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個難以忘記的龍套“昆大郎”
沈耀揚向著昆山的家走去，剛剛和昆山聊了半天，沈耀揚已經知道他家住哪，也知道他有個兒子叫昆大郎。走了二裏路，終於來到昆山的家——兩間不算太破的平房。沈耀揚觀察了下，周圍住的都是些貧苦百姓。
此時，隻見一個精神萎靡，眼神空洞的青年，正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兩眼望著樹上的鳥窩發呆。他看起來似乎很久都沒洗過澡了，渾身有種很髒的感覺，和上海灘大街上的乞丐基本上也沒多大區別了。他上身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服，下身隻穿了件短褲，但短褲的褲腿裏什麽都沒有，很明顯他是個殘疾人，他沒有雙腿了。沈耀揚盯著他的腿部斷裂處細觀察發現，他的雙腿是從大腿根部被齊根砍斷的，手法非常殘忍。這導致他就算像其他殘疾人那樣，在大腿斷裂處加墊的東西，趴著走動都做不到。
沈耀揚走了過去，溫和的笑道：“大郎你好，我是小黑，你父親收留了我，我現在是他的夥計”。
“大郎，你中午吃飯了沒，要不要我去幫你買點吃的？”
沒反應，昆大郎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連眼珠都沒斜一下，隻是空洞的望著鳥窩，看起來像個植物人。
沈耀揚又跟他說了好幾句話，問了他幾個問題，他卻一句都沒回過，一點反應都沒有，完全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
看到昆大郎這種態度，沈耀揚決定下猛藥了，於是聲音低沉道：“我父母死在斧頭幫齊六爺手裏，我想殺了他們！”。
聽到這話昆大郎如魂飛歸來，雙眼立刻精光四射，他仿佛死人複活了一般，猛的一扭頭，狠狠的看著沈耀揚，大聲叫道：“想又什麽用！你能想死他們嗎？你應該去殺了他們，懂嗎？！”
“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麽殺？”沈耀揚冷冷的回道。
昆大郎想再吼些什麽，可是他深深的看了沈耀揚一眼後，又扭頭看向別處，嘴裏冷漠的蹦出兩個字：“廢物！”。
沈耀揚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生氣也沒發脾氣，也沒反過來嘲諷他，刺激他，而是輕聲了問了一句：“你後悔嗎？”
“你後悔嗎？”突然聽到這輕輕的一句話，昆大郎隻覺得眼淚再也控製不住了，情緒更是高漲到極點，居然有些瘋狂了，隻見他狂笑道：“後悔？哈哈哈~~~後悔？哈哈~~~”
他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邊笑還邊用手拍打著牆壁，仿佛他開心的都快瘋了……笑了一會兒後，突然！他猛的停住狂笑，用神經質般的眼光看著沈耀揚道：“如果在我剛被砍掉雙腿的那半年時間，我也許會很傻吊的告訴你，我不後悔”。
“但是！……但是我現在卻他媽後悔的都要死了！”
“我爹去打抱不平，把我娘打抱死了，自己也受了傷。我去打抱不平，把自己的雙腿打抱沒了，要不是我爹救我，當時我就死了”昆大郎滿臉淚水，大喊大叫道：“這個世道這麽黑暗，有那麽多的不平，打抱的完嗎？打抱的完嗎！！”
隨後他又語氣低沉道：“我現在是廢人一個，除了當我爹的拖累，還能做什麽呢？”
“老實告訴你，這幾天我一直在想自殺的事，我死了我爹也好過了”昆大郎平靜的說完後，又靠在了椅子上，剛剛的情緒波動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
“你死了你爹會傷心的”沈耀揚貌似關心的說道。
“也許吧，不過以他的功夫到那都能混飯吃，過兩年就好了吧，或許還能再找個女人伺候他”昆大郎空洞的眼神望著遠處父親勞動的方向，神情帶著一絲悠揚，和一種濃濃的……無法描述的感情。
“你爹功夫那麽好為什麽沒為你報仇呢？”沈耀揚繼續問道。
“如果不是為了我這個廢人，他也許早就動手了吧”昆大郎捏緊拳頭用力砸牆道：“所以我才想死呀，我死了他就不用再縮手縮腳的，過的這麽窩囊了”。
“如果用你的命換齊六爺的命，你換嗎？”沈耀揚突然峰回一轉，一字一頓的問道。他此刻仿佛深淵惡魔般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昆大郎，似乎在期待一個“美味”靈魂的墮落。
看著沈耀揚那惡魔般的眼神，昆大郎的情緒反而異常平靜了。他輕輕的靠在椅子上，神情平淡，嘴角卻掛著冷笑，笑容中又隱隱帶著瘋狂。過了一會，他抬起頭來，雙目毫不畏懼的直視著沈耀揚的眼睛，說道：“我早就是死人一個了，你要覺得我真能換那個雜種的命的話，你盡管把我的命拿去用就是，我還要謝謝你”。
望著昆大郎那毫不猶豫的神情，沈耀揚一陣默然……
晚上昆山收攤回來，沈耀揚借口自己在附近還有一間父母留下的一間小房，想回去住，就告辭走了。
第二天昆大郎讓昆山去市區給他買個輪椅用，昆山高興的去了，雖然輪椅很貴，以家裏的底子，有點吃不消，但昆山心裏卻是高興的，畢竟這是他兒子殘廢之後第一次讓他買東西。他必須要好好的選，要選出性價比最好的輪椅，以後工作完回來，推著他到處走走逛逛，免得他老悶在家裏，性格越來越扭曲。“或許大郎會從此擺脫心結，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昆山高興的想著。
