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言,成聖者,立德、立言、立功。

徐童從降臨這個劇本開始,扮演著楊洪的身份,先是劍走偏鋒,到揚名立萬之後,一言一行,皆是正道。

不管那些儒家書生們喜不喜歡他,但都不可否認,楊洪的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了。

投筆從戎,報國仇。

狼山縱馬,立戰功。

風波笑談,斥亞聖。

劍斬中都,迫言和。

血洗冤屈,止兵戈。

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是把所有書生的夢想,強盜的夢想、豪傑的夢想、士兵的夢想全都完成了。

如今狼山罷戰,隻為誅邪,還天地晴朗,日月乾坤,更是將萬千人心中那份豪情的一麵展現得淋漓盡致。

立聖,已經板上釘釘,僅僅是那龐大的信仰之力,已是在徐童頭頂化作一片汪洋湖泊般信仰之火。

這可不是周亞聖這種官方評定出來的半聖。

幸虧兩個月前,周亞聖已經抑鬱而終,據說臨終之際還在大罵楊洪賊子。

卻不想他前腳剛亡,後腳儒家竟然是將楊洪立聖,這若是讓周亞聖得知,估計肺都要氣炸了不可。

但儒家也沒辦法,哪怕周亞聖活著,也隻能低頭去承認。

因為這是民意,民心。

正所謂民意如天意,民心既天心就是這個意思。

說到底,儒家不給楊洪立聖也沒關係。

民意會讓他立神,到那時候儒家是半毛錢好處都沒有了。

所以如果此刻周亞聖泉下有知,他隻會慶幸,自己已經死了。

金燦燦的信仰火光,映照在天目山的仙人頂上,將整座仙人頂披上了一層燦爛金霞。

可此刻上生真君卻是已經快要原地爆炸,跳出來罵街了。

隻見山頂道觀中,上生真君的神像顫動,額頭上那顆晶瑩念頭迸發出燦爛光芒,隻是光芒所過之處,便是令周圍山石炸裂,青磚化作齏粉。

“我的!!我的!!啊啊啊,這本該全是我的!!”

前所未有的憤怒和咆哮聲,令大殿外的樂女和瑤青等人一時臉色鐵青。

他們從未見過上生真君如此失態。

可想想也是在所難免,誰能想到,楊洪這麽狠,止兵戈,平戰亂,破命局一係列手段宛若平地驚雷,不響則已,一響便是驚天下。

他們所有的手段,都被楊洪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就好像是春雪遇到了驕陽,無聲無息便是將他們所有的底牌全都給變成了泡影。

而此刻,那燦燦信仰之火,映照山川,像是照亮了黑暗中的強光,而他們已經成為了世人口誅筆伐的臭蟲,被楊洪按在地上摩擦。

更諷刺的是,這些信仰之力,按照劇本,本該是屬於上生真君的。

這個世界,本該是成為上生真君的私有產業,注定成為他的豬籠,為他源源不斷地提供信仰之力。

然而楊洪這個賊,竟然原本屬於自己的信仰之力,給截胡了,而且這龐大的數量和質量,已是讓上生真君都感到眼紅。

畢竟即便是他這樣的神靈,占領一個劇本世界,也不可能讓天下人都信仰自己,甚至有些地方,依舊是他不敢去染指。

在一陣無能狂怒之後,上生真君終於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輸得很徹底,已經沒有了任何翻盤的可能。

就算是他殺掉楊洪又如何,自己還未真正降臨,名聲就已經臭大街了,失去了在這裏立足的資本。

“就算是我輸了,但你也別想好過!!”

上生真君眼見自己無法取勝,便是想到了一個陰毒的辦法,他要讓這個該死的背叛者付出最慘疼的代價。

一念及此,便是傳音給門外的樂女。

“迎他上山,我想親自見一見他!”

山下,眾人已是匯聚在了徐童的身後,龐大的人數密密麻麻。

既是有神武軍、天乾的精銳、也有不少江湖人士,甚至是一些臨安府的秀才。

他們就是為了來看看聖人是怎麽誅殺妖邪的。

這般盛景,簡直是千年罕見。

有人作畫,有人作詩,有人提筆記錄,所有人都想要拚命有自己的方式,將今天這樣的盛景給記錄下來。

唯獨沒有人擔心會不會神仙打架殃及池魚,畢竟聖人就在麵前,自是有神力庇佑他們,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豈不是白立了聖人之名。

“頭,咱們直接攻上去麽??”

高卓和常無拘就在雲端的太陽神艦上,隻見甲板上成噸的珠寶首飾,珍惜金屬,堆得和小山一樣,隻要徐童一聲令下,這些寶物會瞬間投入太陽神艦的火爐中,然後十八門大炮,足以把這座山給炸成平地。

“不用,咱們是客人,來到主人家,是要敲門的,直接放二踢腳,不禮貌。”

徐童搖了搖頭,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後,便是揚起手掌,朝著前方輕輕一拍。

瞬間,就見徐童身後萬千兆信仰之力,猶如開閘的潮水,直接砸向那仙人頂。

“轟!!”

