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你用的什麽藥啊?!怎麽這麽癢?”

“少廢話!看著前麵!這藥我也不多了,乃是救命之物,你以為我舍得?!”

蟾蜍巨蟒怪一聽人家寶貝都拿出來給自己用了,也不好再說什麽,當下回頭繼續狂躥。誰知麵前突然出現個黑影,蟾蜍巨蟒怪一時躲避不及,幹脆一頭撞了上去——反正以它的身子骨,就是百年老樹也得撞斷了去。

砰!一聲悶響,蟾蜍巨蟒怪這個頭暈眼花呀!白狐早在撞上之前就翻騰著跳到了樹上,它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果不其然,那黑影不是什麽山石大樹,卻是一個人影,隻是太過高大了。

蟾蜍巨蟒怪大怒,張嘴嘶鳴一聲,朝前箭射而出,身子纏繞而上,倒要看看是個什麽家夥,敢來堵截。

白狐狡猾,趁著蟾蜍巨蟒怪前撲之機,暗中祭起飛劍,一道紫光遊走在蟾蜍巨蟒怪之後,悄悄朝那人影襲去。

砰!又是一聲響,人影不躲不閃,朝那蛇頭一拳擊出,一股大力如山洪爆發,蟾蜍巨蟒怪暈暈乎乎又是倒飛而回。

白狐立馬心念連轉,紫光一聲清鳴,猛然激射三尺劍芒,好似靈蛇吐信,抖出一朵劍花,紫蓮一般,朝那人影胸腹籠罩而去。此時正被追殺,還是盡快解決得好,否則雞足山派的人一追上來,那可就真是要倒黴了。

“劍氣淩霄訣?雞足山派?”

卻是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青光一閃,劍氣揮灑之間,一柄通體碧綠的木質飛劍和那紫光撞在一起。

白狐連連施展劍訣,紫光翻騰變化,劍氣森然;那青光卻有一股浩大之力,開闔之間盡顯宏大之勢。一個機變靈巧,一個堂堂正正,一時間卻是棋逢敵手,不相上下。

蟾蜍巨蟒怪空氣中呲呲連響,四周的花草山石才是倒了大黴,一時間飛沙走石、塵土彌漫。

蟾蜍巨蟒怪和那個高大人影也沒閑著,瘋狂吼叫著扭打在一起,隻是那人影渾身堅硬如鐵,出招勢大力沉,蟾蜍巨蟒怪卻是落於下風,挨了幾下狠的。

這蟾蜍巨蟒怪終日和白狐廝混在一起,有道是‘近墨者黑’,逐漸也變得狡猾。這邊和這大個子肉身硬碰,大眼睛不時的左右逡巡。

突然,一點碧綠落入眼簾,蟾蜍巨蟒怪眼前一亮,卻是找到了那青光飛劍的主人藏身之處,當下虛晃一招,猛然張嘴一噬,作勢要和大個子來一下硬的,大個子招式威猛,根本就沒有閃避的意思,當然是一拳打出,硬碰硬而去。

蟾蜍巨蟒怪陡然一甩腦袋,嘴裏青光一閃,妖氣勃發,一道青幽幽的劍光電射而出,與那女子的青光飛劍比起來,多了幾分金石之氣。

“天兵天將,如我號令!”

女子嬌詫一聲,四方靈氣匯聚而來,隻見一道黃符轟然騰空,燃燒之間,金光四溢,轟隆隆!地麵一震,一位金甲神人卓然而立,手中一柄點鋼槍隻是輕輕一擺,蟾蜍巨蟒怪那飛劍便晃晃悠悠被打落在地,任憑怎麽施法掐訣,也隻是顫抖不已,難以飛回,好似有繩子綁住了一樣。

那金甲神人揉身而上,手中鋼槍舞得個密不透風,隨便一刺就有漫天梅花飛舞,殺氣直衝雲霄。

“且慢!”白狐大吼一聲,“敢問你等是哪家哪派?何故擋我兄弟去路?莫非也是雞足山派的走狗不成?!”

這白狐倒是奸猾,方才能打的時候想著速戰速決,此時見得對手厲害,馬上喊暫停,再想別的辦法。

“哼!你姑奶奶是‘陰符宗’的人,和那橫行霸道的雞足山派沒有半點關係!若不是你們先撞我們,誰會動手?!”

