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童雙手拍在桌上,兩眼環視四周。

神態囂張至極。

引來眾人一陣噓聲。

“無恥!”

張海生嘴角一抽,知道徐童無恥,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能無恥到這般境界。

自己還沒來及退出這家夥的隊伍,若是如探花樓那般隻是為了宣泄憤怒還好,可要真動了殺心,惡意攻擊,反而會被空間判定惡意攻擊隊友,受到空間懲罰。

況且上次在探花樓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親身體會過,徐童這家夥肉身的堅硬。

如果自己不動用道具卡的能力的話,想要擊傷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而在自己境界穩穩壓著這家夥一頭的情況下,想要殺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家夥竟然恬不知恥的提出這種條件,自己現在申請退出團隊,不知道還來不得來及。

思慮再三,張海生隻能黑著臉選擇沉默,他不覺得這時候退出徐童的隊伍是個好時機。

況且就算承認他挨打天下一絕又如何,難道天下一絕,就是要比挨打?

“什麽時候,挨打也能成為天下一絕,你當這裏難道是漁陽街頭,學著那些地痞混混的手段不成!”

二層席位上甚至有人站出來,指責世子李正這是耍無賴,以他的身份,誰敢真的對他動手,這不是擺明的耍賴麽。

是啊,李家地位再怎樣大不如前,那也是皇族,誰敢對皇族拳腳相加,甚至兵刃相見。

這不是妥妥的耍無賴這又是什麽。

其實不少人得知李正是東道主後,都非常期待著李正能夠再次作詩一首。

若是能有千古絕句,也不失為天下一絕。

哪曾想,徐童這是擺明地耍起無賴來了。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徐童耍無賴,也是迫不得已。

作詩??

自己肚子裏的那點筆墨,恐怕也就是和張宗昌半斤八兩。

之前的兩首,那都是從電視裏看來的。

不然那首,不負如來不負卿,自己幹嘛隻背了最後四句話?

要知道全文可是有將近三百字。

這要是放在現實裏,寫小說的都不帶這麽抄的,畢竟有湊字數的嫌疑。

自己要是一口氣背出來,早就成千古絕句。

可恰恰徐童不敢玩這一套。

阿史那的文化水平怎麽樣,徐童不清楚,可一旁的張海生是什麽人物,他心裏清楚得很,人家是青城山掌教的親傳弟子,當地道協的副會長。

你以為當個道士就是吃齋念經完事了??

不說滿腹經綸琴棋書畫,至少人家讀的書,比自己多了去了。

自己前麵背出一首詩,張海生怕是隨口來上一句七言絕句,自己還玩不玩了,到時候恐怕要淪為對方的名聲的墊腳石。

甚至搞不好,還會損傷了自己積累的運氣。

自己就算是個傻瓜,也不該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所以,思來想去,徐童就想起了郭毅逼問河神司那些地痞時,土地曾說過,漁陽地痞滾刀肉的規矩。

幹脆就學漁陽那些地痞的把戲,什麽琴棋書畫,我不比,我就比挨打,你們要是行就行,不行就別BB。

果然,徐童這一下嘲諷拉滿。

吐蕃的胖子巴拉圖立即就不服了,一腳踢開了麵前的桌子:“你怕是找死,我若是不服,你敢上前讓我打麽!”

為了表示自己的實力,隻見巴拉圖說著一腳重重地踩在腳下的大青石上。

“砰!!”

一聲巨響,震得在座眾人桌上的酒杯一陣顫動,再一瞧,眾人神情無不色變,隻見巴拉圖腳下青磚已然是化作齏粉。

“阿彌陀佛,貧僧也想要試試看!”

天竺老僧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粒瓜子,手捏拈花,屈指一彈,眾人隻聽到一陣急促的破風聲,便見遠處牆壁“砰!”的一聲炸開了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更令眾人所震驚的,還是那顆被彈出的瓜子,竟然鑲嵌在窟窿裏麵,被人完好無損地取出來。

這份力道,不禁令在場不少人為之色變。

若是僅僅隻是利用瓜子擊穿牆壁,尚且不難,但擊穿牆壁的同時,脆弱的瓜子竟然絲毫不損,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兩人展露手段,顯然是在警告徐童,真若是讓他們出手,哪怕身上穿上什麽金絲寶甲,也決然擋不住他們的手段。

一時隻有阿史那和張海生兩人沉默以對。

張海生就不用說了,徐童之所以提出這麽無賴的要求,就是看準了自己還沒退出臨時隊伍。

而阿史那方才在門口時,本想給徐童一記下馬威,結果手掌落在徐童肩膀上,看似是居高臨下,穩操勝券,事實上那一下他的手腕都差點被震得脫臼。

可想而知,這小子必然是專攻防禦的近戰係玩家。

此時提出這般無賴的要求,必然是有所依仗,他自然是不會貿然出手。

“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敢作敢當,我就坐在這裏,哪怕是躲一下,就算是我輸!”

“好膽!!”

