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五十一.再來一次冒險吧

軍官餐廳的食物還是非常不錯的,而且每隔一段時候就會換些花樣。比如今天,就有一道很特別的菜,烤烏賊。

實事求是地說,王維屹誰在想不通烏賊為什麽能夠烤著吃。他曾經和那些在北非被俘的英國軍官們說過,德國的食物,是連自己都不敢恭維的。

吃飯的時候,徳薩德也在。現在的徳薩德,已經不再是敵人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成為了“自己人”。

像這種原本意誌堅定的革命者,一旦背棄了自己的信仰,他便再也無路可退,所以對於昔日敵人的忠誠,是沒有人可以比擬的。

而且,和那麽多的德國高級軍官坐在一起吃飯,在徳薩德的臉上絲毫也看不出任何尷尬......

王維屹是不吃烤烏賊這類東西的,實在讓人難以下咽。他注意到,坐在自己對麵的範德科上校也對烤烏賊沒有太大的興趣,一口也沒有動。啊,還有他的同伴也一樣沒有動,看來德國軍營中廚師的手藝實在讓人沮喪。

可看看路德維希這些家夥,一個個都吃的津津有味,天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吃這些難吃的東西。

徳薩德忽然放下了手裏的刀叉,走到了王維屹的麵前,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麽,王維屹慢慢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身邊的路德維希問道:“你帶武器了嗎?”

“啊,我帶了。元帥。”路德維希一頭霧水的回答道。

“路德維希將軍,現在我命令你把你的武器拿出來給我看下。”

在恩斯特.勃拉姆元帥的命令下。路德維奇莫名其妙的拔出了手槍,可還沒有交給元帥,恩斯特已經朝對過的範德科那些人指了一下:“逮捕他們!”

盡管完全不知道元帥這是什麽意思,但對男爵無比信任的路德維希,還是立刻舉起槍對準了範德科和他的同伴們......

“元帥,您這是想做什麽?”範德科倒顯得從容許多。

這時,衛兵已經衝了進來,手裏的衝鋒槍虎視眈眈的對準了這些人。餐廳裏的德國軍官們也都一齊停止了動作。目光齊刷刷的落向這裏。

“你們做的很優秀,先生們......啊,請給我杯酒。”王維屹淡淡地道:“可是,我們得感謝徳薩德先生,如果不是他發現了你們一個微小的失誤,差點就被你們蒙混過關了。徳薩德,請你告訴我的軍官們。為什麽要逮捕這些人......”

“是的。”徳薩德表現得非常從容:“一切都偽裝得非常好,毫無破綻。老實說,這是一群我所認得的人力,偽裝的最為成功的間諜。他們熟知德國前線的一切,包括每一個高級指揮官的名字......”

“恩尼克將軍......元帥,請恕我無禮。但我想您大概記錯了,第一檢查大隊是由馬裏斯將軍負責的......”聽著徳薩德的話,王維屹也默默的笑了,自己曾經試探過“範德科”,但顯然“範德科”的工作做的實在是太出色了......

徳薩德的聲音還在那繼續響起:“可惜。你們隻犯了一個錯誤......俄羅斯人是忌諱吃烏賊的,你們一共五個人。全都不約而同的沒有碰盤子的烏賊......”

王維屹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盤子,一樣沒有動烏賊......一個人不喜歡吃還可以解釋,但一個檢查團的五個人誰都不吃,這就有問題了......

“範德科”苦笑了一下......

“瞧,我們得感謝徳薩德先生。”王維屹喝了一口酒:“範德科?啊,我起碼得住的你的名字。瞧,哪怕現在你們再找借口,我也一樣會把你們當成俄國間諜看待的。幹脆利落些吧,讓我們大家都減少一些麻煩。”

“我是蘇聯情報局的韋德羅斯少校。”“範德科”放棄了抵抗,他剛才其實已經想好了許多借口,但忽然發現在恩斯特元帥麵前這些借口都沒有用了:“我們伏擊了你們的檢查團,抓獲了你們的全部團員,我的上級挑選了我們五個,並且把一切關於德國前線我們能夠掌握的情報全部交給了我們,我們利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死記硬背......我們的任務是混進埃爾克林,弄清楚你們這些的全部情況......很可惜,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但就那麽微小的事情卻暴露了我們......”

說實話,王維屹還是很佩服這些間諜的。一個晚上的時間,居然能把這些資料背的如此清楚,反正自己是絕對沒有那麽大本事的,自己背上幾天也未必能做的如此熟練......

還有徳薩德,盡管在王維屹麵前,他是一個失敗者,但是毫無疑問的,他依然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情報人員。如果不是他的話,現在即便是王維屹也依然對韋德羅斯信任無比......

