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的突然退兵,導致靈武城前這場慘烈的戰爭草草結束,一切突然的讓人摸不清頭腦。
白言一死,洛雲一逃。靈武城自然是回到了米爾帝國的手中,而秦雄也立刻驅使士兵,浩浩蕩蕩的進入了靈武城,將城內殘餘敵軍給抓出來,同時派人安撫城內居民的情緒。
戰爭一旦打響,最為痛苦的,卻還是那些平民百姓。
但是,雖然白言一身痞氣,又占據了靈武城足有大半年,可靈武城內的平民卻絲毫沒有受他欺淩,反而倍受其照顧。
得知了這個真相,秦雄端坐於馬背,遊蕩在靈武城內的街道上,心中也暗暗對白言這條耿直的漢子產生了敬佩情緒。
兩軍交戰,不傷敵方民眾,光是這分心胸,就足以讓秦雄為之折服。
“對了,稍後記得請那位小兄弟去城主府,我有要事相商。”在街上逛了片刻,發現靈武城中一切安好,並無異樣。秦雄心中寬慰的同時,便對跟在身旁的將領吩咐道。
“得令!”
那名將領本還沉浸在奪回要城的喜悅當中,一聽秦雄的話,渾身頓時微微一震,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夜空中。
此時王羽仍然懸浮在星空下,雙翼平伸,自背後延伸而出,不時撲扇幾下,將他的身軀穩穩定在了半空之中。
“元帥,自洛王走後,他就沒有再動過,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將領收回目光,畢恭畢敬的湊到秦雄身旁,低聲問道。
“恩?”秦雄聞言,抬手拉住馬韁,旋即回頭望向半空中的王羽,見他果然還懸浮在空中,不曾有過什麽動靜時,秦雄那張皺紋不多的臉上也隨之出現了幾分疑惑神色。
“小兄弟,進城歇息片刻吧!”秦雄思考半晌,張開了嘴巴,對王羽朗笑道。
聲音穿過空間,傳入王羽耳中,使他慢慢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順手將卷軸收入了無雙戒,這才展開雙翼,在天空中轉了一圈,滑翔落地。
“秦老元帥,久聞大名。”落到了軍隊之前,王羽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著馬上的秦雄拱手客氣道。
“嗬嗬,哪裏哪裏,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兄弟今日可是對我軍有著救命之恩啊。”秦雄自知今日洛王會突然退兵,絕對和王羽脫不了幹係。雖然不知王羽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的方法,才能使霧帝級別的強者落荒而逃,但他卻並未多問,反倒將功勞全部攤到王羽身上。
“秦元帥,這些客套話,還是不必說了。這次院中派我們趕來這裏,就是要協助你們擊退外敵,所以我做的這些事,也不過是本分而已。”王羽麵無表情,似是不想多言,隻是淡漠的拋下了一句話後,便對秦雄抱拳言道;“秦長老,我有些乏了,這善後之事,我也就不參與了,恕我失陪。”
“小兄弟請隨意。”秦雄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的城主府,淡笑道。
王羽再次拱了拱手,旋即大步流星的越過軍隊,朝著城主府直奔而去。
“元帥,這小子未免太過猖狂了!”等到王羽離開,方才那名將領嘴裏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
“哎!”秦雄笑了一聲,抬手製止他的牢騷;“年輕人嘛,難免會有些傲氣,更何況,若是沒有他的出現,恐怕我軍今日將被洛王一人給血洗個幹淨,哪還會有現在的場麵?”
“我…”這將領被秦雄噎的一愣,幾欲開口反駁,卻又覺得秦雄說得沒錯,最終他隻能無奈的垂下頭去,繼續同秦雄一起安撫平民。
靈武城的戰爭結束了,卻在城門口留下了數以萬計的屍體。
血流成河,屍堆成山,情況慘不忍睹。
雨後的積水流淌在城門外,其中混雜著血液,碎肉、還有一些內髒汁液。被派來清掃戰場的士兵們個個皺著眉頭,努力將屍體拖走,堆在一起準備火化。而當他們翻過一具具被雨水浸泡得有些浮腫的屍體,發現那張充滿憤怒而扭曲的麵孔正是與自己朝夕相伴的戰友時,饒是這些士兵心智堅毅,也忍不住胃中那突然湧起的翻騰。
“哇!”
也不知道是誰先吐出了胃裏僅剩的殘羹,如同連鎖反應般的聲音便在士兵中響了起來,接二連三的嘔吐聲響徹荒野,伴隨著幾聲鳥啼與這遍地屍野的景象,任誰都會忍不住打自心底冒出涼意。
如此慘狀,持續了三天……
三天之後,戰場終於被清理幹淨,堆積成山的屍體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那種骨灰特有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著,隱隱帶著幾分血腥味。
“抓緊幹活!再休息兩天,我們還要去支援其他的弟兄!”
