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幽炎。”江寒夜站在幽炎背後,淡淡的說道。
江寒夜的出現是悄無聲息的,乃至於幽炎竟然毫無察覺,因此那個突然出現的她並不喜歡的聲音把她給嚇了一跳。
幽炎轉過身看著江寒夜,她臉上的驚訝轉瞬即逝,這個女人的表情十分豐富而且瞬息萬變,就在這一眨眼不到的功夫,她臉上的表情就由驚訝換成了驚喜,眼神也由厭惡討厭換成了討人喜歡的嫵媚。
幽炎用扇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咯咯笑著看向江寒夜,口中說道:“喲,你終於來了,我可算把你給盼來了。”
“嗬嗬,是麽?”江寒夜笑了笑,他背負著雙手,在青青碧草地上走了兩步,距離幽炎也就更近了。
江寒夜身上帶著極強的氣場,這讓幽炎感到有些害怕,因此江寒夜往前走了幾步,她也便往後退了幾步,甚至險些一腳踩進冰冷的河水裏。
“幽炎姑娘,你是怎麽了?心虛麽?”江寒夜盯著幽炎說道,“居然會險些掉進這樣的河水裏……”
幽炎仿佛已經知道江寒夜的來曆,又或者是知道江寒夜已經覺察曾經被騙,她於是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挺想殺我的。”
“你居然知道?”江寒夜故意道。
“別這樣。”幽炎道,“是他逼我的。”
他,自然指的是鬼命。江寒夜輕輕笑了笑說道:“你把責任推給一個死去的人麽?”
“死人?”幽炎一愣,她原來還不知道鬼命已死,“哈哈哈!”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幽炎仰頭大笑,笑了片刻才盯著江寒夜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殺死他了。”
“不是為你。”江寒夜道。
“不管為誰,總之他終於死了。”幽炎道,“我好輕鬆。”
“你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麽嗎?”江寒夜道。
“知道,你想必已經知道當初我騙你了吧?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你,雖然鬼命狡猾,逼我來引你上鉤,不過我卻知道你命大,不該這麽早死,所以幹脆真的假的都說給你聽,你看看,現在你不是活的好好的麽?”幽炎當真是個巧舌如簧的女人,她可以毫不臉紅的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粉的,再把粉的說成黑的,而更離譜的是,幾乎所有聽她說謊的人都會在那一刹那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看來你並沒有我所想的那麽聰明。”江寒夜淡淡的一笑,“我來有兩個目的,第一就是要你的解藥,無論你跟鬼命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麽,現在他死了,你自由了,可以把解藥給我了;第二就是找你要一樣東西,一樣原本不屬於你的東西……哦,如果有可能,順便我還要帶個孩子走。”
幽炎是個極聰明的女人,她隻聽江寒夜這麽說便已經知道他的來意,於是臉色瞬間就變化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幽炎先說道,“不過解藥我可以給你,順便還要謝謝你,至於他……隻怕你現在還不能帶走,而且就算我想讓你帶他走隻怕你也帶不走。”
“為什麽?”江寒夜問道。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幽炎皺起眉來,臉上浮現出厭惡的表情,“這孩子是瘋子,他天天弄兩個死人在屋子裏,而且每天都給他們吃活雞活鴨,弄得整個農場都是血腥氣……”
“你還怕血腥氣?”江寒夜跟姬明宇一樣的吃驚,“隻怕他這裏的血比不得你這一生所早殺孽的九牛之一毛吧?”
“喲,沒想到你也這麽看得起我……”幽炎笑了,笑的花枝亂顫,她一邊用扇子遮掩住自己的嘴巴,一邊悄悄的往旁邊移動,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她依舊想著要如何逃脫。
幽炎想的很簡單,在她印象裏,江寒夜與自己的修為相差無幾,就算打不過他,至少也能逃得脫,可是誰承想她腳步剛動,江寒夜的身形卻倏地變換了位置,竟是將她的去路給堵住了。幽炎自然不甘就這麽放棄,她於是一邊嘿然笑著與江寒夜說話,一邊又轉向另外一個方向,然而江寒夜照舊在她身子未動之前就又堵到了她的去路上,如是幾次,搞得她火冒三丈。
“江寒夜,你到底要做什麽?”幽炎終於不再假模假樣的對江寒夜微笑了,她擺出潑婦的模樣指著江寒夜的鼻子怒罵道,“我一介女流,值得你對我如此大動幹戈麽?”
