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嘉年淡淡的撇了見識一眼,緩緩將目光轉向安歲歲。

覺得眼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來哪裏見過。

至於安歲歲的提示,那太抽象了,完全想不起來。

他停頓片刻,故意用挑撥的語氣說道,“你們是臨時隊友吧?可別被這家夥騙了,他看上去性格很好,待人很熱情的樣子,其實心比誰都狠,冷酷又無情,關鍵的時候捅你一刀也是有可能的。”

“跟這種人合作,嗬,前路堪憂啊!”

簡時摩擦了一下,手上的鐮刀,神色陰鬱的盯著鬱嘉年整齊的燕尾服。

不光是燕尾服,這家夥頭上戴了一頂紳士帽,手上還帶著一雙白手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去參加什麽宴會呢。

“進遊戲居然穿成這樣,你怕是腦子有點問題。”

“該不會是為了麵子吧?說到底,這世間還能有比你更虛偽的人嗎?”

兩人就這麽你來我往,互相揭底,辱罵了好一會兒,直到安歲歲有猶豫豫地插了進來。

她先是看向鬱嘉年,然後又看望了眼簡時,在兩人吵鬧的辱罵中,忽然來了一句。

“看來是我會錯意了,原來他喜歡的是簡時啊!故意接近我是為了套簡時的消息?”

安歲歲說話的聲音雖然不算大,但兩個處在緊繃狀態的人,無感何其敏銳。

將她隨口的碎碎念全部聽入了耳中。

剛才還熱火朝天的罵架忽然安靜了下來。

場麵死一般的寂靜。

鬱嘉年仿佛聽到了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一寸寸龜裂。

簡時同樣好不到哪去。心裏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惡心。

安歲歲卻會錯了意,看著兩人便秘般的表情,小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抱歉抱歉,我不該把你們的秘密說出來。不過你們也真是的,都星際時代,同性相戀也不是什麽稀奇事,至於什麽遮遮掩掩的嗎?愛要大聲說出來,知道嗎?”

這下兩人再也忍不住了,兩道幽深的目光齊齊看向安歲歲。

安歲歲還要喋喋不休的小嘴驀然堵上。

她忽然覺得氛圍有些不對,決定先走為妙。

反正目的寶箱已經被她挖了個七七八八,剩下一點禮物給這位後來者也不去不行。

誰讓他可憐,愛而不得,還不好意思說呢。

安歲歲站起身,大方的揮了揮手。

“行了,我知道我在這是個電燈泡,我走還不行嗎?你倆繼續打情罵俏吧。”

簡時差點被安歲歲氣吐血。

如果不是她將鬱嘉年也拉下了水,他甚至懷疑安歲歲是鬱嘉年故意花錢來氣他的了。

瞧瞧這說的都是什麽話?

簡時臉色黑的徹底,在安歲歲將要開溜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低吼了一句,“站住,誰讓你走了!”

安歲歲滿眼茫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簡時不再理會她,胸腔中一股鬱氣急需發泄,目光重新放在鬱嘉年身上,毫無征兆的發動了攻擊。

巨大的鐮刀在黑夜下,更像是索命的亡魂。

毫不留情地攻向了鬱嘉年的方向。

鬱嘉年早有準備。

他也是忍受不了跟簡時扯上關係,眼眸一沉,狂亂的撲克漫天飛舞。

遮擋簡時視線的同時,從帽子裏掏出一根細長的黑色木棍,迅速拉開距離。

他可不是簡時這個莽夫,沒必要跟他貼身肉搏。

嗬,莽夫的優勢不過如此。

黑色的木棍在鬱嘉年的手中變化多端,竟真抵擋住了簡時的攻勢。

兩人打的熱火朝天,難解難分。

安歲歲被簡時喝住,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上去幫忙,還是等待這兩人打出個結果。

她要是去幫忙的話,該下手重一點還是輕一點?

下手重,簡時會不會怪她傷害到了他的戀人?

下手輕了,簡時會不會覺得她趁機調戲對方?

畢竟鬱嘉年的長相很容易勾起女孩子們心中邪惡的念頭。

斯文敗類嘛,多刺激啊!

剛剛才給簡時留下過老色批的形象,還是不要上前幹預了。

安歲歲猶豫了一會兒,心想既然這兩人決定敞開心扉聊上一場,那她就繼續挖寶藏了。

不再理會打情罵俏的兩人,安歲歲拿著小鏟子跑到邊緣地帶,將剩下的幾個寶箱也挖了出來。

鬱嘉年餘光一瞥,猛然清醒。

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都是簡時這狗東西,居然讓他把最初的目的都忘了,

無數的撲克呼嘯而來,切割掉簡時的霧氣,直接衝向了正在後方挖寶的安歲歲。

同一時間,鬱嘉年甩脫了簡時的糾纏,一個閃身出現在安歲歲的後方。

他舉起木棍,剛要做些什麽,表麵上專心致誌挖寶的安歲歲卻霍然回頭。

兩支小小的紅色犄角散發著幽幽的紅光。

就連濕漉漉的眼睛都已經彌漫了一層惑人的紅色。

鬱嘉年動作一頓,眼中閃過短暫的恍惚。

回過神,便見一張漁網兜頭罩下。

他目光一凜,將木棍塞回帽子裏,手中的撲克再次出現,眨眼間就將鬱嘉年的身形挪移到另一個方向。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看上去無比普通的漁網居然沒有順勢落下,而是像被風改變了方向一般,晃晃悠悠的繼續向他落腳的方向追來。

如此閃避了兩三次,漁網一直沒有落地,緊緊追在他的屁股後方。

鬱嘉年顯然明白了什麽。

是有追蹤功能嗎?

倒是個不錯的道具。

他顯然已經明白,自己再繼續這樣閃躲於事無補,嚐試用撲克牌切斷漁網,卻被漁網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霧都給抵擋了下來。

又是簡時在搗亂。

鬱嘉年麵色不愉。

安歲歲速度很快,已經將最後一個寶箱整理了出來。

而簡時也不再追著他打殺,懶散的倚靠著一塊墓碑,像是看猴一樣看著自己被一張漁網追逐。

“好處已經被這倆人掏幹淨了。”鬱嘉年低聲呢喃。

沒特別的情緒。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道具卡,道具卡飛向漁網的方向,抵擋住了漁網繼續捕捉的架勢。

趁此時機,鬱嘉年的身形已經重新融進了夜色裏,消失在兩人眼前。

切,沒膽的家夥,這就跑了。

簡時仿佛對鬱嘉年很有意見,冷嗤一聲,走上前收起落地的漁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