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四. 施泰克將軍
“什麽?日本人的一個物資倉庫被炸了?”
“是的,情報非常準確。我們前線的部隊看到日軍物資倉庫爆炸,而且還冒死派出了便衣偵察,據說是昨天晚上,一支我們的人突襲了這個物資倉庫,日軍一個參謀長的兒子還被打死了。”
第19集團軍的總司令薛嶽在證實了這個情報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現在整個淞滬會戰的局勢對中國方麵非常不利,多處重要陣地遭到突破,上麵認為在上海狙擊敵人的目標已經大致完成,正在做撤退的準備,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部隊主動起突擊,一舉端了日本人的一個物資倉庫?
“是我們哪支部隊做的,知道了嗎?”
“我們的便衣偵察員不敢過分打探,隻隱隱聽到了什麽‘王’字”
“立刻去搞清楚情況,一定要弄清楚是誰做的,我要好好的嘉獎他！”薛嶽抬高了自己的聲音。
在這樣被動的局麵下,能夠炸掉日軍的物資倉庫,對振奮士氣是有很大幫助的。
“薛司令,德國顧問普曼德中校來了。”
“哦,普曼德中校,快請。”薛嶽整理一下自己的軍裝。
一會,普曼德中校陪伴著一個陌生的外國人走了進來,薛嶽迎了上去:“中校,現在這裏戰鬥那麽緊張,你怎麽來了。”
“德人是不會害怕戰爭的。”普曼德中校笑著說道,接著低聲對薛嶽說道:“薛將軍,這位就是我們的元秘密派遣中國的特別使者,也是元最信任的施趟將軍。”
“施趟將軍,您好。”薛嶽一聽到對方的來頭如此之大,心裏倒吃了一驚。
“薛將軍,您好。”出人意料的是,施趟居然用生硬的中國話回答了薛嶽。
薛嶽有些驚訝:“施趟將軍,您會中國話。”
“啊,很久以前我學過一些,是和德隊中的一個中國人學的,那還是在歐洲戰爭的時候”
歐洲戰爭?中國人?德隊裏的中國人?薛嶽聽得一頭霧水。
很顯然,普曼德中校知道這個故事:“薛將軍,請不要好奇,是的,在威廉皇帝時代的德意誌軍隊裏,的確有一個中國人,他叫四把刀”
聽到“四把刀”如此古怪希奇的名字,薛嶽又是好笑又是好奇,哪有人叫這個名字的?
“他叫郭雲峰”
施趟繼續用他生硬的中國話說出了這個名字,但不得不承認,他學的中國話實在太糟糕了,而且那麽多年沒有說,都忘得差不多了,還是來到中國的時候惡補了一下。結果,“郭雲峰”這三個字在薛嶽的耳中聽成了“顧雨鬆”。
“顧雨鬆”薛嶽喃喃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他是一個非常英勇的中國人。”施趟換成了德國話:“他為德意誌立下了許多功勳,還獲得過一級鐵十字勳章。可惜,他戰死在1918年,被追贈為德意誌上尉。啊,我們的亞力克森男爵也會說中國話,他說得可比我好多了”
翻譯把這段話完整的告訴了薛嶽,薛嶽聽得歎息不止。實在沒有想到,在德國的軍隊裏居然還有這麽樣一個中國上尉的存在,為什麽自己過去從來沒有聽過?
正在那裏想著,施趟擺了擺手:“好吧,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這次我來中國,除了一些元交代我的事情,我還接到了一項任務,檢查一下我們的顧問團在這裏的情況。我聽說德國顧問團建議構築的塞克特防線多處遭到突破,幾乎要被瓦解,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普曼德中校的臉一下紅了:“對不起,將軍,日本人的攻勢非常凶猛”
“不！”施趟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普曼德中校的話:“在來的路上,我已經仔細的看過圖紙了,你們的設計出現了嚴重的問題！中校,你來看,整條防線缺乏縱深！縱深,你明白嗎?”
普曼德中校一句話也不敢說,施趟揮動著自己的胳膊:
“這是不可原諒的錯誤！歐洲戰爭中我們已經吃了這樣的虧,但是我們骷髏突擊隊沒有！亞力克森男爵在指揮防禦作戰的時候,多次強調了縱深問題,這也是我們為什麽在蒙福孔,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能夠堅持了那麽長的時間”
薛嶽聽他兩次提到了“亞力克森男爵”,有些好奇。
之前他也聽說過,在德國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將領,哪怕整個德國都失敗了,他也從來沒有失敗過。好像叫“骷髏男爵”或者“玫瑰男爵”,又有人叫他“聖——恩斯特”,大約就是這位亞力克森男爵吧?
