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已經答謝過我了呢?”幽炎輕輕笑著,她緩步走到江寒夜身邊,並伸出自己的如玉一般的手指在江寒夜的身體上滑過。
那種感覺很特別,說不清是難受還是舒服,不過不管是怎樣的,江寒夜確定他對這感覺似曾相識,一定在什麽時候曾經經曆過,這讓他的心猛然一沉。雖然江寒夜未經人事,或者說是這一天以前未經人事,但是他醒來之後從周圍所觀察到的一切都告訴他,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咯咯,別緊張!”幽炎笑道,“我不會吃了你……不過你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童子身,味道好極了……”說到這裏,幽炎便伸出她的舌頭沿著嘴唇舔·舐了一圈,與她昔日的主人鬼命一樣,她的一顰一笑都極富誘惑力。
江寒夜身子僵直,他本能的避開幽炎,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此時此刻他多想帶著洛書一走了之,可是想到姬明宇,他覺得自己似乎又不能就這麽離去。距離交書的日子還有四天,別說還有四天,就算隻剩最後一天他也有把握能夠趕回昆侖山,回到古洛水河河道裏去找那個玄龜交差,而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帶走姬明宇。
“小宇呢?”江寒夜側身躲開幽炎又摸過來的手,冷冷問道。
“小宇?”幽炎一愣,很明顯她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姬明宇究竟叫什麽。
“就是那個孩子。”江寒夜道。
“咯咯!原來你是這麽負責的男人,還真是有魅力呢……”幽炎笑了,“你放心吧,他現在是跟我在一起,不是跟鬼命在一起,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擔心。而且就算現在我肯把他交給你,隻怕你也帶不走。”
“為什麽?”江寒夜皺眉道。
“你以為他好好的?其實他跟我一樣……”幽炎說到這裏的時候,悠悠的歎了口氣,“我們都是靈魂殘缺的人,現在兩個同命相連的人在一起是最好的,除非有一天有人能把我們解脫出來。”說著她便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寒夜。
江寒夜不知道幽炎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不過他知道這一定又是鬼命生前幹的好事,不然這女人不會恐慌到在鬼命去了妖界之後就立刻想要堵住通道,阻止他再回來。
“要怎樣做?”江寒夜頓了頓問道。
“什麽?”幽炎一愣。
“要怎麽把他解脫出來?”江寒夜道。
“你還記得在你去妖界之前我去找你,並和你簽訂了契約的事麽?”幽炎問道。
江寒夜點了點頭:“記得,我找你也跟這個有關,現在鬼命已死,你至少要把下在我身上的巫咒去除掉。”
“那個麽?”幽炎笑了笑,“那個啊……”她輕輕笑著,飛速的用手撩撥了一下江寒夜的頭發,似乎隻要摸到他的身體,不論是哪個部位她都賺大了一樣。
江寒夜最受不得幽炎這個樣子了,他皺眉道:“請你放規矩一點。”
“咯咯,江寒夜,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你占了人家的便宜,拿走了人家的身子,居然還這樣對我說話……好吧,我本來是想告訴你該怎麽做的,現在偏不,我就讓你心心念念的掛記著,一輩子掛記著!”說罷她嘟起嘴巴,裝出生氣的樣子來。
江寒夜忽然間覺得腹內一陣胃酸翻湧,隔夜飯險些就吐了出來。其實幽炎明明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可以說任何男人看到她都會邁不動步子,可是為什麽江寒夜就不這麽認為呢?
“要怎麽做才能把小宇解脫出來?”江寒夜道,說來說去,他們的話題又扯回了原點,這個幽炎很有本事把話題扯遠,而且是在不知不覺間,現在他覺得跟這樣一個女人打交道務必要小心翼翼了。
“不是把他,是把我和他!”幽炎強調,“不要忘了,我可是你孩子的娘!”說罷她撫摸著自己的肚皮,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了母性的溫柔。
江寒夜被幽炎的話給嚇了一跳,他呆愣的看著幽炎:“你說什麽?”
“我說,我可是你孩子的娘!”幽炎含羞帶嬌的重複道。
江寒夜腦袋嗡的一下就暈了,他渾身冒出冷汗,嘴巴幹渴的很,他盯著幽炎的肚子說道:“你這個女人,真有本事!專會說謊話,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麽?”
“咯咯,隨便咯!”幽炎笑道。
說實話江寒夜對幽炎沒把握,因為他到現在為止連幽炎究竟是人是妖尚且都分不清楚,這個女人縱使修為不算太高,但是心機很重,手腕很多,讓人防不勝防。
“好了,言歸正傳,現在我告訴你,要想讓我們兩個都活回來,確切的說是我們三個……”她指了指自己的肚皮,“你必須盡快的找到鬼命的心髒。”
“心髒?”江寒夜愣住了,“人的心髒不是該在自己的身體內麽?你又搞什麽鬼把戲?”
