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堆積如山的都是珍珠,小的有眼珠那麽大,最大的甚至比江寒夜的頭還要大,像今天烏龜銜來的那顆珍珠在這一堆裏算不得最大的。
“這裏還有個生字……”江寒夜趴在地上仔細的研究著,地上的‘生’字約莫有他一隻手那麽大,深凹的筆畫裏塗了朱漆,大概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筆畫與筆畫之間的朱漆連接稍有破損。
“嗷!”烏龜在江寒夜去看那埋藏在珍珠下麵的字的時候,忽然昂起頭向他吼了一聲,似乎是在警告他:“小子,不要靠近我的珠寶!”
江寒夜抬起頭看了看烏龜,苦笑道:“烏龜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動你這些寶貝的,隻是想看看下麵的字,這都不可以嗎?”
烏龜似乎聽懂了江寒夜的話,它頓了頓,又轉過頭去不理他了。
“好吧,我當你答應了哈!”雖然對方不過是個烏龜,但是這畢竟也是人家的財產,江寒夜深諳不能亂動別人東西的道理,因此先知會一聲,他心裏也會踏實一點。
別看那些珍珠看似不大,一顆顆卻很是沉重,江寒夜費了一番力氣之後才勉強把壓住那些字跡的珍珠小心翼翼的搬開,期間那烏龜一直死死的盯著他,生怕他把自己的寶貝給弄破弄碎了。
終於移開那些壓住字跡的珍珠之後,江寒夜這才算看到了那些字,其實確切的說就隻有三個橫列的大字,這三個字分別是:轉、生、池。
“轉生池?”江寒夜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這些字可不是孤立無援的,它們是被刻在一塊大石板上麵的,在這生字的正上方,有一個直徑約莫有七八寸,拇指粗細的銅環,看起來這石板下麵另有玄機。事情到這裏,江寒夜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了,他坐在地上,把自己的外衫脫下來,擰幹水分之後鋪開晾在地上,然後對著那石板銅環以及三個大字開始思考。
“下麵會是什麽?棺材?寶物?”江寒夜自言自語道,然而無論下麵是棺材還是寶物,基本上他都不會太在意,此時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逃離此處,因為家裏靈兒金丹子以及那個讓他擔憂的宋青雲都是他的牽掛,另外還有釋真所說的半個月之期。
“對了,半個月!”想到釋真的話,江寒夜猛的驚醒,“難不成他說的就是這件事?”
撓了撓頭皮之後,江寒夜又抬頭看了那烏龜一眼,然後說道:“烏龜啊烏龜,這石板下麵究竟是什麽呢?你一定是知道的吧?可否允許我打開來看看呢?哦,你不會說話,那這樣吧,如果你允許我打開來看,那麽你就不要動也不要吼叫,如果你不允許,就請你轉過頭去吧。”
烏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江寒夜,隔了一會都沒動彈,於是江寒夜便道:“我當你答應了。”於是他便從地上站起來,開始動手徹底清理堆積在石板上的那些珍珠。
當江寒夜開始清理珍珠的時候,那烏龜的眼睛忽然眨了眨,腦袋也晃動了一下,似乎是對江寒夜很不信任,不過最終它都沒有挪動身子,而是盯著那個陌生的闖入者,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江寒夜小心翼翼的把烏龜的那些珍珠分開兩堆,然後吹散了覆蓋在大石板上的灰塵,這一下他算是徹底見識到這石板的廬山真麵目了。這塊大石板約莫有三尺見方,除了下方雕刻的三個大字‘轉生池’之外,在石板的邊沿部分還有一些暗紋,仔細看去,那些波浪狀的暗紋竟然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不過江寒夜自然是不認識的。
“要是金丹子那老小子在這裏的話就好了。”這個時候江寒夜忽然無比的思念起金丹子來。
不管怎樣,現在在這裏的就是有他一個人,因此他誰都不能依靠,江寒夜心裏很清楚這一點。他在仔細研究過這大石板的表麵之後,決定打開這石板,而表麵看起來,似乎打開石板的方法就隻有一種——拉動銅環。
江寒夜走前一步,彎下腰去伸手握住那銅環,讓他吃驚的是,這銅環居然還是溫熱的,或許它一直都是溫熱的吧。不管怎樣,他握住了銅環,厚實的銅環在他手心裏微微散發著熱量,江寒夜稍稍用力,‘嘿’的一聲將銅環拉起,隻聽嘩啦啦一陣金屬響動,江寒夜定睛一看,原來那銅環下麵居然還連接著一段鐵鏈。
鐵鏈的長度約莫有五尺,拉到緊繃之後,江寒夜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量從銅環和鐵鏈上傳來,他繼續用力,不久就聽到一陣悶悶的石板摩擦的響聲傳來,而且還有一股熱浪撲麵而至。
石板出人意料的沉重,就算是江寒夜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完全拉起來。
“唉,要是以前的我,開這樣一個石板那該是多簡單的一件事啊!”江寒夜微微歎了口氣,他真的很憎恨那個把自己害成這樣的男人,隻可惜到現在為止,他甚至連人家的長相都記不得了,這仇以後要怎麽報,找誰去報呢?
