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妖狼首領臉色陰沉的看著這隊殘軍敗將生生的衝出了一個缺口揚長而去,早已出離了憤怒。這絕對是他的恥辱,而唯有敵人的鮮血才可以洗掉這一恥辱。
“魔炮準備!”他大聲的吼道。
“前方敵軍潰逃之處,發射!”他的手狠狠的一揮。
四周卻了無聲息,士兵們畏懼的看著這頭暴怒的狼王,卻沒有說話。
他們的眼神中有一種渴望,前麵的人不隻有逃兵,還有他們的兄弟。
“放!”狼王眼色冷冽,神情更是冷冽,像隻受傷的獨狼。
無數的石頭狠狠的砸向山腳,慘叫聲此起彼伏。有巨龍的,亦有白色妖狼的。
人間界士兵撤的更加的快了,白色妖狼軍卻不敢追的太急,因為石頭終究是石頭,冰冷無情,殘忍冷酷,它們不認旗幟,更不認人。
金鑫見自家兄弟們損失慘重,將手中的旗幟交給另一個人,掉轉馬頭,手持長戟,朝著後麵的白色妖狼衝去。
“危險,小兄弟!”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一手拉住馬頭,急切的說道。
“沒事兒。”金鑫衝他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中年大叔的肩膀,嘴角微微一牽,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像是保證什麽的:“放心吧,我沒事的。”
長戟一挑,攔住幾個白色妖狼士兵的長刀,手腕一翻,他順勢的往下一劃,幾個白色妖狼士兵已經變成了兩截。幾個死裏逃生的人間界士兵感激的看了少年一眼,快速的向山上撤去。
並不是他們不知道謝恩,因為他們知道快速的撤走就是對這位少年最好的報答。
“小心!”剛獲救的幾個人間界兵眼眶迸裂,眼睛發紅的看著少年。
一塊巨大的黑色魔精石(灌注了妖族精元由攻城魔炮射出來的威力巨大的岩石)從天而降,直直的朝著那個稚嫩的少年的腦袋砸去,毫不留情,勢若流星。
他們頹然的閉上眼睛,想象著血肉橫飛的場景,虎目中不由得流下了幾滴熱淚。
金鑫微微的一愣,看著越來越近的魔精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戟拖地,而後猛然的揮起,直直的朝那塊魔精石挑去。
“轟!”震耳欲聾的聲音驟然爆發,刺得眾人的耳朵隱隱作痛。
那幾個獲救的人間界兵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眼,然後他們看到了他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場麵,一個稚嫩的少年手持長戟,將一個重逾千斤的巨石生生的挑飛。直到他們臨終之時,眼前仍是這個寒冷卻溫暖的秋天下午,一個少年手持長戟,威風凜凜。
“什麽?”寧不歸再無一絲沉穩的氣質,因焦急而下意識把玩胡須的手猛然一揪,將他最心愛的胡須揪下幾根,卻仍無所覺。
“那塊石頭怕是有千斤了吧?”他喃喃自語道。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寧不歸扭頭一看,發現小青仍是一副癡癡傻傻的表情。
紅臉將軍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小青的下巴,將他脫臼的下巴猛然合上急促道:“快,調集所有的弓箭手,掩護他們撤退。”
“啊?”小青下意識的應了一聲,驟然明白,“是!”
千斤巨石劃過長長地天際,轟然的砸在一輛投魔炮上,發出一聲巨響。
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劍,有些傻傻的看著那個少年。
“嗖嗖嗖!”一陣箭雨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
看著白色妖狼兵如同稻草般的倒下,人間界兵終於反應過來,率先的拎起大刀朝狼崽子的頭上砍去,而後拔腿向山上跑去。
呼延慶臉色陰沉的看著自己的魔炮轟然碎裂,揮手將攻城魔炮都撤了下來。要是這樣攻擊下去的話,鬼知道那個邪門的小子會不會一股氣將所有的魔炮都摧毀,而這些魔炮隨便一台都是寶貝,在後麵的攻城戰中起著重要的作用,絕對不能再有所損失了。
眼看著對方的箭雨如林,增派再多的士兵也是送死,呼延慶眉頭一皺,揮手將自己這方的弓箭手也掉了上去,壓製著山上的箭雨,同時將裝甲兵派了上去。
“我就不信,一千的裝甲騎兵還弄不死你這個邪門小子。”看著那個彪悍的稚嫩少年,呼延慶的臉色有些難看,心中有股濃重的不安。
“將軍瘋了麽?”白色妖狼軍的裨將有些吃驚的看著臉色陰沉的呼延慶。
要知道,裝甲騎兵可是他們白色妖狼軍中最強大的兵種,也是耗費金錢最多的兵種。裝甲騎兵一身甲,吃肉喝酒夠三年。可想而知,裝甲騎兵的貴重。而整個白色妖狼軍中,裝甲騎兵也不過是區區的五千之數而已。
“將軍,這樣值嗎?”那個裨將忍不住的問道。
呼延慶默默不語,出神的看著那個稚嫩的身影,良久,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若損我五百甲士,可將那個小子磨滅,我願意。”
裨將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那個稚嫩的少年,心中翻了驚濤駭浪。射不透,砍不穿,寧挨魔炮五百次,不見騎甲一對穿。由此可見裝甲騎兵的威力,可是,眼前這個平凡的少年,除了力氣大的驚人而已,竟然可以讓將軍用五百甲士去換,而且,聽將軍話中的意思,五百甲士甚至不一定能將那少年留下!這是何等高的評價,尤其是這個將軍自視甚高,目中無人。
呼延慶冷冷的看了一眼裨將,心中卻是一陣的苦澀。他竟然感到了害怕!這是多麽荒謬的一種感覺,可是他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這個少年不僅力氣大的驚人,那種軍事上極其敏銳的洞察能力和對戰機稍縱即逝的掌控能力,更是讓他寢食難安,欲殺之而後快。
“什麽?”看著快速穿越箭雨朝著山上湧來的裝甲騎兵,寧不歸臉色大變,破口大罵道:“麻辣個八角的!那個呼延犢子瘋了嗎?”
