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雨自然知道家裏的這些變化與林妙妙的努力是分不開的,而且這個小侄女又是極懂得體貼人的,往往又有冒出好的主意來,所以這會林澤雨也把主意打到了林妙妙的身上。

林澤雨裝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著林妙妙道:“妙妙,你知道小叔在你娘和你爹麵前一向都說不動的,不若你給小叔想個好辦法,如何?”

林妙妙知道小叔對自已爹娘都很尊重,而且爹娘要是拿的主意,小叔基本上不會反對,尤其是娘說的話,小叔竟是比聽爹的話還要聽。

林妙妙輕笑道:“小叔怎麽不想想,你們這一趟出門,到底不是三天五天的,隻怕這一去就要幾年,與其把爹娘放到家裏替你們操心,不如帶著我爹娘一塊去,豈不更好,到時候你們都在我爹娘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麽都放心,省得兩地牽腸掛肚的。”

不錯,這就是林妙妙在得知家裏連中了三個秀才之後的想法,讓林文和二丫走出這片大山去,走到外麵去,見見外麵遼闊的世界,既開了自已的眼界,也能不與自家的孩子分開。

尤其在得知林文與二丫在生活當中吃了那麽多苦以後,林妙妙更是覺得應該讓這對堅強的夫妻能夠享受一些這人世間的繁華,就像很多現代家庭裏麵生活有了改善的人家一樣,沒事的時候也出去旅旅遊,夫妻相攜也換一下情趣,不然把一生都獻給了弟弟,兒女,到老了,隻有老兩口相依為命,守著這一片大山,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林妙妙本身也想出去走走,看看,以前她剛來的時候,隻想著能安居一隅就好,可是隨著林澤雨和林浩然等人的成績越來越明顯,林妙妙深刻的體會到再這樣偏居一隅,隻怕就要鼠目寸光了,而且等到以後林澤雨他們要是真能當了官,依林澤雨對二丫和林文的感情,自然不會讓林文與二丫隻居於這樣一個小地方,肯定會接出去的,與其到時候再出去見見世麵,開開眼界,給別人笑話林家人的機會,還不如現在就一點點的開始接觸外麵。

林澤雨不成想林妙妙會有這樣的想法,當即就笑道:“妙妙,我真沒想到你竟能想到這樣,要是真能成真的話,那咱們一家人都不用分開了。”

林妙妙笑道:“想法到是好的,就怕勸不動我爹娘。”

林澤雨想了想,道:“要不咱們就說張姐姐邀請你爹娘也一塊過去呢?”

林妙妙一愣,隨即點頭道:“小叔,這個主意不錯,隻是要去京裏的話,咱們還得先做下預算,讓清和哥哥在京裏給咱們租個院子,要是能買最好,也不需要太貴的,隻要能住下咱們家這些人就好。”

林澤雨也是立即行動道:“那就這樣,我現在給清和寫信,隻是家裏的銀子可還夠用?”

林妙妙一樂,道:“小叔忘了咱們家還有一片參園呢,而且除了那片參園,我手裏還有好幾根上好的人參,要是出手的話,多了不敢說,隻怕保證咱們在京裏三年、五年的生活應該不成問題的。”

林澤雨笑道:“咱們家這幾年隻怕要靠著妙妙了。”

林妙妙笑著打趣林澤雨道:“難不成小叔以後有出息了,還不讓侄女借你的光不成?”

林澤雨一噎,搖頭失笑,暗道:也不知道霍清和那小子怎麽打小就相中了妙妙,這丫頭就這麽一副伶牙俐齒,也夠受的了。

叔侄兩個說過了話,林澤雨負責去做林文的工作,林妙妙鼓動著林浩然、林浩瀚還有林浩博都去做二丫的工作,因此,在馮家人準備離開林家的時候,二丫一家又暴出了最新的消息,道:“娘,我們全家打算一塊去京裏了。”

馮老爹連同馮大媽都訝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吃驚太過,林家以後隻會走的越來越好,這才隻是開始,馮大媽雖然不舍,卻也笑看著二丫道:“好,走出去也好,到外麵見識一番,等以後回來了,也好跟娘說說外麵的世界如何。”