“好了,大家繼續吃飯。”王維屹這時候站了起來:“韋德羅斯少校,請跟我來。啊,吧韋德羅斯的同伴們帶下去,交給徳薩德先生審問......”

說完,在郭雲峰和路德維希的護衛下,王維屹快速離開了軍官餐廳......

......

大約是身份暴露了,原本一直顯得非常從容的韋德羅斯此時有些緊張。

“放輕鬆,韋德羅斯少校。”王維屹反過來安慰起來韋德羅斯:“我們可以進行一些愉快的交談。瞧,間諜是該被絞死的,但我並不想這麽做。你也大約知道,在這裏,總有辦法讓你開口的。所以我想我們應該跳過那些不必要的程序,直截了當的說話。你看怎麽樣?”

韋德羅斯少校默默的點了點頭,間諜一旦被抓獲。將會麵臨什麽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在王維屹的追問下,他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他們的任務目的,他們的撤退方式,甚至包括他們上級的名字。

一絲一毫都沒有隱瞞......

當聽到韋德羅斯說到任務一旦完成,他們講從埃爾克林撤離,並把這裏的一切情報都向蘇軍前線指揮官林德羅夫將軍匯報的時候,王維屹若有所思的“恩”了一聲。然後說道:“告訴我。林德羅夫將軍是個什麽樣的人......包括他的性格在內......”

“他是華西列夫斯基元帥非常信任的一個部下,作戰也很勇猛......”韋德羅斯少校想了一下:“許多次的戰鬥中,華西列夫斯基元帥都把最危險最殘酷的作戰任務交給了他,這次同樣也不例外......要說他的性格......直率、坦誠,很得部下愛戴,隻是有時候略略顯得有些魯莽......而且,許多時候都太容易相信人......”

“很好。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王維屹對於韋德羅夫少校的回答非常滿意:“林德羅夫將軍認得你們嗎?”

“不認得。”韋德羅夫少校立刻回答道:“我們的身份,隻有我們的上級才知道,並且是通過電話的方式讓林德羅夫將軍準備接應我們的。”

當這句話說出的時候,一直在邊上聽著的郭雲峰和路德維希臉上露出了苦笑......

“好了,請把韋德羅夫少校帶下去,以後向他提供的食物裏不許有烏賊。”王維屹笑著說道。

“元帥。我堅決反對你親自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當韋德羅夫一離開,路德維希已經打聲嚷了起來。

“瘋狂的事情?我要去做什麽瘋狂的事情?”王維屹顯得非常“驚訝”。

“得了吧,元帥。”路德維希毫不客氣地道:“我們都知道你在想著一些什麽,你想親自冒充韋德羅夫去俄國人那裏,然後傳遞給他們一份假的情報......啊。沒準你還會做些更加發瘋的事情......”

郭雲峰也點了點頭,可是又有一些無奈:“路德維希。難道你認為可以阻擋住他嗎?他一旦決定了去做某些事情,沒有人可以扭轉他的心意。”

王維屹笑了,笑的非常燦爛:“瞧啊,我就知道你們是我的朋友,我在想什麽你們都能夠知道。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可以給予俄國人一個最沉重的打擊。啊,讓我想象我該帶誰去......”

路德維希徹底無語了。元帥甚至已經在那考慮要帶走的部下了。

“四刀,你會俄語,我覺得幫你化妝下還是可以蒙混過關的......”王維屹上下打量了下郭雲峰:“啊,我還需要三名精通俄語的部下,路德維希,你能幫我找到這樣的人嗎?”

“可以。”路德維希歎了口氣:“但我一定會向元首匯報的,太瘋狂了,元帥,您實在是太瘋狂了!”

王維屹沒有去理會他:“我記得邁裏斯特爾少校的俄語也非常棒,他算一個。啊,路德維希,這樣你隻有再幫我找兩個人就可以了......如果一切順利,我想俄國人會在大後天,也就是2月9日發起進攻......”

說著,他來到地圖前,仔細的看這地圖上:“我覺得,我們的決戰可以提前開始了。現在的氣候雖然依舊寒冷,但並不是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華西列夫斯基元帥是個非常有經驗的指揮官,他一定在利用這段時候做這最充分的準備。我們必須要想方設法打亂他的節奏,為決戰創造出最有利的局麵......”

他朝路德維希看了一眼:“路德維希,難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麽瘋狂的不要自己的生命嗎?你看,如果林德羅夫的第三軍團被我們擊潰,蘇軍整個正麵都將洞開......命令——”

王維屹臉上的表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國防軍第12、步兵師,立刻向埃爾克林進發。務必於2月7號前到達指定戰場......命令,黨衛軍阿爾科集群、帝國師沿麥斯洛挺進。對蘇聯第三軍團形成包圍局麵......命令......”

