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對小宇似乎很反感,當小玉去逗弄它時,它也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江寒夜想了想,蹲下來衝那小狼伸手喚道:“過來。”
這時候那小狼竟然舔了舔鼻子,又嗅了嗅地麵,朝著江寒夜走來了。
“哈,它喜歡你!”小玉看到此景禁不住笑道。
“小狼是把夜哥哥當成娘親了嗎?”小宇稚聲稚氣的說道。
“也許是吧,它很喜歡寒夜的樣子。”小玉回答弟弟。
小白狼扭著屁股跌跌撞撞的往江寒夜這邊走了過來,嗅了嗅江寒夜的手,又舔了舔,便嗚嗚衝他叫喚起來。看它這副笨拙的模樣,任誰都想不出它竟然獨自吃掉了一條大蟒蛇。
江寒夜再次將小白狼抱了起來,輕輕撫摸著那小狼的毛發,嘴裏喃喃說道:“難道你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麽?我也是一個人在萬劍山莊,回到閱微院便孤單的很,不如你跟我去做伴吧。”
江寒夜不過是隨口說說,誰知那小白狼聽到這話之後,竟然衝著江寒夜的懷裏拱了拱,一邊拱一邊嗚咽著,似乎是在回答他:“好啊,帶我走。”
“嗯,它確實喜歡你。”旁邊的小玉凝眉看著這一幕,然後提議道,“寒夜,不如我們就把它帶回去養著吧,還得給它取個名字才行。”
“叫什麽呢?”旁邊的小宇也一副認真模樣凝思著。
“我看,就叫它小白吧。”江寒夜摸著小白狼的毛發說道,“它渾身白色毛發,一點雜色都沒有。”
“嗯,小白……雖然這名字太簡單了些,但是倒也直白。既然小狼喜歡你,那麽就是選定了你做主人,你給它取名字倒也是天經地義的!”小玉點頭認可。
“小白,小白!”小宇一直都踮著腳想要摸摸小白狼,可卻總是不敢。
“嗯嗯,這是我們的小狼,我隻是負責帶它!”江寒夜笑道,“你們要經常來閱微院找它玩,不然等它長大了就不認得你們倆了。”
“那是自然,我們以後要經常一起玩。”小玉笑著回答道。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江寒夜與小玉姐弟便從悠悠穀原路返回,回到萬劍山莊,各自告別回家不提。
回到住處,江寒夜關閉院門,將小白放在院子裏,自己則坐在門樓下的台階上托著腮看它,滿足的歎了口氣:“真好,這院子裏終於不再隻有我一個人了。”
小白在院子裏四處溜達著,到處嗅著,似乎是在認識它的新家,而且好像對這裏十分滿意的樣子。
“咦?”久沒出現的那個神秘人又在說話了,“這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
“小白才不是什麽東西,它是我的夥伴!”江寒夜反駁道。
那神秘人似乎是在仔細的觀察小白,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感覺很奇怪,它看起來很普通,卻又不像是普通的狼……”
小白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忽然轉過頭衝著江寒夜嗚嗚的叫喚起來,那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聽的出來它是在警惕的叫,江寒夜覺得它應該是在衝那個神秘人在叫。
“難道他能感覺到那人的存在?”江寒夜狐疑的思忖道。
“廢話,它肯定是衝我在叫。”那神秘人懶洋洋的說道,“不過這也不奇怪,這些動物生靈天生就有靈氣,可以看見許多人類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可惜了,我從它身上感覺不到一點靈氣,若是個妖獸生出的狼,倒是可以成為你的好夥伴呢!”神秘人言語間一副失落的口吻。
江寒夜望著小白,心裏暗暗的想道:“小白是我的朋友,我才不管它有沒有靈氣呢!”
坐了片刻,江寒夜忽然間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的時間似乎都浪費了,大好的時光不是出去玩,就是被桃伯耽誤,今天除了晨課,他還沒好好的練過功呢。
由於一年一度的考核已經結束,他們這批新進弟子已經全數通過考核,對於《萬壽拳》的係統學習也已經算是結束了,那位二師叔也換了一套東西來教他們,今天上的頭一課便是紮馬步。
江寒夜回憶著晨課時二師叔說過的紮馬重點,深呼吸一口,拉開架勢,開始紮馬。
紮馬對於那些同年來說是很輕鬆的一件事,因為他們從小就開始接受這方麵的訓練,他們幾乎每個人都可以輕輕鬆鬆紮上半個時辰的抹布,可對江寒夜來說則不然。從小在鄉村長大的江寒夜在家裏排行老二,由於兄長讀書,他就肩負起幫著父母做事的重任,從小就開始打柴割豬草,爬樹上坡倒是經常玩,但是紮馬這種東西卻從沒接觸過,因此早晨學習的時候,把他給累的夠嗆,還被那些師兄們給笑了一早晨。
當時姬尚峰看到江寒夜吃力的樣子,便嗬斥道:“紮馬是鍛煉身體最基本的功夫之一,可是你們大家都不要小瞧了紮馬!”他這話雖然是對整場的弟子們說的,但是江寒夜清楚,二師叔這是在說自己。
“人,要想長生不死,唯一的辦法就是與仙齊平!”姬尚峰說道,“可是萬丈高樓平地起,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萬事都有個開頭,前麵所學的《萬壽拳》,隻是調理你們的身體四肢協調性,現在這紮馬,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開始!我們紮馬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使腿力足夠強悍,所謂站如鬆,坐如鍾,需要的就是腰力和腿力!第二個目的就是聚氣!武者的修煉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對肉體的錘煉,第二部分是對內力精神的錘煉,聚氣就是為你們以後凝聚內力精神打下基礎!可想而知這紮馬有多重要!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兩個,第一是紮馬,要四平八穩隨隨便便一口氣紮上四五個時辰才算勉強合格!第二就是繼續把《萬壽拳》打熟練,要做到形神俱備才行!不要以為考核通過了就萬事大吉!別忘了明年還有一次呢!”
