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我!”狼妖眼睜睜看著那個怪物衝過來,卻忽然間四肢無法動彈了,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瞬間,但是就是這一瞬間卻足以要了他的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囚犯群中有一條身影衝天而起,那正是江寒夜。

所有的妖獸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凶獸身上,幾乎沒人關注江寒夜,他為什麽忽然充滿活力了?可是他的臉色卻分明如此蒼白。

江寒夜手執梵天尺,雙目緊閉,站在半空中,默念咒訣,他周身籠罩著黑色的霧氣,如同一團墨色的雲朵。那梵天尺倏然間飛離江寒夜身邊,在空中錚鳴著向那個凶獸飛去。

“咦,他不是中毒要死了嗎?”滅蒙看到江寒夜出場,立刻就皺起眉頭暗暗嘀咕道。

“無所謂。”鬼命捏緊了拳頭,“他就算活著,也隻會是一具行屍了。”

凶獸的爪子再過那麽一點點點點的時間就要觸及狼妖的身子,而所有的妖獸也都知道,隻要被它的爪子抓到,那狼妖基本上就死定了。

不過這世界與人間一樣,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比如說那忽然間飛出來的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的奇怪武器——梵天尺。

梵天尺咚地一聲撞擊在那凶獸的爪子上,其力道之大,讓那凶獸的身子在半空中足足震顫了三次才穩住身形。

“啊!啊!”這一次凶獸終於換了個聲音,它張開大大的類似禽類的嘴巴,那嘴巴大到在它對麵的狼妖甚至都能看到它喉嚨裏的那一小坨粉嫩的肉。

凶獸沒有輕易轉變目標,它仍舊是向著狼妖抓去。江寒夜見狀眉頭一擰,加速往那凶獸衝去。他身邊的這些都不是人,他們隻是妖獸,妖界的妖獸,在進入妖界之前,這些妖獸都不過是些動物而已,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隻狼而如此的拚命。然而江寒夜就是這樣一個人: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

先前那些妖獸把江寒夜圍在中央保護起來的時候,他心裏是滿滿的感動,現在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夥伴死在這家夥手裏。

江寒夜的速度很快,隻用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那凶獸身旁,而就在此時,他忽然間發現凶獸居然轉了個方向,就在它的爪子即將碰觸到狼妖的那一瞬間轉了個方向,向江寒夜撲來。

所有的事都發生在一瞬間,一瞬間有多短暫?那就是在場內的這些身為夜叉的囚犯居然都沒反應過來。江寒夜想要刹住腳步,可是由於速度快慣性大,他居然就這麽直愣愣的衝上去了,與那凶獸撞個滿懷。

凶獸的身體十分堅硬,嘴巴更是堅硬,那類似鳥椽的嘴巴撞到江寒夜的胸口,他居然吃痛不住,張嘴啊的叫了一聲。

“兄弟,不能對它張嘴啊!”這時候地麵上的黑老大已經反應過來了,他隔空衝江寒夜喊道。

“遭了!”所有把賭注押在江寒夜身上的貴族一個個的失聲道,其實本來江寒夜騰身而起的時候,他們的心裏曾經興奮了一下,此刻看到江寒夜對著那凶獸張開嘴巴,一個個不由得緊張起來。

江寒夜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閉嘴,卻晚矣。那鳥椽徑直衝他嘴巴而來,就在他嘴邊,那怪物的身子忽然縮小,小到足夠穿過他的嘴巴,經過他的腸胃,去往他體內。

那凶獸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勝利的光芒,它盯著江寒夜,似乎是對眼前這美味很感興趣,然而它不知道,這大概是它此生最後一次去看這世界了,因為就在那一瞬間,江寒夜的手指間忽然間彈射出兩道光芒,那兩道光芒衝著那凶獸的眼珠子打去,就聽到嘎嘎幾聲慘叫,一條淡綠色的影子重重地落到地上,痛苦的打著滾。

