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斷心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十重天力量的爆破拳勁,還不足夠炸碎自己的心髒。隻要有五、六分鍾時間,就可以用“細胞重組”將受傷的心髒重新修複。可是有鐵午門這個大敵當前,哪有可能讓自己爭取到五、六分鍾時間來慢慢療傷了?他無可奈何地暗暗歎了口氣,垂首待死。

可是足足等了整整兩秒鍾,原本在意料之中絕對會趁機乘虛而入,將自己狠很一斬兩截的那柄“龍牙戟”依舊遲遲不到。耳邊反而響起了鐵午門的一聲暴喝。那聲音當中滿滿地全是憤怒和不忿。隻因為從頭到尾,鐵午門想要的也是公平對訣。借助別人幫助而取得勝利,就絕對不是他樂意接受的結果。而當給予幫助的人,竟然隻是白天高這名乳臭未幹的後生小子時,那麽這所謂的勝利,根本便隻屬一份巨大恥辱。

恥辱歸恥辱。現實情況就是“龍邪蒼生”這著必殺絕招凶悍絕倫,出必見血。再加上鐵午門還未能將它修煉至圓滿完美境界,控製力更呈低下。假如強行撤招,便隻會反噬自身。所以哪怕鐵午門怎麽不情不願極力拖延,到最後,“龍牙戟”始終也要斬在斷心身上,這就是任何人也不能改變的事實。而鐵午門能夠做的,就是及時翻轉手腕,將自己的神兵旋轉一百八十度。

電光石火之間,原本應該用戟刃斬出去的這必殺一擊,改為用戟柄抽上敵人身體。斷心沉聲悶哼,感覺就像被輛全速狂奔的十噸大卡車直接撞上來一樣,當場就斷了七、八根胸骨。隨即身如斷線風箏,向後就跌。鐵午門則借助那股反作用力,乘機向後抽身退開。但他本人雖然退了,龍氣卻未立刻消散。斷心被其中一條惡龍張口吞噬入腹,當場慘遭千刀萬剮,情況更加雪上加霜。

“咚~”的沉響聲中,斷心從半空之上重重墜落角鬥場的地麵,當即激起了漫天被鮮血染成殷紅的細沙。與此同時,另外一聲爆破轟鳴在頭頂響起。孔卡中了白天高一記“海虎爆破拳”,慘被炸成粉碎,死無葬身之地。混合了碎骨爛肉的腥風血雨當頭急灑,立刻便淋了斷心滿身滿臉。

鐵午門緊接著也降落地麵。“龍牙戟”淩空虛劈,揪起狂風將那些碎骨爛肉統統吹開,斑點也不讓他們沾上自己身體。這名凶獸門徒暴跳如雷,大踏步上前,惡狠狠地衝著白天高厲聲咆哮道:“他媽/的臭小子,誰要你來多管閑事了?要是你不能給老子一個合理解釋,老子立刻就劈了你!”

“合理解釋就是我們要贏,而我這個辦法。便是通往勝利大門最方便直接的辦法。”明知道對方是擁有二十萬匹力量的超級高手,而自己不過區區十重天修為。假如當真發生衝突的話,那麽鐵午門想要殺死自己,便不會比捏死隻螞蟻更加困難多少。但白天高身上卻自有一股傲氣,教人不能輕視。他半步也不退讓,森然道:“姓鐵的。別忘記這是在地球,是我們白家皇族的地盤。該對付誰,要怎麽做,全部都由我們白家作主話事。你來地球,是來幫我們消滅白家的敵人,卻不是來休閑度假,玩什麽公平決鬥遊戲的。”

“哈哈,你這個臭小子,轉換身份倒真是夠快的。居然學人一口一個什麽‘我們白家’了?”鐵午門怒極反笑,嘲諷道:“第二百六十九代海虎武神白正的兒子,白天高?不過現在在海虎第二城做白家帝皇的人,可不是你那死鬼老頭子,而是你的五叔白愁啊。如果被他知道你在這裏,哈哈,你還可不可以這樣**地說什麽‘我們白家’了?”話聲才落,鐵午門麵色忽然又是一變,反手就是一個耳光抽過去,厲聲叱罵道:“少他媽/的在老子麵前裝模作樣。你那什麽白家,在老子眼裏頂多隻能算個狗屁!”

