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們新婚的小兩口還不好好的溫存兩天,這麽快就出山啦?”轉天一早,白環看到江寒夜與岑若秋攜手走到大廳,便打趣道。
岑若秋紅著臉沒好意思說話,江寒夜倒是落落大方的笑道:“我們兩個人的兒女情長都是小事,現在魔族入侵,我們該如何自保才是大事。”
“這事兒你也能笑著說出來,真有你的。”白環無奈道,“好吧,要請大家來嗎?”
“煩勞白環師姐把白柔師姐以及百花穀的列位姐妹都請來,另外還請方圓二十裏的村民也過來,我們要在操練場上好好的商議一下。”江寒夜拱手道。
“嘖嘖!”白環點頭,“你想的是周到,小師妹,這個男人你嫁對啦!”
“二師姐……”岑若秋生平就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羞澀的,她像個孩子一樣拉扯著江寒夜的袖袍,不住的往他身後躲著,臉上兩朵紅雲跟鮮花一樣開的正豔。
會場很快就布置好了,偌大的操練場上擠滿了人,左邊是百花穀弟子,右邊是附近的村民山民,平時看起來這百花穀附近似乎沒有多少人,今天村民們拖家帶口都來了她們才發現,原來也是有幾百口人的。
江寒夜、白環、白柔三個坐在正前方,因為要商議大事,不是一時半刻能商議妥帖的,因此岑若秋便帶著幾個姐妹在廚房裏為大家準備飯菜,所有與會的人都會有一頓免費的午餐吃。
“不知道仙子們叫咱們來有什麽事?”人群中議論紛紛,來這裏的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土裏刨食靠天吃飯,極少會有機會出入這樣正式的場合,更別提在他們的另一側,百花穀弟子們正神情肅穆的排列整齊坐在那裏了。
“不曉得,可能是魔族打過來了吧?”有人小聲猜測著。
在這些老百姓和百花穀弟子正前方,有三把椅子和一張長案,案後依次坐著白柔、白環和江寒夜。
“江教主,你看可以開始了麽?”白柔問道。
江寒夜點點頭:“如果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好,二師妹,你嗓門一向比我大,就由你來主持吧。”白柔說道。
白環也不客氣,她暗暗點頭之後就站了起來,麵對著大家說道:“諸位鄉親和百花穀的姐妹們,今日我們之所以把大家請來,是因為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需要大家一起來拿主意。”
白環這番話更是讓人群裏的議論聲如同一大群蒼蠅飛過一樣嗡嗡的響個不停,所有的人都心懷忐忑,不知道自己將會聽到怎樣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所有的人又都心裏有數,他們知道事情多半是跟魔族有關的。
“有半年左右的時間了,相信大家都聽到過魔族這兩個字。”白環說道,“正如你們所聽到的,現在的人間有一群本不屬於這裏的家夥在肆虐著,他們企圖霸占我們的資源,占領我們的家鄉。就在北方,他們還肆意虐殺我們的同胞。”
白環的話讓所有的人都心情沉重起來,就連一旁的百花穀弟子們也一個個臉色蒼白,魔界,魔界終於來臨了。其實早在很久以前她們就曾聽到小師妹岑若秋以及江寒夜不止一次的說起過這件事,可是沒有誰是真正相信的,而現在預言成真,這讓她們一個個都感到無地自容。
“魔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叫做魔界的地方。”白環繼續說道,她所說的這些都是江寒夜事先跟她們說起過的,也有一部分是這段時間以來百花穀自己的調查和認知,“這個世界裏的人身形高大,體力超絕,比起我們他們有天然的優勢。更加可怕的是,他們為人殘暴凶狠,而且還很貪婪,所以我們需要聯起手來,把魔族趕出去!”
白環說的慷慨激昂,可是整個場麵卻越發的難以收拾,普通的老百姓害怕也就罷了,竟然連一些百花穀的弟子都不敢輕易說話表態,因為她們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曾被魔族殺手開膛剖腹殺死的姐妹們了。
“可是,我們要怎麽做呢?仙子啊,您看看,這裏的可都是些老弱婦孺啊,就算是壯丁,也都是些手無寸鐵的普通人!”終於在老百姓的那一群有一個老者站出來說道。
終於有個有擔當的老百姓站出來了,江寒夜心裏禁不住鬆了一口氣,現在可是全民皆兵的時候,可是如果沒有民,空有武道,這場戰爭他們是贏不了的。
“關於這件事,其實血魔神教和百花穀我們兩大派已經商議好了……”白環這話還沒說完,人群裏又炸鍋了,原來半年多前武道公審的那件事不但在武道傳的沸沸揚揚,就連這些普通村落街頭巷尾也都議論紛紛,絕大多數人對江寒夜以及其所率領的血魔神教都已經沒有什麽好印象了,而江寒夜這個名字在這些老弱婦孺心裏那就是凶神惡煞的代名詞。
“什麽?血魔神教?他們可是魔教啊,他們殺死了仙子……”有人驚訝道。
“是啊,這世道是怎麽了?怎麽正邪不分了?”
