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嘴巴來發射劍氣,這種古怪招式能量別說見,連聽都沒聽說過。兔起鶻落之間眼前紅光閃爍,劍氣已經射到眼前。能量大驚失色,連忙向後仰身閃避。赫然作出了舊西曆時代一部古老電影《黑客帝國》裏麵,主角躲避子彈的那種動作。不過人家電影主角英俊瀟灑,能量則又肥又矮,四肢粗短。這麽向後一仰,身體重心移動,立刻失了平衡,竟然“咕嚕嚕~~”著地翻滾,模樣狼狽不堪。
但盡管這樣狼狽,那一劍畢竟來得太快,能量終於沒能完全閃避得過去。他爬起身來喘了兩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麵上火辣辣地發痛。伸手摸摸,立刻沾了滿掌鮮血。原來從下巴直到眼角,已經被血劍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眼睛轉了幾轉,眉宇間流露出陰狠怨毒的神色,卻又有幾份駭然震怖,一時間隻是專心治療傷口,卻不肯上去協助刑乾坤。
能量曾經是〖藍國〗十大天王之一,又是“凶獸天王”非常信任器重的門徒,本來決不至於這樣窩囊。可是他性格裏有個毛病,那就是趨利避害之心太重,太重本身得失。假如關係自己的生死,又或者有什麽重大利益的話,那麽奮不顧身地豁盡全力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能量也並非辦不到。可是他和克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更兼且這次來隻是遵守“凶獸天王”命令,給白無邊做雇傭軍罷了。即使拚命殺掉克豹,也拿不到半點好處,卻教他怎麽提得起精神來打鬥?
上一次,能量是和段霹靂一齊出動。雙方素來都有默契,又打了克豹個出其不意,所以大占便宜。能量也因此而沒怎麽把克豹放在眼裏。這次再出動,卻沒想到還沒開始動手就先在嘴巴上麵輸了個一塌糊塗。心浮氣躁之下,立刻又吃了個下馬威,這才終於知道克豹武神的厲害,卻已經稍微有點遲了。再加上刑乾坤的性格和段霹靂全然不同。雖說是和能量聯手,其實雙方根本連半點默契都沒有,竟然變成了“1+1=0”的古怪局麵,隻是平白給克豹製造出各個擊破的機會而已。
能量接連吃過兩次大虧,本來已經算不上多高的鬥誌更加衰微。暗地裏安慰自己別再鹵莽輕進,要謀定而後動,心安理得地站在旁邊觀戰,卻不出手。克豹試探了幾次,知道自己如果向能量出手,刑乾坤一定會過來幫忙。相反如果猛攻刑乾坤,能量卻肯定隻會作壁上觀。所以專心致誌,隻向著刑乾坤狂攻猛打。
雖然沒有拔出“鬼爪”,可是克豹將“終極禪劍”和“終極無盡刀”同時施展開來,再加上刑乾坤的〖乾坤四絕棒〗。彼此刀劍之氣與棍影棒勁縱橫往來,越鬥越是激烈。兩股同樣超越了二十重天(萬匹)境界的磁場能量相互糾纏交織,赫然形成巨大的龍卷旋風,揪起飛沙走石,將整片圓形戰場也徹底籠罩在裏麵。而在旋風之中戰況究竟變成怎麽樣,現場那十幾萬拚命流血撕殺的戰士們不僅僅是無暇顧及,甚至乎即使想看,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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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戰場之上,西方聖國、火星異變人、月球戰士、極北帝國的兩大陣營四路大軍合共十幾萬人混戰成一團。轟鳴爆炸聲叫喊撕殺聲怒罵哀號聲,各種各樣聲音統統合在一起。說是幾百公裏之外也聽得見,那未免誇張。但距離戰場隻有幾十公裏的極北帝國首都皇城裏麵,卻確確實實,每名居民都可以將那些恐怖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仗打到這個份上,舉凡能夠有一重天以上力量的戰士,都統統被派出去了。剩餘下來者,要麽是隻有〖電流推動〗級數的的武士,要麽根本就是普通人。聽見打仗的恐怖聲音不斷在耳邊縈繞,即使沒有被嚇得瑟瑟發抖,麵上顏色也肯定隻有雪白一片了。幸好,自從空襲警報響起之後,“通天柱”的能量保護罩就始終都處於啟動狀態之中。
厚厚一層藍色光幕,雖無形卻有實質,將整座城市也完全籠罩在內。按照正常情況來講,哪怕先前西方聖國所發射的那一萬枚導彈全部命中,也不足以摧毀這層保護罩。所以隻要保護罩還在,首都內的居民們就還有最後一分安全感。而戰場上拚死撕殺的極北帝國戰士們,也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全力放手拚殺。
另外一分安全感,來自於兩張極北帝國的最後王牌,也就是鐵甲兵團以及守護神。隻有具備極北帝國皇家血統才能驅動的這些不死戰士們,此時此刻已經全體出動,並且在“通天柱”正前方的廣場上排列成方陣。曆戰勇士們以機械與金屬力量進行強化重生之後,自然而然便擁有了某種足以震懾人心的威武雄壯氣勢。就仿佛無論任何敵人出現,都隻會被它們無情地輾個粉碎。
至於最後的最後,還有身穿虎帝鎧甲,屹立於“通天柱”一處陽台上的蘿拉。縱然沒有開口說任何激勵人心的話,但隻要看見她那不動如山的姿態,便所有人都能夠明白這位極北公主的態度:人在,城就在!要破城,除非從她的屍體上邁過去,否則就永遠也休想!