這一掌當然沒有用上全力。但是“啪~”的清脆聲音響過之後,白天高被抽得原地地轉了半圈,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麵頰上赫然多了個紅彤彤的手掌印。不但五指清晰可見,更加迅速腫了起來。傷勢也著實不輕。旁邊的拿度大吃一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兩人竟然會產生衝突。他連忙一個箭步搶上來插在兩人中間,將雙方隔開。叫道:“鐵午門,你想幹什麽?膽敢傷害鐵馬的話,無邊武神絕不會放過你的!”

鐵午門有老師“凶獸天王”撐腰,倒不怎麽害怕白無邊。不過這裏是地球,怎麽著也要給白家幾分麵子。而白天高是上代海虎武神白正的兒子。換言之,白天高就是白無邊的孫輩。假如當真殺掉了白天高。那麽前任白家帝皇盛怒之下究竟會做出些什麽事來,那可就不好說了。極端點來說,即使白無邊將鐵午門殺掉,“凶獸天王”看在水星的份上,也不可能和白無邊翻臉。更何況即使“凶獸天王”和白無邊翻臉了,到時候鐵午門自己也屍骨早寒,是否有人替自己報仇,又能有什麽現實意義?

鐵午門雖然嗜戰成狂,但卻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蠻牛莽夫。他剛才抽那一巴掌,純粹隻是為了發泄不能和敵人來公平決鬥的憤怒罷了,倒也沒想過當真要將白天高殺掉。至於拿度的斥責,鐵午門亦全不放在心上。他嘿聲冷哼著退開兩步,將“龍牙戟”重重往地上一頓,不再說話了。

拿度見鐵午門這個反應,好不容易安下了半顆心。他轉身過來,關切地問道:“鐵馬,你有沒有受傷?”

“不要再叫鐵馬這個名字。我已經說過了,我是第二百六十九代海虎武神白正的兒子,白天高!”白天高怒氣衝衝的衝著拿度吼了一句,隨即伸手按上自己麵頰,用同樣是新練成的“細胞重組”去治療傷勢。十重天力量畢竟還是太低。若然出現什麽斷手斷腳,內髒破裂之類的重傷,那肯定治不好。不過呢,像現在隻是被了一記耳光而導致腫了起來的小事,白天高應付起來,當然就是遊刃有餘。

隻在眨眼工夫,掌痕消退,麵色恢複如常。白天高目光陰鷙,抬頭四望。隻見偌大的一座角鬥場,現在到處也空蕩蕩地,已經沒有了任何觀眾。場內除去他自己和拿度之外,就隻剩下了鐵午門、斷心、還有羅比等區區五個人而已。

斷心被爆破拳炸傷心髒,又中了鐵午門的一戟。雖說鐵午門已經及時手下留情了,但還是打碎了斷心七、八根胸骨。五髒六腑同受震蕩,也不知道究竟傷勢有多重。這還不算。斷心陷身龍氣之中,就仿佛經受了千刀萬剮酷刑,周身都被剮割得體無完膚。這時候即使還沒有死,卻也不可能還有戰鬥力了。至於羅比,倒是沒有受什麽傷。或許是不肯拋下斷心獨自逃跑,也或許是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掉,所以此時此刻,羅比依舊站在不遠之外,寸步未移。

不管什麽想法也罷,今天有鐵午門在這裏,羅比是無論如何也插翅難飛。所以白天高對他並不在意。隻不過為了預防萬一,還是低聲吩咐拿度好好看住他,別讓這個仇人的徒弟逃跑了。說話時候,白天高的態度可謂頤指氣使,完全沒把拿度當場自己的師兄弟般看待,反而更像在指使一名奴仆幹活。拿度愕然地怔了怔,但隨即又歎口氣,悶聲不吭地徑直走到羅比身邊,硬生生忍了。

自從知道自己是上代海虎武神白正的遺腹子之後,白天高的心態就在無形中產生了某種改變,所以此時此刻,他就全然不覺得自己對拿度的態度有什麽不妥。吩咐下去之後,白天高再不理會羅比,改而大踏步上前,一腳踢在斷心手腕上。霎時間,斷心終於再也抓不住自己的神兵。隻聽見“叮當~”清脆聲音響起,“狼牙”大刀脫手落地,但隨即又被白天高用腳尖輕輕一挑。自動落入其手掌中。