林文卻是有另一番想法,這會正拉著馮老爹,馮鐵柱還有於根子說著話,道:“爹,大哥,還有妹夫,我有個想法,借此機會想與你們商量一番,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馮老爹現在屬於家裏的老太爺的意思,這樣的事,也就不大參言,全都交給自已的兒子來辦,馮鐵柱與於根子又是從小到大的情分,也沒什麽客套的,馮鐵柱直接開口道:“二妹夫,你說吧,有啥話,咱們一家人,沒啥藏著掖著的。”

林文也是這個意思,這會笑道:“大哥,妹夫,我想這次進京,要是你們能舍得的話,我想帶著天寶和於鏡一塊進京。”

林文提的都不是長子長孫,因為長子、長孫都是家裏的希冀,以後是家裏的頂梁,林文雖然是有心讓馮家與於家也共進一層,可也不會奪了人家的長子長孫去,而次子、次孫,相對來說在一個家族裏就沒有那麽重要的地位,要是兩家都舍得,他就借此機會帶出去,好好培養一番,而且他很看好馮天福的機靈勁。

馮鐵柱和於根子都沒想到林文想的是這個事,連馮老爹都有些亮了眼光,看著林文有確信的問道:“女婿,你是說帶著天寶和於鏡去京裏?”

林文笑著點了點頭,道:“雖說天寶跟妙妙學了參苗的培植,可是我想著天寶這孩子有些天份,而且機靈,遇事知道動腦筋,懂變通,我想著把這孩子帶出去,長長見識,以後這孩子沒準能更有出息些。”

說到這,又看著於根子,懇切道:“其實相比於於鏡,我更傾向於帶走於亮,於亮的功課不錯,而且我想著於亮能跟幾個表哥在一處,學到的東西可能會更多一些,到時候也能讓這孩子在學業上更長進些,而且出去開了眼界,以後這孩子真若是能學出些名堂來,也是一個助力,機緣,有的時候往往是在不經意間就悄悄來臨的。”

微頓了一下,林文又道:“隻是於亮不比於鏡,到底是你們於家的長子長孫,我怕這樣帶出去,萬一這孩子沒帶好,卻成了我的罪過了。”

於根子哪裏不明白林文的好意,而且也沒想到林文這會還能把他們都給顧慮到,有些感激道:“二姐夫,別的不說,單說你有這份心,我就很是感激了,不過家裏的孩子,畢竟還有他們的祖父母,我總要問了家裏老人的意思。”

林文笑道:“那是自然,我不過是個提議,妹夫也不必有太多的想法,隻管與家裏說一下便成。”

馮老爹又點著了手裏的煙袋,才道:“我看文子說的這事成,讓家裏的孩子出去見見世麵,也是咱們的福氣,你們一輩子就守在這個山溝溝,如今有機會讓家裏有更好的發展,我覺得這事能成。”

送走了馮家人與於家人以後,林文才與二丫提了這個想法,而且林妙妙定的出行日子是在過完年以後,霍清和給聯係的入學時間就是開了春之後進學堂的。

二丫也是有些感慨的看著林文謝道:“我都沒想到你把事情考慮的這麽周全,不管如何,我都要謝謝你。”

林文把二丫環在懷裏,家裏最近忙活的事多了,好久都沒有這麽親密的時候了,頗為感慨的道:“二丫,你也別想太多,我不過是飲水思源罷了,按說應該報達大伯、大娘一家的,隻是你也知道,狗子家和杞子家的孩子都是憨厚實誠的孩子,一看就不像是在那種大地方能打拚出來的,隻適合在這樣的地方生存,所以我才沒提這話,對於於亮和天寶,我卻是覺得要是放到這樣的地方有些白瞎了,所以才這麽一說,不過最後能不能成行,到底兩個孩子能發展成啥樣,也都要看兩個孩子以後自已如何去走。”

於此同時,馮家的反應到是沒什麽太大的,馮天明在家守著自已的一攤,又是要成親的人,自然沒有遠走的打算,雖然也羨慕那樣的繁華之地,不過馮天明貴在踏實,而且明白自已長子長孫的責任,而馮天奇也不是一個好高騖遠的人,對於自已無法掌控的事情還沒有挑戰的信心,所以馮天寶是沒有疑慮的成行。

而於家,卻是反應挺大的,當於根子把這個消息告訴於大娘和於老爹的時候,於老爹都有些驚訝的合不攏嘴了,顫著聲音問道:“你是說林家要帶著咱們家的孩子進京?”

