!

車裏突然暗了下來,我忽然感覺到自己腦袋很沉。

像是有什麽非常重的東西壓在我的頭上。

“你準備好了嗎?”

一個小孩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這時,我腦子裏閃過昨天淩晨看到的畫麵。

孕婦鬼站在嚴修身邊,紅衣小女孩趴在他的頭上!

滴!

震耳欲聾的喇叭聲!

是前麵的車!

前麵的後車窗又多了一張臉,普通、扭曲的笑著,我一眼認出是張勇!

周邊的景色突然飛快地倒飛出去,一種失重的感覺被我感知到,是因為車速在飛快提升!

“睡吧,睡吧。”

隨著小女孩的聲音響起,一雙冰冷的手慢慢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想掏出口袋裏的黑狗牙齒刺它,可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甚至我的意識都有一些模糊,耳朵裏隻能聽到小女孩唱的不知道名字的童謠!

這種情況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我感覺很久了,有一輩子那麽長!

滴!

猛的,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傳到我耳朵裏!

接著我感覺自己胸口,也就是戴著荷包的地方很燙!

啊!

淒厲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我感覺失去的力氣都回來了,剛要掏出黑狗牙齒刺跑女鬼的時候。

她主動鬆開手,喊:“騙子!”

不理解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我就感覺自己的腿被人用非常大的力氣摁著死死踩著刹車!

刺耳又尖利的刹車聲響起,最後平息,我死盯著前麵的出租車!

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撞上了!!

意識到這點,我隻有害怕!

車燈長亮著,我坐在駕駛座不知所措。

直到嚴修從出租車上下來,他走過來敲車窗。

我才緩過神,看向他。

“我怎麽在這裏?”車裏突然有人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像是傳染一樣,陸續有人說了這句話。

摁開門鍵,嚴修走上來。

那個上車比較早的小鶴衝他的媽媽說:“媽,不是您說要回老家嗎?”

“回哪去兒幹什麽,我才不回去。”老太太一臉嫌棄。

嚴修把我拉下車,把他給我的荷包和玉佩摘下來。

我任由他擺弄,直麵死亡的恐懼感還籠罩著我。

“回神,事情還沒完。”嚴修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害怕。”我如實和他說。

“怕也沒用。”嚴修邊說,邊打開荷包往外倒東西。

可是倒出來的隻有一對黑灰,夜裏的風一吹,就隨風散了!

我想起來在聽見第二聲喇叭響之後,荷包變得很燙,像是裏麵著火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