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媽和馮二丫抱著林妙妙往回走,笑著說道:“你不知道,我上回抱著妙妙來的時候,還說過這雜貨鋪子的掌櫃的是個沒長眼睛的,可是如今看來啊,還真是個好人呢。”

馮二丫也跟著笑道:“我覺得這掌櫃的說話實在著呢,上次的事恐怕還是個誤會。”

馮大媽一聽也點頭道:“你大哥上回就說了,這掌櫃的人好著呢,開的這鋪子也是童叟無欺的,瞧今兒又送了咱們不少的好東西呢。”

林妙妙瞧著馮大媽手裏拿著的幾個裝幹果的小袋子,那還是馬掌櫃的臨走的時候給裝的,說是給家裏的孩子吃的,馮大媽和二丫開始的時候還不要,後來還是馬掌櫃說了,他們請林妙妙幫了個忙,這隻是一點小意思,馮大媽和二丫還不明白這麽小的孩子能幫到他們什麽,馬掌櫃當時也沒說,隻說店裏有生意要照顧,便推脫道:“小嫂子回去隻管問問孩子就是。”

等到了租住的院子,馮鐵柱早就劈好了柴火,堆在角落裏,馮大丫這會正沉沉的睡著,經過一上午的事,馮大丫的身子還沒有恢複,趁著家裏沒人,馮大丫美美的睡上了一覺,而且馮大丫現在心理還有一個打算,所以她要好好的養好精神,隻有精神養好了,她的打算才能實施。

馮大媽進了院子放下手裏的東西就張羅著做晚飯,等大家吃了飯,馮大丫借口累了就先去睡了,馮大媽領著馮鐵柱,馮二丫還有林妙妙在另一間屋子小聲說著話,主要是打聽今天在雜貨鋪裏馬掌櫃話裏的意思。

其實就是馮大媽不問,林妙妙也要想著把這事說出來的,她還想著拉著姥娘家一塊掙錢呢。林妙妙笑著道:“我不是在那等姥娘和娘嗎,正好他們掌櫃的回來就認出了我,他們掌櫃的從外麵新進來一些稀有的種子,想尋塊地種,剛好就記著他們小少爺上次推了我的事情,就問我咱們家有沒有地,我就說了,咱們家都是荒地,不過被爹打理的很好,那掌櫃的好像就是要找荒地一類的,反正他聽了到是很高興的樣子,說是讓咱們幫著他把這個種子給種了呢。”

馮二丫一聽有些為難道:“可是咱們家的地都種了,現在家裏哪裏有閑的地給他種啊?”

林妙妙笑著道:“沒事,娘,我都跟他說的,他手裏的種子還不知道有多少呢,他說了,會給咱們家準備出兩年的糧食,並且把今年地裏的種子錢賠給咱們,我都與他說好了,棉花那塊說什麽也是不能用的,要是占用的話隻能是種糧食那塊,反正他給咱們補了兩年的糧食,就是今年沒收成也不要緊的,而且他還說了,會給咱們把地裏的種子錢和人工錢也給被回來的。”

馮鐵柱一聽笑道:“這可真是個好事,你們那處荒地,就是真打下了糧食,也不見得能多收多些,如今有了這份補貼,家裏可是穩賺不賠的。”

馮大媽也抿著嘴笑道:“咱們妙妙和這個馬掌櫃的可真是有緣份啊,每次去都能遇到好事,以後啊,咱們妙妙來一次鎮裏就去見一次這馬掌櫃,到時候也不怕你們家裏的日子富不起來。”

林妙妙笑眯著眼道:“那個馬掌櫃的說了,怕是要用不少地呢,不過是頭一年,不知道收成如何,就讓咱們家試試。”

馮鐵柱想了想問道:“這東西種出來,以後呆怎麽辦?”

