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喬小玄一聲爆喝再一次打斷了議員們的思路,將注意力拉回他的身上,他憤怒得有些顫抖的手,指著麵前五位長老,“到這個時候你們還在思考自己的得失?!你們知不知道教廷已經要大規模清剿黑暗生物?!你們的子孫將在火刑柱上痛苦哀號!中古世紀那令人心碎的事件將要重演!你們的子孫將躲到下水道和垃圾堆,以逃脫那些該死的劊子手的屠殺!”

“這些還不是全部!你們知道嗎?亞瑟王的後代已經發出了戰爭的信號,黑暗議會也在虎視眈眈,等待我們變成無家可歸的流浪漢,然後他們再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們麵前!隻要給我們一小杯過期的血液就能換取我們的誓死效忠!然後我們就會想愚蠢的狼人一樣,成為那群黑暗巫師的走狗!永遠不能逃避被奴役的命運!”

喬小玄的痛斥讓五位長老無地自容的同時,又喚起了所有血族的熱血,他們從糾結於喬小玄那離奇的身份,轉變為,在緊張政治形勢下的同仇敵愾。

喬小玄豁然一揮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拉斐爾一世,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子民,縱然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了滅世的強大力量。我們就算全部燃燒在陽光之中,也不會恥辱的活在別人的憐憫之下!”

“長老大人萬歲!”釋迦衰輪適時的爆喝一聲,如同一點火星落進油鍋,猛地點燃了議員們憤怒的熱血。

“長老萬歲!”

“長老萬歲!”

“長老萬歲!”

整座大廳回蕩在海嘯一般的高呼之中。

釋迦僵蟄兩夫妻一直都在神念交流,這一刻,所有的交談都隻剩下一句感慨:“真是太太太太……太卑鄙了!”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梓琳看著喬小玄的目光很是複雜,她是在難以想法剛才的謊言,隻是因為那位耿直親王的發言,喬小玄臨時編造出來的。

對於這句不知道是誇獎還是嘲笑的評價,喬小玄淡然一笑:“如果你知道我以前的生活,這就不算什麽了。”

“是嗎?”

“一個孤兒的苦苦求生,沒有人脈,沒有家勢,甚至連疲憊之後一點安慰都沒有,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更談不上關心你快不快樂。在默默承受這一切的同時,我走到了很多人一生都隻能想象的高度。這其中的爾虞我詐、卑鄙無恥多了去了。”

“難怪你會一個人住在了無人煙的郊區。”

“我隻是喜歡安靜而已。每次看到書中的高深理念,我都有嚐試一番的欲.望,可是,以一個平凡人力量,又怎麽做到聖人一樣俯視蒼生的境界?所以,現在的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攀向高處的機會,我一定要站在世界之上,真正的體悟一下那至高無上的‘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一位侍從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大人,車已經準備好了。”這是他第一次和喬小玄說話,這個年輕的吸髓魔族盡力低著頭,卻依然不能掩飾自己的激動,做夢也沒想到可以這麽近距離接觸血族的神靈。

血族二代長老入世的消息,如同一道颶風,頃刻間,席卷整個異能世界。永遠期盼做牆頭草的四個中立血族氏族也有些坐不住了,更不要說魔黨、黑暗議會、亞瑟王、教廷。

就在這最是風高浪緊的時候,喬小玄準備去赴亞瑟王的家宴。

喬小玄微笑著點點頭,讓這位侍從的激動情緒升到了頂峰,他竭力的控製著顫抖的身體,悄然退到一旁。

釋迦僵蟄將每一個血族的每一個細節都看在眼裏,他實在太佩服喬小玄那個彌天大謊了,隻需要說一個謊言,這些密黨血族已經將全部的熱情投入了喬小玄發出的每一個命令之中。

如果說以前他們是畏懼喬小玄強大的實力而不得不遵從,那麽現在,他們是因為崇拜這位“先祖”,而願意無條件的奉獻自己的生命。

不得不說,這樣有信仰的生命曆程之中,他們將爆發出百倍的力量。

晚上八點整,一隊十三輛改裝勞斯萊斯停在大大無間虛魔城教區一座精美莊園前,侍從殷勤的打開車門,一聲漆黑的喬小玄與白衣長裙的梓琳走下車來,兩人獨特的東方氣質讓站在大門處迎接賓客的亞瑟公爵眼前一亮。

