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師爺道了一聲告退,老老實實地低著頭退到門口,才一轉身一溜煙地跑去找師父去了。

結果人還沒進涼亭呢,遠遠就聽到師父宋老的喊聲:“乖徒兒啊,快些來,茶都快涼了。”

看自己師父宋老和顏悅色,徐童心裏就知道,準沒好事。

雖然師父和師爺都是打心眼裏對自己好。

可兩個人扮演的角色完全不一樣。

就像是家裏的家長,父母在教育孩子的路上,總是一個扮紅臉,一個扮黑臉。

很顯然,做壞人的事情,當然就落在了師父的頭上了。

徐童走到師父麵前,先老老實實地給師父請安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好徒兒啊,你師爺給你的東西拿到了吧。”

宋老眯著眼睛,給徐童斟上半杯茶水。

徐童拿起來輕抿一口,味道還很不錯,喝下去後有種渾身輕靈的感覺。

不過徐童這次可不能被動挨打了,主動道:“師父,我師爺說您給我找了個媳婦?不會是也給紮了個紙人吧?”

宋老一愣,旋即擺了擺手道:“你聽你師爺瞎說,我哪有那個閑工夫。”

“師爺,師父說您……嗚嗚嗚”

“好小子,我是你親師父啊,有你這麽坑自己師父的麽。”

宋老捂住徐童的嘴,眼睛不忘朝著裏麵看一眼,這才壓低聲音道:“還不是大公主,她這次得了老歪脖子樹,成道不過就在這一段時間,到時候你要幫她一把。”

“幫她?以身相許?還是讓她咬我??”

徐童腦袋和撥浪鼓一樣連連搖頭。

這娘們一口下去悶狠,上次劇本被她咬了幾次,要不是有靈胭活血丹,自己早就死翹翹了。

還有那顆老歪脖子樹又有什麽門道,自己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師父見狀,又給徐童續上一杯茶水,隨後才開口解釋起來。

當年崇禎這棵樹上吊死,滿清皇帝入關後,為了安撫人心,就給這棵樹賜了封,叫做罪槐。

這棵樹一定程度上地繼承了朱家殘留的國運,又見證了時代交替,本身就已然是有了一股運氣。

隻是這股運氣在時代輾轉之下,卻非是正運,而是敗亡之運。

正是因此,這棵樹在滿清結束後,就被人給砍了。

這股敗亡之運,就輾轉來到了羅浮山下的亂草林子裏,化作了一棵老樹。

也就是大公主趕上了,這棵樹就是她最後一顆道果。

這大公主逆轉生死,竊國運,盜龍氣,說白了就是寄生在了大明朝的一隻蛀蟲,當然大明亡了,也不是因為她這一隻蛀蟲,畢竟自她出生,這個王朝就已經是百孔千瘡,無數蛀蟲了。

大公主隻是將這艘爛船最後的餘熱利用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所以因果循環,她最後成道的關鍵也應在了這棵樹上。

“哦,難怪我看她氣質變化那麽大。”

徐童恍然大悟,隨後皺眉道:“可她成道關我什麽事?”

“這就是關鍵地方了。”宋老喝了一杯茶水:“她是逆天而行,由死而生,缺的就是一口純陽真氣。”

極陰生陽,但那是理論上,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所以需要外力來輔助,純陽氣倒是不難找,全真龍門一脈主修金丹道,修的就是一股純陽真氣。

隻要突破大宗師,體內結出金丹,純陽氣就有了。

可問題是大公主也沒法上門去要啊。

試想一下,青天萬裏,突然間陰風滾滾,純陽宮外。

大公主指著門口的小道士:“嗨,把你家師父、師爺,請出來,我借他們貞操用一下。”

人家答不答應徐童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純陽宮裏的老家夥們,能讓大公主明白明白全真大寶劍的厲害。

所以這件事吧,就隻能找徐童了。

畢竟方便,省事,快捷。

“老爺子,您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麽?”

徐童連連搖頭。

“放心,不是讓你和她行夫妻之實,隻需要你將一股純陽氣打在她身上就行。”

“那我豈不是更虧?”

“那你想怎麽樣?”

“幫她沒問題,可她要給我打工,至少五次。”

徐童伸出手指。

“太多了,兩次!”

宋老眯著眼,搖頭道。

“您是我親師父,不是我親閨女,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

“嗯!!”宋老一瞪眼,抬手就要打,沒好氣道:“回去把弟子規給我抄三遍去,就兩次,你同意就同意,不同意……還錢!”

說著宋老把一張借據拍在桌上,徐童拿起來一瞧,這字跡一看就是師爺的手筆,可內容是以自己的名義,借了崔判官三萬冥鈔。

好家夥,感情在這等著自己來著。

“三次,不能再少了。”

徐童滿臉無奈地敗下陣來。

“嗯,那就三次吧。”

宋老點了下頭,算是把這件事敲定了下來。

兩人又喝了幾口茶水,師父宋老就把一個牌子遞給徐童。

這枚令箭正是大公主的一縷魂魄所化,持此令箭,不僅僅是讓徐童呼喚大公主,更是代表著徐童召喚大公主所作所為,都是師爺授意,即便造成什麽不好的因果,這份因果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徐童把東西收好了,這才起身給師父行禮退安。

臨走之際,宋老還不忘囑咐道:“記得下次來把弟子規給我送來!”

