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貴帶著徐童走了,走得瀟瀟灑灑大大方方。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卻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擾。

而這一戰的結果,卻是讓天下異人為之動容,這個叫做趙建的小兔崽子,居然差點殺出重圍,折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在少數,最後更是驚天一爆,死的死傷的傷,參與這次行動的年輕人一下就死了大多半。

這還沒算那五位老鏢頭在內,心狠手辣簡直聞所未聞,眾人聽聞心驚之餘也不禁有些佩服,這小子的手段,倒是有幾分舊時邪道高手的風格。

而相比趙健的光輝戰績,更令所有人矚目者,當數薛貴。

從後來楚曌爺的話裏透露出,別看薛貴看上去挺年輕,但絕對是一個老怪物,至少和千手他們一樣,真正活成人精的老妖怪。

隻是不同的是,千手他們能活這麽久,不是因為他們的實力有多強大驚人,而是因為他們手上有仙寶。

是利用了仙寶的力量才能讓他們苟活到今天,薛貴可沒有仙寶……哦,至少在昨日前沒有,這老家夥是怎麽活到了現在,還能保持青春的,這個問題至今是個謎。

拋開這個問題不提,薛貴之前不聲不響,名不經傳,如今突然高調出山,周耀聖、老瞎子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結果一個照麵就沒了。

拋出一句我就是天命,瀟灑而去,這不免對眾異人從精神上來上一記重磅打擊。

“天命!!”

風來樓三層的小窗前,看著掌櫃不久前送來的消息,窗口那個模糊的影子身影一時更加地模糊,人站在那兒像是和周圍空氣融為了一體。

直至片刻才發出一聲長歎,轉身離開窗口。

另一邊冥和尚把他所看到的畫麵詳細地告知給千手等人,隻見冥和尚手舞足蹈地描述著他們所看到的畫麵。

“白骨作橋、紙人開道、左右無不是屍山血海,再往後我就看不清楚了,隻覺得隱隱約約的後麵像是有什麽東西,反正很恐怖。”

冥和尚對拜山扣還是很有發言權的,畢竟徐童和薛貴的拜山扣他也算是都體驗過了,若幹年後,冥和尚躺在椅子上足以驕傲的對自己的徒孫說,自己曾兩次在拜山扣之下全身而退,當然這是後話。

此刻他把自己所感受到的奧妙給眾人聽,這下院子裏靜悄悄一片。

如果不是因為薛貴一出手受到震懾的人,不知冥和尚一個,恐怕此時大家都已經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吹牛能這麽吹麽??

但活下來的人可不止冥和尚,大家的說辭幾乎並沒有差異,加上楚曌爺的說辭,更是進一步證實冥和尚話的可信性。

一時催命先生、鬼挑夫、以及混江龍和冥和尚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坐在他們麵前的千手。

薛貴臨走前可是指名道姓喊了千手的名字。

千手人躺在椅子上,麵具下兩雙眼睛仰望著天空,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麽,直至片刻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天命!命數!怎麽就應在這裏了。”

眾人麵麵相視不知道千手究竟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是催命先生壯著膽問道:“前輩,您說的意思是啥,我們聽不明白啊?”

千手愣了一下,這才坐起身子看了四人滿臉茫然的神情,不禁晃了晃手上的扇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們,而是不急不慢地講起另一件事。

“黃皮子討封你們都知道吧。”

眾人點點頭,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有所聽聞。

千手繼續道:“黃皮子討封本身就是一種命數,人也是一樣,成道在即,自是有三害五劫臨身,即便是個普通人,也有五劫,在張三豐先生全集裏,有此描述五劫為何?生、老、病、死、苦也。”

千手說得很詳細,但眾人真正能聽明白的,也隻有混江龍和催命先生,至於鬼挑夫和冥和尚兩人臉上寫滿了尷尬。

那表情就好比奧數老師把答案都寫在黑板上,成績好的學生已經開始抄了,那幾個成績不好的學生還一臉茫然地糾結啥是X啥是O,XXOO又是啥之類的雲雲。

“那這件事和那個薛貴什麽關係??”催命先生繼續追問道。

“當然有關係了!”千手把扇子放下:“咱們要做的事情,是逆天而行,老天自是會降下劫數,這個劫數我之前在想,或是三教裏某位高人?亦或者是天塌地陷雷霆霹靂,但現在看這個劫數就是薛貴。”

“你們想想吧,這個薛貴之前深藏功名,必然是潛修多年的高人,他為什麽這個關鍵時刻突然就出山了??”