林妙妙笑著道:“當然是他們按斤收啊,而且都說好了,咱們負責種,他們提供種子,等到秋收的時候隻要給他們送個信,他們就會按斤往回收的。”

頓了一下,林妙妙接著笑道:“這事不隻我們家,大舅舅家要是有地也能跟著一塊種,到時候馬掌櫃的一塊收,就連這補助都是一樣的,這之前我就先替大舅舅說好了的,隻是希望大舅舅別怪我自作主張了。”

馮大媽忙拍著手笑道:“喲,這可是好事啊,以後要是這樣的事,妙妙隻管替你姥爺,替你大舅舅拿主意就是,一年要是多有幾回這樣的事,隻怕你姥娘睡覺都能笑醒了。”馮鐵柱也有些高興,雖然不知道要種的是什麽,可是都是種地,萬般不離其蹤,隻要用心些,自然就能有收成,雖然沒種上糧食,可是人家給補了兩年的糧食,這就是一比穩賺不賠的買賣了。馮鐵柱的臉上也透著喜色。

林妙妙微微的笑著,這隻是開始,她還有更長遠的計劃為家裏人打算著,還有那些曾經真心幫助過她們家的人。

屋裏的笑鬧聲越來越大,卻沒有隔壁房裏馮大丫的興趣,這會馮大丫正著緊著翻著自已手裏的衣服,這些還是從齊家出來的時候,她帶出來的,都是些能穿得出去的衣服,那個媒婆明天她還得去打聽打聽住哪,趁著自已娘出去的時候,她得偷著與那個媒婆碰個頭,最好明天就能見到那個男人,若是滿意,她就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馮大丫挑出一件碎花的衣服放到了箱子的頂上,聽著隔壁的聲音越來越小,忙爬上了炕,假裝睡去。

馮二丫一大早醒來就先去了廚房,馮大媽隨後也跟著進來,笑道:“都說了你不會弄,偏還逞強,這個鍋灶啊,我是服了,要不因為是租的院子,咱們不好大動,我早就讓你大哥把它給扒了。”

馮二丫點了半天的火,這會還被煙嗆著,一時嗆了眼,正在那流著眼淚,看著馮大媽道:“娘,你每天都要這樣多遭罪啊。”

馮大媽不在意的道:“這會可是比前些天好多了,不過再對付幾日你姐就出了小月了,到時候就沒事了。行了,你快出去吧,不過一頓早飯,一會就好,你進屋看看妙妙起來沒,一會熱水燒好了,給這丫頭洗洗,咱們今兒還得去山子那學堂看看呢。”

馮二丫實在不能勝任,便轉身回了屋子,見林妙妙睡得還香,笑著親了親林妙妙的臉蛋,想著自家的小閨女,每每都能給家裏帶來好運,心理就高興的很。

林妙妙在二丫貼上她的臉的時候就醒了,睜開迷朦的眼睛,看著二丫道:“娘,什麽時辰了?”

二丫笑道:“小懶蟲,起床了,咱們今天還要去看你小叔和哥哥們呢,要是去晚了,又要耽誤時間了。”

林妙妙一聽,一個翻身就從被窩裏爬了出來,道:“娘,我起來了。”

早上吃過了飯,馮鐵柱就陪著馮大媽和馮二丫往出走,臨走前馮大媽對大丫交待道:“飯菜都在鍋裏熱著呢,我們盡量早點回來,要是回來的晚了,你就自已對付一口,沒事就多躺著,你的身體還虛著呢。”

馮大丫點了點頭,道:“娘,我沒事,你隻管去吧。”

待馮大媽一行剛走,馮大丫就利落的從炕上起來,打了水,給自已好好的清洗一下,然後又擦了粉,換上了昨天新找出來的一身衣服,穿上去對著鏡子照了一下,竟也顯得身姿苗條。馮大丫一時有些飄飄然的想著,憑借自已這樣的品貌,隻怕那個男人一看就得看直了眼去。

馮大丫不敢耽擱時辰,麻利的收拾了東西,就出了巷子,那個媒婆很好打聽,就住在離巷子不遠的另一條巷子裏,馮大丫畢竟在鎮裏住的時間長了,路段都還熟悉,不一會的功夫就找到了那個媒婆的家裏,敲了兩下門,就聽到那個媒婆慵懶的聲音傳來道:“誰呀,這麽一大早的。”

