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將軍點了點頭,方道:“好,老巧若是查實,自然不會讓兩位世子今天跑空。”

這話無異於答應了與仁義侯合作的事,姬世雨點了點頭,道:“我不便在京裏久留,待老將軍想明白了,隻管打發人去尋長樂侯便是,隻是此事還請老將軍秘密進行。”

霍老將軍又不是蠻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避諱,點了點頭,道:“請世子放心,老朽自會助世子一臂之力。”

霍老將軍壓下心理的震驚,回了府便打發了霍清和道:“你去外麵守著,看著你爹回來了,直接讓他來我的院子。”

打發了霍清和出去,霍老爺子又叫了忠叔進來,問道:“當初咱們的人我記得有個醫術極好的,後來隱居了去,你可能聯絡上?”

忠叔一愣,霍老爺這幾年子嗣艱難,當時忠叔就想過尋了這人來,當時與霍老太爺提的時候卻讓霍老太爺給推了,當時老太爺還說:“宮裏的太醫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連這病也瞧不好,隻怕霍老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而且忠叔也多少知道老太爺的心思,還是覺得這是報應,家裏的殺戮太重的緣故,這會怎麽想起尋那個人了。

心思變換卻沒有說出來,忠叔向來對老太爺的命令從不反抗,點頭道:“老將軍當年交了兵權以後,兄弟們雖說有的就退了下來,可是消息還是有來往的,老太爺若是想用人,老奴去封信就是。”

前一個老將軍指的是以前的身份,那群兄弟自然是老太爺之前的部下。

霍老將軍點了點頭,隨後又提筆寫了一個地址遞給了忠叔方道:“這個你拿著,帶幾個人去,把住在這個院子裏的主子給我帶來。”

忠叔拿了字條轉身就出去了,霍老爺今天難得的沒有出去吃酒,到是早早的就回來了,霍清和原以為還要在二門外侯著,沒想到這會人都回來了,知道這事刻不容緩,便去了霍老爺的書房。

霍老爺難得見到霍清和肯來他的書房,一時有些激動道:“清和,你有什麽事啊?”

霍老爺現在還沒自戀到兒子會來找他談心的地步,如今霍清和可是霍家的一個獨苗,那得好好養著,再說對於張氏的死,霍老爺多少有些覺得對不住霍清和,所以這當爹的在兒子麵前不自覺的就矮了一截。

霍清和也不多言,隻道:“祖父請爹過去一趟,有事要敘。”

霍老爺也不疑有他,反正他的一切都是聽令老太爺的,如今他賦閑在家,也是老太爺的意思,聽說老太爺喊他,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便道:“走吧,你與我同去。”

霍清和卻是搖頭道:“祖父隻讓爹過去,我先回去了。”說罷轉身就走了。

霍老爺微帶著失望進了霍老太爺的院子,直接就進了老太爺的書房,見老太爺一臉的肅穆,問道:“爹,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問完又覺得不對啊,隻是他如今抱病在家,也不大敢出去應酬,生怕被人抓了把柄去,這樣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

霍老太爺收回了眼神,看著霍老爺歎息的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與霍老爺說了一遍,隨後在霍老爺一片驚詫,氣憤還有憤然的目光中,道:“與你說清楚,是不想你糊裏糊塗的,而且這事若是一旦查實,咱們家自然也不會輕易的就吃下這個大虧,以後咱們家的決定自然要叫你知曉,到時候是成是敗是福是禍,就別說當爹的沒有提醒你了。”

成者王侯敗者寇,這樣的事誰又能說的準呢。

霍老爺卻是滿心的憤慨,一身的憎悟,道:“爹,兒子聽你的,你怎麽說,咱們家就怎麽做,至於那個賤人,到時候我必新手宰了她。”

霍老太爺卻是擺著手道:“真正的罪魁禍首卻不是她,想我霍家一心為朝廷經營,不敢說居功至偉,可也是忠心耿耿,何以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啊。”

霍家發生的事自然不會與林家的人去說,隻是林家幾個孩子的學業卻要因此而耽誤一些,原本霍清和是打算送幾個人去太學的,隻是如今時局動蕩,去太學卻不是明智的選擇了,到不如索性請個可靠的先生先在家裏教著,而且瞧著這形勢,隻怕這春闈也是舉辦不了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霍清和隔日就到了林家,好在兩人也沒算是正式的走聘禮,現在見麵到也還說的過去,要是真走了聘禮,見麵就不好了。

“清和哥哥,你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在信裏,你不是說小叔上太學的事沒問題嗎?”林妙妙一臉納悶的問道。

霍清和看著林妙妙一臉激動的樣子,忙勸道:“妙妙,你別瞎想,不是你小叔的問題,是現在的時局。”

“時局,時局怎麽了,怎麽跟時局扯上關係了?”這回林妙妙是真的不解了。

林澤雨剛好從外麵回來,聽說霍清和過來了,以為說的是入學的事,便繞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林妙妙這話,在外頭就笑問道:“你們兩個人在院裏說什麽時局不時局的?這可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說的話啊!”

