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一臉惱怒的看著喬小玄,事實上她從一踏進這個小村開始,就直覺的感到一陣陣發冷,憑著多年仙術修練出來的靈覺,她幾可以肯定這裏一定有什麽足以威脅到她的恐怖東西存在。她想提醒喬小玄,可是喬小玄不但不以理會還處處給她難堪,換作以前,她早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隻是礙於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仙力被禁固,隻能依靠這個可惡的僵屍,因此才苦忍著沒有發作。咬了咬牙解釋道:“霧的形成一是由於大量水份蒸發,增加了大氣中的水汽,另一種可能是由於空氣自身的冷卻。而在這裏一沒有水源,二又不偏冷,怎麽可能會形成霧?”
“原來如此。”喬小玄仍閉著雙眼點頭說道:“是很奇怪。”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麽?”
“聽到了,你說這霧很奇怪嘛,我也同意了。”
弦月氣的兩眼閃著寒光,過了好一會兒才冷聲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睡覺。”
“睡覺?”弦月失聲大叫道。
“當然是睡覺了。從進來時我就已經知道這裏有東西了,隻是我們趕時間,隻要它不惹我,我也沒功夫去理它。如果它夠聰明的話,到了明天早上,我們就直接上路了,而它也可以繼續在這裏作威作福。”
弦月冷哼一聲,原來喬小玄早就知道了,隻是故意裝作沒發現,一直在耍她。一想到自己被他耍的團團轉的樣子,弦月一張臉又變的冰冷。
就在這時,喬小玄突然睜開雙眼,兩道光芒在屋中閃過,冷聲說道:“你在外麵偷聽這麽久了,累不累啊?不如進來坐坐吧?”
弦月大吃一驚,急速轉過身,雙眼緊緊的盯著破敗的房門。
殘破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刺耳的聲音在這種氣氛下顯得格外的詭異。
一個道士打扮,年約二十出頭的青年正準備踏腳走進屋內,忽然他本高高抬起的一隻腳停在半空久久不能落下,他的一雙眼睛直直的盯在弦月臉上無法挪開,眼中盡是驚豔之色。
弦月仍是一臉的冰冷神色,微微看了他一眼,就將頭轉開。
這時,喬小玄不合時宜的說道:“喂。”
年輕的道士仍舊看著弦月,沒有任何的反應。
喬小玄提高聲音叫道:“喂。”
他的聲音凝聚成一條線,突然在道士耳朵旁炸開,巨大的聲響令道士巨顫了一下,急忙捅了捅嗡嗡作響的耳朵,不滿的看著喬小玄,說道:“幹什麽呢?”
喬小玄雙手環抱在胸前,背靠在椅背上,一付悠閑的樣子說道:“我問你幹什麽才是真的,你偷聽我們的談話這麽久了都不表示一下,現在又進來盯著美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很沒禮貌的知道嗎?”
道士瞪了他一眼,說道:“一邊涼快去。”目光再次轉到弦月身上,伸手用力一甩發稍,不斷朝她眨著眼說道:“不知佳人在此,唐突佳人……”
一旁的喬小玄半邊臉皮微微緊崩道:“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道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小子昆侖方授胤,敢問佳人芳……”
“噗!”喬小玄忍不住笑出聲。
方授胤怒道:“笑什麽?”
喬小玄捧腹大笑道:“放手.淫?”
“是方授胤!”方授胤霍然發覺什麽,緊扯住頭發大叫道:“啊,這該死的師傅!我就說嘛,當初給我取這名字時怎麽笑的這麽陰險,原來背地裏在陰我。”
“行了,行了。”喬小玄擺擺手說道:“我說放手.淫……”
方授胤大叫道糾正道:“是方授胤!”
“差不多啊。”
“差很多!”方授胤指著喬小玄,叫道:“你一再侮辱我,我要跟你決鬥!”
喬小玄眨了眨眼睛,小聲問道:“我沒聽錯吧?”
“沒有!我要跟你決鬥,誰贏了,這位美女歸誰。”
弦月臉色一沉,冷聲說道:“別拿我當賭注。”
方授胤表現出一付慷慨激昂的模樣說道:“美女,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脫離於水火之中。”複又指著喬小玄,叫道:“喂,小子,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喬小玄指了指弦月,笑嘻嘻的說道:“問她?”
方授胤愣道:“為什麽要問她?難道?啊!氣死我啦,該死的淫賊,居然搶先一步玷汙了我心目中的仙子,我要殺了你。”
喬小玄奇道:“你怎麽知道她是仙子?”
“她就是我的仙子,我的夢中情人,我的星星,我的月亮……”
“閉嘴!”弦月冰冷著臉喝道:“鬧夠了沒有?”
“呃……”方授胤費力咽下一口沫水不敢再說話,美女發威的殺傷力是絕對巨大的。隻有喬小玄仍嘻皮笑臉的看著他。
弦月沉著臉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說完又加上一句:“不要跟我講廢話。”
“我……”方授胤直直的盯著弦月,猛吞口水,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來除妖。”
弦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臉不相信的說道:“就憑你?”