作為一個和白色妖狼軍作戰不下百次的將軍,他可是清楚的知道那裝甲騎兵的厲害。一千裝甲騎兵的一個衝刺對穿就能將整個大軍切割成整整齊齊的兩塊。而事實上,一個對穿後,裝甲騎兵的損失甚至是個位數,這絕對是戰場上的王者兵種。
“怎麽辦?”小青咬了咬嘴唇,看著寧不歸。
緊緊的閉上眼睛,寧不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步的走向自己的戰馬。
“將軍,不可!”小青拉住了他。
“守好那個峽穀,能做到嗎?”寧不歸撥動馬頭,淡淡的問道。
“能!”小青頹然的鬆開了手,堅定的回答道。他了解自己的大哥,也相信自己的大哥,正如他大哥了解相信他一樣。
寧不歸罕見的衝他笑了笑,一甩馬鞭,朝山下衝去。
裝甲騎兵看是笨重,實際上速度卻是奇快,可以稱得上是迅疾如風。因為每一匹戰馬都是極其珍貴的汗血寶馬。
眨眼的時間,裝甲騎兵已經穿過森然的箭雨,朝著人間界殘兵撲來。
金鑫好不容易將白色妖狼崽子清除完畢,眼見著迎麵撲來的冷血鐵騎,眉頭不由的一皺。心中卻是破口大罵,雖然他不知道眼前的這股鐵血洪流究竟有多麽的厲害,但光看那股氣勢就不由得暗暗叫苦,狠狠罵娘。
當先的幾匹馬已經近在眼前,一個鐵馬流星錘已經呼嘯著朝著他的頭顱砸來,一杆血紅的長槍也閃電而至,狼牙棒狠狠的砸下,一把長劍灑出點點劍花籠罩住他的全身,一把匕首如同黑暗中的毒蛇跳向他的身體。
這是一個標準的裝甲騎陣。有遠攻的,有力攻的,有靈巧的,有快速的,有暗殺的。這是一個完美的組合,是白色妖狼軍中少有的陣法配合。
金鑫的眼睛眯了起來,然後急速的後退了幾步。
最後的幾個士兵也終於撤到了山上,他退到了上山唯一的一條道路。
錘子先至,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金鑫的眼睛猛然睜開,因為退了幾步,錘子已經沒有才出錘時一往無前的霸氣。他的長戟猛然的抬起,轟在鐵錘上。
鐵錘停頓了一下,而後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回旋,長長的鏈子掙得筆直筆直的攔向後麵的四個人。
轟!巨大的爆鳴聲響起,鏈子和四件兵器相接,五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一樣的從馬上高高飛起,拋向後方。
大量得鮮血從空中紛紛揚揚的落下,無比的淒豔絕美。
五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戟之威,竟至於斯!
後麵的裝甲騎兵似若未聞,繼續的發動著衝鋒,像是潮水般得朝著稚嫩少年衝來。
金鑫心中空靈至極,站在上山的路口紋絲不動,也沒有什麽深奧的招式,隻是單純的揮,撩,劈。戰場上的王者兵種便如稻草般的紛紛向後飛去。
他甚至沒有擋,隻是簡單的攻擊,橫檔豎劈,卻像是一座高山般得令人絕望。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寧不歸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甚至忘記了行動。
“當當當……”清脆的鳴金聲響起,回蕩在這個在陽光照耀下金黃色的天地間。
裝甲騎兵如潮水般的撤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王者兵種屍體。
金鑫的麵色不變,隻是貪婪的看著天邊的那輪昏黃落日,享受著秋天最後的溫暖。
“敢問英雄名諱。”天邊傳來了一聲清越的聲音。
並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粗獷,呼延慶的聲音可以說十分的清越動聽,如泉水激石。
“人間界軍之一無名小卒金鑫。”稚嫩少年迎著陽光,稚嫩的聲音傳遍天地。
寧不歸立馬橫刀,看著這個自稱金鑫的稚嫩少年。
他冷冽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來來回回高高低低的打量著稚嫩少年,看著日薄西山的陽光輕盈的散射在少年的臉上,上麵的幾根絨毛在微風中輕輕的招搖著。
然後他看見少年的手攥的緊緊的,因為緊張而下意識的在自己的身上蹭著。寧不歸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原來這個稚嫩的少年終究還隻是一個少年而已。
金鑫緊張而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紅臉巨漢。這位將軍的鼎鼎大名就像是天空的那輪紅日一樣照耀著人間界,散發出耀眼的榮光。但是現在這位人間界的榮光卻在製止他行禮之後呆呆的愣愣的甚至可以說是癡傻般得看著他。這讓他十分的不習慣。
也許是看到少年的局促不安,紅臉巨漢很快就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天邊的那輪夕陽,心中有了一種英雄末日,被後浪拍在沙灘上的淒涼。
“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寧不歸像是欣慰,又像是淒涼般的歎息道:“王師之中多虎獅,笑噬妖狼絕塵去。”
金鑫下意識的攥了攥手中冰冷的長戟,似乎這是他唯一能夠感受到溫暖的所在了。
寧不歸從馬上輕輕的躍下,迎著微黃的夕陽,慢慢的來到金鑫的身邊,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幹得好!”
