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武神又歎了口氣,歉道:“海虎武神,非常對不起,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這顆‘天眼’現在受了傷,已經沒可能再進行追蹤。而即使‘天眼’複原也沒有用。因為我可以感覺得到。白千軍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去打擾他。假如還有人膽敢越過紅線的話,那麽他的下場便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我草他娘親!死了幾千年的人,居然還在這裏裝神弄鬼,簡直不知所謂!”白愁極罕見地衝口而出,罵了句髒話。如此大失儀態,可見他內心的惱怒已到達無以複加之地步。不過事已至此,發怒也沒有用了。海虎武神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將胸中那股怒氣勉強壓了下去,這才睜開眼睛,沉聲再問道:“這麽說來,難道三眼武神你就當真連一點有用的信息,也完全探測不到?”
三眼武神蹙起眉頭仔細想了想,緩緩道:“有用的信息……也不是完全沒有。雖然時間太短,令我不能追蹤得到〖千軍武神〗的準確位置,不過我可以感覺得到,它並沒有落入白無邊或‘凶獸天王’手裏,而是在本身程式的驅動之下,正在宇宙之中飛馳。已經挑選出符合資格的繼承者,它就要去一處沒有人打擾的地方,讓繼承者有足夠時間進行閉關修煉。隻有在繼承者已經完全得到白千軍所給予的力量之後,〖千軍武神〗才會再度開啟,讓繼承者出關。而到了哪個時候……毫無疑問,繼承者將是天下無敵的強橫。”
同樣是非常不中聽的一句說話。因為“天下無敵”這個稱號,海虎武神早將它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決不容許其他任何人將它奪走,即使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兄弟、甚至自己的……兒子,也絕對不能例外。他麵色陰沉,冷冷哼了一聲。殺氣在下意識之間透體散發,並且瞬即彌漫四方。白愁凝聲問:道:“被〖千軍武神〗認可為繼承者的人……究竟是誰?”
“基本上,隻要身上具備白家血統,都可以成為繼承者。但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隻有直至最後也不會拒絕〖千軍武神〗的人,才能得到認可。”三眼武神沉吟道:“海虎武神你剛才放棄了,故此不合格。我相信白無邊和白五世他們出於和海虎武神你同樣的原因,也會選擇放棄。所以到最後,唯一符合資格者,就隻會是根本不懂得何謂恐懼,更不明白什麽叫做放棄的人。再準確點說……海虎武神,繼承人就是雪飛武神子宮裏麵的胎兒,也就是你的兒子。”
“那個還沒有出生的小孩子?嘿,或許將來他確實可以得到〖千軍武神〗的力量,不過到那個時候,他也不會再是我的兒子了。”海虎武神不屑地冷冷一笑,道:“傳說中的超級武器?得到他可以征服全世界?真是個荒唐的大笑話。在我看來,這徹頭徹尾,就是個天大的謊言。”
三眼武神雙眉向上一挑,問道:“海虎武神,你這話是怎麽說了?嗯……〖千軍武神〗屬於你們白家的東西。難道說,白家內部對它有什麽另外的說法和忌諱嗎?”
“隻是我自己一點猜測而已。但這個猜測,卻是從白家帝皇的身份為出發點。所以大致上應該不會有錯。”白愁頓了頓,續道:“明月聖王所寫的古書《地獄道》上麵記載,在白首男帝皇統一地球以後五年,有神秘強者出現,率領千萬鐵鳥大軍向帝皇作出挑戰。白千軍代替父親出戰,經曆十日十夜苦戰以後,他終於擊敗敵人,但本身也受傷極重。從此以後,白千軍對生命的態度改觀,於是耗費畢生精力,創造出日後可以拯救世人的超級武器〖千軍武神〗……嘿,傳說就是這樣了。但對於這個傳說,我卻另有看法。
當年在那一戰之中,白千軍所受的傷其實極嚴重,甚至嚴重到了即使以九十九重天的磁場力量使用‘細胞重組’,也不能複原的地步。可是擁有那種終極力量的強者,便無論如何也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力量,更不會向命運屈服地甘心在死亡麵前低頭。於是,白千軍才製造出〖千軍武神〗這種東西。那可能是一個治療傷勢所用的醫療艙,但更有可能,白千軍可以利用它將自己的思想——或者換個說法,叫做靈魂也一樣——保留下來。然後在適當的時機,通過找尋適當的身體,將自己的靈魂原封不動地移植過去。這樣,白千軍就能夠借體重生了。嘿,我記得,這種行為在古代有種專門稱呼,叫做……”
“‘奪舍’。在古代的話,民間傳說中就稱呼這種行為‘奪舍’。”說話的人是藍海。他麵色蒼白地站起來,神情肅然,凝聲道:“不過……有這個可能嗎?根據我所知道的曆史,白千軍應該是在白首男之後繼位,成為了第四代海虎武神吧?如果他能夠正常安坐帝皇大位,那麽還有必要搞這種花樣嗎?”
