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文!”

話音剛落,馬奇差一點就把酒杯砸了過來,徐童立刻低下了頭,認錯的樣子躲在大奶奶身後。

馬奇黑著臉放下手上茶杯,笑著向一旁陳員外道:“犬子無禮,陳兄莫怪。”

“不會不會,馬公子這等熱血男兒,正是我當今大統男兒身上少有的血性,正為棟梁之材。”

陳員外一記馬屁拍得馬奇滿臉憨笑。

隻是笑容過後,目光一轉怒視徐童一眼:“還不快點來給陳員外賠罪!”

徐童臉上不情不願地走上前,給陳員外賠個不是,心裏則更像是一個局外人,默眼旁觀著大廳裏五人的神情。

為什麽是五人呢?除了自己和馬奇、大奶奶之外,還有陳員外以及他身旁那個女孩。

女孩從始至終都是紅著臉,低著頭,很拘謹地坐在椅子上,徐童從上到下地看去,發現女孩的腳居然出奇地小。

陳員外也多聊,看該說的都差不多了,就帶著女孩告辭離開,臨走時滿臉笑吟吟的表情看了徐童一眼,那賤嗖嗖的表情,讓徐童真想再打他一拳。

等人走了徐童才開口詢問大奶奶,結果大奶奶掩嘴一笑:“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給你找一門親事了,結了婚收收心,省得你天天出去鬼混。”

原來陳員外在桃源觀門前左思右想一番後,一拍大腿就匆匆趕回來,不為別的,正是想到來聯姻。

要說項、李兩家他高攀不起,但馬家不一樣,馬奇雖然是三品官,但終究是漢人,否則聖慈皇太後又怎麽會隻給他實權,卻不肯升他的官呢。

於是就想到了馬家,正好借著聯姻把方才的誤會一並消除,其實要說馬家的條件也不錯,可誰讓馬鴻文太不是東西,誰舍得把自家的姑娘嫁過去。

陳員外顯然是橫了心了要攀上馬家,不僅僅是為了馬家的勢力,也是為了自家以後不被馬鴻文報複。

馬奇雖然對陳員外商人的身份很不喜歡,可無奈,陳員外給得太多了。

他需要錢啊,朝廷讓他兼並三營,卻不肯給他撥錢,沒錢怎麽練兵,正發愁呢,陳員外就來了。

兩人是各有所需,一拍即合,不等徐童回來就把這件事給定下來了。

徐童聽聞經過後,隻能一陣苦笑,沒想到不久前自己還在調侃高卓,現在風水輪流轉這麽快就輪到了自己。

但這件事馬奇已經拍板了,自己也沒必要去觸他的眉頭,反正自己完成主線任務後就離開了,也就沒當回事。

不過這老道算得倒是挺準,看起來確實是有些東西,隻是這個時候,這種人物突然跑到京城,徐童心裏一時有種不好的感覺。

次日一早,徐童就提著準備好的東西,在欽天監門口等著。

大臣往往都要忙活到半下午才算是結束一天工作,徐童早早等著,正是等一個人。

等了一會,就見一名穿著官服的老人從欽天監的大門裏走出來,徐童已經打聽清楚,這個人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位,趕忙迎上去道:“拜見恭靜先生。”

“嗯??”

對方楞然了幾秒,旋即疑惑地看向徐童,確信自己並不認識這名侍衛。

“我是文苑先生的弟子,馬鴻文,文苑先生曾多次提起過先生,說您二人是至交好友,今日特意代師拜訪先生。”

“你就是馬鴻文!”揚恭靜聞言頓時大感意外,斜眼掃視在徐童身上,眼底反而生出幾分厭煩。

徐童察言觀色,即便揚恭靜很快就把這一份厭惡的目光隱藏下去,但又怎麽能逃得過徐童的目光,對此徐童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馬鴻文的名聲實在是……臭大街了。

要不是他父親是馬奇,換作一個普通人就他辦的那點事,現在早就該被砍了腦袋。

“哦,原來是文苑的學生啊,行,你代我向他說一聲,許久未見,等幾日我閑暇後,再與他喝酒。”

揚恭靜故意把弟子說成學生,顯然打心裏就沒認可過馬鴻文。

說完這話邁步就要走,雖然和文苑是多年的好友,可對他這個學生是一點都不喜歡。

然而剛走兩步,卻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抽泣聲。

揚恭靜困惑地回過頭,一瞧,隻見徐童的臉上的淚珠已經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聲音哽咽道:“家師已在兩月前……去了。”

“什麽!!”

揚恭靜聞言大吃一驚,上前一把拉住徐童胳膊:“兩月前,為何現在才通知我!”

