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牛翻身,地牛翻身了……”

“哎呀媽呀,山要塌了,大家快快逃命去吧!”

“哪個孫子剛才踩了老子一腳,我艸,你丫還踩!”

“大家都定一定!情況不明,不要輕舉妄動!”

……

一時間封禪台上的各地群雄亂成一團,在濃烈的塵煙之中,宛如一群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跑亂撞。

驚恐的喊叫聲,憤怒的叫罵之聲,以及冷靜鎮定之輩的呼喝之聲,亂糟糟的響成一片猶如個菜市場一般,根本聽不出個數來。

好一會兒之後,濃烈的猶如一鍋漿糊一般的滔天煙塵,在凜冽的山風之中,被漸漸的吹散開來。

塵埃落定,隻見得封禪台之上,原本個個一身綾羅綢緞,為了參加此次論劍大會,而將自己打扮得器宇軒昂,英挺不凡的各地群豪……

經過了適才那陣遮天蔽月的滾滾塵煙之後,此時卻是一個個灰頭土臉,每個人都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一般,須發,頭臉,身上,盡是灰白色的煙塵土屑,仿佛是剛剛在泥漿之中打過滾的驢子一般。

不過,驚魂甫定的各地群雄,卻是絲毫顧不得自家此時的形容是多麽狼狽滑稽,均是不約而同的急忙站起身來,向西首看台的方向望去……

西首看台正是‘劍魔-葉孤城’那彗星般一劍的墜落之處,此時依舊籠罩在一片塵煙之中,影影綽綽的宛如霧裏看花一般,令人看不清之中的廬山真麵目。

待得又是一陣強勁的山風吹拂而過,塵煙散盡,西首看台事發後的情形,終於漸漸的呈現在了群雄眼前。

隻不過眼前所見,卻令得群雄個個目瞪口呆,不知所以,雙目如同青蛙一般向外凸出,嘴巴張得大大的,足以塞進去一個鵝蛋。

隻見得哪裏還有什麽西首看台!

原本西首看台的所在之處,在‘劍魔’驚天動地的一劍之下,此時已然化作了一處巨大的深坑,其間幽幽沉沉的深不見底,宛如可以直通九幽地府一般。

少林寺那猶有三四百人之多的殘餘僧侶,亦被那柄巨大無比的魔劍光影,盡數給斬成齏粉,消散於這天地之間,人人屍骨無存,淒慘悲涼!

巨大幽沉的無底深坑,宛若洪荒巨獸的猙獰大口一般,而‘劍魔-葉孤城’就那麽憑虛禦風的懸浮於這深坑之上,冷漠依舊,孤傲依舊。

一身黃金聖甲之上,金色光華周遊流轉,璀璨純淨,纖塵不染,一如往昔。

華美,高貴,肆意,張揚,黃金甲胄之下的‘劍魔-葉孤城’,一如滅世魔神一般,氣焰滔天,魔威煌煌,不可一世!

群雄一時間皆為‘劍魔-葉孤城’的森然煊赫的無上魔威所懾,心中均是忐忑萬分,惴惴不安。

畢竟在目睹了‘劍魔’那驚世一劍,以及那一劍能夠開天辟地一般的破壞力之後,‘劍魔-葉孤城’此人,在群雄心中的地位,已經提升到了神祗臨凡,妖魔化身一般的地步,如鬼如神,再非世間人力所能抗衡。

若是這‘劍魔-葉孤城’此時忽然發瘋,要大開殺戒,將封禪台上前來赴會的所有人屠戮一空,在場的各路群雄都沒有信心能夠在瘋狂殺戮的‘劍魔’手中,保住性命,逃出升天!

“哈哈哈哈……”

群雄正自躊躇無措之間,就聽得‘劍魔-葉孤城’那猶如萬載寒冰一般,冷漠冰寒的聲音驟然響起,狂笑著傲然說道:

“少林派的一幹賊禿,已然被我盡數誅滅。少林寺從此江湖除名,天下再無少林寺了!自今日起,我——‘劍魔-葉孤城’便是武林之中的唯一神話,哈哈哈……”

在‘劍魔-葉孤城’響徹天地之間的狂笑聲中,各地群雄宛若驚雷之下的鵪鶉一般,均是渾身簌簌顫抖,心中凜然生畏,驚懼萬分,不知在‘劍魔-葉孤城’殘忍冷酷的統治之下,江湖中人明天的命運又會如何?

而且,方才光顧著為‘劍魔’那絕世一劍所震驚了,此時經‘劍魔’忽一提起,群雄這才反應過來——威震江湖,名垂千載的少林派,居然就這麽沒了?從此江湖除名,天下武林之中,再無少林寺了?

一念及此,饒是此時猶自身處險境之中,群雄也不由得心神恍惚,如墜夢中一般,渾然不能相信眼前所見,耳中所聞!