“嘿,誰知道呢。畢竟我們都不是哪個時代的人。所以哪個時代究竟發生過什麽事,我們也隻能通過曆史記錄而管中窺豹。但誰又能保證,我們所看到的曆史記錄真實不虛,沒有經過有心人蓄意篡改?”白愁雙眼凶光四射,斬釘截鐵道:“無論如何,那隻五千年前的老鬼想在本帝皇麵前玩花樣搞三搞四?發他娘的春秋大夢!三眼武神,你能不能知道〖千軍武神〗究竟去哪裏閉關了?”
那“五千年前的奪舍老鬼”稱呼入耳,藍海禁不住當場微微歎了口氣,心情頗有幾分複雜。說實在的,藍海自己,其實也可以算是另一個“奪舍老鬼”。所不同者,當年的藍海完全不懂什麽磁場力量,也沒有什麽顯赫家世和當帝皇的老爹,而隻屬於完完全全的普通平凡人。但自己相比白千軍而卻缺少的一切,卻在穿越重生之後都得到了。那麽白千軍為了想要挽回自己曾經擁有的東西而處心積慮安排手段,企圖借此奪舍重生,卻又有什麽錯?非但沒有錯,而且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藍海都沒有立場可以譴責這種行為呢。
藍海內心的矛盾,外人自然難以得知。對於他那一聲歎息,三眼武神和克豹也不以為意,而說實在話,他們兩師兄弟也實在很想跟著一起歎氣。回想起當初去千軍島探險尋寶,經曆九死一生,最終居然就隻收獲了這麽個玩意,委實教人為之哭笑不得。而再深想一層,或許這樣的結果其實已經算非常幸運了。假如當真被〖千軍武神〗選上而強行奪舍,那麽即使自己身體還在,但靈魂卻被白千軍消滅取代,等於真正的自己被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當真隻是稍微想想,都感覺不寒而栗啊。
伸手在自己額上抹了一把冷汗。三眼武神搜索枯腸地進行回憶,沉吟道:“因為白千軍出來阻撓的關係,所以‘天眼’和〖千軍武神〗聯係上的時間非常短。它究竟去了哪裏閉關……確實地點我查不出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它雖然距離地球非常遙遠,但並沒有離開太陽係。為了不被任何人幹擾,所以它絕對不會出現在有人類蹤跡的地方,那麽說……”
藍海點點頭,接口道:“這是個很簡單的排除法。太陽係九大行星,除地球以外,還有金木水火土天海冥等八處。金星水星火星平原星,都有人類活動的蹤跡,而〖藍國〗亦長年環繞冥王星軌道旋轉。所以剩下來,有可能找到〖千軍武神〗的地點便隻得木星、天王星、海王星這三處了。”
“喂喂,藍海,你這叫什麽排除法?”克豹哈哈一笑,道:“別忘記,太陽係內部還有無數的小行星帶,廣闊得可以讓人一直找到死的。即使隻限定木星、天王星、還有海王星這三處,想要從這麽簡單的線索裏麵就找到〖千軍武神〗的下落,機會率亦絕對隻會更低於億萬份之一。”
“即使是這樣,那又如何了?”海虎武神神色陰沉,一字一頓地緩緩道:“〖千軍武神〗?我呸!那塊破銅爛鐵居然膽敢抓走我白愁的女人,將我還未出世的兒子當成奪舍對象?哼!它當我這個海虎武神是什麽東西了?,總而言之,不管是不是白千軍在背後作祟也罷,這種荒謬事情都絕對不能容許。無論耗費多少時間,我一定要找回雪飛和她的孩子。然後再將那塊破銅爛鐵徹底砸成廢渣,讓它知道竟敢將我白愁當成傀儡般任意玩弄,究竟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海虎武神,你打算怎麽做?”三眼武神雙眉同時向上一揚,提高聲音叫道:“你打算去木星和天王、海王等地方搜尋〖千軍武神〗嗎?但正像我四師弟所說的那樣,成功機會率將低於億萬份之一啊。”
海虎武神轉過身去,緩緩:道:“對我白愁來講,不管做任何事,可能的後果都隻有兩個。要麽成功,要麽失敗。所以機會率不是億萬份之一,而是百份之五十。更何況……束手待斃,可不是我的作風。所以,藍海、三眼武神、克豹,你們自己都好自為之吧。”隨著想要說的最後一個字從嘴唇吐出,白愁隨意揮手將身上披風一揚,連向三人再多看半眼的興趣亦仿佛完全消失,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
望著海虎武神逐漸遠去的健碩背影,克豹禁不住滿腹疑惑。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回頭望向三眼武神,不解地問道:“三師兄,白愁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好自為之啊?”
“海虎武神的意思,就是他不會和我們繼續合作,更不會去水星找白無邊算帳了。至少。在找回〖千軍武神〗之前他不會。”藍海搖搖頭,代替三眼武神解釋道:“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千軍武神〗,救出雪飛武神母子。否則的話……那麽將來我們要麵對的敵人,很可能就不是什麽白無邊和什麽‘凶獸天王’,而是第四代海虎武神了。克豹你可以想象想象。假如對上了重生之後的白千軍,我們這個時代的所謂強者,究竟又能夠有幾分勝算?”