“就算是搞把戲也不是我在搞,而是鬼命。”幽炎說道,“你以為我和那孩子為什麽不肯離開鬼命獨自逃走?那是因為他奪取了我們的魂魄,並用我們的魂魄來滋養自己的心髒。早在他跟蜘蛛合二為一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靈魂和心髒交付出去了,他是個沒有心的男人,所以陰狠歹毒。”
江寒夜皺眉聽著幽炎的話語,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武者無論如何修煉,都無法脫離自己的本體,除非他真的飛升成仙了,可是鬼命分明在妖界已經被自己殺死了啊?在這一瞬間,有許多的疑雲籠罩在江寒夜心頭,令他惴惴不安起來。
“他的心髒在哪裏?”江寒夜問道。
“我若知道,就自己去毀掉了。”幽炎歎了口氣說道,“那還用的著大動幹戈麻煩你麽?”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寒夜看著她。
“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也不枉我把辛苦偷來的洛書還給你啦。”幽炎笑道。
“你就這樣一點線索都不給我留,我又如何幫的了你?”江寒夜無奈道,“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們的老巢究竟在什麽地方。”
“是鬼命的!”幽炎更正道,“我一直都沒和他站在一邊,當然,也不會和你,這世上我隻相信我自己,雖然你會是我孩子的父親……”
“停!”江寒夜道,“說正經事。”
“咯咯,我就是在說正經事呀,難道你不認為做父母是正經事麽?”幽炎故意道,她很喜歡看江寒夜那羞澀的樣子,也很喜歡逗得他無路可逃,然後自得其樂的欣賞著。
“你!”江寒夜從來沒有這樣沒脾氣過,他有心要殺死幽炎,可是考慮到姬明宇,他又下不了手了,畢竟現在或許幽炎是姬明宇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也不願意小宇就這麽孤單單一個人走下去。
“好吧,我告訴你,你可以去問問看那個女人。”幽炎說道,“闞蒼月。”
“她?”江寒夜愣住了。
“因為我記得有一個老巢是在九黎村外的,由於每次出入之後,我的記憶都被鬼命抹去,所以我根本無法找到那個地方,或許她可以幫到你。”幽炎說道,“現在我跟那孩子兩個人就好像兩隻孤魂野鬼,四處飄蕩,我們都在尋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希望那一天不要太遲到來。”
“照顧好他!”江寒夜沉思片刻之後,對幽炎說道。
“為啥不說照顧好我?我可是你孩子的娘呢!”幽炎又開始打趣了,“江寒夜,我勸你永遠都別忘了這一天,也別忘了我!”說完她又伸手去摸江寒夜的麵龐,江寒夜還未來得及躲開,姬明宇就出現在門口。
“你們在幹嗎?”姬明宇冷冷的看著他們問道,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江寒夜和幽炎。
“沒幹嘛。”江寒夜尷尬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我會想辦法救你的。”他看著姬明宇說道。
“我姐姐呢?”姬明宇冷冷道,此時此刻,他也沒必要在江寒夜跟前掩飾什麽了。
“她已經去了她該去的地方。”提到小玉,江寒夜心裏就一陣酸澀,他頓了頓說道,“師娘還在萬劍山莊等你,等我們的事情辦好之後,我希望你能回去承歡膝下,不要讓她孤苦終老。”
姬明宇沒說話,他倔強的別過頭去瞪著幽炎:“我警告你,他是我姐夫,你永遠不要妄想得到他!”
“小屁孩子你懂什麽?”幽炎嗤了一聲,轉身進了裏屋。
……
“哦哦,洛書!”玄龜樂顫顫的接過洛書,看樣子是開心的不得了。
“玄龜前輩,洛書在此,我希望你也能履行你的諾言。”江寒夜道。
“那是自然,咳咳!”玄龜咳嗽了兩聲,正色道,“我現在告訴你,關於妖獸的一個大秘密。”
“晚輩自當洗耳恭聽。”江寒夜拱手道。
玄龜讓小廝上茶,他又將洛書仔細收好,然後坐下喝了口茶,緩緩道:“年輕人,關於這混沌世界的事,你知道的有多少?”
“我隻知道,或者說隻聽說過盤古開天地,女媧補天缺,然這些始終不過是傳言,未知真假。”江寒夜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嗬嗬!”玄龜笑了笑,他捋著自己的胡須(此時的玄龜已然幻化為人形,端的是個須發皆白的壽星翁模樣),看著門外說道,“混沌初開之時,天地始奠之日,也就是七界形成的時候了。那時候重濁之氣下沉為地,輕盈之氣上升為天。天能覆物地能載物,而人則是這天地之間最具靈性的生物。”
江寒夜凝聽著玄龜之言,雖然玄龜說的這些他早些時候也都聽到過了,但是這卻是他頭一次聽人說的這麽透徹仔細。
“然而人雖然是最具靈性的生物,也自詡為萬物之主,但是他們卻並非真正的萬物之主。”玄龜說道,“事實上,這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膽敢自稱為萬物之主,包括我們妖獸。”
“這話我同意。”江寒夜道。
“嗬嗬,難得有個想明白了的人類。”玄龜笑道,“不過我今兒個可不是為說這個而說這個,我隻是想告訴你,但凡是生存在這天地之間的物種,都有屬於自己的弱點。妖獸本是獸類轉化而來,雖然皮糙肉厚,力量與速度都遠勝人類,但是它們也並非不可戰勝的,比如這狼妖,他的弱點就在耳朵和肚子,這兩處地方是絕對不會容許別人碰觸的。”
“普通的狼妖或是如此,然而那些厲害的呢?比如妖界如今的妖神就是一個叫滅神的狼妖,他太厲害,可窺人心思。”江寒夜想起在妖魔洞內被滅神扣押的那幾十個時辰,至今依舊心有餘悸。滅神給人帶來的恐懼是由心而生,與那些在視覺上刺激使人覺得害怕的恐懼不同,人可以逃得開自己的眼睛,卻無法逃離自己的心。
“心是自己的。”玄龜緩緩道,“你若不怕時,誰能令你害怕?”
