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和聽了霍老太爺的話,忙搖頭道:“不是的,祖父,咱們家裏的事我都跟林家說了,再說又是忠伯親自出馬,自不會出什麽差錯,如今一切已是提上日程了。”
林家還有兩位兄弟沒辦親事,對了,還有林澤雨的親事沒辦呢,如今別說沒辦了,就是這相好的人家也沒有啊,一時間霍清和也是有些犯愁,到底不能讓林妙妙越過了兄長與小叔先出嫁吧,所以忠叔說的走上日程,聘禮什麽的也都沒準備呢,東西都在庫房裏,隻是沒列單子,關鍵是列了也沒用,現在也抬不過去,就是趕到了林妙妙及笄的時候能抬進去都是燒高香的,也就是說趕在林妙妙及笄之前,林家的未成婚的成年男子,都要把親事給辦妥了,這裏外下來就有四門嫁娶呢,林家上哪找這麽多的媳婦去。
霍清和還是無奈的看著霍老太爺道:“祖父,要不你看看有沒有相熟的人家,有那姑娘品性好的,你給林家兄弟長長眼吧,不然林家剛入京,在京城一點資曆都沒有,我就算是想讓你早日抱上重孫,也得等人家兄長小叔都娶了媳婦才成啊,不然我這媳婦也進不了門啊!”
霍老太爺一瞪眼,道:“難不成為了你的親事,你祖父還得出去當回媒婆不成。”
霍清和也是見過媒婆的,一臉誇張的妝容,那粉像是白麵粉一樣,撲籟籟的直從臉上往下掉,走路一扭一扭的,那屁股都比臉大,想像著那樣的場景,把人物換成了霍老爺子,自己的祖父,霍清和實在是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霍老太爺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想什麽想的樂成這樣,不過瞧著這小子的樣子就是一肚子的壞心思,哼道:“好了,你不是有事與我說嗎,別拿這些東西扯來扯去的了,放心吧,回頭我讓忠叔出去打聽打聽,有那合適的,品性好的姑娘就給林家送個消息去。”
霍老太爺這是讓步了,忠叔出門,相當於他的代表,相熟的人家自是知道這些,不過霍清和卻是不滿意的嘟嚷道:“忠伯來往的都是外院的人,再說也見不到主子,祖父交往的都是資曆與祖父差不多的,這樣的人家,就算是好姑娘,隻怕也盼著攀高枝呢,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中林家這樣的潛力人家,再說了,到時候林家若是去提親,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家大棒子攆出去,這裏麵總要有個中間人搭著才好。”
自古婚配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如今林家在京裏想求一門親事,若是門當戶對,隻能是那些小門小戶,或是一些不入流的官員家裏了,再不就是一些稍微有些品級的官員家裏的庶出女兒,隻是這樣的,林家也未必能幹,不過林家還真是潛力股,若是有那眼光獨到的,能相中林家的男兒,以後自是一大助力,隻是如今這京裏有沒有這樣獨具慧眼的人,霍清和是真的不敢認同了。
因此這中間就需要一個保媒拉纖的人,因為霍家沒有女眷,霍清和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霍老太爺身上了,忠叔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能代表霍老太爺,可是那些貴重些的人家,隻怕忠叔能見的也就是管事的,而且說的又是兒女親事,自然不恰當。
霍老太爺哼了一聲,才對著霍清和道:“都說女生外向,我怎麽瞧著你小子也生了個外向,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呢。”
霍清和一聽,笑道:“祖父,瞧你說的,這不是你急著娶孫媳婦嗎,要不是怕你著急,我大可以再等兩年,等到妙妙的哥哥們都娶了,小叔也娶了,到時候妙妙自然要出門子了。”
“滾吧,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那心思,要不是那丫頭還沒及笄,隻怕現在你就想把人擄到咱們府上呢。”
霍老太爺一臉把霍清和看透的表情,哼道:“好了,別在這扯蛋了,瞧你剛才進來一臉著急的樣子,滿頭的大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急著奔喪呢!”
