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兩個兒子,林文笑著看著二丫道:“我瞧著你這肚子好像比懷兩個小子的時候小不了多少,不會這次也是兩個吧。”

二丫搖頭失笑道:“哪會次次都那樣,上次那樣已是不易了,頭兩天張姐姐陪著我去穩婆那裏看了看,這一胎也就瞧著肚子大,不過倒不像是兩個,穩婆說沒準是個丫頭呢。”

林文見二丫要從床上下來,忙上前道:“慢著些,我扶著你。”

二丫笑看著林文一臉緊張的樣子,道:“也不用這般緊張,我這也不是頭胎了,懷相也挺穩的,隻等著足月就成了。”

林文一聽可不敢大意,不過想著穩婆說可能是個丫頭,卻樂道:“要是個丫頭就真好了,我啊,就盼著來一個跟你一樣漂亮的姑娘呢!”

二丫嗔道:“人家不都是盼著兒子嗎,怎麽你偏偏還盼著姑娘呢?”

林文扶著二丫喝了口水,笑著道:“咱們都有兩個兒子了,再來個姑娘正好,咱們就算是兒女雙全了,以後啊,再生男生女就隨意了!”

二丫抬頭見外麵已經全黑了,隱約都能聽到山裏的狼叫了,忙拉著林文道:“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要不你去小武那屋睡吧,這兩小子晚上睡覺願意踢被,到時候折騰的你晚上也睡不好。”

林文笑著搖頭道:“沒事,這小半個月沒見著這兩小子了,我到是想的緊,今兒正好,我也好好稀罕稀罕這兩孩子。”

兩口子笑著上了炕,林文笑著熄了燈,見二丫睡在了孩子邊上,小聲道:“還是我挨著兩個孩子睡吧,你這肚子大了,萬一這兩小子沒深沒淺的再踢到你就麻煩了,我睡你們娘們中間正好。”

二丫一想也是,便往外炕捎挪了挪,林文上炕一邊老婆,一邊孩子,睡著熱乎乎的被窩,隻覺得這日子才算過出滋味來,這些天在山裏也是累了,倒頭就睡。

第二日,林文睡的正香,隻覺得臉上有兩隻蚊子來回的穿行著,大手一掄嘟嚷道:“再來就打死你!”

兩小子以為爹跟自己鬧著玩呢,越發玩的起勁,在廚房做著飯的二丫聽到動靜忙喝止道:“快別鬧你爹了,當心你爹醒了揍你們倆。”

這麽一吵,林文就醒了,睜眼就看到兩個小子一臉興奮的望著自己,顧不得下巴上的胡子紮人,一手摟了一個,過來就狠狠的親了一口,直親的兩個小的直嚷嚷疼才罷休,林文哈哈大笑道:“看你們還欺負不欺負爹爹!”

二丫做好了飯,依然讓小武給張氏送去一份,然後才擺了桌子,叫上屋裏的爺三,道:“快別瘋鬧了,起來洗洗該吃飯了,這天涼的快,起的晚了,菜就涼透了。”

一家人轉了一桌,林文笑著道:“這也快過年了,咱們家那頭豬我想著拿去賣了吧!”

二丫讚同道:“現在天越來越冷了,豬也不愛吃食,份量就上不去,再這麽天天養著也是浪費東西,現在賣了正好,昨兒我還跟小武說讓你賣了豬去給小武交束修呢,小武也該上學堂了。”

林武一聽又提這事,忙搖頭道:“我上學的事不急,反正也晚了,也不怕再晚個一年、二年的,家裏現在好容易緩過來些,嫂子這胎眼瞅著就要生了,到時候家裏用錢的地方更多,我這真不急,還是先可著家裏來的好。”

林文一向心疼弟弟,從不因為有了自己的兒子和媳婦而忘記自己的弟弟,可以說林武與他,既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又如同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一般,因為兄弟兩個歲數差的大,家裏一直都是林文抗著,林武一直都是受著,所以林文也從不舍得讓林文吃苦,而且小的時候他就知道林武聰明,那個時候家裏沒有條件,吃飽飯都困難,哪裏敢奢望讓林武讀書,直到二丫嫁過來,家裏這兩年明顯有了必善,再加上二叔公回來,張氏這兩年對自家也多有照拂,總算手裏能鬆快些,林文就想著要供林武上學,跟二丫暗自裏就嘀咕過,二丫到是一向尊重林文的決定。

林文見林武這般,便知道這孩子心思重,板著臉道:“你要是真記掛著家裏,就把書念好,別讓家裏再跟你操心,那就是對哥嫂最好的回報了,不然說什麽都是枉然。”

二丫也笑著勸道:“能夠供你讀書一直是你哥的心願,以前家境不好,是不敢想,如今總算是好了一些,小武就聽你哥的話,念出點名堂來也算是對得起哥嫂這一片心,再說你也別想著是你一個人念,家裏花了這一份束修,可還有兩個小侄子等著跟你學呢,這就相當於花了一份錢,幹了三個人的事,咱們可是賺了大便宜了。”