馮大丫忙在外頭答道:“嬸子,是我,馮家的姑娘。”

媒婆開著大門的手一頓,眼神就往屋裏瞟了一下,心下暗笑,這馮家姑娘可真是個吃不住勁的,不過也對,這都是再嫁了,也沒必要表現的太過矜持,而且屋裏這位,瞧著竟也像是喜歡這種口味的,一時媒婆隻覺得,自已這筆銀子定是能賺到手的。

媒婆開了門,一見是馮大丫,忙堆了一張笑臉道:“我說怎麽一大早上就來了一對喜鵲棲息枝頭一頓叫呢,原來是有貴客迎門啊,我原本就以為是一位,哪成想剛迎上來一位,如今竟又來了一位。”

馮大丫一怔,這媒婆話裏的意思是屋裏有客人,馮大丫一時步子頓在院子裏,媒婆一瞧,笑著拉著馮大丫往裏走,道:“呦,這是咋說的呢,貴客進門,哪能在門外站著,走,跟嬸子進屋說話去。”一邊走著,貼著馮大丫的耳邊就小聲的道:“大侄女,那人可就在屋裏呢,虧得你來得早了,不然我就要領著去別處相看了。”

馮大丫一驚,她還沒想到這人這麽早就到了媒婆家裏,再一聽媒婆這意思,隻怕還有別的人選,馮大丫一時拉緊了媒婆的袖子,淒楚道:“嬸子,你看。”

還不等馮大丫說完,兩人就到了屋門外,媒婆隻給大丫打了一個放心的眼色,然後才揚聲笑道:“喲,付老爺,可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又來了一位客人,到是讓付老爺受了怠慢,真是老婆子的不是。”

馮大丫隨著媒婆往裏走,隻見那個被媒婆稱作付老爺的人,也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瞧著身子勁朗,眉鋒挺立,雖然有些微的發福,可是看人的眼神卻是極溫和的,如三月春風,潤物細無聲。

馮大丫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腳下的步子更是一步三搖,把一個病弱美人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

付老爺一時竟有些瞅直了眼,實在沒想到在這樣粗陋的小鎮上還能尋到這樣的女人,付老爺一時把眼光投向了那媒婆,媒婆笑著道:“不怕付老爺笑話,我這侄女命苦,剛跟夫家和離的,都是那夫家的男人太不是東西,我這侄女在夫家可是任勞任怨,做牛做馬的,可是到頭來還是沒能討到一點歡心,那男人又不是個好的,娘家看不過就幫著和離了。”

付老爺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到是不在乎這些,經過人事的女人,更有一股子風韻,而且還是良家婦女,比那種地方出來的女人幹淨的多,再說他這要帶到外地去,又不是在當地,所以也不怕人家笑話,反正他娶回來是當妾的,又不是正妻,這樣的正好。

媒婆慣會瞧臉色,這會一瞧,見付老爺露出了滿意的樣子,便拉著馮大丫與付老爺坐的近了些,然後才道:“大丫,你幫嬸子陪著付老爺說會話,嬸子灶上還燒著水呢,一直說給付老爺沏個茶,到現在還沒來得及沏上呢。”媒婆一邊說著一邊就起往外走。

馮大丫也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拉著媒婆的袖子道:“嬸子,我去幫你吧。”

媒婆一聽樂道:“行了,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也不能讓付老爺一個人在屋裏幹呆著不是,你陪著付老爺說會話,嬸子一會就來。”按著了馮大丫坐下,媒婆給那付老爺使了個眼色,然後才往出走,順便把屋門給關上了。

馮大丫一見門關了,兩隻手就有些緊張的攥在了一起,付老爺眯著一雙眼睛看著馮大丫,清了清嗓子道:“我都聽你這位嬸子說了,你可真是個苦命的。”