一名黑甲隊長手握劍柄,看著那些士兵在眼前穿梭而過,嘴裏也是有一聲沒一聲的喝著。
畢竟沒誰喜歡戰爭,更沒有人想幹這種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兒。黑甲隊長不想壞了這些士兵的心情,所以他也沒有提起戰爭之事,僅僅是說,他們還要去支援其他奪城的士兵。
“隊長,還在清理戰場嗎?”
就在這時,一道笑聲,陡然從城門口兒傳了過來,使這名黑甲隊長臉色一變,急忙回身對來人施禮;“冷先生,您起的真早。”
“說過多少次,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叫先生,聽上去很怪。”這來人,正是趕在王羽身後,到達靈武城的冷鋒。
三日過去,冷鋒無所事事之際,竟也陪著這些士兵們一起清理起戰場來。
可因為他那顯赫的身份,包括隊長在內,所有士兵都不敢對其太過親近,言語間也有些怪異的謹慎。
今日冷鋒照例前來幫忙打掃戰場,卻發現這偌大的荒野已經沒有了屍體,詫異之間,他也並沒顧慮太多,直接開口對那名隊長問了出來。
“先生,您是我軍貴客,我這區區小隊長,怎麽敢不敬呢。”黑甲隊長苦笑了一聲,旋即看了看冷鋒那件墨黑色長袍,似是想起了什麽,便有些緊張的對冷鋒問道;“冷先生,不知道您那位同伴現在怎麽樣了?”
“你是說王羽?”冷鋒聞言一怔,但他很快就笑著回答道。
王羽的事跡,雖然冷鋒等人並沒有親眼看到,但是近日以來,他以一己之力嚇退霧帝,使其不得不退兵的傳聞已經在軍中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所以冷鋒幾人隻不過稍一打聽,就已經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他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也不進食,更不和我們知會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很可能是在閉關。”
“既然恩人在閉關,那我也就不去打擾了。”黑甲隊長點了點頭,轉而對冷鋒抱拳一笑,旋即回過身去,繼續催促那些士兵做著最後的整理。
冷鋒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抬了抬下巴,之後便大步進了城門,並沒在荒野前多做停留。
……
“冷大哥,王羽還沒有出門嗎…”回到了房間中,蘇諾、林宇,仇翟三人早早來到了這裏,正坐在桌前商量著什麽,見冷鋒回來,蘇諾急忙站起身,對他問道。
“沒有。”冷鋒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走到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不會出什麽事了吧?畢竟那是霧帝強者,王羽肯定是受傷了!”蘇諾關心則亂,見冷鋒半晌不開口,竟是大步走向房門,想要去看看王羽究竟怎麽了。
“站住!”冷鋒見狀,連忙喝止她,同時沉聲道;“現在最好不要去打擾他,不然出了什麽岔子,那可就麻煩了。”
“為什麽?”蘇諾的脾氣拗得很,若不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她今天還真和冷鋒杠上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王羽他恐怕是在閉關,而且是衝擊玄霧使屏障的一次閉關。”冷鋒沉吟了一聲,淡淡道。
“我同意這個看法。”仇翟雖然和王羽交情不深,但他對王羽卻也有著幾分了解。修煉瘋子這個稱號,可並不是空穴來風。從王羽能夠在一年中連躍八階,就足以證明他究竟對修煉有著怎樣的執著。
如今王羽會莫名消失三天,恐怕應該和閉關離不開幹係。
因為從他們得到了情報中,並沒有關於王羽受傷的消息,更為詭異的是。當日有士兵發現,王羽和那個被他們稱呼為洛王的霧帝強者二人並沒有動手,所以這受傷一說,卻也無從談起。
念頭及此,仇翟眉毛皺住,抬起頭對蘇諾道;“小丫頭,你還是安分一些吧,不然若是冒然闖去,破壞了他衝擊屏障的時機,那他即使沒傷,也會被你搞出點傷來。”
修煉之中最忌打擾,尤其是衝擊一個境界的瓶頸時,更是不能被任何人所打斷。
這個道理,蘇諾自然也是清楚得很,所以她臉色幾變,卻還是不甘心的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走到座位前,落座不語。
“好了,你也別跟我們慪氣,等到王羽出關時,你再去同他理論不就是了?”一旁的林宇也突然露出笑容來,輕聲對蘇諾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