林妙妙與霍清和原就是為了避嫌,才坐到了院子裏的樹下,反正這會天也暖了,正午的陽光曬到人身上也覺得暖洋洋的。

林妙妙笑著起身道:“小叔,你怎麽才回來啊?外麵好玩嗎?”

林澤雨一聽,道:“我這還是尋了借口脫身的呢,那幾個家夥都逛得不亦悅乎的,雲曦丫頭陪著你娘呢,放心吧。”

原來家裏的人自打來了京裏除了當天下車走了一圈,並沒有好好逛逛,這幾日左右無事,林妙妙就讓大家都出去逛逛,偏巧她身上懶怠,就守在了家裏。

林澤雨原本對這些也沒興趣,不過是陪著一塊看看,想著以後在京裏生活,至少街道還是要熟悉起來的,所以也跟著一塊去了,隻是實在是受不了這女人逛街的能力,林浩然幾個是沒辦法,他是實在撐不住了,就先回來了。

林妙妙聽罷笑著讓林澤雨先坐下歇了歇腳,才把霍清和說的暫時不讓去太學的話說了。

林澤雨想了想道:“清和,你跟我說說,京裏是不是要有什麽變動?”

霍清和忙搖了搖頭,有些話,就算不是防著隔牆有耳,可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亂說,而且來之前他祖父還交待他,好在現在跟林家的親事隻是私下裏走了過場,大場麵還沒過,府裏知道的人也不多,到時候府裏把守的嚴些,這風聲也傳不出去,到時候真有什麽變故,也連累不到林家,這次霍清和過來以後,至少一段時間,霍清和就不能過來了。

霍清和搖了搖頭,道:“小舅舅,有些話我現在不能說,不過我祖父叫我來說一聲,這段日子家裏的存糧還有蔬菜最好多準備一些,回頭要是有什麽亂世,至少不會餓肚子。”

“啊?”林妙妙驚訝道:“不會是什麽人起兵反判了吧?”

林妙妙隻是尋著曆史的規律猜測著,卻不想一語中的。霍清和的更有是震驚的,哪想到林妙妙一個姑娘家家的會這般大刺刺的說這樣的事,忙拉了這丫頭坐下道:“你這丫頭,這樣的話也是渾說的。”

林妙妙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可是這會瞧著霍清和一臉緊張的樣子,還真忍不住往這上麵想了。

不隻是林妙妙,就是林澤雨這會都微有些變化的看了一眼霍清和,然後才道:“我們隻是平頭百姓,也不必多猜,你隻管說讓我們如何去做吧。”

霍清和這才鬆了一口氣,為林澤雨的解圍而感激,別的也沒什麽好交待的,他們住的這處宅子,在京裏原就不起眼,就算是起亂世,也影響不到這。因此霍清和隻是讓林家多存些糧食就可以了。

後來有些歉意的看著林澤雨道:“原本想著讓你們進京是為了讓你們能進更好的府學讀書的,隻是如今家裏的關係,卻不好讓別人知道咱們的關係,因此你們的學業怕是要耽誤一段日子了,不過咱們也可以請個先生來家裏的。”

林澤雨卻是認為不妥,道:“浩然和浩瀚的功課原就沒有浩博的紮實,我看不如這段日子我們四個在一處用心功讀,相互切磋也是一樣的,等時局穩定下來再說也成。”

霍清和想了想,以林澤雨的本事去教授這幾個人也沒什麽問題了,便點頭道:“還是小舅舅考慮的周到。”

說到這,起身微有些不舍的看著林妙妙道:“妙妙,清和哥哥得先走了,隻怕以後一段日子清和哥哥都不方便過來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這次若是事成,清和哥哥自當讓你風光大嫁。”

說罷猶如壯士斷腕一般的出了林家的院子,快速的消失在了小巷。

隻是在霍清和離去不久,林家又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姬世雨和始終不離身的姬天奕。

林澤雨因為知道姬世雨的身份,待他與姬天奕自有一份客套,院中石桌上的茶杯還沒來得及收起,這會林妙妙雙換了新茶杯與二人,笑道:“你們怎麽找到這的。”

姬世雨看了姬天奕一眼,姬天奕插科打諢道:“你這丫頭,忒不夠意思,來了京裏怎麽也不去尋我,真是讓我感到寒心啊!”

林妙妙一樂,道:“這可真是遇到歪理了,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在京裏,更何況,你們家做什麽生意,門庭朝哪開,從未與我說過,我就算是想要拜會,隻怕也尋不著吧,我可不像你們,神通廣大,像咱們家住這樣的小院也能尋來。”

姬天奕一噎,不過還是不服氣道:“你也別賣關子,這哪裏是小院,你可知道這個宅子以前的主人是幹什麽的?”

“幹什麽的?”