“祖父,你這是說什麽話呢!”霍清和不滿的嘟嚷道。
隨後也不再多言,又往霍老太爺的身前走了幾步,小心的往書房外麵看去,霍老太爺有個習慣,一個人在書房的時候,除了忠叔可以隨意進出以外,其餘下人,就算是貼身伺候的,也不讓近前,一般都是在院子裏侯著,這會霍清和又確認了一番,方小聲的貼在了霍老太爺耳邊把今天見了姬世雨的事小聲說了。
霍老太爺卻沒像霍清和一樣的心驚,似乎有些事早就在預料之中的,霍老太爺收了桌上的紙筆,才小聲的問著霍清和道:“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霍清和一愣,他到是沒想到祖父會把這麽大的事問他,搖了搖頭,道:“朝上的事我不懂,清和雖不才,卻也知道此事關係著霍家的興衰,自不會妄自下結論。”
點了點頭,霍老爺子滿意道:“好在你沒讓仇恨充破了理智,還知道考慮霍家的前途。”
霍清和路上的確想了很多,可是在霍老爺子那般信任的問候他的時候,他便知道不能讓相信他的祖父失望。
霍清和也不多辯,隻是輕聲道:“祖父,你是清和敬佩的人,清和再是糊塗,也不會拿您的性命開玩笑。”
霍老太爺卻是渾不在意的笑道:“傻孩子,你可知道人的一生有幾次這樣的機會,隻怕有些人一輩子也趕不上,也就是你吧,平時瞧著挺聰明的,事到臨頭卻還往外推,雖說是謹慎了些,不過這份謹慎還是要的,你要記得,莫要貪功,自古以來真正能立下從龍之功而全身而退的大臣真是少之又少,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杯酒釋兵權罷了,你可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功高蓋主,自然會引人猜忌。”
霍老太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能這麽理解,祖父很高興,其實誰都有做能臣的心,隻是當你立下從龍之功的時候,作為一個國家的主宰者就會認為你作為一個有能耐的大臣既可以把他扶上帝位,也可以把他趕下帝位。而且在國家建立的初期,大臣立下汗馬功勞,有影響,有勢力,有實力,可以把你趕下帝位,所以任何帝王都不會允許在自己的身邊還存在著這樣一個可怕的潛在敵人,必須除掉,才能保證自己乃至繼位者的安全,這也就是為什麽祖父告訴你從龍之功不好立的原因。”
霍清和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祖父的意思是這件事吃準不參與了。”
霍老太爺卻也沒這般明確的表態,想了想,道:“這事你且隻當不知道罷,三天後的早上你來與我請安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如何行事。”
這邊霍家陷入了思慮,林家這邊卻是一片的笑聲,二丫拉著林妙妙的手道:“妙妙,這件事雖說清和沒有做到最初的保證,不過霍家到底還有老太爺在,不隻霍老爺一人,你到底還是不能分家出去單過的。”
林妙妙笑道:“娘,你別擔心,清和哥哥不會讓我為難的,再說清和哥哥不也說了嗎,霍老太爺是個極好相處的人,而且到底霍老太爺與霍老爺也不能插手內院的事。”
這也正是二丫擔心的,拉著林妙妙的手交待著,道:“娘可聽說霍家後院的女主人可是位郡主呢,你張姑姑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死的,要是按照娘的心思,真不想把你嫁進這樣的人家去,咱們小門小戶的,原也不該高攀這樣的親事,隻是清和拿了你張姑姑的親筆信,又那樣跪著求了我們,爹娘實在是不忍心讓這孩子再受創傷,而且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脾氣性情也最是了解,除了清和的身世以外,別的方麵到也般配,他自小就會照顧你,嫁與他娘到是真的放心,隻是這個家世,娘卻有些為你擔心。”
林妙妙搖了搖頭,勸道:“娘,咱們當初誰也不知道那塊玉佩有這樣的意義,要怪隻能怪我小時候偏偏什麽都不喜歡,就拿了那塊玉佩呢。”
說到這,二丫也是一歎,誰曾想到這會是信物呢。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仿似要跳進火坑一般,心如刀紮般的難受。
林妙妙就是怕二丫覺得誤了自己,拿著胳膊環著二丫的手臂,把頭貼在二丫的肩上,輕笑道:“娘,你別這樣,其實能嫁給清和哥哥也挺好的,你想啊,生活總沒有那麽十全十美的,你嫁給爹那時候,家裏連個長輩都沒有,日子困難成那樣,你也咬著牙過,那個時候你受了多少的苦啊,如今我總歸是比娘要強上許多,至少清和哥哥的日子是衣食無憂的,而且霍家的家世在那擺著呢,就是提攜家裏的小叔、兄長也自是不費力的,雖說後宅的郡主瞧著清和哥哥不順眼,可是按女兒來說,也沒什麽怕的,不過是規矩多些罷了,正好女兒也趁此機會修身養性,多學學京裏的規矩,沒準以後清和哥哥真的出息了,女兒出門應酬的機會就要多了,到時候想找人來學,隻怕還不趕趟呢。”
二丫聽著林妙妙的調侃,失笑道:“你呀,不管什麽日子都能讓你說出樂子來,也不知道你這份心境是好還是不好呢!”