喬小玄清秀的臉龐帶上一抹真誠的微笑,任誰也聯想不到,這位年輕人正是當代血族密黨領導人。而一臉淡漠的梓琳隻會讓人立刻收起心中除了欣賞之外的任何念頭,否則你會因為自己褻瀆了美麗而愧疚不已。

“您好,公爵大人。”喬小玄在亞瑟三米之外駐足,落後半步的釋迦衰輪立刻上前遞上請柬。

老梅林從議長大人的手中接過請柬,亞瑟公爵行了個貴族禮,“你好,神奇的東方修行者。”

這位當代亞瑟王有著一頭金色的長發,輪廓分明的麵龐透露出幾分剛正不阿,渾身上下彌漫著柔和而強大的劍氣。

反觀喬小玄卻是連半點法力波動都不具備,儼然一個普通人一般。

自主控製每一分法力、氣勢,就是一般高手和決定高手的分水嶺,這位亞瑟公爵顯然還沒有和體內的王者之劍合二為一,否則他應該散發出潤物細無聲的自然之力,而不是咄咄逼人的劍氣。

不過,即便他能和王者之劍變成一體,也最多是發揮出寶劍的全部力量而已,這就是西方修行方式的弊端所在,以劍禦人,而非東方的以人禦劍。

兩種修行方式的最大不同,便是東方人借助武器的力量的同時,自身也在不斷提高,直到有一天比自己手中的寶劍還要厲害,武俠小說中的“不滯於物,萬物皆劍”之道正是闡述了這個道理。

西方人則是一開始就喚醒保健等呃全部力量,然後讓自己的身體來接受這股力量,那麽修行的盡頭就是,身體完全容納寶劍力量的那一刻,卻比不上東方人“問道”的無上境界。

轟隆隆!一陣悶雷滾過,西南方天際火光耀天,爆發出驚人的能量波動,濃烈的聖光和暗黑氣息暴風一般掃蕩開來,在場的幾位強者臉色都是一變。

喬小玄沒有半點意外,好似事先就知道要發生什麽一樣,朝公爵大人笑笑,“很抱歉,亞瑟公爵,我想我沒有時間參加您的晚宴了。這次來,一是回應您的善意,二是想要見見傳奇王者的風采,現在兩件事情都辦妥了,我也該走了,畢竟血族內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那真是太遺憾了,拉斐爾先生。”亞瑟公爵良好的修養掩飾了嚴重閃過的一絲曆芒,就在他這位英格蘭守護神的麵前,又發生了一起異能衝突事件,這簡直就是打他耳光一般。

亞瑟公爵身後一位強壯到堪比州長的戰士,沒有理會亞瑟王的阻攔,一步跨到喬小玄麵前,“卑微的黑暗生物,拂去王者的善意是你最愚蠢的決定。”

一陣齊刷刷的拔劍聲中,血族戰士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一雙雙蝠翼張狂的再夜風中揮舞,超過三十柄刺劍朝各個角度指向了這個狂妄的家夥,隻要喬小玄一聲令下,不管他的名字是什麽,都將改成人.肉.串燒。

輕輕揮揮手,戰士們風卷雲殘一般消失不見,這個時候,亞瑟公爵手下的騎士們還在朝外衝擊,卻發現並沒有敵人的蹤跡,孰強孰弱,一眼辨之。

喬小玄注視著麵前的壯漢,笑道:“圓桌武士?”

“圓桌武士雷恩,想決鬥嗎?”肌肉男囂張的雙眼中寫滿了挑釁。

“雷恩!”老梅林憤怒的嗬斥,“你的騎士精神就是讓你違背命令嗎?!”

