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夢魘一

.為什麽妖怪總吃不成唐僧肉?因為妖怪愛幹淨,總要把唐僧泡幹淨才吃;因為妖怪講排場,總要先大宴賓客;因為妖怪是美食家,總要先研究究竟是蒸、煮、烹、煎、炸還是紅燒、油燜、清蒸。

我被綁在椅子上。天馬行空開小差。

因為實在受不了魏重紫。

魏重紫看似女人,衣著打扮舉止,可惜他是男人。

他在我麵前上女人。一個不夠,還要三P。

我真想建議他,要不要再來人獸。

他叫得聲音比那兩女人還大。不過太假太做作。

我注視著他們,繼續開小差。

要是天上掉下來一大坨屎把他們砸死,多好啊……

所謂遇上天屎的死法。

“你看著我!”

“我在看……”

他們真的很閑,做這樣的事消磨時光。我一直很配合他,說看就看。仔細得看。

隻要床上的不是我。

幾日後,他舉行宴會,宴請自己心腹。美其名曰:開葷宴。

容貌已經恢複了。果然,長這樣的臉注定當糧食的。這次還是葷菜。

我被關在一個四層高塔。上下都有人把手。

樓後是一個深潭。是活水。

還真與水有緣。

逃。就跳下去。

想不透。我為什麽在這裏。太像一場夢。是夢就讓我醒吧。

歲月輪回幻滅。兩個時空交錯重疊。放逐了歲月。

前世為何世?前生為何生?誰才是夢,誰才是真。

生死。在我這。竟是一扇開至中間的門。兩麵亦看得到,亦看不到。

不逃。苟延殘喘,求歡於人身下。

靠。開什麽玩笑。光想都夠我惡心了。

死就死,誰怕誰。

反正對這魏重紫那個變態早晚也要惡心死。

《林衝雪夜上梁山》中寫“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當年讀到這句時,豁然明了“月黑風高殺人夜”的出處。

今夜,同樣月黑風高。

我從下午開始作怨婦狀,往水裏砸東西。開始是一塊硯台,然後鍋碗瓢盆,桌椅板凳,畫屏銀床。

啊啊。當然那些東西沒搬動。

熄了燈。窗下深潭在黑暗中顯得尤其可怖,一條蟄伏的水怪正張大嘴巴。

狗急跳牆。人急跳窗。

無數仁人誌士早都試過這一招了。大都立地成了楊過。你看,一跳跳出個大俠啊……

再怎麽,也比在這個肮髒的地方被人淩辱的好……

手攀著窗台,秉住呼吸。手在發顫,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不要啊……

黑暗的河水瞬間吞沒了身體,不受控製的下沉。

鹹腥的味道滲入唇角。

還在下沉。我沒有掙紮,任一股逆流纏住。

那是不是水鬼,唱著動聽的歌,妖嬈趴在你胸口,帶你回一個永遠隻有歌聲的世界。

醒來時,身處一片荒涼中。河邊尖利的石片刺得身體很痛。

亂石,卷草,冷風。

我認命閉上眼睛。

“差點忘記了呢。武功盡失,你也仍是殷無邪。”邪媚的聲音帶著種種惡意。

“看你這副樣子,”他頓一頓,“真適合讓人蹂躪……”

怎麽會這樣……

天亡我……

“大姐。我失足掉下去的。”

“失足?你腳抬得夠高呀,從窗戶裏掉出去。”他笑起來,俯下身捏我的下巴。

我笑,把嘴裏一口腥水噴在他臉上。

他眼裏盡是不可置信。反手甩了我一巴掌。

身體不由自主飛出,狠狠摔在地上。

“殷無邪,我看在我們同門,給足了你麵子。既然你今天給臉不要臉,休怪我心狠手辣。”

他語氣裏帶著壓抑的興奮。

我忍痛撐起身子,人真是,不能有骨氣。

一把蝴蝶鎖,穿骨而過。狠狠鎖在蝴蝶骨上。

疼痛鋪天蓋地襲來,連慘叫都卡在喉嚨裏未能發出,隻剩下痛苦拚命的喘息。

身體忍不住因痛苦而猛烈顫抖。

“這東西可是世間僅此一件,與你真是絕配。”

實現逐漸模糊,劇烈的疼痛瞬間抽走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