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虛空中出現了一處很久很久以前的場景再現,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處仙鶴觀裏,有九十多位西方無生仙門的修煉者,叫做離垢士,專心修無生仙門的往生西天極樂天堂的仙法。由於他們對西方無生仙門極度虔誠,一心希望盡快生天成仙,就把每年的九月初三晚上,作為成仙的良辰吉日。晚上他們各自獨寢,均不鎖門,以求生天的福運落在自己頭上。每到這天夜裏,確有一位離垢士“生天”,第二天清晨申報縣裏,已成慣例。代理縣令厲無畏不相信確有此事,於是派人觀察,結果揭開了“生天”之謎。原來在仙鶴觀附近有個老虎洞,洞裏住有幾隻猛虎,每在這天晚上,老虎便進觀叼走離垢士,被老虎所食的離垢士不計其數,他們的頭骨、無生仙書、符籙及帽子和披肩一一留在洞裏。修西方極樂仙土想往生的離垢士,結果一個個被老虎吃掉了。這個場景再現具有極大的諷刺性它用事實揭穿了西方無生仙門的虛偽和欺騙,對破除西方無生仙門的迷信、霸道和邪惡具有深刻的啟發教育作用。它告誡喬小玄:盲目虔誠,勢必上當受騙,為虎作倀。
接著,神思恍惚的喬小玄不知不覺中輕飄飄的回到了“家”中。但這個“家”懸浮在虛空中,而且也不是他記憶中原來的三間茅房,是一處三層小竹樓。小竹樓四周雲霧繚繞,讓整個小竹樓如同仙境一般。
喬小玄雖然離家十多年,沒有回去,但對自己的家的印象還是十分深刻的。他趕緊提醒自己,這絕非自己的“家”,其中必有古怪。隻是這時的喬小玄的腦海中已經被人強行灌輸一種叫做“家”的概念。越是如此,他越是提醒自己,這裏不是自己的“家”。
“孩子,你也不小了,該是幫你討房媳婦的時候啦!”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婦,自稱喬小玄的母親,站在小竹樓外,對著喬小玄這麽說。
‘母親,我這一生隻想念經修行,我從小便研讀無生仙經、學習入滅無生之空理,比起娶妻生子,我更希望能專心修行。這對於我來說是最美妙的生活,請不要為我找什麽妻子了。孩兒不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修煉一天達不到‘無生法忍’,也就是‘花開見彌陀悟無生’的境界,決不罷休,孩兒一定要成功。”這時喬小玄的腦中被人強行灌輸進很多有關西方無生仙門的仙經的概念。
自稱喬小玄母親的美婦見喬小玄並無成家的念頭,遂成全他離家修行之願,“兒子”拜別“母親”之後,“母子”倆從此分別了。
喬小玄走過萬裏雲路,到了一處山林,自食其力,平靜的過著清淡的生活。
在他居住的山林附近有位白發老人,老人有個女兒,是他從前在山腳下撿到的棄嬰,現在已經長成一位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少女。
“女兒啊!你也不小了,該是幫你許配個人家的時候了!”老人說。
但是,一年過去了,美麗的女兒都沒看中任何一個男子。
“我說女兒啊!你會不會太挑剔了一些呢?”白發老人煩惱地說:“還是你已經有心儀的人家?”聽到此話,女兒忽然抬頭看了對門的屋子一眼,然後羞答答的欲言又止。這時白發老人才想起,隔壁不就正住著一個年輕的獨身男子嗎?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就跑去敲喬小玄的家門。喬小玄放下手中的無生仙經,請老人進去坐。
老人坐定,搔了搔滿頭的白發,盯住他說:“年輕人啊,咱們是鄰居,怎麽從來都沒見你過來坐坐。”
在一番寒暄之後,老人便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了喬小玄。
“老伯,請別開玩笑了!”年輕人忽然嚴肅的說道:“我一心誌在修行,不想成家。”
老人聽了這話,心知年輕人一時半晌是不會答應的,於是想了一個緩兵之計。
“我啊!年紀已經老了,女兒總有一天也要嫁人,我看你是一個好孩子,既然不願當女婿,那可不可以給我當幹兒子,以後也好有個照應,不然我可能在這深山裏病死了也沒人知道啊!嗚!”老人說著說著徑自的哭了起來。
喬小玄不忍見老人苦苦哀求,隻好答應他的請求。當天晚上,老人便拉著“幹兒子”到家中晚餐。
老人的女兒十分開心,年輕人剛進老人的家門,她嫵媚的雙眼便直勾勾地盯著喬小玄看,吃飯時也緊挨著年輕人坐。喬小玄聞到她身上神秘的香味,再加上老人與女子不停的慫恿勸說。當天晚上,喬小玄便放棄了“不成家”的堅持,和女子訂了婚約。
娶親之後,沒過幾天,喬小玄瞥見好一陣子沒翻閱的無生仙經,心裏十分不安,他摸著經書的書皮,責備地說:“無生仙法告誡凡人要遠離色欲。無生仙法將色欲比做猛火,將人比作飛蛾,蛾總是貪戀著火光,終有一天會自燒身亡。念了這麽久無生仙經的我,竟然依舊做著飛蛾撲火的事!真是慚愧啊!”喬小玄不禁悔恨萬分。
這天晚上,喬小玄便偷偷地逃跑了。一跑便是一百多裏,見到一個空亭子似的屋子才停下來投宿休息。
“我想借住一晚上,主人,不知是否方便?”喬小玄上門問道。
主人讓喬小玄進去,指著一個房門說:“你就住在這間吧。”
“謝謝。”年輕人進了房間,卻在點燈的時候,聽見床上傳來婦人的聲音:“你來啦。”
“你是誰?想幹什麽?”他又驚又怒,顫聲問道。
“我是誰,你不認識了嗎?”隻聽那婦人嬌聲問道。
喬小玄仔細一看,“你跟我妻子怎麽這麽像啊?”
