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對於這種送上門的蠢貨,徐童哪有放他走的道理,趕忙把門打開請妙境進門,心裏不禁暗暗冷笑,看看這個倒黴催今天來是要做什麽。

一進門,妙境看著眼前這棟小院,不禁暗暗冷笑,當年薛貴名震L市,九流八門無不欽佩,卻不想最後被人暗算,死在神仙坐這招下九流的邪術上,如今遺留下來的,也隻有老城裏這座兩間矮房,一棟小院,細細想來令人唏噓。

“師兄這邊請!”

徐童非常熱情的請妙境走近主屋,一掀開門簾,妙境就呆滯了一下。

看著房中這幾個紙人,肉眼可見妙境的光頭上,像是起了一片疹子一樣,頭皮都像被揪起來一樣。

剛忙往後退上兩步,心底裏一陣冷汗直冒。

站在門外平複了片刻心情,這才拉著徐童的胳膊道:“徐師弟,實不相瞞,貧僧今日來此正是為了這幾個紙人而來。”

“紙人??”

“對!”

妙境點點頭,拉著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和他說起一件陳年舊事。

話說當年,薛老一走,緊隨著宋老這邊全家死在一場火災裏,這一下真的應了宋老的命格【孤】字的命。

不過一夜之間,天大地大,竟然隻剩下宋老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世上,所有親友一夜間隨著一場大火而去。

這樣的打擊,就算是心智再堅強的人,一時半會也緩不過神來。

他師父玹牧也是當時廣化寺管理藏經閣的僧人,和宋老也是有著過命的交情,得知此事後立即匆匆忙忙趕來。

後來是為了安慰宋老,玹牧就給他說,廣化寺裏藏有一本密宗的奇經,這本經書與日本密宗有著很大關係,裏麵或許有一些特殊的方法,能度化亡者超生,亦能讓亡者還陽。

宋老一聽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苦苦懇求下玹牧也隻好答應下來把這本書盜出藏經閣借給他觀看。

其實玹牧的心是好的,故意這樣說給他,隻是為了讓他有個精神的寄托,不至於徹底沉淪下去。

至於這本密宗奇經,倒也不算是騙他,是有這個傳說,可書中內容其實並不全麵,而且缺少了很多章節,不僅內容不全,還極其苦澀難懂。

寺內僧眾長老都嚐試過,結果無人理解當中內容。

這才是玹牧為何敢把這本書盜出來給他的緣由。

本想著等宋老發現自己無法破譯當中經文,隨著時間過去逐漸放下這份擔子,自己再把經書還回去就是了。

但世上萬萬事,無巧不成書。

玹牧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一個專業的和尚都沒搞明白的經書,宋老這個折紙匠居然看明白了。

不僅看明白了,還真的從裏麵琢磨出了一套奇異妖邪的禁術。

禁術不全,沒關係,他把這套禁術和自家的紮紙藏魂之術兩者一結合,嘿,還真搞成了。

“搞成了,不該是好事麽~~”

徐童坐在妙境對麵,餘光往後一瞧,正看到房間門簾似乎被一股微微的風吹動著,門簾微微開啟了一道小口子,黑洞洞一片像是有一雙眼睛正躲在裏麵悄悄觀望著。

“不!大錯特錯!”

妙境和尚連連搖頭道:“你師父根本不知道他最後召出來的是什麽,這些紙人真的是他死去的老婆麽??”

妙境越說越激動道;“古有借屍還魂的女鬼,難保就沒有借紙還魂的妖魔,那段密宗記錄的禁術,似乎是一段古老的呼喚邪神的咒語,你師父用他親人的骨灰喚來了別人,這就是為什麽你師父總是去找我師父麻煩的原因!”

