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流水緩慢,水質清澈,碧綠的水裏飄蕩著一個白兮兮的身影,走近了看,岑若秋一眼就看出那是個男子。
“是個男子……”岑若秋皺了皺眉頭,不過在她心裏還是人命大於天的,在再一次駐足思量片刻之後,她毅然走上前去,翻動那水裏的人。
水是冰冷刺骨的,可是那人的身體卻滾燙如火炭,剛剛觸及那人,岑若秋的心就一下子懸了起來,這樣的荒山野嶺,這樣的一個人,絕對不會是尋常人。
嘩啦!
伴隨著一陣水花飛濺,岑若秋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她禁不住吃驚道:“江寒夜?”
及至看清楚眼前這人是誰,岑若秋就再也顧不得別的了,她急匆匆的把江寒夜從水裏搬上來,甚至顧不得他灼熱的皮膚燒傷了她的手。
“你怎麽了江寒夜?快醒醒!”岑若秋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可是江寒夜的眼睛緊緊閉合著,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
岑若秋決定把江寒夜弄走,換個地方再說,因為她堅信江寒夜不會輕易出事。
“軒轅劍呢?軒轅劍……”岑若秋知道江寒夜與軒轅劍向來是秤不離砣,於是她四處尋望,終於在水底看到了靜靜的躺在那裏的軒轅劍,她跳入水中,強忍住灼人的劇痛,用袖子抱著幫江寒夜把軒轅劍拿了上來。
……
山洞內燒著一堆火,火上架著一些衣物,這些都是江寒夜的衣服,它們有些落入水裏濕透了。岑若秋把這些衣服沿途撿起來,然後烘烤幹,準備等江寒夜醒來之後再給他穿上。
現在的江寒夜靜靜的躺在地鋪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這個山洞就是岑若秋之前所說的那個隱蔽的山洞,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大用場。
“渴……”昏迷中的江寒夜不住的喃喃夢囈著,自從岑若秋把他救上來之後,他就一直不斷的重複這個字,而他的麵孔始終也像是燒紅的螃蟹殼一樣通紅通紅的。
岑若秋焦急的看著他,在她身邊有一個石坑,這並非是真正的石坑,而是一眼泉水,那泉水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冰冰涼,剛好可以給江寒夜冷敷。
“唉,你到底遇到什麽事了呢?”岑若秋望著江寒夜皺眉猜測著,“是遇到那個魔族了嗎?你們是否打了一場?可是你為什麽……為什麽會如此衣不蔽體?”
現在江寒夜身上蓋著岑若秋的一件外袍,他自己的衣服則全都濕透了。
且不說岑若秋如今眼看了江寒夜受難以及他的身體如今心情有多麽複雜,隻說江寒夜。現在的江寒夜正做著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夢,春夢。
夢中,一個看不清五官的美妙女子正如蛇一般纏繞在江寒夜身上,做著極盡可能的挑撥之事。江寒夜雖然看不清這女子的麵容,但是直覺卻告訴他,這絕對是一個美貌女子,至少能夠挑撥的他心神亂動。
那女人身子如水蛇一般,柔若無骨,皮膚細膩柔·滑,摸在手上就像是綢緞一樣,她對江寒夜時而貼身熱舞,時而若即若離,但其眼神始終豔媚,勾魂攝魄。
江寒夜不時吞咽一口口水,此時他的眼兒口鼻全無作用,似乎隻剩下最原始的欲望在支配著他,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上,上!”
江寒夜想要一把扯過那女人,可是每每落空,他想要看清楚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可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霧氣,什麽都看不清楚。忽然間有個飄渺的聲音自迷霧之後傳來:“江寒夜,你怎麽了?你渴了麽?”