話說到這份上,林武也不能再推拒了,隻是暗下決心,一定不能辜負哥哥和嫂子這一片心,一定要讀出些名堂來,到時候好報達哥哥和嫂子。

張氏一大早上抱了兒子過來,笑著道:“我想著你肚子裏這個也快生了,是不是得做點小娃子的東西了。”

二丫上前要抱張氏家的小子,卻被張氏閃了,道:“你現在的身子可得多注意,這小子現在可皮著呢,小胳膊小腿一刻都不時嫌,這要是踢到你肚子上,沒準就踢壞了。”一邊說著一邊把霍清和放到了炕上,讓他跟二丫家的兩小子一塊玩。

二丫坐在炕邊上,笑著道:“前兩個小子還有兩件舊衣服,我想著給肚子裏這個改改就成了。”

張氏知道二丫一向節儉,不過還是從懷裏拿出一塊布料,道:“這還是我生清和的時候,祖父去鎮上帶回來的,如今清和大了,這種花色也不襯他,就留著給你肚子裏這個做點小衣服吧。”

二丫一看那布料,雖說自家這兩年沒做過新衣服,就連兩個兒子身上穿的料子還是大丫給捎來的,不過比起張氏拿出這一塊也是差的遠了,忙推辭道:“這麽好的料子,張姐姐哪裏就用不到了,再說清和現在才多大,等天暖和了,給清和做件春衫正好。”

張氏拿起料子一下就塞到了二丫的懷裏,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小娃娃最是嬌貴,這料子給新出生的娃娃做衣服最好了。”

兩個正說著話,林大娘拿了把菜葉走了進來,道:“這姐兩說啥呢,成天處的跟一家人似的,總有那嘮不夠的話。”

張氏跟村裏的人都不大往來,隻是因為跟二丫住的近,也是因為了解二丫兩口子的習性,才多來往些,再加上又有二叔公的臨終托付,雖然也知道林大娘不是那嘴碎的婦人,不過還是笑著不吭聲。

林大娘也習慣了張氏的態度,雖說不拒人於千裏之外,可是也讓人親近不起來,隻不過瞧著那般細皮嫩肉的樣子,林大娘也不好像跟一般小輩那般隨意說話,隻覺得這般精細的人要是話說的聲大了,總怕嚇著一般,就連張氏生的小子,林大娘都在心裏嘀咕過,也不知道當爹的是個什麽樣的人,這孩子長得竟是俊俏無比,一瞧就與一般的農家孩子不一樣,兩眼睛透著光,瞧你一眼就像是會說話般。

二丫笑著讓林大娘坐了,道:“這大冷天的,大娘怎麽跑到這半山坡了?”

林大娘笑著把青菜放下,道:“文小子昨天回來的吧?”

二丫點了點頭,笑道:“大娘消息可真是靈通,文子哥昨天回來的時候都晚了,也沒去哪家告訴信去,今早吃過飯就出去聯係那收豬的去了,沒想到大娘到得了信,可是找他有事?”

林大娘笑著道:“哪裏是我消息靈通,是我們家那柴房神不知鬼不覺的多了兩隻野雞還有一隻野兔子,早上翠花起來抱柴火的時候冷不丁的看著嚇了一跳,後來當怪事跟我學呢,你大伯一拍巴掌,說定是文小子回來了,不然這野物也不能自己長了翅膀飛進咱們家去。”

二丫還沒聽林文說過這事,不過這兩年林文每次進山隻要打得獵物,多少都會給林大伯家送點,開始的時候林大伯和林大娘還會收一點意思意思,後來林文送的次數多了,林大伯就板著臉把林文給訓了,道:“你自家還要過日子的,還有老婆孩子、兄弟要養,得了這些東西吃不了拿到鎮上賣去,哪能這般按家送。”

林文當時忙解釋,道:“沒有按家送,隻是給大伯家送點打打牙祭。”

林大伯一大巴掌拍了過去道:“你是不是嫌你大伯老了,現在連弓都拿不動了,大伯要是想吃了,就算自己拿不動弓了,不還有你兄弟呢嗎。哪裏用得著你這三番兩次的,行了,以後吃不了直接賣錢就是。”

其實林大伯也是好心,知道林文一直記著老兩口的情,隻是林大伯比林文顧慮的多些。

原來是林大娘出去跟村裏的娘們們閑話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林大郎的媳婦,吳氏也跟一邊喜歡扯老婆舌的幾個婆娘扯著嗓子說著東家長李家短的。見了林大娘更是酸酸的道:“呦,這有的人啊,自己養了兒子不頂用,倒偏好看上人家那養的現成的,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哄得比親生兒子還親,得了那好東西,有這現成的長輩不知道孝敬,到去孝敬那偏門來的長輩,以往村裏人還都說咱們家狠心,瞧瞧這白眼狼的架勢,虧得咱們家當初老爺子老太太英明,不然這家底都不知道被搬空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