徐童哪知道為什麽。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發揮,反而更加悲切道:“先生一生清苦,每日多是一本書卷,一盞青燈,鮮有和外人提及從前過往,遺留之際千叮萬囑,不可大聲宣揚,不可大操大辦,我不明其中緣由,卻也不敢違背師命。”

“哎~~”

揚恭靜心裏五味雜陳,他知道文苑這個人什麽都好,無論是文采,還是見識,都遠超自己數倍。

隻可惜當年那樁舞弊案,成了永遠擦不去的汙點,當今朝堂複雜,定然是顧忌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不肯通知自己吧。

“文苑兄,你這是何苦呢,楊某已是白發老朽,又怎麽會在乎外人眼光。”

揚恭靜還沉寂在自我感動中,徐童嘴角一撇,知道這老家夥再哭下去,自己的事就辦不成了。

於是一撇嘴,哭得比揚恭靜更淒涼,總算是把揚恭靜從自我感動裏喚醒過來,看著麵前馬文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揚恭靜心裏雖然不喜歡這個紈絝子弟,但總算不再冷眼相待了。

伸手拉起他道:“也罷,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看你這身衣服,莫不是也在宮中當值?”

徐童擦了把眼淚點點頭:“剛好在這欽天監做侍衛。”

“哦,如此也好,我和你老師也算是至交好友,你以後若有什麽事情,且與我說。”

揚恭靜這話本來隻是客氣一下,哪知道徐童一抬頭就說道:“是有一件事,想請揚老幫我。”

揚恭靜一瞪眼,心想:“這麽直接麽?我隻是客氣一下,沒別的意思。”

隻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即便揚恭靜這下心裏更討厭馬鴻文,但嘴上還是問道:“何事且說來容我試試看。”

徐童壓根就沒想過能博得揚恭靜的好感,當即就說明自己想要找武國棟的事情。

揚恭靜雖然奇怪,但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麽大事,讓徐童在這裏稍等,轉身進了欽天監去,過了一會,又走了出來,把一張紙條遞給徐童:“其實你應該去兵部找,此人曾是武狀元,兵部自有他的檔案。”

徐童接過紙條呲嘴一笑道:“嘿嘿,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哼,你也能懂得什麽叫難?”

揚恭靜滿臉嘲諷,說完也不理會徐童大步離開。

打開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址。

其實自己要找武國棟這件事還真不能去找兵部,且不說兵部自己沒熟人,更何況這事要讓自己老爹馬奇知道,自己還不脫層皮。

而且他此次隻是為了試探,試探一下欽天監到底是否有傳聞中那般鬼神莫測的能力,沒想到欽天監找個人居然這麽輕鬆。

這不禁讓他對眼前欽天監越發感興趣起來。

正打算要走呢,身後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令他回過頭去。

一瞧,正是李喜。

李喜看到徐童趕忙抓住他問道:“可曾見到揚副監!”

“剛走!”徐童見他一臉緊張的模樣,隨手一指,李喜也顧不得道謝,加快腳步地追了上去。

沒一會剛剛離去的揚恭靜,就在李喜的攙扶下匆匆趕回來,徐童本是打算要走的,結果剛走兩步,遠遠就聽到:“聖旨道!”

徐童隻能跟著眾人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候著。

來宣旨的還是上次那個老太監,老太監舉著一卷黃絹,走進欽天監,大概一炷香的工夫才出來,也沒留意到一旁徐童,匆匆來,匆匆去。

等人都走了,徐童也準備開溜了。

哪知剛走兩步,就聽身後有人喊道:“那個誰,馬鴻文,快,快去喊你們領班,馬上準備一下,隨我出京!”

揚恭靜焦急地想要喊人,但情急之下又不知道喊誰,正看到徐童,想也沒想就說道。

徐童見狀心裏預感到似乎要出大事了,趕忙喊來領班幾個。

“你們跟揚副監一起出京,記住不許驚動任何人,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身份。”

說話的男人,正是欽天監的監正,徐童站在下麵打量著,這位監正四十幾歲的模樣,國字臉,大眼睛,聲音洪亮得震耳朵。

他話說完的時候,徐童也同時收到了道具冊的提示聲,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主線任務終於來了。

【主線任務1:出京外勤!】

任務說明:欽天監發現一件特殊事件,此事件已然驚動朝廷,甚至可能會影響到當下朝政,特派揚恭靜前去調查。

任務目標:保護揚恭靜安全。

任務懲罰:極其嚴重。

徐童收到了主線任務,但心裏卻是忍不住想起了那位尋龍道人的話,眼底閃過一抹精芒,看起來自己這條魚,是不得不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