馮大丫隻覺得這男人說話的聲音真好聽,似乎帶著磁性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而且第一次見麵,這人就說了這樣的話,讓馮大丫感覺這個男人一定是個疼媳婦的。

付老爺見馮大丫兩隻手比剛才攥的鬆一些,就知道她現在沒有剛才那般緊張了,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馮大丫一眼,雖說是成過親的,可是這身材還是很勻稱,看這樣子像是沒生過孩子的,付老爺走南闖北,雖說都是小生意,可是外麵的事情見多了,像馮大丫這樣的,與婆家是和離,成了親好幾年沒有身孕,隻能說明一點,那個男人怕是個不中用的,理由很簡單,這世道,要是女人不能給男人生孩子,那就隻能休棄,再說了,誰家娶媳婦都是為了生兒育女,傳宗接代,要是連這事都不會的,自然不用留在男方家了,可是如今這馮大丫拿的是和離,而且瞧著馮大丫也不是那咱不正經的女人,付老爺心底一笑,便明白了是男方家的不是。

在付老爺打量馮大丫的同時,馮大丫也在偷眼打量著付老爺,隻見那一身不知道是什麽質地的袍子一瞧就不是她們這個鎮上能有的,雖說齊家不大給她做衣服,可是齊宣昭他娘也是個愛美的,那衣服也沒少做,就是齊老爺這些年也做了幾身,可是那料子都是普普通通的粗布或是細布料子,像這種緞子類的料子,那是真沒見過,更別說穿過了,如今對麵人的這一身衣服隻怕就值不少的銀子,而且那腰上掛著的玉佩,還有那玉佩上的絡子,瞧著竟也新鮮的緊。

待到再往上打量,兩人的目光一下子就撞了個正著,馮大丫羞澀的躲到了一邊,付老爺卻是緊追而上,屋裏雖沒有人開口說話,可是空氣裏流露的淡淡的曖昧卻在不斷的上演著,付老爺眯著眼睛看著馮大丫被他盯得有些紅了的麵頰,嘴裏劃過一絲笑,然後就從椅子上起來。繞過一旁的小幾,坐到了馮大丫的旁邊,手直接就握住了馮大丫的手,馮大丫的手虧得這段日子在齊家的保養,比城裏一般人家的媳婦都要細發,付老爺一時就攥的緊了,馮大丫沒想到這付老爺膽子這般大,這還是在媒婆家呢,也不敢聲張,隻想往回拿,沒想到付老爺更是趁勢把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直接就摟到了懷裏,貼著大丫的耳邊就輕笑道:“我都聽媒婆說了,你可是個著人疼的,跟了老爺,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山南海北老爺都帶著你,憑你的姿色,何必屈居在這麽一處小地方,沒地毀了自已的前程。”

感覺到懷中人的身子軟了下來,不像剛才掙紮的那般激烈,齊老爺又接著道:“老爺跟你保證,以後老爺出門就帶著你,給老爺解悶,隨老爺四處逛逛,也見見世麵,以後老爺就好好的疼你,如何。”

馮大丫一聽那山南海北,心理一下子就活了起來,要是沒有家底的,隻怕山南海北隻有說的,沒有見的,如今這齊老爺不隻穿著,就是說話也是這般大氣,馮大丫就靠著付老爺的懷裏點了點頭,不過又想著家裏自已娘和哥哥妹子的都還沒同意。便小聲道:“我娘家人不同意我給人做小。”

付老爺一聽,眼裏閃過一絲嘲弄,馮大丫低著頭也沒有看到,隻聽齊老爺的聲音從頭腦響起道:“傻丫頭,以後跟了老爺,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做小怕什麽,到時候老爺給你在外頭置個宅子,你跟著我家裏的那位也不必見什麽麵,咱們商人家不像那些當官的,隻能把妾室姨娘養在家裏,都歸著家裏的夫人管著,咱們這些商戶最實行的就是兩頭大,有的那生意做的大的,三頭大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