回想起早晨挨罵的情景,再想想二師叔說過的話,江寒夜也覺得這紮馬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了。“我一定要學會紮馬!”他暗暗下定決心。
可是說起來是容易,做起來卻是那麽難,當江寒夜將兩腿分開,雙手抱拳放於腰際,緩緩蹲下開始紮馬時,沒過多久,他就覺得小腿肚子開始打轉,好象就好抽筋一般難過,那大腿上的肌肉更是酸澀無比,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沁了出來。雖然十分難過,江寒夜還是咬牙堅持著,說來也怪,這紮馬不過是讓人靜止不動的一個動作而已,可是他竟然覺得比負重登山還要累,不多時他臉上就變得緋紅一片,終於支持不住倒了下來。
江寒夜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裏十分沮喪:“為什麽每次我學一樣東西都那麽吃力呢?看別人做的好象很簡單的樣子,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雖然已經很累了,可是江寒夜並沒有放棄,稍事休息之後,他便又開始紮馬。這一次連小白都開始湊熱鬧,不住的往他腳邊拱,嘴裏嗚嗚的叫著,好象是在問他:“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本來江寒夜的腿就酸痛難當,再加上小白這麽一鬧,毛發蹭過他的腳踝,江寒夜隻覺得一陣瘙癢,忍不住又放棄了。
“唉!”江寒夜重重地歎了口氣。
“切!”那神秘人又出現了,“唉!沒想到你這麽笨,真的是比山豬還笨幾分!山豬還有一身蠻力,你卻什麽都沒有!白白吸收了幾副魂魄,卻還是這麽弱!”
“你是什麽意思?”聽到那神秘人的話,江寒夜警惕起來,他忍不住回想起之前所發生的種種,便質問道,“你一定知道什麽,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一切需要你自己去發現,若是我告訴你了,不但對你不好,對我自己更是沒什麽好處!”那聲音冷冷說道,“算了算了,你還是繼續紮馬吧,照你這進度,要想跨入武者門檻,也不知道到哪年哪月了!”
那聲音消失了,似乎那人氣不過離開了,江寒夜垂頭喪氣的坐在那裏,心裏怎麽都想不通,究竟怎樣做才能將這馬步紮的又穩又長久呢?
江寒夜想了許久都沒想通,雖然馬步的道理他沒想通,不過他倒是明白另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什麽事,做出來永遠比想出來強。因此在坐著歎息一會之後,江寒夜再度站起來,開始紮馬。他的動作是那樣笨拙,姿勢也不夠標準。這馬步要求紮馬的人雙腳分開比雙肩略寬一點,然後半蹲下來,腰背挺直,可是江寒夜總是要出點錯,記得雙腳分開距離了,往往蹲下去的深度不夠,蹲下去的深度夠了,那腰背卻挺得不夠直,總之是漏洞百出。
“唉唉!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那神秘聲音再次出現,帶著十分痛苦和不耐煩的語氣,看起來他應該是一直在觀察著,隻是沒說話而已。
“看不下去又怎樣,你又不會幫我,就算你想幫我,我還不需要呢!”江寒夜倔強道。
“切!我這不是幫你,是幫我自己!”那聲音不屑的嗤了一聲,“從現在起,我要監督你紮馬!”
江寒夜這時候紮馬已經有一點時間了,他的雙腿撲簌發抖,身上全被汗水打濕,腹內那股寒冷的氣流更是在身體裏到處亂竄,令他幾欲作嘔。
“腿!大腿要與地麵齊平!”那聲音喝道,江寒夜於是不由自主的照他說的去做,這樣一來他更覺得難過了,整個人如同坐著一張虛無的椅子一樣,屁股上和背部都沒有承托力。
“屁股屁股!別撅起來像個鴨子似的,難看死了!”那聲音中充滿了忍無可忍的口氣。
江寒夜緊緊閉著嘴巴,雙手死死的捏成拳頭放在腰際,隻聽那人所說的有用之言,混不去聽他的嘲諷和譏笑。
“手手!”那聲音急急的罵道,“怎麽這麽笨,早晨的時候不是教過你了?這雙手是握空拳,不是實心的!否則怎麽聚氣?”
