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你都活的這麽久遠,連主人自己都記不得自己的確切年歲了,還這般消極悲觀、畏懼死亡。生命不在於長久,而在於活的好,活的有意義。短暫而有意義的生命,要比永無休止的活下去要有意義的多。真是越老越不想死是的家夥啊,好個可憐的家夥。造化弄人,你越不想死,越恐懼死,就越會讓你死,不僅僅是死,而且是死的非常慘,你這樣自認為高高在上、可以目空一切的家夥,比之那些凡夫俗子的死,要悲慘的多。凡夫俗子碎了,還能留下一堆白骨。那些道德高尚、被認為是功德無量的凡夫俗子,雖也難免一死,但卻可以肉身不腐。你這樣的老東西如果死了,將屍骨無存、形神俱滅。”就在這時,一個渾厚而冷冰冰的身音從外麵傳入屋子。
魔閻荼靈端著兩杯茶水坐下,然後對著門外,用貌似彬彬有禮餘地卻格外冰冷的語調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故人來訪,別來無恙啊。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啊。我這個老頭子到底是老了,不太中用了。不服老也不行啊,到底是老了。記憶非常差,一天不如一天了。對於你這個故人的印象,也一天不如一天深刻了。如果你現在不來,要不了多久,你這個故人,就會在我的印象中不溜任何痕跡,一旦真正到了那個時候,一旦真正到了那一天,我可就真的不認識你了。還好,你來的還是時候,我對你的印象雖然不怎麽深刻,但畢竟還是記得有你這麽一個故人的。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說話吧。”
“吱噶”一聲,木門應聲而開,一個黑袍蟾蜍頭中年男子從外麵走進來,雙手極不情願的微微一拱,即可雙臂下落,麵色猙獰,冷森森的說道:“魔蟾祖尊特來拜訪魔閻老不死。”
這個黑袍蟾蜍頭中年男子就是魔蟾祖尊。魔蟾祖尊的原形是一隻蟾蜍,一個蟾蜍修煉數萬年成精,吞噬天地間的一部分日月精華,化形為半獸人,自稱魔蟾祖尊。
魔蟾祖尊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隻能保持這種半獸人的狀態,無法真正去掉獸頭,化行為一個人頭人身的讓肉眼凡胎的人看上去和真正的人一般無二的人。魔蟾祖尊的獸頭可以隨著他自己的意念轉變,可以變為鷹頭,狼頭,鼠頭,蛇頭,羊頭,鳳凰頭,龍頭,諸如此類,可以隨時的隨著魔蟾祖尊的意念轉變進行變現。
魔蟾祖尊是個和魔閻荼靈有過多次決鬥的冤家,每隔五百年,魔閻荼靈就要和魔蟾祖尊決鬥一次。兩人的曆次決鬥,以打平手為多。此外,就是兩人中的一方略占上風,這種略占上風的情況出現的幾率微乎其微。
雖然偶爾會略占上風卻無法真正傷害得了對方,隻能讓對方受點輕傷。根本就無法重創對方,更不必說讓對方因決鬥致死了。
雖然每次決鬥,兩人都下了狠手,力圖讓對方因決鬥致死。但是由於實力相當,迄今為止,誰也無法消滅掉誰。
但兩人早已把對方視為眼中釘,勢必要消滅的敵方。
魔蟾祖尊雖然也經曆了漫長的歲月,年齡也已經是天文數字,連他自己也記不清到底多大歲數了。但魔蟾祖尊和魔閻荼靈相比起來,魔蟾祖尊之相當於四十出頭的人類中年男子,而魔閻荼靈看上去卻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漢了。在這方麵,魔蟾祖尊隻有一定的優勢,畢竟,魔閻荼靈一天天的衰老,法力自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魔蟾祖尊雖然也在衰老,但畢竟比魔閻荼靈要年輕。照此下去,魔蟾祖尊遲早有打敗老邁不堪的魔閻荼靈的一天。
魔蟾祖尊每次見到魔閻荼靈為“老不死”。如果是別人稱呼魔閻荼靈為“老不死”,魔閻荼靈肯定不會願意接受,肯定會因為這三個字而於對方起一場大衝突。但是魔蟾祖尊用這三個字來稱呼魔閻荼靈,魔閻荼靈還真拿魔蟾祖尊半點辦法也沒有。
如果是別人這樣稱呼魔閻荼靈,除非是他的至交好友用半開玩笑的方式這樣稱呼他,或者是魔閻荼靈自己這樣稱呼他自己。此外,任何一個人用著三個字稱呼魔閻荼靈,都是魔閻荼靈所不能容忍的,一個字“殺”,魔閻荼靈會盡其所能將用這三個字稱呼他的這個讓他所不能容忍的人毫不留情的誅殺掉。當然,這也要看這個人的鬥戰實力,如果實力在魔閻荼靈之上,魔閻荼靈也會忍氣吞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實力足夠強大之後再消滅對方。
方才魔閻荼靈說自己年老健忘,已經對魔蟾祖尊印象不深,純屬自欺欺人之語。
不要說是魔蟾祖尊,就連魔閻荼靈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時,也難以說服自己相信方才所說的有關對魔蟾祖尊已經印象不深的話語出自他本人之口。
魔閻荼靈麵帶微笑,這微笑,不知者以為是善意的微笑,了解魔閻荼靈的為人的人,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了解魔閻荼靈的為人的人,就知道魔閻荼靈這貌似善意的微笑,其實笑裏藏刀。
魔閻荼靈袖子輕輕的一甩,貌似並不對魔蟾祖尊的語氣失敬感到絲毫的不滿,隻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好了,別跟我老頭子來這套。”隨即指了指桌上的另外一杯茶水,然後又說道:“來,坐下喝茶,消消氣,慢慢說。”魔閻荼靈到底是老奸巨猾,雖然心裏恨不得一口就能將魔蟾祖尊吃掉,但是麵上卻看不出任何異樣來。