三道防線,勉強維持了極北帝國人民的安全感,令他們不至於徹底崩潰。但是,真正站在權力高峰,並且從戰略層麵去俯視一切的人便能夠明白,防線最多隻具有象征性意義而已。試想,假如前線當真遭遇慘敗的話,那麽區區一層能量保護罩,又能夠保護極北皇城多久?數量隻有幾千出頭的鐵甲兵團再加上四台武神級守護神,在敵方近十萬大軍圍剿之下又到底能夠支持幾個小時?而蘿拉……如果穿上虎帝鎧甲就有本事和西門鳴對抗,那麽當年蘿拉的兄長北虎牙,又何至於要處心積慮地,使出那麽多見不得光的手段?
道理確實是真理。不過在很多時候,人類這種生物便往往不願意相信真理,反而隻喜歡去相信那些聽起來很美好的謊言。所以哪怕情況是明擺著的,他們亦隻喜歡自欺欺人,死抱著幻象不放手。但……從另一角度而言,難道這又能怪責他們嗎?因為無論是否明白事實也罷,普通人都根本沒有能力,亦沒有資格去參與和改變什麽。那麽,除去編造或相信一些美麗謊言之外,他們又能夠如何了?
更何況,並非每個人都有勇氣去打破幻象,直麵殘酷事實的啊。能夠做得到這一點,他就不再屬於普通人,而是“強者”了!當所有戰士都被派遣出去參與這場將要決定極北帝國命運的戰爭時,依舊坐鎮皇城之內的強者,此時此刻便隻有兩位。一位當然是蘿拉公主。而另一位,卻是“胭脂虎”小澤結衣。
“通天柱”內部,中樞控製室。廣大空間裏麵,上百名參謀或幕僚正緊張地操縱著各式儀器,通過衛星監察信號,將戰場上的狀況與各種變化轉化為無數副漂浮在半空中的立體圖片。隻需要心意一動,圖片又能立刻放大為全息立體影象,讓控製室內的軍人們能夠完全掌握最新戰況,並且針對其變化而發出指令,將戰場上的各隊人馬作最合理以及最能發揮其作用的調度。而控製這一切的,就是“胭脂虎”。
完全放手,任由那些專業的軍事幕僚們進行發揮。從開始直到現在,“胭脂虎”都和蘿拉公主一樣,沒有說任何多餘廢話。毫無疑問,在軍事方麵,她的知識儲備量遠遠比不上下麵那些專業幕僚。但實質掌握極北帝國權力的這頭母老虎如果願意,完全可以不顧任何人反對地專斷獨行。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是因為“胭脂虎”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這個“武神時代”的戰爭本質。
能夠決定戰爭最終勝負歸屬的人,不是火星異變人,不是月球戰士,不是極北部隊、不是西聖大軍,而是站在這個時代之顛峰的磁場強者。是克豹、刑乾坤、還有能量。而這些真正一流強者們的戰鬥,卻屬於任何外人也沒辦法插手。甚至乎,克豹和兩大天王決戰的情景也被一道空前凶猛的龍卷颶風所遮蔽,連監察衛星也沒辦法可以探測得到裏麵的戰況。所以到最後究竟勝負誰屬,外人根本無力改變或阻止。也就是說……隻能依靠那虛無縹緲的“天意”了。
胭脂虎”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便閉上嘴巴,一方麵默默忍受著內心的煎熬地去等待結局,另一方麵則放開手腳,任憑那些幕僚們愛幹什麽便幹什麽。而那些幕僚們呢,也未必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屬於無用功。戰場上奮戰的人,或許本來就不需要他們在那裏指手劃腳。但忙碌起來之後,卻多多少少可以緩解一些內心的焦慮與不安。總比那種足夠讓人發瘋的沉默要好得多啊。
等待,等待,等待,漫無止境地等待。“胭脂虎”畢竟還是個女人。當自己的男人不在身邊,完全沒有依靠的情況下,哪怕意誌再怎麽堅強,始終也存在著極限的。原本隻堅定地凝望著衛星立體圖片當中那條巨大龍卷風的目光,逐漸地也開始了向其他地方掃視。忽然之間,“胭脂虎”雙瞳急遽收縮,柳眉輕輕向上挑起,脫口奇道:“咦?那是什麽?”