無論如何,石板總算被拉開了一道兩尺見寬的縫隙,透過那縫隙,江寒夜感覺到一陣熱騰騰的風,還看到氤氳的霧氣,似乎下麵是某處泉水,溫泉。
江寒夜皺起眉來,他略顯的有些失望,無論這是不是溫泉,都與他之前預先猜測的大不相同。
噗噗!
這是烏龜的腳掌在地麵摩擦的聲音,一直到一股腥腥的口氣傳來,江寒夜才驀地發現原來那烏龜居然已經走到自己身後了。
“烏龜兄,這是你守護的地方麽?”江寒夜指著那石板以及下麵的泉水問道。
烏龜自然不會回答他什麽,隻是看了看江寒夜,又看了看那溫泉,然後居然走到石板跟前,嗷嗷的衝江寒夜叫喚兩聲。這烏龜可不是小白,江寒夜與小白之間是心有靈犀的,因此他對小白的一舉一動每一聲吼叫都深諳其意,可這烏龜現在要做什麽他卻完全不了解,於是隻能茫然的猜測了。
“你要我把石板蓋上?”江寒夜首先是這麽猜的,於是他便又費力把那沉重無比的大石板拉回原處,然而那烏龜似乎一點都不開心,它依舊嗷嗷的叫喚著,不時的還要低頭看看那大石板。
“怎麽……”江寒夜兩度拉動石板,再加上他受傷的身體,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是氣喘籲籲汗如雨下了,“不行麽?”他苦兮兮的看著烏龜。
“嗷嗷!”烏龜吼叫著。
“好吧,你要我把珍珠都放回原處?”江寒夜猜測著,於是他又把那些珍珠一顆顆的小心翼翼的搬回來,蓋在石板上,誰曉得那烏龜似乎還是不滿意,它繼續衝江寒夜吼著。
“這也不行?我已經做到極致了。”江寒夜無奈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懊喪。現在的他獨自在這環境裏,從身到心都一點防備都沒有,他由著自己去疲倦,由著自己去害怕,在這裏他不是誰的教主,更不需要去保護別人,他就單純的屬於他自己。
“嗷嗷!”烏龜竟然開始跺腳了,可見它對江寒夜道工作十分之不滿意。
“那你是要我打開石板?”江寒夜無奈的問道。
“嗷!”這一次烏龜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
江寒夜一愣:“早知道我就不費那麽大力氣了。”於是他隻要繼續搬運珍珠,這些在世人眼裏看起來是無價之寶的珠寶們,現在在江寒夜眼裏就是一堆廢物加障礙物。
好容易搬走珍珠,又挪開石板,那烏龜終於不叫了,它不但不叫,反而噗通一聲跳入那石板下的泉眼裏。這烏龜體型可不小,之前江寒夜不知道它是烏龜的時候,還把它當作岩石坐了好久,按理說這烏龜絕對下不到那泉眼裏才對,可它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在江寒夜麵前鑽進那泉眼裏了。
“咦?你是怎麽做到的?”江寒夜好奇了,連身上的疲倦和傷痛都忘的一幹二淨,他伸出頭去看了看那泉眼,然而那裏都是霧氣,他什麽都看不清,就在他打算撤回身子的時候,那烏龜的腦袋忽然從石板下伸出來,並且一口叼住了他的耳朵,也不顧江寒夜痛與不痛,竟然就這麽硬生生的把他拉進去了。
“咕嚕!”
江寒夜的身子剛剛沉浸在水裏就喝了一大口水,這水還挺熱乎,不過比起外麵那些水來,這裏的泉水溫度很適中,溫熱,不會太燙,喝下去還很清冽。
隻可惜江寒夜在下來的時候完全都沒有準備,被突然拉下去還吃驚不小,因此他嗆了水,險些窒息。好在現在的江寒夜是熟悉水性的,因此他胡亂波拉著水,終於浮出水麵,將胳膊撐在石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奶奶的,烏龜兄,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嗎?”江寒夜嘟囔道,他一句話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腳上一沉,那烏龜居然又咬住了他的腳趾頭,拚命的把他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