白環的脾氣比較暴躁,她聽到這樣的話語心裏就老大不開心了,於是拍著桌子說道:“諸位鄉親,請聽我說一句,血魔神教以及江教主並非是外界所傳揚的那樣,你們難道不記得了麽?十幾年前,正是江教主拚死挽救了我們人間啊,當日如果沒有他,現在就沒有我們了。”
“這話倒是沒錯,可是人總是會變的,萬一……”那老者也有些猶豫了,看樣子他應該是地方自發的領袖,裏正之類的,總之這幾百百姓都以他為首。
白環還要替江寒夜辯解,那邊江寒夜卻對她說道:“白環師姐,還是我來吧。”
“好吧。”白環看著江寒夜,猶豫了一下便坐了下來。
江寒夜站起來之後,場子裏立刻就安靜下來了。半年多來,他的樣子變了不少,變得更清瘦,因此也顯得更加挺拔,胡子變長了,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而他身上那種威嚴即便是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諸位叔伯大娘,晚輩就是江湖上傳言的那個惡人江寒夜。”江寒夜站起來後,抱拳執手環顧四周笑著說道。
底下嗡嗡嗡的議論起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不過有一句話不知大家聽沒聽說過。”江寒夜頓了頓又說道,“這句話叫做三人成虎,還有一個詞叫做眾口鑠金。”
“江教主,我等都是山野鄉民,哪裏懂得這些大道理,莫不如你跟我們說一說啊!”有個大漢站起來高聲喊道。
江寒夜看這大漢身形健碩,虎軀豹眼,生的一副好相貌,心下禁不住暗暗的讚歎:“此人若是能得到係統的修煉,將來定會成為一個有用之才!”
雖然心裏這麽想,他嘴上卻說道:“這位仁兄不要急,請聽我細說。”江寒夜走離了位子,往場地中央走了兩步,距離眾人更近一些,然後說道:“這個詞語是有出處的,在先國時代,那時候戰亂紛爭,中原大地上共有十幾個國家,國與國之間為了達到相互製衡的目的,便紛紛把自己的太子送到別國去做人質,卻說有一個國家的大臣頗受國主信賴,因此他執行使護送太子到別國的任務,可是這位國主在太子走後卻聽信讒言,頻頻召那大臣回國,那大臣於是對他說道:‘如果有一個人說街上有老虎,您信麽?’那國主於是搖頭,大臣又說:‘如果有第二個人走到您跟前,跟您說街上有老虎,您信麽?’那國主沉吟著說道:‘這個我就會有所懷疑了。’那大臣又道:‘當第三個人走到您跟前,跟您說街上有老虎,這一次您信麽?’那個國主猶豫著說道:‘或許我就會相信了。’於是那大臣便笑著說道:‘這就對了,國都街道距離您這麽近,當傳謠言的人多了您都會相信,更何況我在別國都城呢?’這位國主雖然耳根子軟,卻也不是個傻瓜,他自然是明白這大臣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以後就再也沒有召見國他,而過了不久,那位大臣便護送著太子好發無傷的回到自己國家。”
“我講這個故事給大家聽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訴你們,傳言是十分可怕的,人的嘴巴和耳朵有時候都不受自己控製。”江寒夜道,“我江寒夜自問捫心無愧,不過卻也知道,信我的,我不需要多說什麽他們自然就相信了,不信我的,就算我說破嘴皮也不會信我。”
“俺信你!”那個大漢定定地看著江寒夜說道,“俺就是信你!鄉親們,俺一家三口是從北方逃難過來的,已經過來半個多月了,北方被萬劍山莊控製,而萬劍山莊又受魔族控製,如今是處處荒野,活不成人啊!”
“我也是從北方過來的……”又有個人站出來印證那大漢的話。
“嗬嗬,諸位,我正要說到魔族的事。”江寒夜說道,“當初姬明宇誣賴我殺死了我師娘,而今他卻投靠了魔族,孰是孰非,我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不過這些都不是重要的事,現在對咱們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保衛我們的家園!”
“對,我們要保衛家園!”這個時候人群中有人應和道。
“可不是麽,雖然我們不是武者,不懂武藝,但是我們好歹也有手有腳,有一把子力氣,就算我們一個人不是魔族的對手,那就十個百個!”那大漢亦激動的握緊拳頭,“如果俺早有這個念頭,俺家妹子也就不會死的那麽慘了……”說完一個七尺男兒居然就在這眾目睽睽下痛哭起來。
“諸位,請少安毋躁。”江寒夜道,“也正因如此,我們才需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一定要把魔族,不對,把任何侵入我們人間,又對我們的土地與家園圖謀不軌的家夥趕出去!”
