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將至街頭上不少小地攤上有人開始賣起冥貨。

華夏有三個鬼節,分別是清明、中元、寒衣,正所謂清掃墓、中點燈、寒燒紙。

中元節點河燈正是最傳統的祭祀方式。

所以售賣的冥貨,多是一些小巧的燈具,價格既不便宜也不貴,不管是出於玩的心態,還是出於祭奠先人,買的人不在少數。

其實除了這三個節日之外,還有一個叫做上巳節。

屬於漢族最早的鬼節,隻不過後來與清明節時間接近,而且都有外出郊遊的習俗,所以後來人們慢慢把兩節合二為一了。

據說倒是倭國和其他一些地方還保留著這個習俗。

“老板,這個紙燈真的好用麽?”

“童叟無欺,安全環保,我現在給你放在水盆裏,你看看一點都不帶沉的樣子。”

“真的呀,好漂亮啊,老板來兩個!”

老城街頭隻見一行放學回家的學生們正圍在一旁小攤前,小攤擺放的各種各樣的河燈,和其他小攤上的河燈截然不同。

這家售賣的河燈精巧到足夠以假亂真的程度,無論是蓮花的葉子,還是牡丹的花骨朵,無不給人一種神態萬千多姿多彩的感覺。

價格還出奇地便宜,隻要一毛錢就能買兩個。

別說是放學的孩子,不少下班的大人也跟著買,以至於周圍其他賣河燈的攤位都無人問津。

一下午的工夫,少說幾百個河燈被搶售一空。

看著盒子裏滿載而歸的錢,徐童晃悠悠地站起來,走到一旁燒餅攤上買了一個燒餅,坐在一旁石頭上啃起來。

斜眼看了一旁那棟兩層小樓,隻見樓房裏有一抹淡淡的綠色光暈閃爍著。

降臨者並不隻是有一位,從上次看到的光束看,至少有五個人。

而空間的提示,隻有一位是認證玩家,這是讓他感到棘手的地方,所以隻能用排除法來確定。

在上清宮這幾天,自己也觀察過,其他微弱的光束不斷在城中變換位置,隻有這道綠光沒有。

這不禁令他懷疑這道綠色光束的主人,是否正是自己要找的認證玩家。

按照他之前的猜測來看,認證玩家降臨,勢必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甚至很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的虛弱期,如果自己作為認證玩家,這個時候或許以不變應萬變反而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徐童張嘴把手上的燒餅啃個精光,左右一瞧,見周圍行人已經不多了,不急不慢走到大門前,隻見一張紙人被他輕輕一拋。

紙人飄著就從門縫裏鑽了進去,隨後就聽門後傳來門銷的**聲,徐童輕輕將門推開,一個閃身衝進去後迅速將門給關上。

斜眼一瞧,房屋裏沒有開燈,昏暗的光線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木頭腐爛的味道。

穿過客廳,輕踩著樓梯一步步走上樓。

“噠噠……噠……噠噠噠……”

還未走上樓梯,一陣很輕快的敲擊聲傳入徐童耳旁,聲音是從那個閃爍著綠色的房間中傳遞出來的聲音。

像是某種機關的作響聲。

徐童走在門前,隔著房門緊緊等待了片刻後,手指微動下,隻見一張紙人悄無聲息地從門縫裏鑽進去。

“咦??”

片刻他有些驚訝,一把將門推開,隻見房間裏一個木質的人偶正坐在椅子上,木偶並非那種粗糙的作品,從頭到腳每一處都像是經過精雕細琢一般的細節,胸腔內類似鍾表般的陀螺儀飛快跳動著,發出“噠……噠……噠……”的作響聲。

“這是什麽東西??”

徐童看著木偶眼裏充滿了好奇,木偶看上去並非活物,但他身上藍色的光暈確實沒有錯,正當他懷疑這玩意會不會是某種特殊道具時。

木偶的眼皮突然睜開,雙眼緩緩看向站在門外的徐童,這下身上的機關轉動得更快起來,口中發出一陣低沉的怪笑聲。

“嘿嘿嘿嘿,是不是很意外,你……”

木偶話沒說完,突然聲音就停頓了下來。

“喀!”的一聲作響,隻見徐童伸手一把居然將木偶的腦袋給拔了下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木偶內跳動的齒輪。

而徐童另一隻手上則握著一把怨靈變化成的螺絲刀,正耐心地在木偶身上不斷拆解著。

雖然木偶的做工很複雜,但有怨靈這樣的好助手,隨意變換著工具的形態,隨意變化大小,無論是大洞小縫,他都能輕鬆地插進去。

大概不到兩分鍾的功夫,徐童撥開木偶心口,隻見跳動的齒輪中心,居然是一根活人的手指,自己之所以看到綠色的標記,原因就是在這根手指上。

“真有意思。”

他將手指拿起來,丟入道具冊。

結果出人意料的是,道具冊居然還給這根斷指兩行詞條。

【神秘斷指】

以某種特殊道具所付出的代價,可用於屏蔽自身所有信息。

屏蔽特權的代價可不僅僅隻是一根斷指,將此物交給劇本館可換取高額的獎金。

看起來還是自己小看了這些玩家們的手段,本以為自己仗著特權,足以占盡先機,可沒想到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居然還有人能夠屏蔽來自空間的特權。

至於高額賞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不過是空間的一句美好說辭,來掩飾它的無能,與其說是獎金,不如說是補償。

正想著呢,徐童心神突然一動,轉過身一瞧,隻見一名婦人正舉著棍子站在門口。

婦人大概五十的年紀,身上還穿著一身寬大的睡衣,似乎是沒想到會被徐童發現,一時神色尷尬起來。

“你是誰,趕緊走,不然我可報警了。”婦人緊張地舉著棍子說道。

徐童見狀,反問道:“這個房間的主人是誰?人呢?”