“你是女流不錯,不過天底下似你這般的女流隻怕也沒幾個了……”江寒夜卻依舊是微微笑著,“居然能從玄龜手裏騙走洛書,你真的很不錯。”這句話倒是江寒夜真心誇讚她的,隻是不知道幽炎是否能聽得出。
幽炎沒有聽得出江寒夜的誇讚之意,她惱火了,身形倏地後退,淩空站在河麵一尺之上,但見她口中默念咒訣,那扇子便如一朵濃密的烏雲一般鋪天蓋地衝江寒夜打來,在這烏雲裏,還有無數根——數不清的黑色發絲,如同一根根細細的鋼索一樣向江寒夜的四肢以及脖頸處纏繞而來。
“江寒夜,我本看你是個俊俏小郎君,所以一直不忍心傷你性命,現在看來卻不得不傷了,是你逼我的!”幽炎冷冷說道。
“惱了?”江寒夜也將身躍起,輕巧的躲過幽炎的攻擊。在這之前,江寒夜也曾與幽炎交過手,他印象中幽炎甚至要略勝自己一籌,可是今天他應付起幽炎來卻遊刃有餘,甚至有一種貓捉耗子的感覺,在這一瞬間,江寒夜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進步甚大。
幽寒首招落空,心中不由得大吃一驚,暗暗說道:“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有如此大的進步……”
雖然知道自己和江寒夜之間的實力相差懸殊,但是幽炎卻不是那等肯心甘情願認輸的人,她將扇子撤回,身子在空中翻滾一下,江寒夜就看到了令人感覺十分恐怖的一幕:幽炎整個身體各處都開始往外冒出濃密的頭發,那些發絲好像是黑色的靈蛇一般在空中遊走著,徑直撲向江寒夜。漸漸的,幽炎自身形體已經完全被這發絲掩蓋住了,看不出其本來麵目。
江寒夜從不知道天底下原來還有這樣惡心的功法,他著實是被幽炎如今的樣子給惡心到了,那活脫脫就是一個長滿頭發的肉球。也正因為如此,江寒夜愣了愣神,就在這個當口,那些數不清的頭發絲噝噝的就纏住了他的手足和脖頸,將他硬生生的拉平在半空。
“嘿嘿,就算你有多厲害,也躲不過姐姐我的千絲結,今天就讓你嚐嚐傷心女人頭發的厲害吧!”幽炎躲在頭發堆裏冷笑道。
江寒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些頭發絲便鋪天蓋地的襲來,將他如同一個蠶繭一樣密密匝匝的包攏起來。
“去死吧江寒夜!”幽炎眼見著江寒夜被自己的頭發絲包攏住,心內有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喜悅,若是現在把江寒夜除掉,這世上也便沒有能令她感到害怕和恐慌的人存在了。
幽炎躲在頭發絲*手掌一拍,一股寒光便順著她的手腕處彈射出來,又順著那一根根的頭發絲迅速的向江寒夜衝去。寒光速度極快,所到之處所有的頭發絲都變成了薄薄的鋒利的刀刃模樣,看樣子幽炎是想把江寒夜給千刀萬剮了。
就在幽炎暗自竊喜即將得手的時候,那團包裹住江寒夜的頭發絲忽然間鼓出來一塊,瞬間又寂滅了,然後從另一側又鼓出來一塊,緊接著又安靜了。就這樣那團‘蠶繭’東一塊西一塊的鼓出來,而後就聽到嘭的一聲巨響,江寒夜竟然衝破了她的千絲結,筆直的向河心上空站著的幽炎衝去。
幽炎駭然,她還從沒見過能從千絲結裏逃出來的人,可是現在江寒夜做到了。
江寒夜身如離弦之箭,根本就不給幽炎逃脫的機會,他在一息之間就躥到幽炎的跟前,伸出左手掐住了她的脖頸。江寒夜的手臂力量極大,在他這一抓一握之下,幽炎竟然瞬間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她此時忘卻了所有的招式所有的法寶,像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撲打掰扯著江寒夜的左手,企圖把自己的脖子從那隻手裏解救出來,奈何江寒夜力氣極大,任憑她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我看你需要冷靜一下了。”江寒夜說著便把身子一沉,帶著幽炎噗通一聲落入河水裏。
冰冷的河水濺起了一道高高的水花,江寒夜如水之後才驀然記起來:“原來我不會洑水……”
雖然是這樣,但是在這緊要關頭他也顧不得什麽了,隻是抓著幽炎死命的往下按。幽炎在水裏掙紮撲騰著,她跟江寒夜不同,她的水性還算不錯。然而再怎麽不錯的水性在這樣的情況下隻怕也無濟於事了。
“咳咳!”幽炎在水裏嗆了水,不住的咳嗽著,好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可以冒出水麵換口氣(江寒夜沒打算把她弄死,得到洛書才是他的本意),她也不求饒,隻是像潑婦一樣抓著江寒夜的頭發怒罵:“你這混帳,你想幹什麽?你這混帳!”
江寒夜也曾被人罵做是混帳,還記得那一次是三年前,他去大漠執行任務,目標就是除掉一個貪婪的武者,就在他殺死那個武者的時候,那武者的小兒子忽然間撲上來,抓住他的手臂又打又咬,嘴裏還罵他是混帳。在那個時候江寒夜曾有一瞬間感到很難過,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難過已經漸漸消失了。現在幽炎冷不丁又罵他是混帳,他卻感到釋然。
被罵是混帳並非是關鍵,關鍵是被誰罵。
“洛書在哪裏?”趁著一次換氣的機會,江寒夜逼問道。在不知不覺間,江寒夜居然還沒發現他已經很會遊泳和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