方授胤大感丟臉,用力拍著胸脯叫道:“就憑我昆侖派第一百三十八代傳人,拳打南山白虎,腳踢北海蛟龍……”
“行了。”弦月不耐煩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妖?”
“這個……我不知道。”
喬小玄張大嘴巴一臉古怪的看著他,暗想著,這家夥是不是白癡啊?
方授胤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道:“我也是聽說這裏一百餘戶村民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接著傳出這裏鬧不幹淨的東西,所以在下本著除盡天下妖魔,匡扶正道,救民於水火之心,不惜孤身冒險前來。”
喬小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無力的喃喃道:“廢話可真多。”
弦月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亦有同感。
方授胤怒道:“小子,在我夢中情人麵前不要破壞我的形象。”
“形象?”喬小玄將他從頭看到腳,問道:“你還有嗎?”
“你……我要跟你單挑!”
喬小玄“霍”的一聲從椅子上跳起來,說道:“來就來,誰怕誰!”
“怕的是小狗。”
“好啊,怎麽個挑法?”
“時間,地點隨你選。”
“文鬥還是武鬥?”
……
對於兩人的鬥嘴,弦月大感頭痛,更詫異於喬小玄多變的性格。在下界之前,聽聞僵屍流淚,她認為冥夜應該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僵屍,摯愛無上。而在千魔仙山時所看到的他,表現的是冷酷無情,手段凶殘。此刻卻又像個愛捉弄人的小孩子,頑性十足。
弦月不禁暗暗猜想,他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其實這不能怪弦月捉摸不透,主要是喬小玄與方授胤鬥嘴時令他想起曾經與紫諾鬥嘴的情形,這才忍不住捉弄他,重溫一下當年的歡樂。
隻是歡樂依舊,人麵卻已全非。
紫諾,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夠啦!”弦月終於忍不住大叫道:“你們有完沒完?”
方授印吐了吐舌頭,嚇的噤噓若蟬。喬小玄則仍舊一付嘻皮笑臉的模樣。
“美女。”方授印一臉委屈的說道:“這不能怪我,是他先惹我的。”
喬小玄裝出一付好奇的模樣問道:“我哪兒惹你了?”
“是你先叫我放手……放手……”
“我讓你放手什麽啊?”
方授印咬牙切齒道:“卑鄙的家夥。”
“嗯,謝謝誇獎。”
“你無恥。”
喬小玄砸了砸兩排牙齒道:“我有齒呢,你瞧,還挺堅固的。”
“你白癡。”
“你有什麽東西讓我白吃啊?”
“你混蛋!”
“你有蛋嗎?有的話混在一起就成混蛋了。”
“你……啊,氣死我啦!”
“你怎麽還沒死啊?”
方授印抓狂叫道:“你死了一千年,一萬年,我都不會死!”
“呃,你是烏龜王八?”
“你說什麽?”
“千年王八萬年龜嘛。”
“啊!氣死我啦!”
喬小玄笑嘻嘻的看著方授印在抓狂,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弦月頭痛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屋舍外傳出一陣野獸般的狂吼聲。隨著吼聲的飄來,整排的破屋都在搖搖欲墜,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塌了一般。
方授印和弦月同時臉色大變。
隻有喬小玄緊鎖著眉頭,沉默了好半晌,才低沉的吐出一句:“旱魃!”
“本,本來應該死了的啊——在那種戰場上,沒道理能夠存活下來的啊?!”士官長非常驚訝的發現,自己還能夠思考——但是除了思考之外,他似乎做不了任何事情。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這似乎是個令人驚訝的狀況,然而他更關心,他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雖然當時,上尉先生效法幾千年前的古老地球上,那經典的動作。向著這位士官長亮出了大拇指,緊接著將自己的機體引爆了。以此拉走了成百上千的異蟲。但是,那不過是讓士官長,以及他麾下的小隊,多存活了幾分鍾而已。
他們彈盡糧絕,他們孤立無援。他們的主力艦隊早已經撤走,拋棄了這顆星球。去守備更加重要的地點去了。而他們的中隊:總共五十四架靈子甲胄則是作為犧牲品,誘餌以及殿後,麵對數量超過自己一百萬倍——可能還要多的異蟲,陷入了絕境之中。
自己身邊的隊友越來越少,陣線一步步後退,自己的靈子甲胄所配備的高斯機槍,彈藥告罄,光束手雷早一天就用完了。靈能火炮也因為精神力削弱的太多,不堪使用。要是強製來一發的話,絕對會把自己的大腦弄爆掉的。他旁邊的幾個新兵蛋.子就是因為經驗不足,這樣子死掉了。
所以,打到最後。他們這些身著最先進的靈子機械甲胄,精銳中的精銳,軍之驕子。竟然隻能采用最為笨拙,最為原始的方法,也就是拔出離子劍或者靈能劍砍殺——天可憐見,這位士官長參軍近八年,一向以為這玩意是個裝飾品來著。
