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惡搞之夜
是夜，華燈初上。河岸兩旁的坊市燈火輝煌，衣著光鮮的女子走走停停，流連於各種有趣的商鋪前。靜謐的水波之上，無數畫舫悠閑飄搖，姿態婀娜的女子懷抱了樂器，臨窗而奏。歌女細膩柔和的嗓音在河麵上隨波沉浮，婉轉而動聽。
風很輕，夾雜著絲絲涼意，絲絲初春特有的植物的香味。
我和鳳丹青沿著堤岸散步，我在他一步之前，手裏拿著一個皮影人偶。剛才在街邊的藝人那裏，因為這東西做得是在精細，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被鳳丹青眼尖的發現，硬是買給我。
——今夜的女子特別多啊……
“嗯，這裏女子多是做青樓生意的，今天是難得準許自由出遊的日子。”
我沉默了一下。——亂世中，這些女子也是活得不易。
鳳丹青淡淡笑了一下。
鏡頭CUT。放大視角，對準一個可疑的黑影……
某女。拚命繳手絹ING，碎碎念，“哪家的公子，這麽英俊瀟灑、風liu倜儻、冰肌玉骨、惹人遐想……”
此時鳳丹青隨意撩了一下頭發，微微轉過臉。
某女呆住。這張臉！這張完美無瑕、驚世駭俗、人神共憤的臉！雞皮鶴發的時候也忘不了的臉！“啊！！！！！！鳳丹青！！！！！”
此言一出，天地寂靜。無數道目光都“刷”得射向某女的手指之處。
我被一聲比殺豬還慘的嚎叫嚇得一哆嗦，鳳丹青也快速轉頭。
“不妙啊……”鳳少爺小聲咒罵了一句，拽著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離現場。
“啊！！！！真的是鳳丹青！！”
“丹青少爺~~等等奴家~~~”
身後少女的瘋狂尖叫此起彼伏。
前方已經被包圍，鳳丹青無奈拉著我跑上大街。於是，情況更加失控……我頓時想到了西班牙奔牛節……
有種龍卷風過境的感覺，我們一跑過去，立刻兩邊的店鋪前連個人影都不見了，老板都湊著熱鬧跟著一起跑。
身後揚氣數米灰塵，遮雲蔽月。我匆忙回眸，發現1.女子的爪子已經摸到了我的袖子，卻在下一秒被身後的女子踩住了裙子。
“死女人，給我讓開！鳳少爺……”踩人女被另外1.女子絆倒，“媽呀，是我的……”
“丹青，讓老娘來疼你～～”某禦姐級人物提著裙子，甩開腳步，狂奔ＩＮＧ。
“我閨女上次看了你一眼，現在都懷孕了，你要負責……”大叔帶著一幫肌肉男家丁狂奔ＩＮＧ。
“我家母貓上次看了你一眼都懷孕了！我追你不是為了讓你去娶我女兒，而是為了幫我兒媳催孕……”某大嬸以極高速率拐著小腳，快樂奔跑ＩＮＧ。
我淚眼問蒼天………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對不起啊，無邪，”鳳丹青此刻臉色也很不好，“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
——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吧，想想辦法啊……
我們正在無奈的跑著，突然我一側頭，發現有一個絡腮胡男人以與我們相同的速度施展輕功在跑……
我們跟他對視N秒。
鳳丹青問：“你為什麽跟著我們？”
絡腮胡答：“原來你不是女的？”然後轉頭向我，“那你呢？”
我還沒回答，鳳丹青一記回旋踢，華麗麗將這隻踢飛。
我目送絡腮胡旋轉著變成流星飛走，餘光卻瞥到一個灰色身影。殷落羽突然出現在逼婚的花癡群中，輕巧得跳躍著，和群眾們一起跑。
鳳丹青額頭垂下三道黑線，“師父，你為什麽跟著跑？”
殷落羽在空中輕巧翻騰，答：“我湊熱鬧啊～”
我拋給他一記鄙視無比的白眼。結果殷落羽落地時，一腳踩滑，跌倒的瞬間連個尖叫都沒有，就淹沒在花癡群的繡鞋之下。
轉眼間，我們竄過N條小巷，被逼上一座橋，結果陷入了前有豺狼，後有虎豹的境地。
“吱呀——”小橋在控訴。
“嗬嗬嗬嗬……跑不掉了吧，乖乖跟我回去成婚……”
“丹青少爺~~~我的心肝兒啊~~~”
“旁邊的極品美男啊……”