這女子也是潑辣,當下從樹後走了出來,叉腰大罵。隻是,那金甲神人卻是停了動作。蟾蜍巨蟒怪和那大個兒大眼瞪小眼,都沒動靜。

月光灑下,這女子倒也生得嬌媚,一雙丹鳳眼最是迷人,不過,也添了幾分蠻橫。

那個大個子卻是一身短打武士服,身材勻稱,就像是憑空放大了一般,眼神冷漠,表情呆滯,渾身陰氣四溢,再加上那衣衫繪滿了符咒,倒像個不死魔人似的。

這邊兒話還沒說完,又是幾道破空聲響起,七個人影落到林中,人人藍白相間的道袍,梳道髻,用一根小劍似的發簪穿了,背後都有長劍,將幾人團團圍住。

白狐眼珠子亂轉,立馬尋找突圍路線。蟾蜍巨蟒怪也緩緩遊動到白狐身旁。

“妖孽!看你們往哪兒跑?!”領頭的雞足山弟子指著白狐喝道,眼神卻瞄到那女子和大個兒,背後有一弟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這領頭的當下一笑,戲謔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陰符宗的師妹,在下有禮了。”

“呸!師妹也是你叫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這女子柳眉一豎,白眼一翻,出口就沒有好話。

領頭的家夥麵上掛不住了,當下惱羞成怒,“你也敢囂張?!還是痛快交出你陰符宗那隻飛天夜叉!不然定滅你滿門?!”

“哼!難道你們沒滅我滿門?!好!你們想要飛天夜叉不是?!今日就讓你們見識一下!”

女子大怒,兩手結印,默念幾句咒語,伸手朝身邊大個兒一指,隻見得那武士服上的符咒猛然金光大盛,無盡陰氣彌漫開來,整個樹林憑空降下幾分溫度。

大個兒咆哮一聲,如平地驚雷,兩根獠牙爆出唇外,指甲暴漲,頭發炸開飛舞,好似魔王臨世。

不死魔人是六道眾生之外的異物,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乃是異類中的異類。秉承天地陰煞之氣而生,以鮮血為食,不老不死,帶著罪與罰,永遠遊走在世界邊緣。

鴻蒙判第一功德乃是開天辟地,化身萬物次之,立六道輪回再次。

這萬物生死循環都在六道之中,為什麽獨獨不死魔人可以超脫六道之外?

人有三魂七魄,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

人死之時,魂魄應歸於地府,受陰朝審判,投入輪回,繼續下一世福報苦難。

關鍵正是在此,不死魔人都是在臨死之時,一口“氣”難消,大多是貪戀紅塵因果,以至於魂已滅、魄還存。七魄困於屍體之中,九竅封閉,難與天地勾連,真靈不得超脫,自然入不了輪回,也就談不上轉世投胎一說。

其實,與其說不死魔人是不老不死的存在,還不如說它們已經死去,隻是看似活著的屍體而已。

就法力廣博而言,不死魔人也有等級之分,從下到上,紫魔人、白魔人、綠魔人、毛魔人、飛魔人、遊魔人、伏魔人、不化骨魔人。

前四個層次以毛色、皮膚、舉止等等表麵特征就可辨別。此時的不死魔人魂魄不全、陰煞之氣不純,智力低下、法力低微,無甚好談。

直到飛天夜叉這一階段,不死魔人便不再是行屍走肉一流。真靈在陰氣滋養之下,吸收天地靈氣,重聚魂魄,智慧恢複。且陰煞之氣日夜鍛煉之下,屍體漸漸通靈,不再僵直,行走奔跑皆如常人一般。

飛天不死魔人又叫飛天夜叉,單從外表而言,與常人無異,且有飛天遁地之能,渾身堅硬似鐵,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舉手投足之間有巨力伴隨。

從飛天不死魔人開始,不死魔人便不能再稱作不死魔人,而是“聲聞靈仙”。隻因飛天不死魔人體內陰極陽生,調和之下,心火自然鍛煉肉身,滋生靈氣。“聲聞靈仙”已經成就魔體,乃是妖魔一類,

當然,“聲聞靈仙”也有高下之分,正如陰符宗這隻“聲聞靈仙”,也不過剛剛成就魔體不久,還沒到法力無邊的地步。若是天下第一隻不死魔人——人魔老祖之女,釋迦渴愛,那就真正是神通廣大,殺龍吞雲、行走如風,所過之處,赤地千裏。

陰符宗的‘釋迦渴愛’,也就相當於元神大成修道士的戰鬥力,但勝在肉身強橫,才會被他人覬覦,想要奪取。

元神大成沒什麽了不起,可元神大成的法術配以刀槍不入的肉身,那就是真正的狠角色了。就像上古先天神明能夠縱橫世間一樣。簡單的講,防禦幾乎無敵,攻擊力又與你等同的敵人,還不可怕嗎?