“無它命數,他的命數如此,我們的劫數也是如此,此人承天之運而來,一路過關斬將,故而他說自己就是天命,一方麵是在告誡我們,另一方麵也是在宣布從此他將與我等為敵。”

催命先生四人聞言不禁神情古怪,心裏覺得千手把這個說得也未免太玄乎了吧,總讓人感覺有點金點先生忽悠人的一樣。

四人神情被千手看在眼中,他也沒去辯解什麽,因為這種事本來就不該是他們這些末流之人能懂的。

隻有真正活到了歲數,能夠感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命數者,才會理解其中的奧妙。

現實中也有這樣的事情。

一些壽歲大的老人,真正活到了歲月,也一樣能感受到自己冥冥中自己的氣數將盡,他們臨死之前早早給自己穿好了壽衣,舒舒服服地躺在**,等家人早晨一看,老人已經故去,這種案例多不勝數,說是玄學,也難有解釋。

所以在一些鄉村,老人過大壽你送金山銀山老人未必高興,但你要送老人一口上好的棺材,老人絕對會樂得合不攏嘴,連村裏的人都要誇你孝順。

“那咱們怎麽辦??”冥和尚聽了半天還是沒明白,不過有一點他聽懂了,就是這個薛貴就是他們的敵人。

作為兩次在拜山扣下死裏逃生的人來說,冥和尚對於薛貴的恐懼,是怕到了骨子裏去了。

千手晃了晃手上的扇子:“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謀圖的是千古未有的大事,要是連一點困難都沒有那才叫奇怪。”

說完,隻見千手麵具下兩眼不時閃爍著精芒,把扇子一遮,低聲道:“有句話叫惡人怕打雷,神鬼怕打圍,咱們這樣……”

千手這邊在商議對付薛貴的辦法,另一邊徐童的滋味也不好受。

正如千手方才說的那句話惡人怕打雷,他不是惡人,但【黑暗體質】的特殊性導致他就算不是惡人,也注定怕打雷。

更何況那是正八經的天雷,雷霆劈下來,他不死已經是命大。

此時精神也是渾渾噩噩,腦袋走馬觀燈般浮現起幼年種種畫麵,一張怪異的臉龐出現在他周圍,口中更是說著各種古怪離奇的話語。

恍惚中,徐童看到了一扇已經布滿腐鏽的大鐵門,這是一扇他從未見過的鐵門,鐵門後不時傳來詭譎難明的呼喚聲,像是要喊他去把這扇門打開。

可等他的手剛要觸碰到這麵大門的時候,突然一隻手猛不丁地從黑暗裏探出來,一把抓在他的肩頭上。

緊隨著用力一拉,劇烈的墜空感襲來,躺在草垛上的徐童猛的睜開雙眼,口中發出一聲尖叫聲。

雙眼睜開,看到眼前居然是在一個麥田的草垛上,徐童不禁仰起頭,重新閉上眼睛,將昨晚的事情重新複盤一遍後,眉頭不由緊鎖起來。

“我還活著??”

按說自己昨晚殺掉了那麽多人,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已經被楚曌爺他們一夥人給大卸八塊才對,怎麽還活著呢???

難道有人救了自己??

徐童第一個念頭想到的竟然是傻子,但旋即一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傻子一頭鑽進了北邙山林深處,又怎麽可能趕過來救援自己。

第二個想到的自然是高卓,但這小子昨晚根本沒露麵,真要是他,他早就冒出頭動手了。

他想著正要坐起身子,準備換個地方躺著,畢竟大中午的太陽曬在身上說不出來的難受。

結果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動彈,四肢完全不為所動。

這可讓他心裏頓時咯噔一下,艱難地抬起頭一瞧,發現自己五肢完整,這才鬆了口氣,可自己身體卻是一點知覺都沒有,趕忙喚出道具冊,隻見道具冊上已經有幾條信息在上麵。

“警告!你遭受到雷電傷害,你的黑暗體質與雷電傷害發生衝突……”

“警告!你的黑暗體質因為受到雷電攻擊,黑暗體質等級下降一級。”

“警告!黑暗體質遭受到特殊克製性傷害,超出極限負載,暫時將處於灰色狀態。”

“警告!你的身體處於雷威壓製狀態,導致你暫時性癱瘓,請盡快尋找黑暗物質進行修複。”

看著海量的警告,徐童臉都黑了,特別是最後一條,不禁令他想要吐槽,自己都癱瘓了哪來的黑暗物質?這裏也沒有某寶。

就在他心裏吐槽道具冊的信息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徐童循著聲音一抬頭,當陽光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逐漸清晰起來後,他兩眼頓時瞪圓起來:“師……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