巴拉圖虎目圓瞪,猶如肉山一般的身軀像是一顆巨大的滾石,奔向徐童。

一步步落下,隻讓人覺得地動山搖,好像整座六藝館都在晃動,隨時都要被震塌了一樣。

巴拉圖作為使臣,更是吐蕃一等一的頂尖高手,雖不曾成道,卻也是有入道之境。

身後兩顆黑色的道果浮現,眼前依然是山崩地裂,江河崩潰的滅世之景。

虛實之間,湮滅一切。

這正是巴拉圖苦修的寂滅之道。

看著猶如泰山壓頂一般砸下來了身影,徐童麵色不變,雙手交叉在胸前,非但不退反而悍然前行。

“砰!!”

一時周圍桌椅崩碎,大片的青石炸裂成碎片猶如子彈砸向四周。

虧是眾人都躲在二層,除了個別的倒黴蛋外被砸到了腦袋,當場斃命之外,大多數人倒是沒有受到波及。

眾人再定睛一瞧,徐童竟然站在那裏悍然不動,周圍身處滅世之景,身上竟然浮現出一層閃爍的金光。

任憑眼前崩塌的世界砸下,巍峨莊嚴,金剛不滅。

“佛門金剛印!”

三樓隔間,木天瞳有些驚訝,回頭看向古裴元:“此子身上確實有佛門大運氣,你不該讓他入佛門!”

古裴元聞言麵色苦澀:“這哪裏是我能想得到呢,我終究隻是一個快死的老頭而已。”

古裴元也算是易學中的大家了,可有些事情真的和他算的不一樣。

倒不是他算得不準,而是中間總是會橫生變數。

正如這個李正,就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變數。

畢竟這小子身份在那裏擺著,又沒有學佛的心思,怎麽可能入佛門。

哪曾想源側大和尚通過一番運作,竟然迫使李正不得不帶天行禮,參加玄壇法會。

算是半隻腳直接踩進了佛門裏麵,又因為他的兩句詩詞,搞得佛門運氣大增。

這些都是古裴元所萬萬想不到的事情。

這才多久,這小子竟然把佛門神通金剛印修成了,想想古裴元就有種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金剛護身,諸法不侵,除非是成道之境,否則還真沒幾個人能打得動他。老家夥你不是說,今晚這小子命有一劫,我看你這話該怎麽應驗!”

木天瞳冷笑著看向古裴元。

“不急,佛門的敵人,從來都不是你我……”

古裴元看向窗外的月亮,隻見圓月逐漸隱入了厚厚的雲層,黑暗中仿佛有一條大龍正在朝著這邊行來。

“啊啊啊!!”

眼見自己的虛實之間,竟是沒有能夠撼動徐童,巴拉圖心中不免又驚又怒,狂叫著舉起雙拳重重砸下徐童不避不閃,今天他也想要借著機會驗證一下自己這肉身的極限究竟在什麽程度。

“砰砰!!”

巴拉圖雙拳猶如千斤重錘,一經砸下,地動山搖。

徐童這時候注意到,巴拉圖每次動手,他頭頂的運氣所化的那個大口袋,便是要吞噬自己的運氣一分。

哪怕每次隻有微不可察的一點點,但的的確確是在吞噬自己的運氣。

見狀,徐童眉頭一擰,眼底已經生出殺氣。

一個人能活多長,很大一部分和自己的運氣有著極大的關聯。

拋出橫死者之外。

氣運將盡之人,便會麵露死相。

即便是有通天的手段,皆是也必是有身死道消的劫難。

對方竟然在吞噬自己的運氣,這種事情徐童可不能忍。

然而正當徐童要喚出純陽劍時,那位天竺老僧突然閃身出現在巴拉圖身旁:“還是讓貧僧來吧!”

說著天竺老僧緩緩探出一根手指,指尖探出的刹那,耀眼的金光浮現在指尖上,朝著麵前巴拉圖的肋下一戳。

“噗!”一聲類似車胎被紮爆的聲音,隻見巴拉圖運氣中的布袋,竟然一並被戳出來了個大窟窿。

天竺老僧出手極快,等巴拉圖回過神時,臉上已經痛苦得扭曲起來,一時眼前虛實盡滅,龐大的身體開始倒退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一幕似乎令眾人有些措手不及,但徐童似乎對此一點都不意外,隻見他斜眼看向道具冊,隻見道具冊裏有一張紙條,正是方才太平公主不動聲色塞進自己手裏的紙條。

上麵寫得很清楚:“天下佛門是一家!”

“阿彌陀佛,貧僧認輸,還望世子記得與佛門之約!”

天竺老僧傳音入密,外人自然是聽不到,隨後隻見老僧轉過身去麵朝眾人:“金剛不壞之身,乃佛門七大神通之一,世子得證金剛,貧僧認輸!”

別人看不出來,阿史那和張海生難道還看不出來。

三樓上的人能看不出來??

好家夥,感情剛才還滿臉不服叫囂的天竺老僧,感情就是和徐童一夥的?合著是在這給人們唱雙簧呢。

“嗬嗬嗬,佛門這幫禿子可真是夠雞賊了!”

木天瞳不禁被氣笑了。

古裴元反而對此並不意外,自己能安排人坑李正入翁,怕是源側大和尚也是早有察覺了。

不過正如他所說的,佛門的敵人,可不是他們。

果然,天竺老僧話音剛落,六藝館的大門外,便是傳來一陣冷笑道:“金剛不壞!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話音傳來似是炸雷。

古裴元兩眼放光,從袖子裏拿出一包花生放在桌上:“你看,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