——怎麽辦……我不要被分屍啊……
我拽著鳳丹青的袖子，嚇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哢嚓——”
鳳丹青抹了一下鬢發上的汗，揚起嘴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橋上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擠得水泄不通。
（橋：MD鳳丹青，我變成碎片也要找……）
變數就在一瞬間。木質的小橋承擔不了如此重負，從中間折斷，然後一發不可收，整座橋頃刻間坍塌，所有人慘叫一聲，跌入水裏。
鳳丹青攬著我的腰，抬頭，提氣，離地。喧囂紛繁，鬼哭狼嚎之下，毫不變色。
當空一輪明月，皎潔如玉輪。
銀色光華之下，白衣男子衣袂輕揚，青絲婆娑。
落水的花癡們抬頭，見到如此驚心動魄讓人熱血沸騰的美景，再一次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
“丹青大人！！！！啊！！”
鳳丹青在空中變換了姿勢，一瞬間衝到了黑暗中。
我們靠在黑暗小巷的牆壁上大喘氣。鳳丹青傷勢初愈，拉著我用輕功跑了這麽久也有些力不從心。
人們都被引到了小橋附近，現在這裏是萬人空巷。
突然，寂靜之中，有腳步聲突兀響起，並且越來越近。
鳳丹青警覺盯著小巷入口，手按在了劍上，眼中閃過淩厲之氣。
黑色的人影停在了小巷入口。側著身子，微微後仰，動作說不出的嫵媚。
“喲，師弟們，玩什麽呢？很有意思的樣子。”
果然是他，黑蚊香——納蘭文湘。殷落羽和納蘭文卿都在這座城，怎麽能少了他的份。
“這似乎跟你沒什麽關係，師兄。不要突然泄露出那麽大的殺氣，讓我很不安啊。”鳳丹青一手按劍，皮笑肉不笑的說。
納蘭文湘一步步走過來，“哪裏，是師弟你的保護欲太強，產生的錯覺。”然後他在十步之外站定，轉頭對我說，“小無邪，有沒有沐浴更衣準備侍奉我了呢？”
我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但是仍然瞪著他，——你給我去死，變態。
“今天可不打算放跑你了哦，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邪笑。
——瘋子，懶得理你。
鳳丹青皺眉，握著劍的手關節因為用力而蒼白。
我知道，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與納蘭文湘交手幾乎沒有勝算。
“師兄。不好意思，他是我的……”鳳丹青語落，劍已出鞘，軟劍靈蛇般直取納蘭文湘喉頸。
納蘭文湘在一瞬間拔劍，蕩開鳳丹青的攻擊，“師弟，怎麽一上來就是殺招，好熱情啊。”
“你要是敢碰他，我真的會殺了你。”語調十分平靜，但是絕對是認真的。劍招一招比一招狠厲，幾乎全是直攻要害。
納蘭文湘一時間隻能防守應付，但是他一臉微笑，仿佛誌在必得。
兩人一路殺出小巷，跑到大街上。
我跟著跑出去，提心吊膽看著廝殺的兩人。
就在此時，無人的街巷上，人漸漸多起來。
“他們在幹嗎？當街鬥毆嗎，好危險哪……不過，打得好帥啊……”
“喂喂，那不是鳳丹青嗎？黑衣服的美男是誰？”
“鳳丹青！！發現他了，在這裏在這裏！！”
黑壓壓一片人奔來……人頭湧動湧動……
某不要命女，妄圖衝進戰場，結果被刮過來的劍風吹得頭破血流，倒地不起……於是乎，大家總算學乖，站在安全範圍內，裏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的圍觀。有些甚至爬上房頂，占據最佳觀賞地點。
“啊！丹青小心啊！！”
“不要！不要打傷黑美男的臉……”
“他們為什麽打起來啊？”
“為什麽……為什麽？”
突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無數個“為什麽”。