在昆山走後沒多久，幾個斧頭幫的家夥卻來到他家。
昆大郎很平靜的坐在門口等著它們。
“聽說是你把情報遞給鱷魚幫，讓他們埋伏了趙一峰大哥”一個拿著斧頭，叼著煙卷的家夥問道。
“沒錯，你們齊六爺砍了我的雙腿，我必須要讓你們知道代價”昆大郎說完這句話後，就完了。
是的，沒有多餘的廢話了，他被砍的東一塊西一塊的了。
到了快中午的時間，昆山興高采烈的帶著輪椅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怒吼了，他憤怒了，他一拳把門都砸碎了，他哭了，他想殺人。
過了不久，沈耀揚也來了，他驚恐的看著現場。
“昆叔，節哀順變，這世道，沒有王法，沒有法律，我們把大郎埋了吧”沈耀揚安慰道。
昆山不說話，隻是陰狠的看著兒子殘缺的屍體，昆山一直以來都是那種憨憨的蒼老大叔形象，但現在卻完全變了樣子，臉上的表情無比的猙獰可怕。
沈耀揚主動上去幫忙收斂屍體，昆山也沒反對。
“昆叔，看這手法，好像是斧頭幫下的手呀！”沈耀揚有一副重大發現的樣子，說道。
“我看的出來”昆山的聲音低沉嘶啞，但卻變得很平靜了。
“呦，老昆頭，聽說你那個廢物兒子死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昨天那3個鱷魚幫的家夥又來了。
“節哀順變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也算解脫了，是好事呀”這家夥完全不知道收斂，嘴裏依然肆無忌憚的噴著唾液。
“哈哈，對了這個月的保護費，你還是先交一下吧，龍哥催的緊，你也知道……”
“哢”一聲，這個家夥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卻猛的一下被砸在門前的鐵條上，由於力量太大，他的整個臉都碎裂開了。你可以把場麵想象成一個從三層樓跳下來的人，他的臉正好對準了地上豎立的一根鋼筋棍，那個後果是多麽的華麗，現在隻會比那更華麗。
這猛然間的突變，讓旁邊兩外兩個家夥完全懵了，他們的大腦一時間還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他們瞪大眼珠，用如同半夜遇鬼一樣的眼神，呆然的望著昆山，而昆山此時手裏正拿著屍體的頭部。
昆山的手很大，可以吧整個屍體的頭部當籃球一樣抓在手上，屍體剛剛被撞擊的地方破了“大窟窿”，血和腦漿之類的東西正順著“洞口”往外流著，無比的恐怖殘忍。
“你去死！”一個家夥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拔出砍刀，顫抖的砍了過來，昆山一把奪過砍刀，直接反手把砍刀插進他的眼中，然後那鋼鉗一般的大手，再揪住對方的頭發，讓砍刀繼續在他眼眶裏挖著，那執著的樣子仿佛不是在挖眼裏的肉，而是在挖金一般……“哇呀！……”鮮血順著眼眶，直接蹦出，噴了昆山一臉，場麵極其之血腥，慘叫聲更是驚天動地，撕心裂肺……
剩下最後一個家夥，嚇的倒在地上，抖的就像大冬天沒穿衣服站在冰天雪地裏一樣。
這場麵太恐怖了，連沈耀揚這種性格陰鬱腹黑的人，都看的毛骨悚然，他竟然也怕了。
昆山再次丟下血肉模糊的屍體，不顧自己滿臉的鮮血，冷冷的看著地上的家夥。
“昆~~~~爺，我~~~~我~我~饒~~~我~命~~”地上的家夥努力的想把意思表達出來，但太難了，他抖的太狠了，怎麽發音都發不準。
“咚！”沉悶的聲響，他的腦袋被一腳踹進了牆裏，這一記重擊，直接將他麵部的五官扭曲成一坨，鮮血順著牆壁流了一地。
看著有些瘋狂的昆山，沈耀揚怕了，不敢亂說話，小心翼翼的站在牆角，一聲不吭。
“你走吧，這兒沒你事了”過了一會，昆山冷靜下來慢慢的說道：“對了，床底下中間的磚頭裏還有些錢，你都帶走用吧”。
沈耀揚觀察了下昆山的臉色，然後站出來大聲說道：“我不走，我也要報仇，我跟斧頭幫沒完，我要殺了齊六爺！”
昆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會死的”。
沈耀揚無恥的說道：“我早就想死了”。
“好吧”昆山疲憊的同意了。
“昆叔，這幾個月來我一有時間就思考怎麽才能報仇，我已經有了一些打算”沈耀揚看準時機道。
“先把大郎埋了再談吧”昆山頭也沒回，眼中隻剩下無盡的落寞。======================分隔線===========================這一章，腹黑感覺是最近寫的最好的一章，這一章我一共改了近10次，裏麵“昆大郎”這個角色本來隻是個過度劇情的龍套角色，但改完後卻對他有些難舍，心中似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希望有書友閱讀到這裏後，結合前麵的情節，多給腹黑留言，提提建議和意見，腹黑都會認真閱覽的。另外，有推薦票的書友，請有空投腹黑幾票吧，看到那些200~300推薦票的新書，明明有些寫的很無趣，但就是那麽受人支持，腹黑“陰暗”的心理開始不平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