“還有,你們實在太古板了！”施趟幾乎在那咆哮:“你們把機械化部隊作為戰略預備隊,但是被放在南京。你們沒有了解中國的道路情況！從南京到上海,汽車要開2o多個小時！上帝啊,等你們的所謂機械化部隊趕到,戰鬥都結束了！在骷髏突擊隊犯下這樣的錯誤,你們是會被槍斃的！”
接著,他對薛嶽說道:“薛將軍,對於德國顧問犯下的錯誤,我向您表示深切的道歉。”
“啊,不,施趟將軍,您不必這樣。”薛嶽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我們現在正在考慮撤退的問題。希望您有好的建議。”
“薛將軍,我隻是負責視察,並不能指揮顧問團”施趟沉默了下:“不過,我私人建議你們,在撤退的時候必須有完整的路線,派出強有力的部隊阻擊敵人追擊。同時,最好再派出若幹支戰術突擊小隊,不斷對日軍進行騷擾作戰”
他很仔細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而這些與薛嶽想的也是不謀而合的。
但是想法是好的,以目前的能力來說有些勉為其難了
“還是有好消息的”薛嶽喃喃說道:“起碼昨天晚上我們端掉了日本人的一個物資倉庫”
聽完了普曼德中校的翻譯,施趟有了一些興趣:“是嗎?端掉了日本人的一個物資倉庫?”
薛嶽點了點頭,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告訴了施趟。
施趟變得興奮起來:“嘿,這可幹得不錯,就該這樣打。尤其是在你們力量不如對方的情況下,不斷的起襲擊,盡最大可能的消耗敵人的力量。啊,端掉了一個物資倉庫,這讓我想起了當年跟隨亞力克森男爵幹掉俄國人補給基地的事。將軍先生,那個突擊隊的指揮官你該好好的獎賞他”
“可我還不知道他是誰”薛嶽苦笑了下。
“可惜我要回南京了,不然我該親自見見。”施趟略略帶著一些遺憾說道:“將軍先生,祝您好運。”
“謝謝,施趟將軍。”
“朱旅長,中央教導總隊第一團第一營特務連上尉連長王維屹！”
忽然出現在麵前的卡車,讓川軍第26師第76旅旅長朱載堂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一個上尉怎麽帶著幾名士兵,開著一輛卡車出現在了這裏?
不遠處,是隆隆的炮聲,看起來日軍很快又要起大規模進攻了。
昨天的戰鬥中,朱載堂親自帶隊,奪回了李宅一線陣地,日軍肯定會進行報複的。
“朱旅長,我給你們送來了一批武器彈藥,請你派人搬運一下。”
那個叫王維屹上尉的話讓朱載堂怔在了那裏,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給你們送來了一批武器彈藥！”
朱載堂將信將疑的來到卡車前,等他看清了卡車上真的裝滿了武器彈藥,他在那怔了半晌,忽然一把握住了王維屹的手,激動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哎呀,王老弟,你可真是救了我們的命啊！昨天,我們為了奪回李宅,把全部能用的全用上了,日軍再動進攻,弟兄們就隻能赤手空拳的和他們拚了,你的這批東西幫了我們大忙啊！”
王維屹微微一笑:“朱旅長客氣了,你我本是友鄰,守望相助是應該的。”
王維屹不過是個上尉連長,卻和一個旅長說出了這樣的話,換成之前必然受到訓斥,可現在朱載堂感激都還來不及,哪裏還會注意對方說了什麽?
“朱旅長,你來看。”王維屹讓人拿來了地圖:“你的防線,和我的三戶橋相鄰,無論誰那裏支撐不住,都可以給予支援。所以,我想我們可以互派聯絡官,彼此通報對方戰況。”
朱載堂這時才有些疑惑起來:“王老弟,你手裏有多少人?”
“六百多號人。”
“六百多號?”
“是,我收攏了一些敗兵,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管什麽編製不編製了,看到有人路過我就強拉壯丁了。”
朱載堂笑了起來,隨即點了點頭:“好,王老弟,我們的任務是負責守衛大場,我們說定了,無論誰那裏的局勢危急,立刻出兵救援。”
“就是這個意思,朱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