一時間山崩地裂,整座天目山都在搖搖欲墜。

信仰之力,常人肉眼難以看到,隻有入道境的人才能看得見。

在常人眼中,楊洪隻是揚起手掌,便是讓眼前山嶽顫動,神威如獄,鬼神莫測。

“還能這樣玩??”

許來和蕭樂山兩人相視一眼,心裏已經是不能用羨慕兩個字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簡直是要嫉妒得發狂。

人都說敲山震虎,那是成語。

怎麽到了楊洪這裏,就變成現實了,還升級版,敲山震神??

諸神眼中寶貴無比的信仰之力,此刻在楊洪的手上,就變成了一塊板磚一般,一磚,一磚地拍下去,豪橫程度,就和土豪拿著金磚砸人是一個道理,就兩個字,豪橫。

這下許來已經絕了和楊洪交手的心思了,打個屁,且不說運氣和實力,光是這信仰板磚砸下來,自己都未必頂得住。

至於蕭樂山,那就更不用說了,看他懷裏的蒙太劍多安靜呀,愣是一點響都沒發出來,好像是生怕把某個家夥招惹出來一樣。

“轟!轟!轟!!”

徐童操弄信仰之火,把天目山愣是砸矮了三丈,別小看這三丈的高度,卻是把此山原本醞釀的運氣和靈秀,硬生生給砸散了。

上生真君能選擇這裏做道場,必然是看中這座山未來有大興之相。

現在徐童這一通狂轟濫炸,別說大興,估計這座山以後想要位列天下洞府都難。

“神武侯!!”

終於山上一聲輕呼,遠遠的就見一名童女從山上走下來。

“是樂女!”

許來見到此童女頓時麵色不善,拳頭不由緊緊攥成一團。

“這就是樂女,原來你曾經上仙人頂,就是被她打傷的?別告訴我,另一個牧童,真的也是個童子!”

蕭樂山站在一旁低聲嘲笑起來。

原來當初許來為了給自己兒子改命,曾隻身上過仙人頂。

最終一身是傷地回來了,這件事許範還和徐童說起過,蕭樂山也曾聽許來說過。

隻是沒想到,許來口中的樂女和牧童,竟是童子的模樣。

許來聞言冷哼一聲:“非我不敵,隻是他們雖是童子,卻早就活了百年,上生真君將自己的念頭分裂出來,藏在兩人身上,以至於兩人聯手,等同神靈。”

“如此啊!”

蕭樂山眯起了眼皮:“那我倒是想要領教領教了。”

神仙手段,變化無窮,正如當初在中都,徐童借一寸光陰之力,能夠和他戰下二十招不敗。

故而他心裏也想去試試看,這兩位童子若是聯手,比之當初的楊洪又如何。

隻是他的話說完,一旁徐童隻能深表遺憾地說道:“沒機會了!”

“牧童已是死,他身上寄生的神靈念頭已是被我鎮壓!”

蕭樂山嘴角一抽,忍不住問道;“其實力如何??”

徐童認真地琢磨了一下:“不知道,死得太快,沒啥感覺。”

此話一出,蕭樂山瞬間就後悔自己為什麽多嘴問上這一句,一旁許來更是險些破了道心,這也太不要臉了。

三人說話之際。

樂女已經從山上走下來。

“妖女!!”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緊隨著人們就開始拿起手上的東西,砸向樂女。

什麽臭雞蛋,爛白菜,也不知道是人民的經驗太豐富,還是存心要給這上清道上一課,這些東西準備得可不少。

至於沒有準備的,那也簡單,地上的碎石頭多的是。

哎……那個拿大糞的就過分了啊,現拉現扔,太味了。

這些東西自是近不了樂女的身,可這般被人羞辱,還是被這些螻蟻一樣的家夥羞辱,饒是樂女也是一路黑著臉。

若不是徐童正盯著她,恐怕此刻她便是要大開殺戒,將這些賤民全都碾死。

被人這樣對待,樂女的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冷著臉來到徐童麵前,強壓著心底的怒氣道:“我家主人請神武侯上山一敘!”

“主人?”

徐童眉頭微挑:“你家主人一點禮數都不懂麽,哪裏有讓狗來迎客的道理!”

“楊洪!!!”

樂女在上清道地位尊崇,等同上生真君,她親自來,已經是給足了楊洪的麵子,卻不想竟是被比作是狗。

正要開口嗬斥,徐童已經身邊的顧曦白已是虎目圓瞪:“哪裏來的畜生,聖人之名,豈是你能喊的,跪下!”

“跪下!”

三千神武軍齊聲長嘯,龐大的殺意猶如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了樂女的心神上。

樂女察覺不妙,起身就想要逃,然而許來、蕭樂山又怎麽會放過她,隻見兩人橫身攔在樂女麵前。

蕭樂山手中的蒙太劍錚錚作響,拔劍便是斬向樂女:“咬了人就想要跑,太晚了!”

蕭樂山出劍飛刺,劍鋒撕裂虛空,斬斷萬法,下一刻便是出現在女童麵前,見狀女童眉心浮現神輝,正要施展神靈手段之際,徐童抬手便是將萬兆信仰之火砸下來。

頓時神灰散去,眉心那顆念頭瘋狂掙紮,可奈何萬兆信仰之火,直接將其震出女童肉身。

女童一時麵如死灰,張口喊出一聲慘叫,便是人首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