少林,丐幫,這中原武林的兩大支柱,此時已然盡皆覆滅於白起手中,為段譽日後揮軍北上,爭霸天下之路,掃平了很大的一個障礙。

“少林寺已滅,灑家的目的已經完成!戲也演得差不多了,是該上主角兒的時候了,段賢弟,看來哥哥還得再對不起你一回了……”

白起這廝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登場理由,又將邪惡的念頭打到了苦逼的段賢弟身上。也不出言示警,雙手輕輕一抹,‘他化大自在天魔劍’便又化為了一道絢爛瑰麗的驚天劍虹,悍然向段譽極速斬去。

大理段氏一門眾人此時的情況,要比其餘的各地群雄好上許多。段譽自一開始,便憑借著自己一身雄厚沉渾的真氣內力,形成了一道劍氣障壁,將段家一門諸人盡數護在其中。

除了最初那仿若天塌地陷一般的劇烈震蕩,令得段家諸人稍稍慌亂之外,其餘的,無論是凜厲的撞擊氣勁餘波,還是鋪天蓋地的滾滾塵煙,均未能衝破段譽的劍氣護罩,波及到段家諸人!

是以,如今大理段氏一門諸人,個個衣冠齊整,幹淨,神態亦是雖驚不亂,井然有序的環立於段譽左右,站在形容狼狽不堪的群雄之中,猶如鶴立雞群一般,引人側目。

段譽此時尚不知自家那個無良白大哥,又將邪惡的念頭算計到了自己頭上,他也正自沉浸於‘劍魔’那驚天一劍,所造成的震撼效果。

便在此時,段譽就見得那道殺人取命,無堅不摧的黑色劍虹,在‘劍魔’雙掌輕輕一抹之間,便極速朝著自家斬來,宛若長虹經天,神龍夭矯一般,在夜空之中留下了一道玄妙瑰麗,好似黑色琉璃一樣的光痕。

一股肅殺冰冷,純粹到了隻剩下死寂無情的神念劍意,驀地侵入進了段譽的神魂之中。

段譽隻覺得眉心一緊,一對黑白分明,冰冷森然的眸子,驀地從腦海之中浮現出來,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雖然這種宛若曇花一現一般,一閃即逝。但是段譽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好似被那雙冰冷無情的眸子死死鎖住一般,仿佛無論自己如何躲閃,逃避,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過眼前這道淒美劍虹的奪命襲殺,必然會被一劍封喉而死!

段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詭異的感覺,為什麽‘劍魔’會事先毫無征兆的暴起發難,向自己突施辣手。

不過,麵對著飛速襲來的黑色劍虹,此時也已經容不得段譽思考這個中緣由!段譽隻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身前身後都是自己的親人,愛人,友人,所以他不能躲,也躲不了!

“嗆啷……”

鏗鏘激越的劍鳴聲中,段譽已然將隨身寶劍執在手中,體內淩厲渾厚的真氣內力極速鼓蕩運轉起來,‘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悍然發動。

有了青衣老僧適才的範例在先,段譽對於如何應付‘劍魔-葉孤城’這驚絕世間的禦劍神術,亦是有了一些心得體會!

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段譽就猛然將體內澎湃洶湧,淩厲無匹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死命的灌注進了掌中寶劍之內,而後驀地吐氣開聲,如青衣老僧一般,將掌中寶劍向著‘劍魔’的那道匹練劍虹投擲了過去。

段譽掌中的長劍,雖然說不上切金斷玉,削鐵如泥,但也是大理皇室典藏的珍品利器。

此時在段譽猶如怒濤烈陽一般,磅礴無盡,剛猛淩厲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的灌注之下,更是燦然精芒閃耀,冷冷的寒光耀人眼目,不可逼視,令人一見便感到森然劍氣侵膚生寒,鋒利無比!

段譽掌中的長劍宛若一道銀白色的閃電一般,悍然迎上了‘劍魔-葉孤城’那道淒美的黑色劍虹,看其凜冽聲勢竟然仿佛絲毫不弱於‘劍魔’。

隻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段譽自家知道自家事,以這‘劍魔’的禦劍術之奇,劍光之鋒銳淩厲,若是想僅憑自己這飛劍一擊,便將‘劍魔’的劍虹擊退,無異於癡人說夢!

而且青衣老僧死的十分詭異,有其殷鑒不遠,段譽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僥幸之心。

終歸,段譽明白自己如今麵對的是‘劍魔-葉孤城’,天下第一高手,死神一般的絕世劍客,與這樣的一個人放對廝殺,再怎麽小心謹慎亦不為過。

而且,二人更是有一段仇怨在前,段譽也不想再次品嚐於生死之間遊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逼滋味——那種悲催無比的痛苦感覺,唯有喜歡虐心的文藝青年才想再次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