這忽然間發生的變化令所有的妖獸都呆住了,看台上的貴族、看台下的囚犯,甚至於包括鬼命和滅蒙。江寒夜皺眉道:“它沒了眼睛,相信也就沒那麽厲害了,兄弟們,這東西就交給你們了,說不定它身上還會掉好東西呢!”江寒夜衝下麵的妖獸們說道。

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那些呆愣傻站著的妖獸瞬間就反應過來,他們紛紛抓起鐵鏈,再度向那怪物撲去。噗通噗通!鏈條抽打在怪物身上,那些鐵鏈在這些夜叉手裏已經不再是普通的鐵鏈,而是灌注了妖氣的武器。

“殺!殺!殺!”這時候看台上的那些貴族又爆發出一陣呐喊聲,這一次他們是在為囚犯們加油(純粹是因為賭注的關係)。

在這喧鬧聲中,鬼命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騰地站起來,臉色變得鐵青。

“賢弟,怎麽了?”滅蒙被鬼命的樣子給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遭了。”鬼命冷冷的說道,“這小子跟我耍心眼!”

“嗯?”滅蒙愣住了。

“快去調集軍隊,今天估計要出大事。”鬼命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右眼眼皮不住的跳動,一種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末日來臨的恐慌感。

“哦,好!”滅蒙忙點頭。

“還有,一定要看牢瘟疫種子,那是我們的籌碼,唯一的籌碼!”鬼命對滅蒙道,“必要的時候,在這片大陸上把種子撒落也好!”

“……”滅蒙完全被鬼命的樣子給嚇到了:他那俊俏的臉蛋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橫紋此時特別明顯,他的眼睛完全是黑色的,沒有一點白色的部分,他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氣,還帶著一股妖氣,那是隻有妖獸才會有的氣息。

……

池州城軍營內。

“快快,快!”校尉此刻就隻會說這個字了,因為城守大人要軍隊,並且傳令官十分急切,這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了。

“城門關上!”守城的將領在慌亂中下令道,“所有的守城士兵上城牆,嚴密防守城內城外!”

“啊,那是什麽?”就在所有的士兵都在奔跑著趕赴自己的崗位的時候,忽然有個跑神的士兵指著城外對大家說道。

守城官先是啪的給了那個走神的士兵一耳光,將他從城牆山扇了下去,然後怒道:“在這樣的時候居然還有心思看城外,還不快各就各位……”

然而守城官的話語突然間就終止了,因為他的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在城外的峽穀處(那峽穀距離池州城足足有三十多裏遠,因為池州城地勢很高,所以他能看得遠),正有黑壓壓的一片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往他們這裏奔來,看那速度,那一定是一隻強悍的軍隊。

……

“池州城就在眼前,兄弟們,給我衝啊!”雷天作為大帥,指揮著從犬族借來的兩三百部隊,興奮不已。

其實在這支隊伍裏,拋開因為在妖界不能夠適應的岑若秋、姬遠和闞蒼月不說,雷天的修為可以說是最低的,他依舊徘徊在從妖精晉升到夜叉的瓶頸處,而他手下的這些犬妖,最低的也已經修煉到了夜叉中期。

池州城內的守軍修為普遍都在夜叉初期,作為士兵,他們不可能得到太好的機會去修煉,滅蒙對他們的要求就是——能夠看守門戶即可。

犬妖們不理會雷天,因為他們真正的首領是狼塚。此刻狼塚正四肢著地,奔跑在隊伍的最前沿,他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紅光,這就要到池州城了,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撕碎狼妖的身軀了,作為犬族,他很興奮。