“那個人！他們為了奪那個女人才打起來的！！”突然，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扭著小蠻腰指著我狂喊。
我呆——沒想到女人的直覺這麽準……
“啊！長得那麽妖豔，我就說肯定是狐狸精母扮男裝！！”
鳳丹青一眼瞪過去，分神之時卻被納蘭文湘一腳踢中胸口，身體重重摔在地上。
鳳丹青輕哼一聲，鮮血從嘴角滑下。
納蘭文湘那個家夥，果然是認真的。
嘈雜的人群在這時候突然安靜了。所有人都認識到，事情絕對不是街頭混混打架那麽簡單的。
“師弟，美人，我要帶走了哦。”納蘭文湘揚著下巴，俯視鳳丹青，嘴角掛著惡劣的笑容。
“你……休想……”擦掉嘴角的血跡，鳳丹清支劍站起來。
就在這電光火石，氣氛微妙的一刻，某不知道是先知先覺，還是後知後覺得潑婦，端了一盆水衝進戰場，然後毫不猶豫（在沒弄清狀況的情況下）把水潑向我，“死女人！勾引鳳丹青！不要臉！”
我睜大眼睛驚詫得看著她。時間仿佛被延遲，隻看見她張大的嘴一開一閉，不知道在說什麽，所有動作變成一格一格的停頓。水在空中劃出扭曲怪異的形狀，向我撲來。
然後，有冰涼的水落在我頭上，臉上。我閉上眼睛，聽到水滴清脆的落地聲。
鳳丹青和納蘭文湘都呆在了原地。
“她做了什麽……”納蘭文湘自言自語般開口。
“潑了……無邪……”鳳丹青好像在回答空氣。
潑婦終於發現氣氛不對勁。戰場上兩個人投過來的目光，意思絕對是想要殺了她……再看周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退後三步，驚恐看著殺氣四起的兩位美男。
“我不打的你滿臉桃花開，你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眾人再次一驚。因為這次說話的，不是鳳丹青也不是黑衣神秘美男，而是一直一語不發，被某某女人指認成狐狸精的人！
低沉而磁xing的聲音穿透每一個人的耳膜，如此有男人魅力的嗓音就足以證明此人並非女扮男裝，也足以使發花癡的人腿軟頭暈了。
我撥開擋在額間的濕發，從地上站起來。“你……剛才潑我？”
“啊……不行……太美了……我眩暈了……”花癡們成片倒地。
潑婦完全石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半天才結巴著說，“我，我……罪該萬死……”
“嗬嗬，死一萬次嗎？”我彎腰看她，睜大眼睛，笑得越來越扭曲，“好主意啊……不過我現在沒有這個耐心……”說完，一腳已經踢中此潑婦的屁股，瞬間，盆骨碎裂的聲音清脆無比劃破死寂。
在此潑婦有時間發出嚎叫之前，我已經又一腳把她碩大的臉踩進黃土地裏。
“敢潑我？”又是N腳跺下去，跺跺跺，跺跺跺，“你TMD生了幾個膽啊……看我毀你的容，平你的胸，割你的後臀肉……”
“無邪！住手！”鳳丹青一聲淒哀的呼喚，總算讓我找回了點理智。
我腳踏在潑婦臉上，回頭看他。鳳丹青正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地看著我。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住手。”我移步，把腳從潑婦臉上移開。
該潑婦躺在原地抽搐ING，鼻血小噴泉一樣噴出來。
“丹青，沒事吧？傷口裂開了嗎？我看看，有沒有又被傷到啊？”我輕柔扶著鳳丹青，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突然覺得心煩意亂。
“沒有……就是剛才你，呃，處罰那個女人的畫麵，有點讓人看著不舒服……”
我立即點頭，“就是嘛，這女人也太不上鏡了，這麽醜，太玷汙我的鞋底了。快點離開這個葫蘆聚集的地方吧，多呆一秒都覺得難受……”
眾美女看著自己的身材，上凸下凸中間凹——葫蘆？
納蘭文湘此刻再不識相也不敢多說一句，要是被追究傷了鳳丹青的責任，估計不是被毀容平胸可以了結的……這個人，是殷無邪嗎……好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