婦人本想說話來著,突然就聽到樓下傳來的腳步聲,急切的尖叫道:“老方,趕緊來,小偷在這裏。”

婦人說著就要舉起手上的棍子往徐童身上招呼。

可她笨拙的步伐,在徐童眼裏完全和一個三歲孩子一樣可笑,擁有【近身搏鬥術】的加持,隻見她棍子砸下來的刹那,身子一轉躲開木棍,同時腳尖隻是上前一墊,頓時就讓婦人摔了個狗吃屎。

“噔噔噔……”

這時樓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中年男人衝了上來進門看到摔在地上的婦人,臉色一變正要抓起桌邊的板凳拚命時。

可這時候,徐童突然拿出一件東西,讓男人猶如被施展了定身咒一樣,身體猛地僵在原地。

隻見冷冰冰的手槍正頂在婦人的腦袋上時,黑色的槍體散發出啞色的光澤,冰涼的觸碰感令婦人身體頓時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更是哭喪著臉喊道:“兄弟別誤會,我……我是……來……路過的。”

徐童也沒和兩人廢話,拿出一疊錢丟在地上:“這個房間住的人是誰,叫什麽名字,他人去哪了。”

看到地上的錢,婦人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他隻是在這裏租了個房子,就把這個木偶放在這裏,人根本沒住在這。”

婦人話音剛落,徐童臉色一沉:“瞎說!”

說著手指一扣按下扳機。

“鐺!!”

沒有預料中子彈的破空聲,隻有撞針清脆的回音在耳邊回**著,但對於婦人來說實在太刺激了,兩眼一翻就昏死過去。

“咦??沒子彈啊?”

徐童故作疑惑地看了看手上的槍。

“小子我和你拚了!!”眼看徐童手槍沒子彈,老方抄起板凳就要衝上來。

“砰!!”

然而一發子彈卻是擦著老方的頭頂飛出去,在板凳上射穿一個窟窿。

“噗通!”

木質的地板微微顫動了一下,隻見老方人跪在地上,手上的板凳早不知道被扔在了什麽地方去。

“京守城,二十四歲,師範大學的學生,在這裏租房子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走了,就留下這個木偶,哦對了,我好想聽他說過要去鬼市找什麽東西來著,鬼市是什麽我可沒聽說過啊……”

老方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

“鬼市!”

徐童眉頭微挑,心裏也就釋然了,也難怪老方說他沒聽說過這地方。

所謂的鬼市,可以理解為古董商的秘密交易市場。

但如果僅僅如此,那你就太小看這些古董商了,宋老偶爾也提起過所謂的鬼市。

“凡做骨董之業,吾目之為鬼,以其將贗品作真、化賤為貴,而又依權附勢必憑籍乎責人,蓋以鬼蜮之謀行,鬼狐之技者也。”

《番禺雜記》裏也說,海邊時有鬼市,半夜而合,雞鳴而散,人與交易,多得異物。

許多古董來曆不明,怎麽辦?古董商就想了個辦法,搞了個鬼市,裏麵的人扮鬼來與人做交易,但這種事情扮著扮著,和你交易的人,究竟是人是鬼誰也說不清楚了。

宋老的【慶雲異術錄】裏就有過一段關於鬼市的描述。

一個盜墓賊混入鬼市,想要借著鬼的身份把一批古董賣出去,但他賣得太貴加上品相不好,無人問津,就在盜墓賊大失所望的時候。

終於有人來問了價,盜墓賊一瞧有人上鉤,趕忙把這些寶貝吹得天花亂墜,對方也沒討價還價,直接就全部打包了,問他能不能送到他府上。

盜墓賊倒是警惕問了一下地址,確定離這裏不遠就跟著去了,結果走了好一陣才找到那棟大房子,趕忙把古董送進去擺放好。

買家爽快地把錢給了他,還請他吃了一頓美味佳肴,吃飽喝足,甚至安排小妾陪他入睡,直至第二天清早。

盜墓賊睜開眼皮一瞧,自己居然睡在一個棺材裏,身旁居然還躺著一具早已化作白骨的屍骨。

差點把盜墓賊給嚇死,好在盜墓賊經驗豐富,人高膽大撬開了棺材,又挖了個坑爬了出來,等出了墳頭,回頭一瞧,當場臉都綠了,左邊不遠的墳頭,不就是他剛剛盜的墳麽??

再一瞧手上的錢,全是冥鈔。

盜墓賊回家之後立刻就大病一場,很快身上就開始爛起來,先從**開始直至爛得不成人形。

徐童琢磨片刻,兩眼一亮,他知道自己該去找誰了,不理會老方和嚇暈的婦人轉身離開了房間。

徐童前腳剛走沒多久,老方晃了幾下婦人,見她沒醒來,餘光一瞧地上徐童留下的一疊錢,兩眼一亮,就把錢給揣進了褲兜。

等了一會婦人醒來後,見徐童已經不見了,趕緊問起老方,是不是他說什麽了。

老方做賊心虛,趕忙搖頭保證自己什麽也沒說,是對方聽到外麵動靜自己跑的。

“哎,走了就好,守城這孩子對咱們家有大恩,就算是舍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能賣了他。”

婦人深吸口氣說道,老方在一旁兩眼直往上飄想到懷裏的錢,心裏不由有些發虛,連連賭咒發誓地喊道:“對對……大姐你說得對,我就是豁出命,也不能出賣了這孩子,不然出門就要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