“這個臭小子!”

看著徐童走出門,宋老才滿臉幽怨的小眼神看向身後,隻見師爺正笑眯眯走進了涼亭,端起茶水品上一口。

“壞人都要我來,我都擔心這孩子以後會不會恨我。”

宋老一臉不爽地坐下來。

“總不能我來吧?”

薛貴翹起二郎腿笑道。

這話讓宋老不知道該怎麽接,隻能話題一轉:“上次九厄冥鬼大王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上麵沒有再讓人刁難你吧。”

薛貴端著茶杯沉默了片刻後道:“這筆賬,有杜老鬼頂著,落不到我頭上,但杜老鬼讓我給他抓三百惡神。”

“嘶~~”

宋老聞言,頓時兩眼一瞪:“三百??他當那是三百大白菜呢。”

薛貴瞥了他一眼,冷聲道:“急什麽,一把歲數還沉不住氣,他不說,我們就不抓了?三百是虛數,可用質量頂,時間沒限製,慢慢抓就是了。”

宋老被薛貴這麽一通訓斥,也就放鬆了下來,思索片刻:“可哪來的那麽多惡神給你抓啊。”

薛貴飲了一口茶水,餘光看向了門外,答非所問道:“小家夥下一步也該入道了吧。”

“入道?”

宋老臉上神情微變:“是不是太急了。”

從徐童拜師,到他成為大宗師,這前後才多久時間?

現在就要讓他入道,這個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宋老擔心徐童心境不穩,到時候別是走火入魔了。

對此薛貴隻是一撇嘴:“咱們本就是旁門左道,要是速度不夠快,還叫什麽旁門左道?要不是當初,我不得時運,三十歲時候就該入道了。”

提起這件事,薛貴也不免有些遺憾,哪怕是已成陰官,卻總是斷了仙路。

隻能說,命數如此,也怪不得誰。

兩人正說話間,老道推門走了進來。

“老爺,北陰司來人了,說是要見見老爺。”

薛貴和宋老兩人麵麵相視一眼。

北陰司隸屬羅酆六天,說起來九厄冥鬼大王,就是羅酆六天的人。

想到這,兩人心間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請入正堂吧。”

“是!”

老道點點頭,轉身走去請人進正堂。

“師父,來者不善,要不要通知杜老鬼!”

宋老低聲說道。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北陰司雖大,卻也管不到咱們頭上,且去看看再說。”

說罷薛貴便是換上了一身正裝,邁步走進大殿去……

次日一早,徐童早早就從**爬了起來,喝上一杯咖啡後,就乘坐著甘道夫的馬車前往集市。

路上,徐童看了一眼昨晚上的團隊頻道記錄。

發現昨夜,大木竟然發來了求救信號。

仔細閱讀看過去後,才發現,昨天鬥牛場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少爺,可能是昨天輸錢的人太多了,昨天夜裏有人一把火把鬥牛場給燒了,據說老板一家都被燒死,連骨灰都找不到,真是太慘了。”

甘道夫一邊趕著馬車,一邊將報紙遞給他。

徐童打開一瞧,果然是鬥牛場著火的照片和新聞,正在這張報紙的頭條上。

不過看過團隊記錄的徐童很清楚,這把火是誰放的。

“大木怎麽樣?”

徐童在團隊頻道裏詢問了一聲。

不一會,就聽裏麵傳出安途的聲音:“還好,受了點小傷,昨晚為什麽沒有聯係到你?”

昨晚自己進了虛實之間,和師爺喝茶呢,自然脫離了團隊頻道的距離,聯係不上自己很正常。

徐童沒有直接回應,隻說自己昨晚狀態不好昏睡了過去。

雖然安途對這個理由不大相信,但也沒有反駁,加上本來也沒指望他來救援,也就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

安曼夫人把昨晚的照片分享了出來,隻見滿地骸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白花花的骨頭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難怪異端裁判所的人來了之後,幹脆一把火把這裏給燒了,畢竟這樣邪惡的畫麵,是絕不能公之於眾,更何況安滿特斯剛剛出現過神跡,在普通人的眼裏,這就是一座被天使祝福過的城市。

至於昨晚襲擊鬥牛場的惡魔,安曼夫人已經將其擊殺,據說為了擊殺那名惡魔,安曼夫人都被迫換了三層。

安途在團隊頻道發出了一張照片,是一張黑色的塔羅牌,不過也是損毀狀態。

看著這張熟悉的塔羅牌,徐童不免皺起了眉頭:“怎麽又是塔羅牌?”

屠殺鬥牛場的人和之前的馬修等人又是什麽關係??

正在他疑惑中,甘道夫已經停下了馬車:“少爺,到了!”

徐童抬頭一瞧,隻見馬車已經停在了香水店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