至於遊屍、伏屍、不化骨,這三個階段,就法力而言有著質的變化,但並沒有如同飛天魔人階段那樣,生命形式上的變化。

金光流轉之中,一股陰煞之氣飛快膨脹,不過呼吸之間,眾人隻覺得那團金光之中,似乎孕育了一個魔神,等到他跨步踏出之時,就是石破天驚的攻擊。

吼!

大個兒咆哮一聲,金光湮滅,青麵獠牙的凶惡夜叉模樣暴露出來,無盡的殺氣籠罩全場,僅僅是一個眼神瞄過來,就讓人如墮冰窖。

“快動手!”

領頭的雞足山弟子最先驚醒,一邊大喊的同時,伸手朝前一指,倉哴!一聲劍鳴,背後寶劍陡然出鞘,劍氣迸射衝天而起,足有十丈劍光,好似蛟龍一般當空遊走,一個蜿蜒,猛然撞向夜叉。

高門大派的精英弟子畢竟不是草包,餘下六人反應也是不慢,紛紛持咒掐訣,劍鳴之聲不絕於耳,七條蛟龍翻江倒海一般朝夜叉襲卷而去。

白狐何等狡猾?早就帶著蟾蜍巨蟒怪退到了一旁,此時一見眾人動手,心中那暗笑不已,招呼蟾蜍巨蟒怪撒丫子就跑。

“喂!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

綠衣女子氣得跺腳,大家都麵對雞足山派追殺,應當同仇敵愾才是,哪裏知道那白狐這般狡詐無情。

這邊兩句話的功夫,那邊兒已經慘叫連連,七道劍光先後而至,夜叉都是不閃不避,要麽一爪扇到一邊,要麽幹脆一把扭住,那血肉之軀抓住飛劍一陣亂扭,劈裏啪啦火星四濺,上好的飛劍變成了廢鐵,麻花一般被夜叉丟棄一旁。

雞足山派煉劍之法奇特,但終歸還是要將劍與人合,指揮起來就如臂使指,通靈如意。但弊端也是不小,若是敵人法力高出太多,隻要傷了飛劍也就傷了人。

幾位雞足山弟子一個照麵就紛紛嘔血倒地,那血腥味一散發出來,夜叉立馬聞到,打了興奮劑似地連連咆哮,腳下一動,彎腰探爪,一把提起一個雞足山弟子,不管這家夥哭喊哀號,一口咬在脖頸處,大口的鮮血湧入喉中,夜叉滿眼都是興奮之色。

卻說白狐和蟾蜍巨蟒怪逃得飛快,但注定今晚是流年不利,呲呲兩聲連響,無形無質的劍氣激射而來,白狐乃是九尾靈狐之後,天生對靈氣流動最是敏感,立刻知道不好,飛起一腳踹在蟾蜍巨蟒怪腦袋上,小不點兒一樣的身子卻將這大家夥踢得滿地亂滾,卻也恰恰躲過劍氣襲擊。

蟾蜍巨蟒怪正要破口大罵,哪知白狐比它還先開口,“別廢話!快回去!”

從這劍氣來看,對方修為不低,怕是單憑自己兄弟倆那是凶多吉少,更何況這是無形劍氣,乃是雞足山一大秘法,這種劍訣煉成的飛劍、劍氣,都是無形無質,發動之時沒有半點征兆,且速度驚人,可說是最難纏的對手。

綠衣女子站在戰圈之外,正詛咒白狐、蟾蜍巨蟒怪不講義氣定要倒大黴,沒想到這兩家夥又一陣風似地躥了回來。

綠衣女子眼前一亮,莫非這兩家夥良心發現了?

“快走!來了個更狠的!”