這聲音是如此柔美好聽,恍恍惚惚間,江寒夜竟然把這個聲音與眼前這個一絲不掛的女子重合起來,他的喉結上下湧動了一下,喃喃說道:“我要……”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一把拉住了這個如靈蛇一般舞動著的女子,一反手把她摁倒在地上,自己火熱的身軀就貼了上去……
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其間還夾雜著羞澀。
當江寒夜一把拉著自己的那一刹那,岑若秋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可是卻又似乎隱約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江寒夜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頸子,又順著她長而美的脖頸一路往下滑去,在那一刹那,岑若秋渾身戰栗不止,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頭一次與異性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她心裏確乎知道,過了這一天,她的處子之身將不複存在了。
“江寒夜……”當江寒夜最終突破防線刺入她身體的那一刹那,岑若秋閉上眼睛,口中輕聲喚著他的名字,痛楚與愧疚以及喜悅等多重情緒一起襲來,令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是好。
……
“哦……”江寒夜醒來,身邊劈劈啪啪燃燒的火堆令他十分的驚訝,記憶中他本來是在山澗邊的,可是現在卻分明在一座山洞裏。
他撐著身子坐起來,身上蓋著的是他自己的長袍,他握著長袍皺起眉頭看向外麵。這座山洞他還記得,是岑若秋帶他來過的山洞,這麽說岑若秋也在這裏咯?可是江寒夜四處觀望,卻沒有發現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影子。
江寒夜此刻的感覺是神清氣爽,仿佛剛剛睡了*一覺,沒有任何的負擔。他站起身來穿好衣服,忽然間記起了那個夢境。
“那個夢……”江寒夜伸手向襠下摸去,襠下幹幹淨淨,可是在地上他卻發現了暗紅的血跡。雖然十多年來江寒夜身邊一直都沒什麽女人,但是畢竟他也是個成年男子,對於男女之間的一些事情他還是略有了解的,他皺眉思索片刻,忽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他的臉色頓時變化了,複雜難以言說。
此時此刻,在山洞外,岑若秋正滿麵淚水的躲在岩壁後麵。原本她是出去洗漱,正想回來繼續照顧江寒夜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醒了。岑若秋一直都愛慕江寒夜,可是這種愛慕一直到今天不久前為止都還是隱蔽在暗處的,即便是江寒夜知道,兩個人也從來都沒有實打實的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不同了……”岑若秋流著淚,其實她心裏分明是開心的,然而淚水卻不由自主的就這麽流淌下來,她想起師父,那個撫養自己長大的可親可愛可敬的師父,若是她知道了此事該怎麽辦?她還未出嫁,就這麽跟男人苟合,若是江寒夜醒來了記得此事該怎麽辦?無數的問題襲來,岑若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山洞裏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這不該是江寒夜的腳步聲,然而這又分明是江寒夜的腳步聲,岑若秋趕忙擦了擦淚水,轉身打算離去。
“你往哪裏去?”一隻手搭上她的肩膀,江寒夜那深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的聲音很好聽,今天的聲音更加好聽,因為這聲音很溫柔。
岑若秋不敢回頭去看江寒夜,她的臉紅紅的,隻是說道:“我看你醒來了,就想先回百花穀了。”
“是麽?”江寒夜扳過岑若秋的肩膀,定定地看著她,看著這個已經委身與自己的女孩子,哦不,現在這該是自己的女人了,她是那麽的楚楚動人,那麽的惹人憐愛。
“嗯。”岑若秋還是不抬眼看江寒夜,她的兩頰紅的好像是兩片火燒雲。
“發生什麽了嗎?”江寒夜可不願意在這件事上磨蹭,這涉及到一個姑娘的清譽,也涉及到責任問題。
“什麽?”岑若秋心裏一驚,她知道江寒夜肯定還記得夢裏發生的事,這是多麽尷尬的一幕啊,此刻她多希望在腳下有個地洞,這樣她也好趕緊躲進去,不必如此尷尬。
“我是說,我和你之間,終於發生了點什麽麽?”江寒夜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望著她的眼睛。
岑若秋忍不住看了江寒夜一眼,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目光如星鬥一般閃耀著,那麽的迷人,在這一刻,岑若秋再也撐不住了,她撲進江寒夜懷裏,死死的抱著他。
“怎麽辦?我們兩個做了壞事,我……我對不起師父。”岑若秋道。她一向都是個有主見的女孩子,但是這一天她卻完全迷失了自己。
“嗬嗬。”江寒夜擁著岑若秋,深深的、滿足的歎了口氣,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所擁有的寶貝,也會是唯一的寶貝,曾幾何時,在岑若秋和闞蒼月之間江寒夜一直都搖擺不定,可是現在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你笑什麽?”岑若秋抬眼看著他。
“我笑你傻。男未婚女未嫁,你我兩情相悅,所以沒有任何對不住別人的,我們嫩大大方方的去找白前輩,請她幫我們主婚豈不是好?”江寒夜看著岑若秋,認真的說道。
岑若秋愣住了,嫁?這個字眼自從她懂事起就從白玉蟬那裏知道是不好的了,可是現在江寒夜卻跟自己說嫁?然而岑若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江寒夜又道:“你嫁給我吧,好不好?我們會有一堆孩子,過幸福的日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世界了。”
江寒夜的眼神告訴岑若秋,他是認真的。聽到這句話之後,岑若秋的心已經沉醉其中,她呆了呆,很是認真的點點頭:“嗯。”
一個‘嗯’字就已經代表了一切,江寒夜欣喜不已,他笑著望了望岑若秋,擷去她臉頰上的淚滴,然後說道:“那就不要哭了,等我這邊潛修完畢就去找白前輩,向她提親,然後我們就擇吉日成親好不好?”
“嗯!”岑若秋還是使勁的點頭,這個時候她已經隻會努力的點頭了。
這一天是那麽漫長,然而這一天又是那麽難忘,對於這兩個互許終身的年輕人來說,這一天是他們永銘於心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