林妙妙一聽,努著嘴道:“當然是好了,你女兒這叫樂天好不,愁眉苦臉是一天,高高興興也是一天,人生短暫,自當對酒當歌,當笑則笑,莫負了今天的歲月。”
“呦,咱們林大詩人又是大發詩性了。”林浩然忍不住在窗外調侃道。
林浩然一開口,林浩瀚、林浩博還有林雲曦的聲音都紛紛響起,笑嚷著推開了門,林雲曦一下子就跑到了林妙妙的身邊拉著林妙妙的胳膊道:“姐姐是不是要出嫁了,以後就不能跟雲曦住到一處了。”聲音裏充滿了不舍與留戀。
林妙妙一聽就知道這幾個家夥準是在外頭偷聽了一會了,拉過林雲曦的胳膊笑道:“好了,別瞎想,娘就是與姐姐說幾句話,再說了,姐姐就算出嫁也得等著大哥和二哥把媳婦娶進門了再說,你啥時候聽過兄弟都未成親,妹妹就著急嫁人的,這種不合常理的事,咱們家自是不會做出來的。”
林浩然和林浩瀚本來還想學學林澤雨多過幾年自由自在的日子呢,沒想到這會卻是被妹妹算計了,忙一臉討好的道:“妙妙,你不用顧忌大哥和二哥,清和等了你這些年,好不容易咱們家進京了,你到了及笄隻管往出嫁就是,到時候哥哥們給你抬轎,讓你威風威風。”
一語點醒夢中人,二丫也是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可不就是妙妙這話,怎麽著也得在妙妙出嫁前把你們的親事給辦了。”
說到這,二丫是真有些愁了,道:“哎,原就說在家裏的時候給你們看門親事,隻是你們一個個的都考了功名,娘也不知道在家裏給你們選什麽樣的才好,這就拖延了下來,如今到了京裏,咱們初來乍到,到底還是兩眼一摸黑的,這下可如何再為你們安排親事,不行,我得去找你們爹商量商量去,回頭請了媒婆過來看看,無論如何也得趕在妙妙及笄前把你們的親事都辦了。”二丫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往外走去,準備找林文商議商議,不隻是林家兄弟的親事,林澤雨的也不能再拖了。
林浩然和林浩瀚見著二丫風風火火的背影,苦著臉,相互看了一眼,才道:“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如今卻被娘逼著娶媳婦了。”
林浩博在一旁偷笑道:“大哥、二哥早晚都要過這一關的,怕什麽,再說了那媳婦娶回來就是伺候爹娘,照顧翁姑的,趁著大姐還能在家呆段日子,早點娶回來,讓她好好伺候伺候大姐,省得大姐以後出門子了到別人家受委屈去。”
“渾小子,你瞎說什麽呢,你聽誰說的,出嫁的閨女就要做這些事,那都是下人做的,你那是盼著你大哥和二哥娶媳婦呢,還是找下人呢?”
林妙妙很是不忿的彈了林浩博的腦門一下,氣憤道。
這小子,誰給他灌輸這樣的理論的,要是讓她知道了,非得把那人抓出來扒層皮,這可是當著她一個現代女性的麵侮辱女性的尊嚴呢。
林浩博很是覺得冤枉的受了這一下子,委屈道:“這哪裏用教,那些女誡,女責上不都是這樣寫的嗎,再說了,那媳婦跟下人能一樣嗎,媳婦能給自己生孩子,傳宗接代,下人就是上不得台麵的,隻能負責一些粗使活計。”
林浩然和林浩瀚看著自己妹妹變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很是沒有意氣的把臉轉向了一邊,在他們家,自來就有一個道理,就是得罪誰別得罪女人,當然更不能得罪林妙妙,作為林家第一大功臣,林妙妙有著絕對的權威,而且有一點,林家兄弟隱隱都能感覺到林妙妙有一種眾生平等的觀念,不論她麵前站的人是誰,在她眼裏,都能一視同仁,不論高低貴賤。
林妙妙在林浩博還沒說完的時候,就拿手捏著林浩博的耳朵轉起了圈子,直到林浩博嗷嗷叫著停手,林妙妙方停下,隻是手上的勁卻是鬆,哼道:“臭小子,把你那些歪理收起來,咱們家從來不講究那些女誡、女責的,咱們家女人與男人的地位沒有差別,你要記得,你就是從女人肚子裏爬出來的,敢小看女人,就是小看你自己。”
“姐姐,你手輕點,手輕點,我知道錯了,再也不這樣了。”林浩博很沒骨氣的求饒道。
“姐姐,不能鬆手,就得讓三哥長長記性,這樣的話我可不是第一次聽三哥說了,你要是鬆了手,沒準三哥轉頭就忘了呢!”作為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優秀代表者林雲曦同誌,這會正拍著掌鼓著勁的叫喊著。
林妙妙不曾想這小子之前就說過這樣的話,很是氣憤道:“你那些聖人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們夫子就是這樣教你們的,這樣的學子還能看出有潛力?”
林浩博實在有些撐不住了,他姐的手勁怎麽這麽大啊。
其實林浩博是真挺聰明的,不然也不能讓林澤雨帶在身邊一塊在州府的書院詩書,隻是這孩子不隻在書上有進益,就是吸收別的知識也來的快些,剛才那番話,還是在學裏的時候聽到一個學子說著,一時間也覺得有趣,所以才與林妙妙當玩笑一般的說來,哪成想這個姐姐當真了,這會忙求饒道:“大姐,你快鬆手吧,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也再也不學這樣的話了。”
“不學,你的意思,這樣的話你是同別人學的,不是你自己想的?”林妙妙堅持道。
林浩博忙搖頭,隻是一搖頭就帶動著林妙妙的手跟著動彈,反倒讓自己的耳朵更疼了,趕緊停下才道:“大姐,真不是我自己想的,不過是在學裏的時候聽到同窗這般說的,覺得好玩就記下了,剛好娘又說到大哥和二哥的親事,我才有這麽一說的,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