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剛臣

172剛臣

“文若,你看審配此人如何處置?”碣石,曹操與荀彧在府中後院對弈,順便商量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留下便重用,不留則立殺!但憑主公處置。”荀彧笑笑,解開心中枷鎖的他比往日更輕鬆,看的也更長遠。

那道枷鎖,便是漢室!沒了漢室的羈絆,他荀文若,定能將一生所學發揮得淋漓盡致!

“哦?為何?”曹操不解,他的想法是作為通敵之人,審配無節,隨便找個閑職讓他終老一生便可。

“審配此人,頗有才學,有些地方甚至要勝我一籌,可以說是大才!先前韓馥無能,呂布不信,讓他飽受限製,而從他主動聯係我,向我獻策可以看出此人不甘寂寞,胸有大誌,渴望的,不過是能一展所長的機會!主公若是留下此人而不重用,今日呂布之變定會重蹈覆轍!故而殺之!”荀彧品了口茶,娓娓道來。

“他既然兩度背住,乃是無信小人,我又如何敢重用他?”曹操深知,若是殺了審配,以後誰還幹降他?

“哈哈。”荀彧自信一笑,道:“主公勿憂,便是他審配多智,我荀彧也不差!主公大可重用於他,有我節製,量他也不敢有異心!”

“當真?”曹操還有有些猶豫,呂布此戰之後可以說窮途末路,便是不會立刻敗亡,但也為時不遠了,自己是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的!而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審配!成敗在於一人,曹操深知這個道理。

“我荀彧說話,從不誇大!我有十足把握,能降服此人!況且此間事了,我還要為主公推薦一人,有不下於我的才能!在行軍布陣一道,更是能與郭奉孝比肩!有此人相助,那審配不過是陪襯,又豈能作怪?”荀彧淡然一笑,仿佛天下垂手可得。

“哦?”曹操大喜,問道:“何人有如此本事?文若你怎麽不早些向我引見?不若我現在戟派人去請?還是我親自跑一趟?”

“不急不急。”荀彧笑笑,道:“此人乃是我侄兒,荀攸,荀公達。”

“哈哈!妙極!妙極!”曹操大喜,隨即不解,道:“既然如此,文若你為何不早早告訴我,若有你侄兒相助,我先前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主公莫怪。”荀彧聽出了曹操話中有些許責怪的意味,不又歎息:“我那侄兒恃才傲物,可不是我一番言論就能說動的,要想折服他,還要看主公,他也不曾隨我荀家遷徙冀州,仍舊呆在潁川。”

“潁川?!”曹操眉頭皺起,那裏可是喬玄的地盤!

“無妨!”荀彧輕笑,曹操所想怎能逃出他的慧眼?接著道:“我侄兒與郭嘉向來交好,但也一直不服對方,那喬子佑既然得了郭奉孝,我侄兒定然不會去投他!與郭奉孝在沙場之上分個高下,可是那小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曹操心安幾分,心中卻是更多幾分期待,郭奉孝之才如雷貫耳,自從喬玄得了他開始在短短時日之內迅速崛起,其才可見一斑,荀攸既然能與郭嘉一分高下,定然也是不世奇才!有了他,再加上荀彧,我曹某人何懼天下?但還是道:“遲則生變,我看文若你還是修書一封,叫他來碣石見我一麵,我定能說服他助一臂之力!”

“不可不可,好看的小說:!”荀彧搖搖頭,道:“我那侄兒心高氣傲,主公若是沒有一定家底,恐怕難以打動他,畢竟現在郭嘉大權在握,他若出仕,待遇地位自然不能比多加低!”

“這?”對比一下自己眼下的處境,曹操實在覺得自己不能與喬玄相比,隻能無奈的歎息。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將呂布徹底覆滅!一統北方,有了整個北方作為根基,我荀彧敢斷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主公的實力壯大到天下諸侯仰望的地步!大軍所指,莫敢不從!”

“好!”曹操將棋子丟入棋盒,猛然起身,豪氣幹雲,道:“我明日就修書一封,讓夏侯兄弟齊奔鄴城!拿下呂布!”