“胭脂虎”一開口,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在場上百名軍事幕僚全部停止了行動,將目光投注向那漂浮在控製室空中,數以千記衛星立體圖片的其中一張之上。而且,更加有某些聰明機警的人馬上動手把其他圖片收起,而把那張受到特別關注的圖片放大為立體全息投影。於是乎,僅僅隻在短暫的兩秒鍾之後,控製室內就多出了一名年輕男子。
確實非常年輕。無論怎麽看,這名不速之客頂多也隻有二十歲左右年紀。身穿黑色便裝,打扮上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如果說容貌的話,那麽他大概算得上英俊吧。隻可惜,在他右邊麵頰上,卻存在著一條極長的傷口。傷口起自額頭,蜿蜒穿過眼睛,最後徑直延伸至耳際。沒有人可以知道,這條傷口究竟是在多少年之前所造成了。唯一可以知道的,就隻有即使經過漫長歲月衝刷,傷口卻依舊鮮紅如故,更隨著那不速之客走動的腳步而微微跳動著。就仿佛那是一條河,一條無窮鮮血日夜奔流,足以淹沒天下的血河。
在場的這麽多人當中,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知道,他的名字叫做段霹靂。同樣地,也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就是“凶獸天王”的養子。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他體內流淌著和藍海相同的古老血脈。但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之中,他竟然有膽量孤身一人接近極北帝國皇城,顯然絕不是平凡之輩,更加不會隻是專程跑來找人喝茶聊天的。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段霹靂行走的速度並不快。截止目前為止,他與能量保護罩之間至少仍然有一公裏左右。但忽然之間,他就停下了自己前進的腳步,並且抬頭望向那分明什麽都沒有的天空。不,不是什麽都沒有。在天空的雲層之後,在距離地麵至少萬米以上的高空,正高懸著一顆屬於極北帝國所發射的人造衛星。就在刹那之間,段霹靂的目光穿透平原星大氣層,直接對上了人造衛星,再進而與“通天柱”中樞控製室之內所有人——包括“胭脂虎”以及那群軍事幕僚——的目光,不偏不倚對了個正著。
連思考或退縮的餘地都沒有,近乎無窮無盡的血腥、殺戮、憎恨、以及毀滅之感覺陡然湧現心頭,繼而激發出無法以言語形容的巨大恐懼感。甚至在本身意識察覺到之前,“胭脂虎”已然本能地向後連退出三步。而身邊其他軍事幕僚的反應,便隻會更加倍地不堪。“劈裏啪啦~”連串聲音過去,控製室內過百名幕僚,統統渾身發軟地癱瘓在地,麵上一片青白,全然沒有了半分血色。
僅僅隻是通過衛星傳送的影象,就擁有了如此恐怖的威懾力。顯然一段時間不見,段霹靂的實力已經得到大幅度提升,和當日“天王閣”之戰時候相比,完全就是脫胎換骨式的飛躍進步。而對於極北帝國的眾人來講,更加是匪夷所思的可怕表現。驚魂未定,段霹靂又有了動作。不知道究竟是湊巧,抑或他能夠實際感受得到此時此刻“通天柱”中樞控製室裏麵的情景。於是,“胭脂虎”他們都看見了。原本並沒特別顯現出什麽表情的段霹靂,忽然將嘴唇向上翹起,流露出六隻潔白牙齒,以及一抹溫和微笑。
從局外人的角度來看,段霹靂這個動作就似乎並沒有什麽了不起。但看在“通天柱”控製室內的所有人眼裏,這抹溫和笑容卻隻顯得有說不出的邪惡感覺,讓他們感覺不寒而栗。而他那美觀整齊的上下兩排牙齒,更加似足了食人惡獸的獠牙,隨時可以將獵物狠狠嚼碎再徹底吞下肚去,連一點殘渣都不剩。緊接著,段霹靂就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對準自己的喉嚨,輕輕鬆鬆地由左至右,用力一劃!
讓普通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無形力量,就隨著這下輕描淡寫的動作而發射了出去。下個瞬間,大氣層外,宇宙空間中的人造衛星之攝影鏡頭上,陡然出現了條細細裂紋。零點一秒以內,裂紋迅速擴張,甚至蔓延至整顆人造衛星。當時鍾的秒針跳完“滴答~”一下時,人造衛星內冒湧出無數火花,隨之“乒乓~”轟然爆炸,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粉身碎骨!中樞控製室之內的立體全息投影浮動閃爍,當場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太多人能夠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段霹靂哪個輕描淡寫的動作之中到底是什麽意思,卻直白得完全不需要再作任何解釋了。霎時間,控製室內一片鴉雀無聲。已經癱瘓著坐倒在地的人禁不住渾身發抖,而哪怕作為同樣具備十一重天力量的女武神,小澤結衣同樣下意識地再向後多退了兩步。淋漓冷汗將貼身內衣也浸泡成一片透濕,冷冰冰粘在肌膚上,教人有說不出的難受。
對於那恐怖比現場其他所有人也感受得更深,但同時也最早擺脫那股強烈的恐怖感。“胭脂虎”提振精神,厲聲道:“起來,統統都給我起來!人造衛星一定已經損壞了,立刻切換後備的衛星。那個人……那個麵上帶著血紅傷疤的人,立刻重新把他找出來,絕對不能讓他離開監視範圍。檢查能量保護罩,絕對不能讓它出現故障。防禦炮火搜尋敵人,鎖定目標之後就隨時準備發射。還有,通知蘿拉公主,讓她千萬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