白狐尖叫一聲,兩妖從綠衣女子麵前狂風一樣刮過,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綠衣女子倒也機靈,當下也不多想,騰身一躍,輕巧落在蟾蜍巨蟒怪之上,兩側樹木飛速朝後倒去,這蟾蜍巨蟒怪遊躥起來快如閃電,還真比自己跑快得多。

女子口中默念幾句咒語,那夜叉渾身金光一閃,麵露痛苦之色,卻是符咒之力促使他不得不聽命行事,當下惱怒得拋去手中活人血肉,大步跟上蟾蜍巨蟒怪。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自來熟?逃就逃唄,跟著我們作甚?”

白狐回轉頭來,翻個白眼。

“呀!你怎麽又三條尾巴?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九尾靈狐後裔?”綠衣女子兩眼放光的盯著白狐那三條搖來晃去的尾巴。

“拜托!這不關你的事好不好,你還是自己走吧。”

“那怎麽行!大家有共同的敵人,理應互相照應才是,你放心,有我保護你,沒事兒的。”

“靠!”

“靠!”

白狐和蟾蜍巨蟒怪同時罵道。

綠衣女子大怒,想必也是俗世中人,聽得懂這髒話的意思,“你們可不要小瞧我,我的夜叉乃是我陰符宗至寶,刀槍不入、法力渾厚,厲害得很!”

白狐翻個白眼,似乎和智商低的人談話很費心思,無奈道:“我說小姐,逃跑的主要目的是跑,可不是打,你那麽厲害怎麽不去決一死戰?!”

綠衣女子眼珠一轉,我主要是擔心你們的安危嘛。哼!以為我和你們一樣不講義氣啊?!”

卻在這時,背後爆響連連,白狐和女子回頭一看,一道金色劍光追上了那夜叉,一邊奔跑一邊過招,激烈非凡。

那金光凝練異常,通體不過三尺上下,遊弋轉圜靈動無比,夜叉幾次想抓住都不行。值得護住眼、喉等要害,其它就隨便了,反正打在身上也和抓癢似地。

蟾蜍巨蟒怪靈活,不管前方有什麽障礙都能以最小的角度轉過去,絲毫不影響逃竄速度,像個極品賽車手似地。那夜叉就不一樣了,智慧似乎恢複得不多,一路上蠻打蠻衝,轟隆隆!火車一般開過去,遇到什麽幹掉什麽。

這一路飛逃也有一個多時辰,怕是逃出不下百裏之遠,可那金色劍光依然不緊不慢的墜在身後,還時不時給夜叉來上一下,煩人得緊。

“小狐狸,看著這麽可愛,不如以後跟著我吧,這個大蛇有什麽好,渾身髒兮兮的。”綠衣女子奸笑著說道。

“髒你還上來?!”蟾蜍巨蟒怪怒罵一聲。

白狐冷冷一下笑我還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告訴你,我們兄弟*硬著呢,我們師傅那可是天下有數的高手,你那點兒小心思還是收著吧。——看在同仇敵愾的份兒上,帶你一程無所謂,可你要動歪腦筋,那就別怪我沒提醒你了。”

“哼!有什麽了不起?本小姐不過覺得你挺可愛,你以為我和那些壞蛋一樣,是貪圖你一身精血、皮毛啊?”綠衣女子皺皺鼻子,倒也可愛,“再說了,你這吹牛也不打草稿,你們師傅那麽厲害,怎麽還會跑得跟喪家之犬似地?啊?”

“哼!師傅他老人家雲遊去了,這該死的雞足山、須彌貪圖我家洞府,現在他們得意,等師父回來,就要殺上雞足山,讓這幫不開眼的個個伏誅!”

“別吵了!前麵似乎是二郎廟了,我們怎麽辦?”蟾蜍巨蟒怪吼了一嗓子。

白狐正要跟綠衣女子白扯幾句,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人不貪圖九尾靈狐那一身的寶貝,就像色中餓鬼看到極品美女而坐懷不亂一樣可笑,白狐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惜這次逃亡九死一生,不得不顯化靈狐真身、全力以赴,暴.露了身份也無可奈何之事。

至於說自己靠山多麽厲害雲雲,那也不是全然吹牛,那蟾蜍巨蟒怪體內有喬小玄早年下的一層禁製,隻要喬小玄不死,這禁製也不會消除,同樣也變相的告訴了白狐、蟾蜍巨蟒怪,喬小玄現在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