隊伍很快就來到城下,距離城池還有三百步遠的時候,大家就看到有一陣箭羽迎麵而來,那些飛蝗在空中發出嗡嗡的聲音,箭頭都是淬了毒的,在陽光下發出慘淡的綠芒。

狼塚帶著部下們左右躲閃,靈活的躲避著來自那些驚恐萬狀的守城官兵的箭隻,偶爾會有犬妖給射中,他們也隻是咬牙自己拔下箭頭,拿舌頭舔·一·舔而已。犬妖的唾液天生就能解毒,這一點他們與遠親狼妖相似的很。

雖然實力大打折扣,但是對於岑若秋等人來說,要躲避這樣倉皇射來的箭支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她們也學著犬妖的樣子,走著之字形路線,躲避著迎麵撲來的飛蝗,此時此刻在她們心裏,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怎樣破城,怎樣找到江寒夜並消滅瘟疫種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轟!

狼塚第一個衝到城門前,麵對著那厚重的城門,他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加速前進,就聽轟隆一聲,他一腦袋裝上門板。雖然狼塚並不能把門板撞碎,但是這不妨礙他的腦袋把那門板給撞出個坑。

轟!轟!一下,兩下,三下……狼塚一邊撞擊著門板一邊沿著門板網上攀岩,這城門的門洞裏,是躲避箭矢最佳所在。他們這支隊伍沒有選擇攀岩城牆,而是選擇從高達數丈的城門上方鑽入。

狼塚撞擊出來的坑洞給他身後的士兵們帶來了極大的便利,那些士兵可以很輕鬆的踩著狼塚撞出來的坑上升,很快的,就有數隻犬妖翻過那門的上方狹窄空隙,進入城內了。

城內一片殺聲震天。

在妖界,修為十分重要,等級更是重要,一個夜叉初期的妖獸是休想勝過夜叉中期的妖獸的,這就是為什麽當初狼塚選擇這兩百多部下的原因,而為他提供信息的則是老烏龜。

“你要我多少兵力?我們犬族蝸居此處已經許久,正慢慢的恢複著。”當時的狼塚這樣問老烏龜。

“嗬嗬,狼塚大人,不需要很多,隻需要你兩百精兵,池州城內的守軍都是夜叉初期的,對付他們,兩百精兵足夠。”老烏龜沉著的笑著。

看著手下們一爪子一爪子的撂倒對手,現在狼塚才真正知道老烏龜的價值所在,也更加明白了老烏龜的堅持必定不是無稽的。

……

“怎麽回事?”就在所有的貴族都看的津津有味十分興奮的時候,忽然間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各個入口進入,密密麻麻的將這鬥獸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支隊伍是從軍營裏出發的,由一個校尉帶隊,因此他們並不知道此刻城門處發生的激烈戰鬥。看到這麽多的士兵來到,滅蒙不由得鬆了口氣,他看著鬼命笑道:“賢弟,我都說了,你沒必要這麽緊張。”

“瘟疫種子呢?”鬼命似乎沒聽到滅蒙的話,他麵目猙獰,冷冷問道。

“賢弟……”滅蒙被鬼命的樣子給弄得一愣,這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鬼命的樣子啊!

“賢兄,我問你,瘟疫種子呢?”鬼命低頭看著滅蒙,硬生生從臉上擠出個笑容來問道。

“嗬嗬,這才對嘛。”滅蒙道,“你放心,那瘟疫種子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任何人都找不到。”

場內,那隻淡綠色身體的凶獸已經被囚犯們給打死了,打死他們還不解恨,居然在鞭屍。

江寒夜在弄瞎了那個凶獸的眼睛之後就閃到一旁,捂著胸口激烈的喘息著,他背靠牆壁,將目光投向對麵看台,在那裏鬼命正高高站立著,也是一般冷冷的盯著江寒夜。

“報!啟稟城守大人,外麵有一隊人馬衝殺進來了!”就在這時候,忽然間一個渾身是血,耳朵掉了半邊的士兵急匆匆的跑進來對滅蒙說道。

“什麽?”這下滅蒙是徹底的愣住了,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城池雖然稱不上是固若金湯,但是建成這許多年來,倒也一直在享受著太平,怎麽好端端的會有軍隊來攻擊呢?