“來人!將韓馥以及一眾冀州降臣全部壓上來!今日我要殺光他們!以絕後患!”逃回鄴城的呂布猶如暴怒的野獸,試圖以殺戮緩解心頭壓抑的憤怒。

“主公,那軍師?”高順瞅準時機,為陳宮求情。

“將他放出來!此番是我不對,輕信了審配那小人!”呂布隻覺胸中那股怒火要將自己焚燒殆盡,念及陳宮,心中生出幾分歉疚,疲憊的道。

“那我這就去將軍師請出來!”高順大喜,大步朝著殿外奔去。

不多時,飽受牢獄之災的陳宮出現在呂布身前。

“參見主公!”一如往常,陳宮眼中沒有絲毫怨恨和不滿,恭敬朝呂布行禮。

“哎。”呂布臉上露出莫名的悲哀,聲音中有些沉痛,道:“是我錯了!悔不當初沒有聽你忠言,錯信了審配這蠢材!今日損兵折將,連冀州都保不住了!軍師,你看我該如何是好?”

陳宮笑笑,清瘦許多的臉上沒有絲毫焦慮,道:“主公放心,便是以主公此時兵力,也不是曹操能吃得下的!隻要死守鄴城,保住最後根基,便有機會卷土重來!我就不信,曹操如此窮兵黷武,那喬玄,那孫策對徐州就沒有想法!?”

“哎,也隻好如此了。”呂布頗為無奈,連陳宮都無計可施,他又怎能找到出路?

“主公!韓馥與一眾冀州降臣帶到!”張遼大步走進殿中,向呂布稟報。

“好!”方才還疲憊不堪的呂布猛然站起身來,身上那股殺氣足以讓人窒息,幾近咆哮的怒吼傳遍整座府邸:“帶上來!我要一個個的斬了他們!”

一臉驚恐的韓馥走在最前,身後跟著的田豐沮授倒是麵色鎮定,不過沮授眼中那絲恐懼終究還是出賣了他。

唯獨田豐,一近大殿就站在韓馥身前,將來自呂布的壓力全部抗下!

“滾開!還沒輪到你!”呂布大怒,指著直視他的田豐怒喝。

“我等雖然降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也不是你能隨意呼來喝去的!”田豐毫不退縮,頂著巨大的壓力爭辯。

“哈哈!好!那我就先拿你開刀!”呂布慘笑,死在黃河對岸的兄弟們那淒慘的嚎叫在耳旁響起,抽出腰間佩劍,一腳將身前案幾踢飛,就朝著田豐走去。

“哈哈哈哈!”田豐狂笑,不閃不避,竟是迎著呂布走去,眼中不屑之意透目而出,大聲道:“你呂布不過就是個打了敗仗殺降泄憤的廢物!”

“好膽!”呂布怒極反笑,將頭湊近田豐,道:“今日不管你言辭如何犀利,也難逃一死!你倒是說說,我是該先砍你左手?還是右手?又或者將你閹割了懸在城前示眾?”

“哼!小人手段!有何可俱?”田豐將脖頸挺出,道:“要殺便殺,折磨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隻能顯出你的無能!你若還是個男人,就給我個痛快!”

“好!念你還有幾分膽氣,我就給你個痛快!”說著手中寶劍就朝田豐脖子劃去。

“且慢!”田豐閉目等死之際,陳宮卻突然喝止呂布,在呂布驚疑的眼神中,陳宮深吸一口氣,道:“旁人都可殺,唯獨田豐不能殺!”

“為何?”呂布不解,在他看來,所有冀州降臣都是居心叵測的叛逆!

“所有冀州降臣之中,唯獨能被我看在眼裏的,隻有有田豐!”陳宮笑笑:“審配奸詐,不可相信,沮授軟弱,難當大任!唯有田豐,算得一個人物!主公,眼下乃是用人之際,留下田豐,能成我助臂!這鄴城守下來的機會,可再加一成!”

“哼!”也許是出於對陳宮的歉疚,或者是陳宮所言打動了他,呂布拋下田豐,朝著韓馥走去。

韓馥慘然一笑,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也好,比起惶惶不可終日,寢食難安的日子,不如就此死去。

“你敢!”田豐猛然從地上爬起,一把撲向呂布。

“滾開!”毫無懸念,呂布一腳踹在田豐胸口,猶如風中殘柳,田豐口中鮮血長流,撞在大殿內柱子上,軟倒在地。

“元皓!”韓馥大急,哀聲叫道。

“咳咳。”咳出幾口鮮血,田豐也不知道自己斷了幾根骨頭,渾身劇痛的他仍舊強撐著站起來,隨意的用袖子抹去嘴邊鮮血,怎奈越抹越多,整張臉都被血跡布滿,隻能作罷。

“要殺韓馥,先問過我!”血跡斑斑的田豐笑著朝呂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