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海戰事將展開

鄯州，青海道行軍部帥帳所在地，一場緊急軍事會議正在秘密召開。

已經是三月中，河湟穀地的冰雪慢慢融化，青海的天氣有了一絲轉暖的跡象。

雖然這個時候，在一般人眼中還不適合舉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但抵達鄯州已經兩個月，完全掌握了情況的裴行儉，已經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接下來的行動了。在裴行儉的想法中，他就是準備在大多數人都認為還不適合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的時候，打吐蕃人一個措手不及。

此次被裴行儉召集來參加軍事會議的有工部尚書劉審禮，及原先率軍屯守青海一線的其他高級將領，包括左金吾衛將軍曹懷舜、右武衛將軍崔獻屯及左領軍員外將軍黑齒常之，跟隨裴行儉從長安出征的左領軍衛將軍泉獻誠、檢校右衛將軍何迦密、左衛將軍劉敬同、檢校豐州都督程務挺等高級將領。

劉審禮如今任工部尚書、左衛大將軍，裴行儉是戶部侍郎、右衛大將軍。工部尚書是正三品的官職，戶部侍郎是正四品的職，文職方麵，劉審禮比裴行儉要高兩級，不過在武職方麵，兩人是一樣的。劉審禮還是個以大局為重的官員，沒想到和裴行儉爭奪青海戰事的最高指揮權，在裴行儉抵達青海，親自拜會他，兩人幾番交流後，也沒什麽保留地支持起裴行儉。

劉審禮聽從裴行儉的命令，其他原本對裴行儉不太服氣的將領，也不敢有什麽不滿的表示。裴行儉治軍又極嚴，稍有差錯。就有可能遭到處罰，在裴行儉抵達鄯州兩個月後，青海鎮軍的麵貌，比劉仁軌領軍時候，竟然改變了不少。士氣也明顯提高了。

軍事會議開始，裴行儉站在帳正中，對著一張繪在羊皮紙上的巨幅軍事地圖講述敵我情況。

“諸位，據我們的情報偵控，論欽陵所部約十五萬人，主要屯於青海南山以西。伏俟城一帶，青海東南方向是其弟讚婆所領的十二萬人，論欽陵的另外一個弟弟悉多，領軍六萬鎮守在曼頭山以南一線。青海北岸，並沒有吐蕃駐軍。但我們此戰。不可能從青海北麵出擊，北麵大山阻隔，道路難行，我們的攻擊方向，必定要如當年衛國公率軍攻滅吐穀渾一樣，從南線發動攻擊。”

裴行儉開始講述後，眾將全都靜下來，沒有人敢竊竊私語。全都用心傾聽裴行儉的講述。

“吐蕃人雖然已經知道我大軍要采取行動，但他們認為如今的天氣，還不適合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們認為，對青海地勢不太適合的我大唐軍隊，一定會在青草萌發，天氣轉暖的時候，才會大舉進攻。我們不能如吐蕃人的願，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趁吐蕃人牛馬皆瘦弱。沒做好準備之際，主動大舉進攻。具體要如何展開行動。諸位有何擊敵的良策，今日都可以說出來!”

劉審禮第一個站了再來。“大帥，末將有一些想法!”

“劉尚書請講!”裴行儉對劉神禮還不表示了足夠的尊敬。

劉審禮大步走到地圖前，以手指著地圖上標示的地名說道：“大帥，末將覺得，現在吐蕃人尚未發現我軍的動向，正是我軍全麵發動攻擊的時候。末將認為，我們可以效仿當年衛國公，快速攻擊曼頭山，殲滅曼頭山的悉多部後，直搗青海南山一線，趁讚婆沒防備間，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當年吐穀渾之戰，庫山是在吐穀渾人手裏，如今庫山被我大唐軍隊占領，進入青海的門戶洞開，隻要我們行動迅速，曼頭山一定可以奇襲而得。末將願意率前鋒人馬，攻襲曼頭山。”

裴行儉和劉審禮都提到了當年李靖以西海道行軍大總管的身份，率軍攻滅吐穀渾的戰事，讓在場的諸將，都受到了不小的觸動。許多人都知道，裴行儉是蘇定方的嫡傳弟子，而蘇定方又是李靖的得意門生。裴行儉推崇李靖的戰法那是很好理解，劉審禮也這樣說，多少有點出乎將領們的意外。

不過在聽了劉審禮的一番分析後，眾將也是恍然大悟。

當年李靖率軍攻打吐穀渾的時候，青海的門戶庫山，也即後世的日月山一帶，還被吐蕃人占領。那次進軍，李道宗率軍強攻庫山得手後，大唐軍隊再奇襲曼頭山，攻擊得手後，青海的門戶大開，大唐軍隊得以直接進入青海的腹地，最終逼的吐穀渾王慕容伏允走投無路而被殺。

如今庫山在我大唐軍隊的手裏，青海的門戶大開，我大唐軍隊要攻曼頭山，比上次李靖用兵時候容易的多。不過劉審禮在解釋了自己的想法後，也提到了一點：吐蕃人一定知道庫山對於青海的重要性，他們也會提防我大唐軍隊奇襲曼頭山，肯定會做好準備。

不過卻有人站起來，對劉審禮最後的觀點表示了不同的見解。

站出來的人是左領軍員外將軍黑齒常之。

“大帥、副帥，末將有不同的看法，”黑齒常之作了禮後，大聲說道：“末將並不認為曼頭山的吐蕃軍隊會加強戒備，嚴防我軍的偷襲。這些年，我大唐軍隊一直處於守勢，並未主動進攻，劉相公主掌青海軍務時候也是一樣，因此末將認為，吐蕃人依然認為，我大唐軍隊在未來一段時間，還是會采取這樣的措施。這從我們偵探的情況中可以分析出這一點，吐蕃人積極準備進攻，並未做充分的防守準備，他們就是料定我大唐軍隊不會主動進攻，至少在天未轉暖時候是這樣。”

看到帳內所有的將領眼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黑齒常之吸了口氣後，繼續說道：“既然吐蕃人這樣認為，並積極做主動進攻的準備，那我大軍的急襲，一定能取得成果，隻要我們做好充分的準備。末將願請命出征，率軍急襲曼頭山。若不能得手，甘願軍法處置。”

黑齒常之與劉審禮爭急襲曼頭山的任務，讓帳內諸將忍不住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