妙境的一番話,不禁令徐童腦子裏突然想起師娘抱著鬼差腦袋啃的畫麵,眉頭微微一揚,心底裏頓時就明白過來。

但轉念一想,這件事宋老既然清楚,但他依舊把這些紙人留下來,隻因為這些紙人內部藏有他親人的骨灰。

“你師父最近大限將至,他活著也罷,他死了,這些東西可沒人能鎮壓得住,到時候就是遺留在人間的禍患,所以我才來幫你師父一把。”

妙境說著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徐童的手腕:“徐師弟,這個忙你可一定要幫我,不然……”

“當然!為民除害,我等八門弟子本分。”

徐童反應比他還快,站起身,另一手重重的抓在妙境的胳膊上,手指一捏,瞬間妙境的臉都紅了。

他本想著自己單身這麽多年,不!是念經打坐這麽多年,別看年紀大,但身體素質強壯如牛,想著徐童一個小青年,自己還不手到擒來。

可他哪知道,徐童體質在經曆兩次全麵提升後,力氣一點都不比那些專業運動員遜色,甚至還要強上很多。

徐童手指一捏,妙境的臉皮都開始變形了,好在徐童沒繼續捏下去,反而放開了手,看著妙境的挎包問道:“師兄剛才說的神物又是什麽??又有何妙用?”

妙境疼的胳膊都快要抬不起來了,聽到徐童的詢問,心裏反而鬆了口氣,心想這小子是吃激素長大的麽??力氣這麽大??

不過好在他肯配合,剩下自己不少了力氣,既然如此就先利用一番,等利用的差不多了,再狠狠教訓他一下,讓他知道知道什麽叫社會險惡,反複無情!

想到這妙境立即把挎包打開,隻見裏麵居然是一幅幅字帖。

“此乃二十八字密宗神咒,你將他們按照順序粘貼在四周牆壁上,任這些妖魔邪祟一旦走出了屋子,定叫他們灰飛煙滅,不得超生。”

妙境說起這個滿臉得意,這些字帖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搞出來的,字體的紙是供奉在大雄寶殿,佛祖掌心,經過多年供奉的寶紙。

以莫大的信念之力,書寫下二十八字,每一個字都要經過千百次經文加持。

就為了這二十八字,妙境足足準備了數年之久,今天好不容易派上用場,正是要讓這小子看看什麽才是佛門正道的手段,可不是什麽下九流的阿貓阿狗可以相提並論的。

“哦!!懂了!”

徐童似乎明白了過來一樣,從妙境手上接過這些字符,拉著妙境的胳膊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後走,一邊走一邊道:“大師,我有一件事始終沒明白,勞煩大師解惑。”

妙境麵色平靜道:“阿彌陀佛,徐師弟但說無妨。”

“大師!你是梁靜茹的粉絲麽?”

“誰??”

妙境一怔,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圈來時,徐童突然抬腿一腳踹上來,瞬間將妙境直接踹翻倒進房身後房中。

妙境被這一腳踹的猝不及防,耳邊還聽到徐童的罵聲:“你大搖大擺來我家裏,還要我幫你對付我師娘?不是梁靜茹的粉絲,誰給你的勇氣,騰格爾嘛??”

說著徐童腦袋從門簾外探進來,朝著坐在椅子上的紙人咧嘴一笑,抬手就把房門給關上。

“嗡……咣!!”

本來這種老宅子就黑,房門一關,更是一點光線都沒有了。

“哎呦,你個鱉孫!”

冷不丁的被徐童一腳踹進來,妙境做了很多年和尚,也難免開始爆起粗口來,然而等他坐起身子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房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但等他抬頭一瞧,卻又能清晰的看見椅子上,那個穿著大花衣服的女人兩眼無神的盯著自己。

灰白色的臉龐,在黑暗中泛著一股青色,那兩雙無神的瞳孔,越看越讓人感覺瘮得慌。

妙境先是一驚,但隨後就趕忙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平放在胸前,結成奇怪的手印,正是白日徐童在廣化寺看到的手印。

“哼,孽障,量你們也不敢在貧僧麵前作惡!”

妙境回眸房間裏這些紙人冷冷一笑,自己有神咒護體,就算這些邪魔真的醒來,也決然傷不了他。

“嗡……”

就在妙境得意之際,突然身後房門打開,隻見方才離去的徐童手上端著一個盆子,迎頭蓋臉的潑下來。

頓時間一盆黃水迎頭潑在妙境身上,黃水一沾身,妙境頓時臉色就變了,怒視向徐童:“這是什麽??”

“童子尿啊。”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是最近有點上火。”

聽聞居然是童子尿,妙境腦瓜子都蒙蒙的,罵道:“你個小崽子,學的百糞真君那一套,貧僧苦修多年,還怕著東西!”

