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寒夜與一百零八這個數目字糾纏不休的時候,遙遠的北方,新萬劍山莊內,姬明宇也正與《無憂劍法》對抗著。
正如魔尊所說,這劍法果然與人間劍法大不相同。在人間,劍屬短兵器,雖然近年來劍在製造的過程中不斷的被加長,但是大家還是奉行著一寸短一寸險的原則,最長的劍也不過三尺而已。此外,用劍的人多數都習慣於用技巧來與敵對抗,使用劍的人,無論是武者還是普通的習武之人,他們還有另外一個雅稱——劍客。無論是哪門哪派哪種修煉方式,劍客們慣用的招數都脫不了三種模式——截、削、刺。也正因如此,各種劍法盡管招數不同,但是都是走輕巧路線。
而《無憂劍法》則不然,在姬明宇看來,這不像是劍法,更像是長刀刀法,劈、斬、砍、挑無一不精,尤其是要求修煉者的臂力和腰力。
“如果從這個角度,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把這一招釋放出來。”姬明宇皺著眉頭,他的修為已經大幅提升,但是那不過是修為真氣而已,其肉身還是原來模樣。姬明宇並不是一個好高騖遠的人,他甚至萬丈高樓平地起的道理,麵對這樣一套精妙劍法,自己卻無能為力,姬明宇決定開始惡補體力。
……
“什麽?”江寒夜手裏的筷子掉到地上,他吃驚的望著岑若秋,眼神震驚而悲傷,還帶著一點點的不相信。
“是真的。”岑若秋坐在江寒夜對麵,看著他說道,“你師娘她已經去世了,我之前要麽是在閉關修煉,要麽就是在你這裏,都沒怎麽跟穀內的姐姐們接觸過,今日才聽聞這件事的。”
“什麽時候的事?”江寒夜騰地站起來,師娘待他恩重如山,現在師娘走了,他卻連聽都沒聽說過,怎能不讓他傷心難過呢?
“大概四個月前,就在萬劍山莊外麵的小山穀遇害的。”岑若秋回答道,“你也不要太難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唉!”江寒夜怔怔的站在那裏,他的眼睛盯著不遠處的山澗,心裏在納悶:“師娘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她會得罪了怎樣的人呢?況且她的修為也不算差,在整個武道來說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會有誰能這麽輕易的殺死她呢?”
“我二師兄怎麽說?”江寒夜問道。
“姬遠師兄目前正在找你,另一方麵也在查找凶手。”岑若秋道。
“找我?為什麽?”江寒夜愣住了,他心裏隱隱又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因為萬劍山莊的人,尤其是姬明宇,他們都懷疑是你殺死了師娘。”岑若秋道。
“我?”江寒夜先是憤怒,而後就是慘笑,“又是我麽?他們憑什麽這麽懷疑?難道又是因為我在這段時間裏失蹤了?”
“不是。”岑若秋麵帶為難神色,“據說他們在你師娘的屍體上找到了一撮小白的毛發。”
“小白的毛發?”江寒夜皺眉,小白跟他已經分別四個多月了,這四個月來它一直在外追蹤魔尊的下落,而江寒夜則忙著修煉,因此兩人基本上就沒有聯係,現在冷不丁聽到岑若秋說起小白,而且還是疑似凶手,江寒夜更加吃驚了。
“這絕對不可能。”還沒等江寒夜說什麽,岑若秋自己就先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我跟小白這麽多年的交情,它是怎樣的我最清楚,它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去攻擊別人,更何況師娘還是好人。”
“謝謝。”江寒夜有些無力的倚靠著一塊石頭,“可是小白的毛色那麽特殊,潔白無瑕,要想作假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是啊。”岑若秋點頭,“可就算是它瘋了,去攻擊你師娘,關鍵的是它也不是姬衛前輩的對手啊!”
岑若秋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小白如今修行不夠,根本就無法與武道高手相提並論。
“如此說來,一定是有人暗中搗鬼了。”江寒夜道,“我想或許又是魔界的那些家夥吧。”
“我也是這麽想的。”岑若秋點頭,她凝思片刻之後,堅定的看著江寒夜道,“你現在正值關鍵時期,就不要分心去想別的了,這些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我和姬遠師兄以及白柔師姐都不相信這件事是你做的,我們會還你一個清白,隻是……”
“隻是什麽?”江寒夜問道。
“隻是好像你師娘的獨子,他好像……”岑若秋道。
“小宇?他不相信我吧?”江寒夜苦笑,“這孩子原本跟我感情極好,尤其是小時候……可是他命苦,家庭門派均遭巨變,自己又被鬼命拘禁那麽久,性子也是與以前不同了,我與他接觸過幾次之後,感覺他變得有些陰沉。”
“姬遠師兄也是這麽說,而且他還說,姬明宇最近修為大增。”岑若秋道,“他讓我如果見到你的話,就提醒你要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江寒夜點頭。
這是自從互許終身的那天之後,江寒夜與岑若秋見麵時最沉重的一天。盡管岑若秋帶來了許多江寒夜愛吃的菜,但是心情沉重悲痛的他還是沒吃幾口,兩個人商議一會便沉默片刻,斷斷續續的一直到深夜岑若秋才離去。
“你一定不要做傻事,等我的消息!”臨走之前,岑若秋再三這樣叮囑江寒夜。
“嗬嗬,放心吧,我不是以前了,現在正是我的關鍵時刻,我怎麽會輕易為外力所動搖呢?”江寒夜望著她慘笑道,“就算是師娘死了,若真是魔族所為,那麽我現在應該做的事也是強大自己,否則報仇就是個屁。”
江寒夜甚少會在岑若秋麵前說起這麽粗魯的字眼,可是今天卻說起了,岑若秋於是知道他心裏的難過:“那就好,我走了。”
岑若秋身輕如燕,隻一個縱躍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寒夜靜靜的站立在原處,一直等岑若秋不見了蹤影之後好久才緩緩的轉身走回自己居住的地方,靜靜地收拾著包袱。
“我不能坐以待斃,也不能任由這件事蔓延下去,之前是師娘,那麽之後呢?”江寒夜暗暗的在心裏想著,“無論對手是什麽人,我都一定要找到他,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為小白討個公道。秋兒,抱歉了,我不得不對你說謊。”他知道自己若不說謊,岑若秋一定不會讓他離開的,說到最後,他還是他,一點都沒有變化。
江寒夜收拾好東西之後便再沒回頭看這樹皮屋一眼,祭出軒轅劍就往空中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