“狼牙”是斷心按照自己身高而鑄造的,所以長度幾乎達到兩米。而白天高身形還沒有完全長成,隻有約莫一百八十公分左右。這大刀立在地上,甚至比白天高自己還要再高上了大半個頭。現在白天高把它拿在手裏舞弄,名副其實就是小孩玩大刀,有著一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

但白天高自己卻恍如未覺。他執刀挽了兩個刀花,冷笑道:“死盲鬼,全世界那麽多人你都不找他們結拜,偏偏和那個藍海稱兄道弟?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統統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啊。”話聲未完,他已經手起刀落,“嚓~”地將斷心整條左腿也斬了下來。

殷紅鮮血立刻如泉噴湧,斷心卻隻是輕哼了半聲,眉宇間的神情全然沒有絲毫變化。白天高雙眼內放射出興奮和狂熱的光芒,惡狠狠道:“死盲鬼,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扶桑三國寶,哈哈,好響亮的名頭呢。怎麽,現在就變成一頭死狗了?站起來啊。我這個人公私分明,從來不會亂來的。當天攻打我們〖風族〗的時候,你還沒有和藍海走在一起,所以現在本少爺就給你個機會。有本事的,就站起來和本少爺再拚過。隻要你能夠贏得了本少爺,天大地大,隨便你滾去哪裏都沒有問題。”

話倒說得漂亮,可是聲尤未落,白天高又是一刀下去,將斷心僅餘的右腿也斬斷了。白天高獰笑道:“硬是要裝死狗,不肯起來戰嗎?好。本少爺偏偏不殺你,先去把你那寶貝妹妹抓來再說。他媽/的,你那妹妹叫什麽小雪的,肯定從小到大天天喝木瓜加牛奶吧?那胸那屁股,嘖嘖,長得倒真不錯。”

斷心猛地睜開眼睛。早已被刺壞的眼眸裏麵,原本就隻有一片毫無生氣的死灰色。但是現在,它卻隱隱泛現出幾絲微弱光芒。斷心凝聲道:“鐵馬,你……要殺……就……殺我……一個好……了。小雪和……你們……〖風族〗根本……毫無……關係。你如果……這樣都……要……遷怒她,還能算……是人嗎?”

白天高眉宇間怒氣泛生,隨手又是一刀劈下,將斷心的右臂也切了下來,咆哮怒罵道:“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叫什麽鐵馬!我是白天高,也隻會是白天高!要殺就殺你,別動你的女人?我呸!現在你就說得好聽。可是這段日子以來,我們〖風族〗的女人被你們糟蹋了多少?那時候你怎麽又不說話了?嚇?”

白天高義正詞嚴。但實際上,所謂〖風族〗的女性受到侮辱之事,並不確實。追本溯源,藍海這片基業。最先是從取得〖終極派〗支派之一的〖紅狼城〗為開始的。將〖紅狼城〗改為〖藍武城〗之後,藍海先後攻取了包括〖風族〗在內的附近幾個小部族。然後東征扶桑,占據了包括“六城四道”在內的全部土地。再將〖藍武城〗的人口搬遷過來,和扶桑本土的人民混居。

藍海自己,對於兩地並沒有什麽區別對待的意識,一切政策都是平等的。不過在實際執行之上,由於扶桑的民政方麵最高長官是鄒九,而鄒九本人就是出身於〖藍武城〗。所以〖藍武城〗的居民,在扶桑這裏多多少少,都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風族〗加入藍海統治之下的時間遲於〖藍武城〗,但又早於扶桑本土。所以雖然沒能得到什麽特權,但也絕不至於會出現被歧視和被迫害的情況。當然,各族人民相互嫁娶,那是肯定會有的。但彼此都是你情我願,絕對說不上什麽糟蹋侮辱。不過在白天高眼中看來,隻要〖風族〗的女性嫁給了外族之人,就屬於是“被侮辱了”。至於當事人如何感想,他卻從未理會過。

不管白天高有沒有強詞奪理,作為外人,鐵午門便完全分辨不出來,更加不在乎。他嗜戰成狂是沒錯,但本質上卻絕不喜歡持強淩弱,更不喜歡折磨敵人。剛才和斷心一戰,若然撇開最後結局不談,那麽打得倒也算痛快。雖說也不會因此就將斷心當成看朋友看待,但些許惺惺相識,便在所難免了。