沒有給老梅林救他的機會,喬小玄雙眼閃過一道血光,這一瞬間,天塌地陷一般的氣勢籠罩全場。

轟然一下,亞瑟王體內的長劍浮現身前,蓬勃的自然之力混合了劍氣衝天而起,身邊的幾位圓桌騎士也召喚出全副盔甲,濃鬱的魔法波動一同抵抗著喬小玄的氣勢壓迫。

可是,他們失望的發現,那恐怖的氣勢早在他們有所作之前就消失不見,喬小玄依然如沐春風的一臉笑容,“年輕人,衝動是魔鬼,可怕的是,它不僅會要了你的命,還會讓你永遠沉淪在悔恨之中。”

喬小玄攜手梓琳徑直鑽進車裏,釋迦衰輪怨毒的盯了肌肉男一眼,回頭坐上副駕駛,車隊朝市區行去。

“雷恩!如果你實在不能管住自己,那麽我隻好讓你回到精靈森林磨練幾年再出來!”老梅林怒道。

“好了。”亞瑟王打斷了智者的訓斥,輕輕拍了拍年輕手下的肩膀。直到大家都要轉身回去,這位強壯的圓桌騎士依然沒有轉過身來。

亞瑟王疑惑的與老梅林對視一眼,眾人齊齊將他圍在中間,卻發現,騎士的身體開始不斷顫抖,那一雙明亮的眼睛滿是血紅的光芒,雷恩的靈魂好似在和什麽東西做著生死決鬥。

“少爺,您應該讓我殺掉那個該死的大個子。”釋迦衰輪有些憤憤不平。

“沒必要了,我親愛的釋迦衰輪。”喬小玄笑道,“他正與自己心中的魔鬼苦戰呢。”

“你誘發了他的心魔?”梓琳問道。

喬小玄點點頭。

“如果他戰勝自己心魔的話,豈不是實力更上一層樓?”梓琳有些不解。

“如果他戰勝自己心魔的話,隱藏在心魔中的至陰至煞之力就會點燃它體內的玄陰血炎,他不但不能更上一層樓,反而會變成一堆枯骨,或者我的傀儡,這要看我的心情了。”

梓琳皺皺眉頭,“似乎有些過了。”

喬小玄搖搖頭,注視這梓琳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記住,在以後的爭鬥中,對待敵人不需要任何同情,否則,就該別人來同情我你了,同情我們失去了對方。”

梓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這才輕輕點點頭。

喬小玄接著道:“更何況,亞瑟王和他的十二圓桌騎士的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十二圓桌武士和十一圓桌武士的區別簡直是天上地下。本來以我現在的身份不應該和他這樣的下人計較,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讓釋迦僵蟄去幹掉其中一個再說,沒想到他自己給我一個動手的理由,如果不把握住的話,豈不是暴殄天物?”

空氣中又漂浮著血族特有的超聲波,釋迦衰輪豎起耳朵聽了半晌,這才轉身道:“少爺,阿彌陀大教堂的人手已經撤退,轉移去了斯陀含城,威斯敏斯特的攻勢還在進行當中,由於那邊神聖騎士有四百多人,屬下們有些吃力,另外,亞瑟王的手下已經在趕往西天極樂大教堂的途中。”

喬小玄點點頭,“讓人手全部撤離,按計劃轉移到斯陀含城,再讓釋迦僵蟄去威斯敏斯特教堂殺殺他們的威風。”

釋迦衰輪立即尖著嗓子發布者命令。

世事如棋局,占得先手之人不一定都能笑到最後,但是,一直處於下風豈不是更容易嚐到失敗的苦果?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之中,潮水一般悍不畏死的血族紛紛尖叫一聲,撇下自己的對手,飛快躥向長空,消失在月光之下。

神職人員茫然的左右四顧,看著滿地狼藉的戰場,很是摸不著頭腦。

正當他們準備打掃戰場的時候,一道驚天劍氣從大門口轟然撞擊進來,排山倒海一般將精美的大理石地板一分為二。

神聖騎士們齊齊放出一道鬥氣朝那劍氣迎了上去,轟然大響之中,雙雙湮滅在半空。

然後令這幫神聖騎士絕望的是,那到劍氣還未完全消散,中間又是一道劍氣斬破虛空,那撕裂耳膜的尖嘯聲中,一連串活生生的正義戰士被攔腰斬成兩截。

嗖。

噩夢一般的絕望降臨,緊隨其後的六道劍氣從四麵轟進大教堂之中,這座百年古老建築、虛魔國人民心中的聖地轟然坍塌下來,清冷的月華直直灑落僅剩的神職人員身上。

“上帝啊!我們在和魔神作戰嗎?”年輕的騎士絕望的念叨著。

轟隆隆!