“怎麽?”這時候高高在上的鬼命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倏地低下頭看著滅蒙和那個血淋淋的士兵問道,“什麽部隊?”

“好……好像是一群犬妖!”那士兵慘兮兮的回答道。

“犬妖?哈哈哈,你這廝好大膽,居然敢拿本城守開涮!”滅蒙聽到這回答之後仰天大笑,笑完之後怒道,“犬妖已經是消失了上千年的種族,怎麽可能會在池州城出現??”

“是真的!”那士兵苦兮兮的說道,“不但有犬妖,小的還看到了……還看到了雷天大人!還有兩個女的……”

滅蒙被那士兵不怕死的精神搞蒙了,他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兩個女的?”鬼命倒是很快就明白是誰了,“是不是有個女的手裏提著一張彎月形的長弓?”

“正是正是!”那士兵忙道,“我們已經撐不住了,守城官大人讓小的來報告城守大人,速速撤離此處!”

滅蒙的眼睛眯縫了一下,他騰地站起來,一拍身前的桌子站了起來口中怒道:“哼,了不得了,居然敢在老子的地盤上造反!來啊,取我的兵器來!”

滅蒙的話很快就被傳達了下去,那些衛兵扛著滅蒙的兵器——一隻碩大長劍走了出來,身為妖神的弟弟,滅蒙的武器自然不是普通貨了。

“賢弟,為兄要去前方抗戰,你怎麽辦?”滅蒙帶著那些貴族和衛兵,看著鬼命問道。

“賢兄去便是,小弟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說完,鬼命把目光投向江寒夜。

鬥獸場內,那凶獸已經被殺死了,所有的囚犯都激動不已,他們紛紛尋找出路,想要從場內爬出來。

“別急!”江寒夜沉聲道,“我們不出去,自然會有人來放我們出去!”

黑老大等妖獸對江寒夜的話語猶自半信半疑間,就看到一條紅黑交加的身影衝破了他們頭頂的那個網子,往地上衝來。

“英雄,我們怎麽辦?”黑老大問道。

“你們上去,見機行事。”江寒夜道,“這個家夥就交給我吧。”

“那好,英雄你要保重!”黑老大道。

因為網子被衝破了,所以這些夜叉們很輕鬆的就從那空洞中鑽了出去,奔向看台上還沒來得及撤走的新貴族們。

鬼命站在江寒夜跟前,冷冷的看著他。

“哼,沒想到幾日不見,你長本事了。”鬼命先開口道。

“被你逼出來的。”江寒夜無奈道。

“有個問題要問你。”鬼命皺了皺眉頭,“你為什麽沒中毒?”

“怎麽,你很期望我中毒麽?那麽我很可惜的告訴你,有小白在,我可以說是百毒不侵的。”江寒夜說道。

“小白……”鬼命咬牙切齒道,“你不要以為躲過毒藥,就能不死,今天你跟我就要在這裏做個了斷了。”

“我也希望如此。”江寒夜道,“做個了斷。”

“啊!”鬼命忽然張開雙臂,仰天怒吼著,他的背後瞬間就長出八隻角,而他的麵孔也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原本俊俏的一張臉在這裏變得無比猙獰,尤其是嘴巴,有兩隻奇怪的對齒在唇際展露著,那正是蜘蛛的牙齒。

“噝噝!”鬼命張開嘴巴,朝江寒夜吐出一口蛛絲。

那蛛絲是潔白無瑕,卻滿是劇毒的,沾了一點便會非死即傷,對於這一點,江寒夜早就有所領教了。他身子一個後空翻,躲過了那蛛絲,然鬼命的速度很快,瞬間就跟著江寒夜來到了他身前。

“我要你做我腹內的美餐!”鬼命盯著江寒夜,陰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