於老爹看的是三丫,而不是自已的兒子。

三丫點了點頭,道:“我二姐夫是這麽跟根子哥說的。”

於老爹和於大娘對視一眼,有些雙眼含淚的道:“林家要是真能這樣做,隻怕咱們家以後也能出一個有出息的孩子呢。”

於大娘這會更是感慨能跟馮家結上親,真是燒了八輩子香才得的好事,不然咋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呢。

隻是這人選,根子商量道:“爹,娘,二姐夫的意思是小亮比小鏡的底子要好,而且林家的幾個孩子都是求學的,小亮到了這樣的環境裏,自然成績也能好一些,再說他們此次去原本就是要進書院的,小亮要是成績突出的話,沒準還能跟著一塊去呢。”

古人謂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也是底層的百姓對自家子孫最大的期盼,於家以前是不敢想,可是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於家也想讓自家的孩子去試試,不過於老爹考慮的更多些,想了想道:“這京裏的花銷隻怕比咱們鎮上要貴許多吧,小亮要是去的話,還要讀書,這費用?”

於家雖說也不缺銀子,可是那要看與什麽地方做比較,而且也要看是在什麽地方花,在馮家村,沒準於家的生活還是讓人羨慕的,可是到了京裏,於家實在是連螻蟻都不算,手裏這些銀子真是不夠看的。

於根子和三丫自然也不是那種占人家便宜的人,這會見二老的意思竟是都同意讓大孫子跟著去,哪裏不明白二老對家裏的期望,點頭道:“爹,娘,你們放心吧,二姐夫那邊原也沒說讓咱們拿多少銀子的,不過咱們也不是那種貪圖便宜的人,盡咱們所能,剩下的,咱們有參園子在,早晚都能還上的。”

的確,現在的參園子到是成了於家和馮家的底氣,而且林妙妙也與他們私底下透過話,就在這次林家宴客的空檔,林妙妙說過,這些參,到時候都有人上門來收,讓他們別急著出手就好。

於老爹感慨的看著三丫道:“咱們家卻是托了你娘家的福了,不管是小亮以後的前程,還是這眼前的參園,都是托了你娘家的福,真不知道讓爹娘如何謝你了。”

三丫自打嫁到於家,從來沒受過委屈,就是二槐娶了媳婦,婆婆也是向著她多些,如今見自已的公公這般說,雖然這些都是實情,可是三丫還是笑著推拒道:“爹,你別這麽說,其實說來說去,連著我娘家,如今都借了我二姐夫的光,可是我二姐夫還說要是沒有我娘家,也沒有我二姐夫的今天,隻能說這都是善緣,咱們都是行善的人家,與人為善,與己結緣。”

於老爹也是感慨道:“可不就是這話,當初你爹跟你二姐夫,其實就是相互的緣份,托了你二姐夫的福,你爹才能保全了一條老命,可也是你爹,成就了你二姐跟你二姐夫的姻緣,再加上林家小子也是爭氣的,這幾年竟是樣樣都能挑得起來,原來聽人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二姐夫就算是這吃得苦中苦的人了。”