“我這次來,第一,是聽說你帶回來一個叫喬小玄的凡人小子,這個凡人小子曾經進入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並且從裏麵活著出來,我想從這個凡人小子的口中問出一一點有關禁地的東西來,哪怕僅僅是蛛絲馬跡,我也要了解一下。第二,我是來向你借一樣東西的,這樣東西就是你的賤命。”魔蟾祖尊是個直腸子,不像魔閻荼靈那樣虛偽,至少在口頭上,易於開門見山的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不像魔閻荼靈那樣虛偽。魔蟾祖尊毫不饒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嗬嗬,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又五百年沒見麵了吧。我們五百年總是要見一次麵。”魔閻荼靈心裏惱怒的像油炸開了鍋,麵色卻依舊非常平靜,用一臉笑意,麵帶溫和的神色,說道。
“是的,老不死。我們又整整五百年沒有見麵了。隻要每滿五百年,我們就少不了要見麵一次,決鬥一次。以往我一直沒有借走你的賤命,這次,我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借走你的賤命。”魔蟾祖尊一臉怒氣,絲毫不像魔閻荼靈那樣虛偽,那樣表裏不一。
“你每次見麵都是這樣口出狂言,要向我借一樣東西,我的命。我的命雖隻有一條,但也並不是你想借走就能借走的。隻要生命女神一天不同意你借走我的命,你就不能如願以償。”
“又是五百年過去了,我原本以為你能成熟一點,溫和一點,說話做事知道委婉一點,可是,你居然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老樣子,哈哈哈哈,你這樣子對我這個老頭子,吃虧還算不太大,一來我比較了解你的直腸子脾性,二來我比較能夠克製忍讓。你這樣的態度和語氣對待我這樣的一個和你每過五百年有一次決鬥、對你已經了解的非常透徹的老頭子,倒還不至於吃多大的虧。要是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對待別人,那你可就要吃大虧了。這是我老頭子對你這個年輕人的忠告,年輕人,你還嫩著呢。”魔閻荼靈依舊看不出半點動怒之色,一臉溫和平靜的樣子,麵帶貌似善意的微笑,說道。
假如是一個和魔閻荼靈沒有打過交道,不了解魔閻荼靈的人,一定會被魔閻荼靈的這種偽善的外表給欺騙了。
但對於魔蟾祖尊這樣對魔閻荼靈了解透徹的人來說,魔閻荼靈再會偽裝,也起不到半點作用。魔閻荼靈貌似善意的微笑,其實笑裏藏刀,心狠手辣,隨時都會出其不意的對對手痛下殺手。
魔閻荼靈總喜歡用“年輕人”三個字來稱呼魔蟾祖尊,對此,魔蟾祖尊倒沒有這麽抗議。除非魔閻荼靈在稱呼魔蟾祖尊年輕人的同時,再稱呼自己為長輩,這樣魔蟾祖尊肯定會不能容忍。單單是年輕人三個字,魔蟾祖尊覺得沒什麽。畢竟,從外貌上來看,魔蟾祖尊確實比魔閻荼靈至少要年輕近二十歲。
魔蟾祖尊用威嚴而冷森森的語調說道:“我還從沒吃過什麽大虧,用不著老不死你來警告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把握分寸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年輕人,至於你提到的一個問題,嘖嘖,我可做不了主啊,沒錯,我是把你所說的叫做喬小玄的凡人小子給帶回來了,不過也隻是留著他玩上兩三日,頂多不出七天,我就會把他送走的。我把這個凡人小子帶回來,不是因為我這老頭子的原因,而是因為我的孫子不死魔童初次見了這個凡人小子,對他產生了那麽一點點的感情,以至於戀戀不舍,非要我把這個凡人小子給帶回來和他玩上那麽幾天。我已經觀察過和盤問過這小子了,這小子並沒有進入所謂的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凡是進入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的,從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年輕人,你給我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那些修仙界的高手,進入傳說中的十大禁地,尚且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出來。這個乳臭未幹、對修仙的法門一無所知,尚且在修仙界的門檻之外的凡人小子,會進入傳說中的十大禁地,而且能夠活著從裏麵出來,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根本就不靠譜。你問這凡人小子也是白問,他根本就沒有進入過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是別有用心的人在以訛傳訛,都是一些捕風捉影之談。比這個凡人小子強數千倍、數萬倍的修仙界高手,進入了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尚且無法活著出來。一個乳臭未幹的對修仙一竅不通的凡人小子,居然能夠進入傳說中的十大禁地之一,並且能夠活著從裏麵出來。隻要是腦子正常的人,就根本不會去相信,因為,這太不靠譜了。至於你說的第二個問題,你這次來,就這麽自信一定能借走我的命?”魔閻荼靈的麵上終於露出了獰笑,語氣也不再溫和,而是冷森森。
雖然不死魔童拉著喬小玄的手走了出去,但喬小玄並沒有走多遠。這個蟾蜍頭的黑袍半獸人魔蟾祖尊就來了。隨著魔蟾祖尊的到來,喬小玄給了不死魔童一粒“瞌睡丸”,騙不死魔童說是一種上好的靈丹妙藥,說服下之後睡上一天,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要不死魔童服下。不死魔童信以為真,服下了喬小玄給他的這粒“瞌睡丸”,打了一個哈欠,就“砰”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喬小玄對栽倒在地的不死魔童連管都不管,就讓他一動不動的躺倒在那裏。
接著,喬小玄躡手躡腳的回返,躲在魔閻荼靈的臥室外麵,將魔閻荼靈和魔蟾祖尊的談話聽了個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