金鑫更加的局促不安,小臉漲得通紅通紅的,手將戰戟握的更緊了。
“怕不怕?”迎著夕陽,紅臉巨漢臉上的紅色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許多,而他本身所帶的那種征戰沙場的風塵仆仆和驚天血腥殺氣也連帶著被衝散了不少。
“開始怕,中間倒是不怎麽怕,現在又有點怕了。”少年通紅著臉,終於將手中的戰戟放下,有些害羞且靦腆的說道。
寧不歸突然笑了起來,因為他突然發現,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是一個很有趣很好玩的人。
小夥子看著紅臉巨漢,突然說出了一句話:“你怕不怕?”
寧不歸微微一愣,心中有種奇怪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開始怕,中間倒是不怎麽怕,現在又有點怕了。”寧不歸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夕陽的餘暉中,兩個同樣好玩的人說著同樣的話。在一片昏昏黃黃中,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慢慢的搖曳,在前麵的如林刀槍,後麵的漫天的白色妖狼旗幟,中間突兀的幾十架鐵甲中顯得格外的溫馨,十分的突兀。
兩個人突然笑了起來,寧不歸粗獷的聲音傳遍天地,金鑫隻是淺淺的靦腆的笑道。兩個人的心突然貼近了,像是一個熟識長輩和一個晚輩般得在閑談。
寧不歸隨意的走了兩步,用自己的腳踢了踢白色妖狼因為鳴金而來不及收拾的裝甲騎兵和全身流著紅色汗液的汗血寶馬,快意而舒服的說道:“總算搞了幾件鐵甲了。”
金鑫有些不解,他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裝甲,長長的眉眼眨了眨。
“娘西皮的。裝甲騎兵來去如風,況且傷亡很小,所以在以往的戰爭中根本就不會留下裝甲。即便是死亡的,他們也會將損失的裝甲全部帶走。”寧不歸痛快且快意的再次踢了踢腳下的裝甲,“所以,這是我們第一次得到的。而這意味著,我們就有可能從這幾件裝甲中找到這個戰場上的王者兵種的弱點。”
金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雖然他才十七歲,可是他並不是一個笨人,而且經過今天突然的戰鬥,他的心似乎也變得冷血沉靜了。
突然,寧不歸有些意興闌珊,看了看遠方天際的漸漸暗淡的昏黃色的光,言語中有了幾分的失落:“我們終究會像那輪夕陽,落下去,再也升不起來了。”
金鑫默默無語,雖然不知道什麽讓這位中年人突然變得老年化了。但是到嘴邊安慰的像“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之類的話語卻自然的咽了下去。一則他直覺感受到這個中年人不需要這些安慰,二則,這是個中年人,若是用安慰老年人的話語安慰的話,總是有幾分的別扭和不舒服。
寧不歸強製壓下心中的那股驕傲,作為人間界的榮光之一,他一直有種高人一等的驕傲,而且一直保持著這種驕傲。
“你是什麽級別的修者。”寧不歸沉默一會,突然眯著眼睛問道。
“修者?級別?”金鑫疑惑的看著寧不歸,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你不是修者?”寧不歸眉頭皺了起來,心中也有了幾分的不悅。隨手就上千斤的力道,若是說還不知道什麽是修者,修者級別,這絕對是一種天方夜譚。就像文人不識孔夫子,兵者不知孫臏子一樣。
強自壓下心頭的不悅,寧不歸有些懷疑。若是這個人故意如此的話,隻怕動機不純,那麽,雖然這是一個天才,他似乎也不得不忍痛殺賢了。
感受到寧不歸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殺意,金鑫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
寧不歸微微一怔,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笑臉,淡淡的殺意悄然的消散於無形的空氣之中:“你剛才為什麽敢一人麵對那麽多的裝甲?”
ps:因為劍魔即將掀開一個我醞釀了近百萬字的**。這是一個轉折點,全書將進入一個新的局麵。所以最近將以後重要的人事都寫出來,豬腳的戲可能少點,大家見諒,另外,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