婦人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在朦朧的燈光下直盯著他,喬小玄的心又被這女子所迷惑,昏頭昏腦的與她同床共枕,而這樣迷惑的日子,一過就是五年。
有一日,隔壁的鄰居忽然死去,喬小玄才又想起自己修行的初衷:“人生轉眼即逝,我竟還被欲念迷惑的浪費生命!”當夜,他又偷偷的溜走了!
“主人,您可以布施稀飯和一口水給我嗎?”在一個又熱又餓的正午,喬小玄正向一戶人家乞討一些食物。
一個女子端來一碗熱飯,手裏還端著滿滿一杯涼水。他吃飽喝足,精神飽滿地正準備起來告辭時,卻見女子擋住了去路,兩隻眼睛忽然充滿了熟悉的笑意。
“你好壞啊!怎麽又把我一個人撇下呢?”女子一邊說,一邊與年輕人拉拉扯扯的進屋子。那樣迷蒙、媚樣的眼神向喬小玄襲來,就像一股迷魂煙,讓他忘了修行與堅持,不明不白的日子又這樣過了十年之久。
“我的罪孽深重啊!“睡著的人兒總有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再年輕的喬小玄,一天又忽然想起自己從小修習的無生仙法訓誡。他第三次偷偷離開女子,這次他堅持怎麽也不願投宿,“免得又落入欲望的圈套。”他提醒自己。
然而,第二天夜裏,喬小玄正在草叢裏穿行時,有個站在大屋前的人叫住他:“什麽人在那裏走夜路?”
“我是一個修行人,要到前麵的村子去。”
“這麽晚還在草叢鬼鬼祟祟,該不會是小偷吧?過來讓我瞧瞧,證明你沒偷拿我家的東西!”黑夜裏那人吼道。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喬小玄隻好兩手空空到那人跟前去,站在門外的,果然又是他的妻子。
“我放棄投胎為人的機會,發誓要生生世世給你做妻,你還要跑哪兒去?丈夫,進來吧,不要再逃開了!你再怎麽躲,我也能找到你,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多快活啊!”
“不!我再也不會進去了!”但黑暗中,喬小玄又看到那美女的目光忽閃忽閃的誘惑著,他的心念又開始動搖。
喬小玄大力的搖著自己的頭,試圖把心中的妄念都甩開,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對夜空大聲喊道:“我欲.根難拔,竟到了如此之地步了嗎?”
在跪下的瞬間,喬小玄忽然體悟到,愛.欲是造成他無盡苦惱的源頭,喬小玄緩緩起身,堅定的眼神望進鬼妻的眼中:“欲.念是一種病,那麽徹底的終止它,便是最好的藥。而我的病,也該痊愈了!你也是。我們都別再生生世世為愛.欲.沉.淪苦惱了!”
鬼妻知道喬小玄這次是真的體悟了道理,難分難舍地拜別了喬小玄,就此消失。
望著在眼前就這樣忽然消失的女子,喬小玄想起自己的一生竟為愛.欲.沉.淪的數十年,不由的感歎了起來,想想自己接下來的日子,真應該好好的修行了。
這天,喬小玄突遇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自稱虛相子,道:“天地之間人為貴,眾人之中王為本。”喬小玄問道:“天為何物?”廣成子道:“天者,在上之清清者也。”
喬小玄又問:“清清者又是何物?”虛相子道;“清清者,太空是也。”“太空之上,又是何物?”虛相子道:“太空之上,清之清者也。”“之上又是何物?”“清之清者之上,更為清清之清者也。”喬小玄又問。“清者窮盡處為何物?”虛相子道:“先賢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夜晚,喬小玄仰頭觀日月星辰,低首思天上之天為何物,徹夜不能寐。
又一日,虛相子道:“六合之中,天地人物存焉。天有天道,地有地理,人有人倫,物有物性、有天道,故日月星辰可行也;有地理,故山川江海可成也;有人倫,故尊卑長幼可分也。有物性,故長短堅脆可別也。”喬小玄問道:“日月星辰,何人推而行之?山川江海,何人造而成之?尊卑長幼,何人定而分之?長短堅脆,何人劃而別之?”虛相子道:“皆神所為也。”喬小玄問道。“神何以可為也?”虛相子道:“神有變化之能。造物之功,故可為也。”喬小玄問:“神之能何由而來?神之功何時而備?”虛相子道:“先師未傳,古籍未載,愚師不敢妄言。”夜晚,喬小玄視物而思,觸物而類,三日不知飯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喬小玄猛然警醒,自己是在幻遊,一刹那從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