一道道的命令從王維屹的嘴裏下達。現在,無論是郭雲峰還是路德維希,都知道恩斯特元帥的計劃已經不可阻擋。

當所有的命令全部下達完畢,王維屹這才平靜地道:“告訴軍官們,決戰已經提前,當林德羅夫第三軍團展開進攻的第一分鍾起,就是德蘇決戰的開始!”

“是的,元帥——德意誌萬歲!”

“德意誌萬歲!”

不管是德國高級指揮官。還是蘇聯高級指揮官,所有的人都認為決戰將在三月,沒有人想到恩斯特.勃萊姆竟然決定把決戰的時間提前將近一個月。

華西列夫斯基也不會想到的......

從各個渠道的情報來看,德國人毫無疑問的準備在三月份發起全麵進攻,而蘇聯的一切安排也都是圍繞著這個時間段在進行著。

現在,王維屹決定給予對方以猝不及防的一擊了......

當王維屹決定再次進行冒險的時候,路德維希雖然竭力反對。但內心卻充滿著對元帥的敬仰。

從男爵回來的第一天起,他救發現,男爵依舊是過去的那個男爵。他依舊和他的士兵們奮戰在一起,依舊不斷進行著各式各樣危險的任務。而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隻有一個目的:

為了德意誌的最後勝利!

他不在乎任何的困難,不在乎任何的危險,當他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他救必須要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到完美無缺。

這樣的冒險,從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索姆河便開始了......

......

“元帥閣下,這是蘇聯間諜們的交代。”在王維屹進行準備得時候,徳薩德將他的審訊記錄交到了王維屹的手中。

王維屹大致看了一下。和韋德羅斯少校交代的完全一樣,看來那個蘇聯人的少校並沒有說假話。

“謝謝。徳薩德先生。”王維屹在鏡子前試這自己心的軍裝:“從現在開始,你將正式加入德國情報部門。啊,在法國你是少將,我覺得給你一個中將軍銜是比較合適的。”

徳薩德沉默了下:“元帥,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那麽信任我?要知道,在過去我夢寐以求的都是想要殺死你......”

王維屹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徳薩德,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兩個國家在交戰,啊,我想一個叫A國,一個叫B國吧。有一次,上萬人的A國士兵被B國俘虜了......B國的老少不等的圍觀者大部分是婦女,她們來自B國及其周圍鄉村。她們之中每一個人的親人,或是父親,或是丈夫,或是兄弟,或是兒子,都在戰爭中喪生。她們都是戰爭最直接的受害者,都對悍然入A國軍人懷著滿腔的刻骨之仇恨。當大隊的A國俘虜出現在婦女們的眼前時,她們全都將雙手攥成了憤怒的拳頭。呼嘯的人群前簇後擁,她們希望擠上前去,哪怕隻是靠近一點點,要不是有B國士兵和警察在前麵竭力阻攔,她們一定就衝上去了,她們渴望把這些殺害自己親人的劊子手撕成碎片。

這些A國俘虜們都低垂著頭,膽戰心驚地從圍觀群眾的麵前緩緩走過。他們這些人中還有很年輕的軍人,也許隻有十六七歲吧,他們的臉上滿是恐懼與無助,在憤怒的汪洋之海中穿行的人啊,隨時都有被仇恨吞噬的危險。他們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這種危險。

這個時候,突然,一位上了年紀、穿著破舊的婦女走出了圍觀的人群。她平靜地來到一位警察麵前,請求警察允許她走進警戒線去好好地看看這些俘虜。警察看她滿臉慈祥,覺得她應該沒有什麽惡意,便答應了她的請求。於是,她走過警戒線,來到了俘虜們的身邊,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印花布包。打開一層一層的布,裏麵是一塊黝黑的麵包。她不好意思地將這塊黝黑的麵包,硬塞到了一個疲憊不堪、拄著雙拐艱難挪動的年輕俘虜的衣袋裏。嘴裏還說著:‘隻有這麽一點了,真不好意思,你湊活著吃點吧。’年輕俘虜怔怔地看著麵前的這位婦女,刹那間已淚流滿麵。他扔掉了雙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給麵前這位善良的婦女,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於是,整個人群中憤怒的氣氛一下子改變了。婦女們都被眼前的一幕所深深感動,紛紛從四麵八方湧向俘虜,把麵包、香煙等東西塞給了這些曾經是敵人的戰俘......”

說到這,王維屹的目光注視著徳薩德,然後緩緩說道:“敵人,是無法用武力徹底消滅的。徹底消滅敵人的最好方法,就是用愛把他們變成朋友。”

徳薩德現在完全明白了。

恩斯特元帥所做的這一切,並不僅僅是為德國贏得戰爭的勝利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