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著夜色走進九龍城寨。

夜晚的九龍城寨比白天更是多了一層很難說清楚的詭異感。

家家戶戶都緊緊關閉著房門,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焚香的味道。

角落裏偶爾會有一隻碩大的老鼠從眾人麵前一閃而逝,仔細聽還能聽到尖叫和打罵聲,孩子的哭聲、喝酒的喧囂,混合在一起讓人感到真實又有些虛幻。

徐童拿出【不可言說的夢發小人】在手上;“大家小心,無論是聽到什麽聲音,還是看到了什麽東西,第一時間先逃走,不要和對方硬拚。”

“嗯!”

郭襄點點頭,他們雖然是墨門的副團,但關於洞天方麵也是有著非常多的情報,知道一旦進入洞天,就必須按照洞天的規則來走。

越強大的神靈,洞天的規則越是多,一步走錯都可能會讓自己萬劫不複。

徐童深吸口氣,激活的夢行之後,隻見手上的娃娃散發出一股灰蒙蒙的光芒,隨後光芒迅速向著四周擴散開。

但徐童等人卻並沒有立刻進入洞天,而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什麽聲音。

“前麵!”

徐童看向前方的走廊,帶著眾人往前走,隨著他們逐漸深入走廊,周圍原本的喧囂聲越來越小,漸漸地眾人發現原本燈火通明的九龍城寨,此刻已然沒有了燈光。

顧曦白往後瞄了一眼,發現身後已經是空曠無人的世界,四周安靜得嚇人。

可等他再回過頭往前麵看的時候,突然一愣:“人呢??”

原本和他一起的徐童、大公主以及梅大等人全都不見了,整個走廊空****一片,什麽都沒有。

“頭!”

顧曦白試著喊了一聲。

可走廊裏沒有人回應,他隻能在團隊頻道試著喊一下徐童。

結果這一喊,卻是聽到了高卓的聲音:“老白?老白你進來了??”

“對,老高你們在哪兒?”

顧曦白四下張望,發現他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六樓的南邊,於是一邊問一邊往前走。

“我們在四樓北邊這個拐角路口,你別過來,這個地方有點麻煩,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千萬別亂跑!!”

高卓的話聲很急促,似乎此刻他正陷入什麽困難中,顧曦白想要去幫忙,可聽到高卓的話也不敢貿然行動。

之前他和高卓回到湘西老家,對高卓也有了一層更深的了解,知道高卓不讓他來肯定是有原因。

正當他想要先試著去找一下徐童等人時,忽然沒由來地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豁然轉身一瞧,空****的樓道裏,除了黑暗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見狀,顧曦白從道具冊裏取出了自己的吳鉤,雙手攥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噠、噠、噠……”

仰起頭,隻見一滴滴水珠,沿著頭頂房子的裂痕滲透出來,結成一滴滴豆大的水珠,滴落在地麵上,這漏水不知道漏了多久,在地麵上已經結成一大片水窪。

“頭應該還沒進來,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進來後再想辦法和他們會合。”

顧曦白心裏思索著對策,可心裏突然感覺到那種窺視感越發強烈。

“又是這種感覺!”

顧曦白沒有回頭,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前繼續走,隻是餘光一瞥借著腳下積水的倒影,看到自己頭頂上一團黑影正悄無聲息地跟在自己身後。

看到黑影,顧曦白眉頭微緊,這個黑影像是一個蜘蛛一樣倒爬在走廊上麵,悄無聲息的移動著,每一步都特別的謹慎。

見狀,顧曦白定下心神,裝作沒有發現一樣,繼續往前走。

每走一步,影子就悄悄地跟在後麵往前蠕動幾步。

顧曦白走到路口的拐角處,手中的吳鉤已經開始散發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殺氣。

“再近點!”

借著吳鉤鏡麵的反光,顧曦白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然而就在他已經蓄力待發之際,影子忽然微微一顫,竟然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跑。

“咦??怎麽跑了??難道是發現了我??”顧曦白被影子這個舉動搞得措手不及,豁然轉過身去,發現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看著影子倉皇而逃的背影,顧曦白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一股涼意襲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朝著自己這邊行來。

見狀,顧曦白拿出【惡神指針】在手上一瞧,隻見指針上的白色針頭開始飛快跳動著,顧曦白循著指針,把腦袋探出拐角,眯著眼往裏麵一瞧。

隻見走廊裏站著一個女人,女人全身貼滿黃色的符咒,麵部被一張白布遮擋了起來,更詭異的是女人雙臂被粗大的鐵釘貫穿,令她的雙手隻能平舉在半空。

一個被紅布包裹著的神龕就放在這個女人的手臂上,隨著女人緩緩前行,周圍的空間也似乎開始扭曲崩塌一樣,每走到一家門前,女人就停下腳步,將神龕對準門戶。

不過一會,門戶就被打開,從裏麵走出四個身影,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看上去像是一家四口。

四個人神色呆滯,麵對著眼前的神龕,畢恭畢敬地跪在地上,口中也不知道在念誦著什麽,像是虔誠的信徒在膜拜一樣。

“難道這就是任務裏提及的神龕!”