一聲悶雷在他耳邊炸響,兩道驚天劍氣轟然對撞一擊,亞瑟王那挺拔的身姿卓立虛空,九天之上,釋迦僵蟄那手持青銅寶劍的小小身影浮現雲間,兩位強者隔著長空對視一眼,胸中戰意醞釀到了極點。

一股若有似無的暴風在亞瑟王身邊攪得翻天覆地,緊隨而至的十一圓桌騎士在身後緩緩升起,巨大的自然之力漸漸暴.動。

正當人們以為石破天驚的一擊就要來臨的時候,釋迦僵蟄不屑的撇了他們一眼,轉身和準提夫人雙雙消失在長空之上。

“站住!”

亞瑟王壓抑住怒火阻止了手下的追擊。

“大人?!”圓桌騎士們悲憤的怒吼著。

“不要去了,大人的決定是正確的。”老梅林悄悄在空氣中顯出身形,“那個小孩身邊的女子有著更加強大的能量波動,我甚至找不到出手的機會。哎!敵人的實力太強大了。”

“圓桌騎士不畏懼任何強敵!”栗色短發的帥哥怒喝一聲。

“傑克!你可是最冷靜的騎士!”老梅林訓斥一句。

“可是我無法看著他們在聖地撒野,然後揚長而去!”

“你懂什麽?!”老梅林氣得有些發抖,對自己深愛的弟子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知道我在那位拉斐爾眼中看到了什麽嗎?”

騎士疑惑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那是一片虛無,知道嗎?這比那些充滿了憤怒、冷漠、殘忍的眼神可怕太多了,因為他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情感觀念和道德束縛,知道惹怒他的後果嗎?”老梅林歎息著說道:“我猜,即使以全大無間虛魔城所有普通人的性命來威脅我們,他也是做得到的,而且不會有一絲絲的不忍心。親愛的傑克,你告訴,麵對這樣的敵人,我們應該怎麽做?!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犧牲精神就能對抗的強者,意誌堅定地強者才是最可怕的強者。”

亞瑟王平息了自己的怒火,“老師說的對,對付這種敵人唯一的辦法就是一舉將他打入地獄,否則就不要在一些小事上觸怒他。哼!知道他為什麽來見我嗎?就是要立威!他要向整個異能世界立威!不管他的二代血族身份是不是真的,反正我相信,他有著魔鬼一樣的心思!”

“大人,我們製定的計劃不能改變,虛魔國人民在這場光暗戰爭中,是無辜的。”老梅林說道。

“是的,老師,您的智慧照亮了國家的前程。”亞瑟王的眼神望向長空,“我在想,有著這樣一個近乎恒久不變的心的人,應該是不會迷戀權勢的,而且,他在東方也不應該籍籍無名,也許我們應該找到他真正想要的,再來確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是戰是和,然後才能製訂正確的應對策略。”

老梅林欣慰的笑了,“大人,您已經逐漸具有先祖的智慧,英格蘭會在您的保護下,永世長存。”

就在亞瑟王仰天長歎的時候,喬小玄正梓琳相對而坐、品茶聊天。

看著梓琳眉心舒暢的樣子,喬小玄知道,這次的茶葉讓她比較滿意了。

這裏是一座小花園,不過籃球場大小,中間一張石桌,幾個石凳,四周遍布著奇花異草,再遠處有一條小溪流過,這是喬小玄以法力溝通地底九幽冥焰,硬生生轟出的一條靈泉,費事不少,靈泉還稀薄得很,蠻荒之地,確實比不得中土神州。

小溪的對岸還有連綿的丘陵,靈泉噴湧出來以後,地勢也跟著發生了改變。精修青木真氣的準提夫人本體就是一株準提樹,這栽花種樹的本事就跟玩兒似的,這裏的一切都是她和梓琳一起布置,不過,梓琳那淡漠的性子卻是對什麽都不太所謂,所有,這裏倒是和釋迦僵蟄夫婦在西海的海島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