眾人都呐喊起來,這呐喊聲中帶著磅礴氣勢,用氣吞山河來形容都毫不為過,而這些人都不過是普通的老百姓罷了。眼前這幅情景讓在場的所有百花穀弟子都看的目瞪口呆,那白柔拉住岑若秋悄悄兒說道:“我說小師妹,你家江師弟這是喝了雞血啦?我以前真沒看出來他有這份領導才華……”
“誰說不是呢?”岑若秋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可是樂開了花,她的目光定在江寒夜身上,他走到哪裏她就看到哪裏,簡直是一時一刻都不肯丟鬆。
動員大會之後,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這頓飯江寒夜幾乎沒怎麽動筷子,因為幾乎時時刻刻都有人圍在他身邊請教一些事情。
“江教主,請問您看俺適合做您徒弟不?”
“江教主,請問您見過魔族沒有?”
“魔族的人是不是都有三頭六臂……”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有些甚至讓人感到哭笑不得,不過江寒夜幾乎對所有的問題都一一回答,並且盡其所能的詳盡。
晚上的時候,岑若秋躺在江寒夜的懷裏,輕聲說道:“我真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麵。”
“哪一麵?”江寒夜頭枕著手,攬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現在他已經擁有了一個世界,但是卻依舊心事重重,因為他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看你能讓那些老百姓都振奮起來,這股勁頭,我是第一次看到,我感覺你變了。”岑若秋微微側過頭看著江寒夜說道。
“變了?哪裏變了?”江寒夜笑了笑,望著妻子說道,“或許吧,以前的經曆會讓我的性格比較倔強甚至陰沉,但是自從去了那個地方之後,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一股力量,或許這力量不是有形的,但是有它在心裏就是有希望的。”
“是的吧。”岑若秋點點頭,“希望你能夠一直這樣下去,我會在你身旁永遠支持你的。”
“嗯,說起這個,我還真的需要你支持。”江寒夜側過身,用一隻手支撐著腦袋看著岑若秋認真的說道:“就是關於抗魔的事宜。”
“那你想怎麽做呢?”岑若秋亦認真的說道。
“實不相瞞,現在我們血魔神教的數千弟子已經形成一支力量,我帶著他們回來就是打算將魔族趕出去。”江寒夜道,“但是僅憑我們肯定是不行的,我還需要百花穀的支援。”
“還有須彌山,釋真大師已經傳了消息過來,據說魔族好像已經在沙漠裏建立了軍寨。”岑若秋說道,“其實這件事你不說我們百花穀也在做了,你這次來難道沒發現麽?二師姐正在訓練一批新的弟子,有男有女,那些弟子都是我們從北方接收的難民。”
“嗯,我已經看到了,但是光是讓他們修煉還是不夠的,我們必須形成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江寒夜道,“武道中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自由散漫,派係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現在是非常時刻,派筏成見是不能有的。”
“你說的這些我倒是真沒想過呢。”岑若秋若有所思的說道,“我這幾個月和幾位師姐一起就在把附近的一些青年男女組織起來,卻沒有想過軍隊的事情。”
“軍隊是必須的。”江寒夜道,“魔族來的肯定是一隻精銳之師,我們若是如同一盤散沙,最終隻會被各個擊破,還有,今天我收到弟子們傳來的信息,有一隻大約一千多人的魔族隊伍正在從萬劍山莊開始往南進發,一路上攻克城池,已經拿下了不少的地方,如果我們不趕快采取行動,隻怕很快戰火就會燒到百花穀了。”
“這可不能,百花穀後方幾百裏的範圍內有一千多戶人家,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就遭殃了。”岑若秋說道。
“所以說啊,百花穀必須是我們安定的大後方。”江寒夜道,“對了,百花穀現在能用的有多少人手?”
“百花穀本穀弟子有三百十三人,新進訓練的弟子有兩百三十人,但是這些人至少要過一年左右才能上陣實戰。”岑若秋掰著手指頭數道。
“三百十三人中實力分布是怎樣的?”江寒夜皺眉問道,這個數目字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這讓江寒夜心裏禁不住有些暗暗的憂慮。
“三百十三人中包括我、白柔師姐和白環師姐已經達到元嬰期,其他還有十多位姐妹已經突破了靈寂期,其他絕大多數都在先天中期境界徘徊,另有一小部分還在後天境界。”岑若秋回答道,“具體的數目字要到明日統計過後才能告訴你了。”
“哦。”江寒夜點頭,“我血魔神教弟子有三千九百七十六人,半數左右在先天後期境界,另一把在後天境界,看來這一次的戰爭我們還是處在劣勢中了。”
“沒關係。”岑若秋抱緊了江寒夜,現在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就算整個世界山崩地裂天地毀滅也無所謂了,“隻要我們在一起,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