林妙妙此行還要拉著一個人,那就是馮實,這孩子自打進了學堂,學習的進度異常的快,把這孩子扔到這樣的地方,林妙妙覺得就是浪費,這會正在林三郎家,做著馮果的工作。

馮果因為早年帶著唯一的弟弟討生活,如今能安頓下來,而且與林嘯也算是夫妻和鳴,感情如膠似漆,自然心理也是感激的很,而且馮果也不是那種沒見識的女孩子,聽了林妙妙的話,也知道弟弟此去沒準就能謀個好前程,馮果也是二話不多說,隻提一句,道:“妙妙,我能信得過你,把小果交給你,我也放心,隻是一點,以後小果不管做了什麽,妙妙,勿必照拂好他,我就這麽一個弟弟,我爹娘就這麽一條根,我總要讓爹娘每年的都有磕頭燒香的人。”

雖然林妙妙比起馮果和馮實來要小一輩,要是馮果就是這般堅定的看著林妙妙囑咐道。

林妙妙也不推托,笑道:“二嬸,你就放心吧,如今咱們是親戚,我自然不會看著果叔在外麵受委屈。”

說到這,想著自已的參園,林妙妙又道:“我這一去,隻怕三年、兩載的也沒個定數,參園這塊就托給嘯叔和二嬸了,隻記得一點,隻管好生養著,莫要貪戀錢財往出賣,咱們的參現在還不到成熟的時候,而且我還有別的用處。”

馮果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妙妙,回頭等你到了京裏,給咱們寄封信回來,等以後有了確切的地址,咱們就能時不時的給你們寫信了。”

林妙妙笑道:“那是自然,到時候我還要問問二嬸家裏這邊的情況呢,隻要二嬸不嫌我絮叨,隻管把家裏的情況都寫信細細說來,就是我爹娘,隻怕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是不適應的緊,這些消息剛好讓他們能減少些思鄉之情。”

馮果輕笑道:“這有什麽難的,二嬸不會寫字,可是二嬸能說啊,鎮裏有現成的寫書信的人,到時候讓二嬸說,讓他們寫就是。”

林妙妙一聽,低笑道:“二嬸還不知道我嘯叔也是能寫字的,這幾年參園的賬目,都是我嘯叔自已做的,我卻是個不管事的,到時候二嬸隻管把心理的話與我嘯叔說,讓我嘯叔來寫就好,我記得書上不也有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段子嗎,到時候二嬸肚子裏的寶寶受了這番熏陶,指不定生下來也是個天生會玩筆墨的呢。”

會玩筆墨,便是讀書人,馮果聽了也忍不住期盼起來,不過對於林妙妙說的什麽紅袖添香卻是不大明白的。

不過馮果還是聽出了林妙妙話裏多少帶著打趣的意思,點著林妙妙的頭道:“你這丫頭,這馬上要走了,也不忘拿二嬸說笑,那什麽紅袖添香的,我原本到是有件紅色的衣服,隻是不隻袖子是紅的,別的地方也都是紅的,卻沒見什麽香往裏能添的。”

撲哧,林妙妙實在沒想到馮果嘴裏的紅袖添香竟是這般的由來,隻怕與那秋天的菠菜也有的一拚了,實在忍不住揉著有些樂抽的肚子,看著還是一臉懵懂的馮果,隻能說這人啊,沒文化真可怕。

想著懷裏的東西,看著馮果的肚子,林妙妙笑道:“隻怕二嬸肚子裏的寶寶出來的時候,我們還沒回來呢,這個是我給肚子裏的寶寶準備的見麵禮,還望二嬸替寶寶收好。”

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拿出一套新打的銀手鐲、腳鐲,還有一個項圈和一把長命鎖,竟是全套的嬰兒出生的用品,而且那料卻是十足十的。

馮果一摸那重量便知禮物不輕,剛想推辭,林妙妙就笑著起身道:“二嬸,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不少的東西要收拾,等回頭咱們再從京裏往回捎書信的話,再給二嬸送些好東西回來,要是二嬸有什麽想要的,喜歡的,隻管去信,到時候我給二嬸捎回來。”

馮果剛想起身要送,忙被林妙妙扶著坐下了,道:“二嬸還是別動了,回頭我嘯叔看見了,非得說我不懂事不可。”

馮果都被林妙妙打趣慣了,這會早就練了一身的厚臉皮,笑道:“行了,左右你走的時候,二嬸和你嘯叔還要送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