江寒夜於是將雙拳鬆開,握成個空拳,這下更吃力了,原本還可以借緊握雙拳拿點力道,現在全要壓到雙腿上去了,他的身子禁不住就前仰後合起來。
“背!脊梁骨要挺直!”那聲音又罵道,“你還真是比山豬都笨!”
……
就這樣,一直到晚課的時候,江寒夜才結束修煉,這時候他的雙腿都好象灌了鉛一樣,又麻又軟,走一步都好象是拖著幾擔糧食一般的沉重,而他身上的衣服則都被汗水打濕。
江寒夜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打了一桶水,在院子裏衝個涼,換了一身幹淨衣裳往五星堂跑去,要上晚課了,江寒夜不想遲到挨罵。
急匆匆跑出門去的江寒夜連大門都沒關嚴實,因此也沒注意到,那隻小白狼竟然也哼哼唧唧的擠出門來,跟著他一路往五星堂走去。
雖然江寒夜緊趕慢趕,等他到五星堂的時候,基本上所有的師兄都已經到位了,沒來的隻有兩三個,而二師叔姬尚峰則坐在廊下太師椅上,端著紫砂壺眯縫著眼看著院子裏的弟子們演練。
江寒夜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深呼吸一口,調理了一下氣息,便又開始紮馬。別人都是一副輕鬆模樣,麵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可是江寒夜卻臉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整個身體更是搖來晃去,讓人看得於心不忍。
姬尚峰眯縫著眼看向江寒夜,重重的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這孩子究竟是有這個天分呢?還是沒有這個天分呢?”
嗚嗚嗚!
一陣稚嫩的叫喚聲從五星堂門口傳來,引得正在進行枯燥訓練的眾弟子們紛紛回頭去看。門口,一隻小小的純白色狗兒正在那裏到處嗅著什麽,還東張西望的,似乎是在找誰。
這自然就是小白了,江寒夜這時候正累的疲憊不堪,竟沒看到小白來了,一直到姬尚峰開口說話時,他才吃驚的發現小白竟然也跟來了。
“這是誰的東西?帶來作甚?影響眾位師兄弟們修行!”姬尚峰怒道,他的脾氣是火爆的,對待這些弟子也十分嚴厲。
“啟稟二師叔,是我的……”江寒夜站定,低頭應道。
“哼!你這不成器的東西,讓你練功紮馬你就不行,弄起這些小東西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姬尚峰怒道,“還不快把它弄走!”
周圍的師兄們爆發出一陣哄笑聲,江寒夜的臉騰地就紅了起來,他低頭拱手應了聲是,便邁著艱難的步子向小白走去,經過連續的紮馬訓練,他的雙腿已經有些腫脹,連走路都有些困難了。
小白也看到了江寒夜,便晃晃悠悠跌跌撞撞的往他跑來,一個不留神,在下台階的時候跌了一跤,於是人群中有人嗤笑道:“哈哈哈!人笨,狗也笨!”於是大家又哄堂大笑起來。
江寒夜不去理會那些人,他默默的彎腰抱起小白,出了門往閱微院走去。
“小白,你以後要乖,我每天都有修煉任務,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自己乖乖的呆在閱微院,我會回來看你的!”走在路上,江寒夜禁不住撫摸著小白的皮毛低聲說道。
“嗚嗚嗚!”小白在他懷裏嗚咽著,似乎是聽明白了江寒夜的話。
秋夜的首陽峰,一陣陣清風吹來,引得路旁花草樹木一陣搖擺。沐浴著涼爽的清風,江寒夜似乎也覺得輕鬆了許多,他懷裏抱著小白,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閱微院。
院門還保持著他離去時的模樣,偌大的院子一到了夜晚就顯得靜悄悄的,靜的可怕。
“好了,你要乖乖在這裏呆著,不許亂跑!”江寒夜走到院子中央,將小白放在地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推開自己臥室門,將小白放在屋裏,然後關上門退出來。
江寒夜正打算往外走,忽然間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院子裏似乎是多了什麽東西,他禁不住回頭望去,卻見那正屋的廊下,正站著一個黑影,那黑影高大瘦長,看起來應該是個成年男子。
“誰?”江寒夜禁不住開口問道。
“桀桀桀!”那黑影獰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原本江寒夜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他還以為是九師兄來了。但是仔細一想,九師兄的身材有些胖,而且沒這麽高,可當這人獰笑起來時,江寒夜忽然覺得一陣寒意順著他的脊梁骨往上爬,一直爬到他的頭皮處,引得他頭皮發麻。
萬劍山莊從上到下,凡是江寒夜見過的人,無不一副清爽模樣,長者仙風道骨,孩童仿若仙童,即便是愛欺負人的,身上也沒帶著邪佞的氣息,可這人給江寒夜的感覺卻是不同。
這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邪行的氣息,不光江寒夜感覺到了,似乎連被關在屋子裏的小白都感覺到了,此刻正不停的扒在門口,嗚嗚嗚的叫喚著,聲音很是焦急,似乎是預感到了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