顧曦白握緊手上的吳鉤,心裏開始盤算著自己如果偷襲,有沒有把握在十步之內,將這個神龕給毀了。

他這次提升非常大,加上在冥土幽山沐浴了陰陽泉,肉身已經突破武人極限,達到的武道之軀,就算是成道高手,自己即便不敵也有一戰之力。

再者武道剛陽正氣,正是這種邪祟克星,偷襲之下也未必不是沒有機會。

想到這顧曦白心裏已經有些想要躍躍欲試的想法。

可當他再探出頭往外看的時候,眼前詭異的畫麵直讓他頭皮發麻。

隻見包裹著神龕的紅布蠕動了幾下,一隻灰白色的手掌從神龕中伸出,白色的皮膚上用血紅色的字跡畫滿了各種詭異的符咒,在手掌伸出刹那,整個樓道的氣溫瞬間開始急速下降。

隻是輕輕在四人麵前一抓,頓時一家四口的身體就開始扭曲,身上的皮肉生生被剝離下來,血和骨頭相互扭曲在一起,四張臉發出絕望的哀嚎聲下,被強行拚接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四張臉皮被扭扭曲曲地拚接成一張臉,癲狂大笑著,笑聲中摻雜著孩子絕望的哭聲、母親撕心裂肺的尖叫,以及父親癲狂的怒吼。

轉眼一個全身籠罩在血影中的怪物,就被這隻怪手硬生生的捏造出來。

“這他媽的是什麽玩應!!”

饒是顧曦白見多識廣,看到這一幕也不禁隻覺頭皮發麻,再看向那個神龕的時候,心裏已經生出一股淩厲殺意,都說人不怕神就怕鬼。

因為在絕大多數人印象裏,神代表著善,是保佑眾生的護身符,可殊不知神可怕起來,比那些惡鬼還要可怕無數倍。

顧曦白皺著眉頭,心裏已經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這個神龕遠比他想的還要可怕,正當他準備先小心退走,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時候。

那個一家四口變成的怪物臉上,一顆眼球突然一歪,目光盯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牆角的顧曦白。

“糟!”

目光相對,一股瘋狂、嗜血、扭曲的意念順著對方的視線衝擊進顧曦白的心口。

“啊!!”

怪物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聲,血肉組成的肉爪在地麵上撕開厚厚一層水泥抬手甩向他。

“轟!”

瞬間牆壁被洞穿,那塊水泥的威力之大堪比一顆炮彈直接將拐角的牆壁砸穿。

若不是顧曦白動作迅速,換做一名大宗師這時候怕也是要被重創。

躲開攻擊的顧曦白,還未來及回頭去看,一種讓他渾身汗毛立起的感覺便是席卷全身。

顧曦白沒敢回頭,隻是借著手上的吳鉤劍麵的折射掃了一眼身後,隻是一眼,就讓顧曦白通體冰寒,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頭皮發麻。

隻見那個女人手臂上的神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張分不清男女的臉龐,正滿是怨恨地盯著他。

已經看不見眼白的瞳孔裏,充斥著無邊的怨氣和絕望,自己隻是看了一眼影子,就全身肌肉都快要僵硬在原地。

好在顧曦白以武入道意誌堅定不可撼動,低下頭迅速往前跑。

他速度極快,但身後的咆哮聲越來越近,那個全身血肉模糊的巨物,發出詭異的叫喊聲,滿是惡意的怪叫中,所過之處簡直就像是被推土機強行推平一樣可怕。

顧曦白不敢輕易出手,這個怪物他不怕,但那個神龕卻是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腦海裏回閃過神龕中的那雙眼睛,仿佛世間上所有的惡念都匯聚在裏麵一樣,是個十足的惡神,他不想和這個怪物糾纏,生怕會被神龕裏的怪物抓到,但這樣跑也不是辦法,這個怪物一看就是皮糙肉厚的肉盾,自己想要短時間解決戰鬥又不現實。

若是這樣一直跑,這個怪物追著自己,動靜太大了,別到時候再招惹來什麽東西,自己可就更麻煩了。

“要想個辦法甩開他!”

顧曦白看到前麵上下的樓梯口,心頭一動,就有了計策,他故意放緩了速度,讓怪物和他拉近距離,卻又始終抓不到他。

直奔至樓梯口時,縱身一躍跳下樓梯,雙腳落地瞬間,就聽到身後怪物發出咆哮聲,隻見怪物龐大的身軀從台階上一躍而下,那張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來。

“滾下去吧!”

顧曦白豁然轉身,雙手同時揮動,利用怪物躍起瞬間無法改變方向的慣性,武道意誌灌入雙拳,對準怪物胸口砸上去。

頓時一股渾厚的衝擊波從雙拳中湧出,撞擊在怪物的胸口後更是在顧曦白的推動下,直接將其頂飛,撞開身後走廊的玻璃後,怪物臉上帶著憤怒和不甘直接摔下樓去。

看著怪物摔下樓,恐怕一時半會再也追不上自己,顧曦白不禁長吐一口氣,可正當他準備起身下樓時,一回頭,瞳孔驟然收縮,隻見樓梯口,一個全身被白布籠罩的身影,正舉著一個小皮鼓正堵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