說著妙境一把伸手抓向徐童胳膊,然而他的手剛伸出去,就覺得後背上一沉,猛的回過神隻見一隻繡著花兒的紅色繡花鞋,正踩在自己後背上。

循著這隻鞋子網上看,一個女人正坐在半空上,冷著一張臉笑道:“什麽時候一個修煉四十幾年的小和尚,也敢在我麵前裝大尾巴狼了!”

說著隻見她腳底繡花鞋一踩,頓時間,妙境立刻就覺得自己後背上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下來一樣,身子一歪,噗通就撲倒在地上,一張口鮮血就從嘴裏噴出來。

徐童一瞧,隻見師娘還坐在半空上,真正踩在妙境和尚後背上的,隻有那一隻繡花鞋。

“咦!我還想著你能中呢?半天你也不中啊。”

徐童見狀馬上就要關門開溜,然而自己這位師娘卻是冷不丁的將目光看在他身上:“童兒,師娘待你也不薄啊,你把那些字符留下來,不會是想對付我的吧。”

聽到這徐童心底咯噔一下,正要關門,卻忽然發現自己腳下一動也動不了,低頭一看,那兩個娃娃正一左一右的抱在自己的小腿上。

特別是那個女娃娃一臉幽怨的小眼神盯著他:“我還以為你不會騙我呢,沒想到你和外麵的那些負心漢一個模樣。”

女娃娃的聲音和師娘的聲音一樣一樣,搞得徐童眉頭一緊,抬腿一腳就將女娃給踹出去:“滾蛋,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一腳踹飛女娃,一旁男娃張開嘴巴,照著徐童的小腿就要啃。

可牙齒還沒碰到他的腿,一根細長的觸手突然纏繞在他的脖子上,隨手一甩就將男娃給甩飛起來。

隻見大胖已然被徐童召喚在自己身後。

憨厚的神態,正好奇的觀望著周圍。

“咦!!”

看到大胖,師娘頓時愣了一下,狐疑的在大胖身上上下打量一翻後,不禁嘀咕道:“奇怪,這也不像啊?”

疑惑之餘,再看向徐童的眼神就更加銳利起來。

“好小子,虧是老頭子視你為己出,不成想你背著他藏著掖著的,既然如此,我可就更不能容你活下來,正好這個老東西要走,你們師徒黃泉相伴也不孤單。”

“別別別,師娘你這是幹什麽,我還沒來及背叛師門呢,你就打算清理門戶了??”

徐童哭喪著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哼!那個老東西時日不多,他又往廣化寺跑,心裏恐怕早就已經做好盤算,你看他今日回來門都沒進吃過飯匆匆就走,十有八九是要去取來我們的魂盒,可笑我們幫他這麽多年,臨了他居然還會和外人一起來害我!”

提起這件事,師娘愈發惱火,她親眼看到老家夥臨走前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張火葬場骨灰盒的寄管憑證。

當時就覺得不大對勁,如今妙境和尚一來,她可就全明白了。

一想到這麽多年自己辛辛苦苦最後,居然還要落個不得超生的下場,師娘越想心頭越是惱火。

眼瞅著這個誤會可鬧大了,徐童兩眼溜溜打轉,趕忙解釋道:“師娘誤會了,我師父不是那種人,我師父他……”

徐童話沒說完,就聽院子外麵傳來一陣砸門聲,緊隨著就聽到有人在門外叫罵:“姓宋的老東西,你在我們店白嫖了這麽多年,一分錢都沒結,這都多少年了,你什麽時候把錢給結了,你給我滾出來!!”

聽聲音像是個婦女,但徐童也不知道自己師父欠了人家的是什麽錢,愣神之際,隻見師娘臉上掛著冷笑盯著自己。

一時徐童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厄……其實我和我師父也不算很熟,要不您等等,這不是還有我的嘛,不行您跟著再守個幾十年,把我也送走??”

一聽自己好不容易要送走老的,又來個小的,師娘氣的哼哼直笑:“想走還不容易,我現在就送你走。”

說著隻見師娘隨手把腳上另一隻繡花鞋朝著徐童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