玄龜的話語很是玄妙,乃至於江寒夜隻能在心間暗暗的品酌,一時卻無法參透。
“我剛才所說,乃是狼妖一族獨有的弱點,除此之外……”說到這裏,玄龜頓了頓,他認真的看著江寒夜道,“這事關生死,而且還不是老龜我一個人的生死,所以年輕人,我希望你能夠做到守口如瓶。”
江寒夜點頭:“隻要妖獸與人類之間能夠相安無事,我自不會把這些說出去。”他在做承諾的時候,也給自己留了後路,若是貿貿然就答應了,以後萬一遇到特殊情況迫不得又怎麽辦呢?
“嗬嗬,你是個聰明人。”玄龜笑道,“好吧,我就告訴你了。所有的妖獸,它們最大的缺點不是在身上,而是在時間。”
“時間?”江寒夜愕然道,“時間跟弱點有關係麽?”
“關係大的很呢!”玄龜道,“妖獸乃是獸類吸收天地靈氣並將之轉化為自身靈氣所修煉而成的一個物種,既然是這樣,他們他們必定就不能單靠自己,我所說的時間,也就是陽氣最重,陰氣最若的時候,那便是一天之中的正午時分,在這個時候,無論什麽樣的妖獸,其實力都會大打折扣,當然,這也要依據他自身的實力而言,有些可能會恢複到獸類的樣子,而有些則會保留七八成的實力。”
“原來竟有這樣的事?”江寒夜驚道。
“那是自然。”玄龜道,“我們總是說吸收天地靈氣,這所謂的天地靈氣究竟指的是什麽?日月星辰而已。日乃眾陽之宗,月乃萬陰之相,它們凝聚起來的靈氣不可小覷,而我們妖獸則多吸收月之陰靈,因此在日頭最盛的時候,也就是我們最虛弱的時候。”
“原來如此,那麽多些玄龜前輩指教了!”江寒夜恍然大悟,抱拳向玄龜道。
“我是看出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心地好又有責任感,所以才敢把此生死大事告知與你,希望你好自為之!”玄龜說罷便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走入內堂,而這也就擺明了是要送客了。
從玄龜處出來,金丹子正焦急的站在岸邊等候著,一見到江寒夜,他便無比興奮的跑上前來問道:“怎樣了?”
“就那樣。”江寒夜道。
“那弱點呢?”金丹子心裏正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盤呢,他若是能知道妖獸們的弱點,那麽以後見到那隻狼妖(空)就不用再客氣了,他敢對靈兒動一點歪腦筋就立馬掐死他。
“不可說。”江寒夜道。
“啊……”金丹子失望的叫了一聲。
“我讓你辦的事怎樣了?”江寒夜問道。
“妥了,我一接到你的消息就馬上往這邊趕,都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查到的事情。”金丹子一提到這件事立刻就興奮了,明顯就是做好了事,來邀功呢。
“不錯,先說說看。”江寒夜道。
“有許多人,男男女女都有,還有和尚,我想他們應該就是您說的那些失蹤的武道前輩吧。”金丹子道。
“哦?”江寒夜聽到這話立刻就興奮了,“他們現在在哪裏?馬上帶我去見他們。”
“不過主人,我話可先說在頭裏,您不要開心的太早,有件事我還沒告訴您呢。”金丹子道,“他們現在可不太正常,用老烏龜的話說,他們瘋瘋癲癲的。”
“先去了再說!”江寒夜聽了這話心頭一沉,他皺眉道,“前麵帶路。”
……
正如金丹子所說,那些瘋瘋癲癲的人確實是許多年前失蹤的那些武道中人,江寒夜一眼就看到了釋然,還有白柔以及白玉蟬。然也正如金丹子所言,這些人看起來十分的不妙,他們的眼神呆滯,行為古怪,在金丹子把江寒夜帶到暫時關押他們的樹屋裏時,江寒夜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臭氣。
“這是怎麽回事?”江寒夜捂著鼻子問道。
“您別問我,他們窩裏吃窩裏拉,能不臭麽?就連靈兒那好脾氣都有點不耐煩了。”金丹子老早就拿一條圍巾圍在鼻孔上,甕聲甕氣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