另一方麵,白天高的態度和語氣,都讓鐵午門感到十分地不順眼。看在前任白家帝皇白無邊麵子上,對自己的小小冒犯,也就不計較了。但是看著白天高這樣折磨和侮辱斷心,還拿對方的妹妹出來說事。卻實在讓鐵午門感覺極度不舒服。將心比心,假如鐵午門自己被個實力遠遠不如自己的小輩偷襲得手,同樣落得個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田地,那麽……還不如幹脆點死了的好。

所謂照顧白家前任帝皇白無邊的麵子,隻是留手不殺人而已。對於白天高本身,鐵午門卻從來也沒把這個才得區區十重天力量的後生小子放在眼裏。既然對他這樣子折磨斷心看不過眼,鐵午門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口道:“喂,白家的小子。你他/媽得意什麽?要不是老子出手,你能傷得到這個瞎子半根寒毛?又不是自己本事,你對他耍個屁的威風啊。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省得著這樣折磨侮辱人嗎?要下手的話,就趕緊下手給他個痛快吧。死盲鬼,你還有個妹妹?放心。兩國相爭,或不及家人。你死了之後,沒有人會去動她的。老子用人格保證。”

鐵午門突然橫插一腳,明顯就是視白天高為無物。曾經被稱呼為“鐵馬”,但現在卻毫不由於就將這個舊名棄若敝履的少年,聞言之後立刻勃然大怒。兩行劍眉也下意識地就同時倒豎起來。喝道:“人在我手上,我樂意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幾時輪得到別人來多嘴?拿度,你立刻去把那個叫小雪的女人抓過來。我記得〖試合館〗有養狗的。就讓那幾條狼狗當場來輪流上了那個女人。這死瞎子雖然看不見,也要他親耳聽得清清楚楚,千萬不能浪費。”

說話入耳,拿度禁不住猶豫了一下。說實在的,他也覺得白天高這樣做,實在有點過分了。不過回想起當日〖風族〗被藍海大軍攻破,師父明道武神,師弟武男,還有其他很多熟悉的長輩都當場戰死,落得個屍骨無存的情景,隻在一念之間,心腸又複剛硬起來。他用力點點頭,轉身往外就走。腳步邁出踏落地麵,造成幾乎微不可察的震動,猶如漣漪一樣同時向著四周擴散開去。

這種情況原本尋常之極,在場所有人,包括拿度自己,都沒有發覺任何不對。可是震動傳達到斷心身邊的時候,他卻陡然就產生了反應。三肢俱斷,已經變成殘廢的斷心陡然大喝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拗腰坐起,用僅剩下的左手往地麵上一按,身體當即騰空急躍,活象炮彈般向著拿度一頭衝過去。

無論鐵午門抑或白天高,全都沒有預料到斷心竟然還有活動能力,以至於事起倉促,霎時間都感措手不及。鐵午門率先反應過來,卻交抱雙臂,打定了主意作壁上觀,絕不插手。

白天高雙眸收縮,隨即也回過神來,厲聲叫道:“拿度,小心!”不假思索就放步從後急追。可話聲未落,斷心已經和拿度擦肩而過。原來他的目標根本不是拿度,而是羅比!說時遲那時快,斷心衝到了羅比身邊,燃燒起身體內僅餘的生命大力一推。羅比根本身不由己,已然騰雲駕霧般淩空飛起,向著角鬥場之外閃電急射。斷心沙啞著嗓子,大喝道:“救了小雪,去找三眼武神!羅比,要活下來啊!”

尖銳呼嘯猶如鬼哭神嚎,雷霆霹靂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中斷心後背,把他一下子釘在地麵之上。是“狼牙”!白天高怒極之下,脫手擲出了屬於斷心的神兵。刀鋒透體而過,所貫注的勁力在斷心體內爆發開來,當場將他五髒六腑也震成肉醬。呼叫聲立刻從中斷絕,斷心就此倒臥黃沙,再也不動了。

白天高怒氣衝衝地走過去拔出大刀,抬頭張望。隻見羅比早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他氣憤憤地揮刀虛劈兩下,將刀刃上所沾染的鮮血甩掉,惡狠狠道:“犧牲自己去救人?我呸!隻是白費力氣罷了。拿度,咱們立刻去追。無論如何,決不能讓羅比還有那個叫小雪的賤女人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