“天奕!”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隻是一個帶著疑惑,一個帶著命令。

姬天奕一嘟嘴,哼道:“不過是個朝上退下來的小官罷了,誰家大官能住這樣的破宅子,前後加起來才幾間屋子,都不夠給下人住的。”

林妙妙雖然覺得這裏麵有蹊蹺,不過到底還是相信霍清和的,也沒大在意,笑道:“想必天奕哥哥家裏自是奴仆成群的,自然看不上這樣的小宅子,隻是林家不過是蓬門小戶,這樣的房舍,隻怕比我們在林家村的時候都要好了不少,我們可是不敢嫌棄的。”

林世雨在一旁打量了兩人半晌,瞧著兩人的麵色也不是來說閑話的,便主動問道:“不知二位尋來,可有什麽事?”

姬世雨還真是有事來尋林妙妙的,來了半晌,並未見林家有其他人,便知道家裏現在隻有這對叔侄在家,反正林澤雨也知道他的身份,便直言道:“妙妙,世雨哥哥這次來,是想讓你答應你之前答應過世雨哥哥的事。”

“我之前答應了世雨哥哥什麽事?”林妙妙一臉迷惑的問道?

姬世雨輕笑道:“人參的事。”

“人參,世雨哥哥莫不是現在就想要,也不過才三年多,那些參隻怕還不足以成好藥材呢。”林妙妙勸道。

姬世雨自然知道林妙妙的好意,隻是現在時機不等人啊,歎道:“你說的這些,世雨哥哥自是知道,隻是如今世雨哥哥急需這些東西,而且要量大,若是在市麵上收,又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世雨哥哥才把主意打到了你的那些參的上麵。”

這樣一說,林妙妙就能理解了,隻怕之前姬世雨與她說的時候,就要定下這些了,隻不過那時還用不到,索性就先養著,不過姬世雨到底要做什麽事而會用到這些人參的,人參自來有提氣,補氣的功效,平時隻做調養之用,隻有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才會拿這個東西來提氣保命,隻是這麽大的量,隻怕用的人也不會少了去。

林妙妙突然有些心驚,勉力壓下,方道:“我既是答應了世雨哥哥,自然不會反悔。”

說罷就從身上拿下一個荷包,裏麵放著一個印章,拿了出來遞到了姬世雨的手上,道:“世雨哥哥若是想要的話,隻需拿著這個印章去提取就好,來之前我就怕世雨哥哥臨時會用,就與管事的說了,放心,管事的是我本家的叔叔,這些消息自不會泄漏了出去,而且就是我舅舅與姨父那裏,我也打了招呼,看世雨哥哥的需求量,若是量大,也隻管去那尋。”

姬世雨有些感激的點了點頭,林妙妙的細微變化自是沒逃過他的眼睛,可是林妙妙卻並沒有去問他,讓他對這份體貼感到了一份溫心,接過印章的時候,順手就把那個荷包也拿了過來,不知道是什麽心理,姬世雨隻覺得想擁有一份林妙妙親手做的東西,不過麵上卻裝得極其自然的把那個印章裝到了荷包裏,道:“你平日用的東西,你家的親人自是能認出來的,也省了一些口舌。”

林妙妙對這些也沒覺得不妥,隻林澤雨覺得有些不妥,不過瞧著姬世雨的樣子卻是沒有讓出來的打算,也就歇了心思。

林妙妙到底還是怕那些人參到了關鍵的時候起不了大的作用,想了想,便回身進了屋裏,把自己帶來的人參包拿了出來,那一根最好的參,早就在到了京裏的時候給了霍清和,讓霍清和獻給了霍老將軍,當時霍老太爺都是一臉的驚訝,沒想到能見到品相般好的人參,隻怕少說也要有二、三百年的曆史了,這樣的珍品,隻怕是宮裏也難尋了,一時間對林家人的看法就好了不少,至少有這麽一根參在,就不會把林家人想像成攀附權貴,愛慕虛榮之輩,這也是霍清和的婚事能得以順利進行的一方麵原因。

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林妙妙手裏就多了幾顆品相還算不錯,至少也要有七、八十年參齡的人參,用白布裹了,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示意著姬世雨打開。

姬世雨在林妙妙的目光中打開了桌上的參,竟是與自己那次與林妙妙一塊采回來的不相上下,心下便知這是好品種,笑道:“妙妙真是不出手則已啊!”

當時他為了給長樂侯府的老夫人也尋這麽一根好參,差點在林妙妙家的後山被刺殺,如今卻不曾想這丫頭一出手就又是幾根。

林妙妙失笑道:“哪裏是我出手大方,這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得來的,想著你既然要用這麽多的參,自然有兩個好些的,關鍵時候沒準還能起到大功效呢!”

姬世雨點了點頭,一臉感謝的道:“好,我記下了。”

說到這,從懷裏拿出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放到了桌上,道:“這是全國通兌的,京裏也有這個錢莊,到時候你隻管拿著銀票去提錢就好。”

林澤雨驚訝的望著桌上的銀票,十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不過想著自家的那些參,林澤雨也沒開口,隻是看向了林妙妙。

林妙妙到也沒客氣,笑道:“我不留這些,隻留一半吧,剩下的一半,你帶回去交給我舅舅,讓他與我姨父分了吧。”

姬世雨卻是搖頭道:“這隻是你那片地的參,這些已是不多,你舅舅那裏,我自然還會另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