有幾分勝算?當然是“零”了。完美武者白千軍,假如當真奪舍重生的話,那麽即使他在這個時代沒辦法重新恢複九十九重天力量,卻至少也肯定還能擁有五十重天‘反地心吸力境界’。到時候,什麽藍海白愁巨鯊凶獸白無邊,別說單打獨鬥不是白千軍敵手,哪怕全部一擁而上,恐怕也照樣隻會被白千軍一巴掌拍死。而為了杜絕這種可怕的可能性,白愁暫時放棄去水星對付自己父親,改為先專心於尋找〖千軍武神〗,便絕對屬於明智之舉。
望著白愁迅速遠去的身影,藍海禁不住歎了口氣,微微眯起眼睛。每個人因為所處位置的不同,其利益立場也不同,肩膀上的責任之份量更加不同。所以白愁可以暫時放下對白無邊的仇恨,藍海卻不能學他一樣,拋開所有現實責任統統不管,隻為了將來有可能出現的威脅,就跑宇宙的盡頭去進行搜尋。
“凶獸天王”、段霹靂、西門鳴、白天高……這些人和藍海之間的仇恨非但越來越深,而且影響範圍也越來越大。假如放著他們不管,那麽名副其實的滅頂之災,便隨時也有可能會降臨在平原星西、北二國再加上〖藍國〗的合計兩億人民頭上。這兩億人民將永不會有任何安全感,永遠也會被恐懼與不安所封鎖。這迫在眉睫之威脅,才是藍海首先必須應付的東西。而這個時候,藍海卻又不禁想起了“凶獸天王”。
藍海與白愁他們身處地球,和〖千軍武神〗差著名副其實的十萬八千裏遠。即使感受到了威脅,但那也隻是非常間接的威脅。但與此同時,〖千軍武神〗的一切異變,卻就發生在白無邊和“凶獸天王”眼皮子底下。對於白千軍奪舍重生的可能性,他們應該也都能夠想到了才對。那麽……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現在究竟有什麽感覺?而他們麵對這種威脅,又會用什麽方式去應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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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邊和“凶獸天王”此刻究竟有什麽感覺,西門鳴不得而知。他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如今自己的內心深處,正被無比激烈的驚訝、屈辱、恐懼、失落、憤怒……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各種感覺充斥得滿滿當當,再也找不出半分空隙。
這該死的〖千軍武神〗,它竟然隻對具備白家血統者產生反應,竟然規定了隻可以被皇族後裔所利用。那麽即使它確實擁有驚世駭俗的五十重天無敵力量,對於西門鳴來說,卻還有什麽用?更何況,這塊沒有用的廢鐵本身,現在也已經自動衝天飛走,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可以講,它就是連西門鳴最後一絲念想,也徹底斷了個幹幹淨淨。失去國家、也失去翻盤的希望,曾經雄霸平原星四份之一土地的西方聖帝,現在已經一無所有,淪落為名副其實的喪家狗了。
為什麽自己竟然會淪落到如今這個田地了?西門鳴不住地反問自身:難道我不是天才橫溢、聰明絕頂、天生便擁有外表、財富、以及權力的嗎?命運為什麽要如此將我玩弄?這一切究竟是在哪裏出了差錯?啊,對了!一定就是這個原因,一定就是因為他,白無邊!
白無邊,為什麽是白無邊?難道這位前任海虎武神,不是將西門鳴收為學生,盡心盡力地向他傳授了平原星四國皇室根本望塵莫及的高深武學嗎?難道前任海虎武神沒有費盡心機地替這個學生出謀劃策,以協助他達成先吞並極北帝國,再雄霸平原星全境的壯誌雄心嗎?難道白家太上帝皇不是在水晶湖的三十年約戰結束之後,就設法幫助自己的學生將藍海鏟除,替西國霸王搬開了這塊阻礙其大業進行的攔路石嗎?
確實就是這樣。以上所有一切,全部也屬於事實。但卻並非事實之全部。平原星和地球向來沒什麽交往,西方聖國更與白家皇族毫無交情,為什麽白無邊要收西門鳴為學生,並且傳授高深絕學?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西門鳴是一國之主,有利用價值麽?而假如沒有白無邊多管閑事,或許極北帝國就不會想出來找外援這種招數,那麽藍海自然也不會出現在平原星。憑著西門鳴自己的天賦,即使沒有得到白無邊教導傳功,要拿下極北帝國的北虎牙,那還不是十拿九穩嗎?
好吧,即使白無邊是利用西門鳴,西門鳴也不計較了。但這位前任海虎武神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的就是憑著他那二十五重天的絕頂修為,出手之後居然還不能搞死藍海,反而讓藍海在變得更強之後重新回歸,將西方聖國的大好形勢徹底一掃而空。出手如此拖泥帶水,他怎配得起天下無敵的海虎武神這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