然而,盡管萬分努力,最終砍殺的異蟲,可以堆滿十幾個五十乘五十的遊泳池。但是最終自己還是無可避免的失敗了。原本想要學著自己的頂頭上司那樣自爆一下。來一句:“這就是男人的浪漫!”但是自己卻連這麽做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個冷血的混蛋……”想到這裏,士官長對那個賣了他們的艦隊提督就牙根癢癢。雖然說在戰略層次上,艦隊提督這麽做無可厚非。但是絕對不要指望自己能原諒他。
那麽,自己應該是……應該是戰敗了,然後被異蟲俘虜了?異蟲俘虜他做什麽?標本?食物?改造?嗯,現在自己還活著,應該就是最後一條路了。那麽就這樣改換門庭,和蟲子們一起肆虐全宇宙好了——反正自己麾下的弟兄們全都死光了。自己對於腐朽無能的聯邦政府以及冷血的艦隊提督,還有其他丟下自己逃跑了的膽小鬼都沒什麽好感……
想到這裏,士官長輕輕歎息了一聲:“異蟲雖然可惡,但至少這些混蛋不會出賣自己的同伴。”他這麽想著,同時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那是一種從非常緊窄的地方滑過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可惡,究竟是怎麽回事?!破繭嗎?”士官長這樣想著,同時試圖動彈一下自己的身體。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產生了非常大的變化。
“也對。我被改造了嘛,應該有個適應期……”他這麽想著,同時想要張口說出點什麽來,請求幫助,或者問問狀況什麽的。但是最終,從他口中發出的既不是聯邦高等哥特語,也不是異蟲那沙啞難聽的不知所謂的嘶吼,而是嬰兒的啼哭聲。
“這嗓音不對勁!”士官長這樣想著,之後極力的想要掙紮著,睜開眼睛看一看。然而無論他怎麽努力,眼睛都睜不開……隻聽見自己身邊又一陣忙亂,。不知道都有什麽人,又都在做什麽。他好像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了大半個身子再之後就聽見有個人,用自己聽不懂的語言說了一句話。
“是個男孩。”
一個蒼老,但是非常有力的聲音這樣說。之後把士官長幼小的身體抱了起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靈能,直接掃射了了他的身體。讓他有種全都被看穿的感覺。
“這是怎麽回事?!”他拚命掙紮著,想要從那個人手中掙脫開來。甚至狠狠地一拳打在了提著他的那人的臉上。“通!”的一下,雖然力道並不足夠。但是被攻擊的地方卻是防禦薄弱的眼球。讓倒提著他的人稍微的受到了點傷害。
“真是個有力氣的小家夥。”那人不以為忤的這樣輕笑著:“很健康。而且天賦很不錯。喬氏家族後繼有人。”
後麵一句話,卻是對躺在床上,麵色異樣蒼白的母親說的。
“希望他將來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夜之眷屬。”那個母親勉強笑了笑,說出了這樣的話,隻是她眉眼間的哀愁,仍舊沒有因為笑容而散去。
“我相信,這一天必將到來。”那個蒼老的聲音這樣回應。他看到那個母親麵色哀愁。也微微歎了口氣,接著問道:“那麽,你想給他起個什麽名字呢?”
提到這個,那個母親似乎更加悲傷了。過了好久才再次開口:“丈夫生前告訴過我……男孩的話……就叫喬……小……玄……”
“是個好名字。”老者點點頭,認可了那位母親的話,然後歎了口氣,勸說她:“韋斯是為了我們的族群而死的。他死的英勇,死得其所。不要太難過了。”
“可是父親……”說到這裏,那位母親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無論如何,他都死了。就算說的再好聽,死了就是死了。我所愛的人死了。我為什麽還要活著……”
看到他的女兒大聲哭了起來。那個老者有些慌亂。連帶著抱著嬰孩的手勢,也變得僵硬起來。心裏麵感同身受,也難過的很。
自己的女婿,卡斯坦因家的伯爵平日裏千好萬好。和自己的女兒正匹配。雙方雖是政治聯姻,同時卻也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相當不錯。結婚了之後,更是好的蜜裏調油。前幾年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又有了一個兒子。隻是沒想到一場戰爭,到最後要了女婿的命。得到情報的日子,還剛好臨近產期。這一下子自己女兒受不了刺激,導致早產。差一點大人和孩子全都沒命了……
那老者越想,心裏越難受,抱著孩子的手臂,不知不覺中用上了力氣。這讓這位士官長覺得很難受,便用小孩子的方式表達了抗議——也就是哭。
老者聽到哭聲馬上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哄孩子。同時也是這哭聲,讓老者靈機一動。想出了說法來,勸告這位母親:“不是還有孩子麽?!你跟他的孩子啊——喬小玄,還有喬雅琳。就算是為了他們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聽了老者的話,那位母親一下子醒悟過來。直愣愣的看向老者的懷抱中。那個老者會意。上前幾步,將孩子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