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野獸少年

“尋烏城和止戈城一樣是我大唐之城池,既是鄰居,自當相互扶持。尋烏城有難,本城主豈能坐視不管。”

鄒三茅忽然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站起來,口中之話一旁站著的孫尺立即頭冒冷汗,心中更是大罵自己蠢的無可救藥了。剛剛根本就不該提什麽尋烏城要送給城主大人的三條礦脈,忘了這位止戈城主對礦脈有著很深的期盼和貪念。

也不怪鄒三茅,數月之前鄒三茅為了困住收服那幾十個山賊土匪首領,不得不擺下修為大漲到洞照後期之後可以布的陣法之一,四象巨靈陣。這個陣法原本在茅山一脈,是最少弟子會布的陣法,不是因為這陣法很難。而且因為四象巨靈陣,若是要發揮出最強橫的威力,要花費的靈石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鄒三茅為了布下四象巨靈陣,將他止戈城原本已經變得充足的庫房抽調一空,那四個靈石巨人,可都是靈石熔煉而成。雖然最後收服了那幾十個山賊土匪首領,但是鄒三茅的心卻如同在滴血一般,心疼的要命。如今一聽有人自動送上礦脈,還一次就送三條,鄒三茅立刻就雙眼放光了。

“孫尺,還不去點起兵馬,難道要本城主親自動手麽?”

鄒三茅可聽不見孫尺心裏翻滾的念頭,他見孫尺聽見了自己的話之後毫無反應,臉色立即有些不悅了。如今他在止戈城的威嚴已經是深入人心了,萬裏之內真就是一個山賊土匪也找不到了。數月時間,止戈城附近來往的商人旅者修士大增,無土匪劫掠,止戈城竟給人一種繁華之景。

孫尺感應到鄒三茅的不悅,心跳又是加速,連忙一矮身出了城主府。匆匆去回複那個尋烏城的使者和著急城中的兵馬,遁光如虹,孫尺如今修為已經堪堪到了元嬰中期。比陸虎和舒仁都高出一線,在止戈城的地位自是除了鄒三茅和小七之外最高的,鄒三茅雖然裝起威嚴城主很像。但是平時都是一個甩手掌櫃,止戈城的一切大小事務,平時都是孫尺在打理。

“尋烏使者,傳言狂風匪首數月之前被三大匪王之一的瘋匪溫如白斬殺了,如今狂風匪群龍無首。想來攻打尋烏城的應該是其中一個當家帶領的殘餘匪眾吧,你尋烏城城主乃是分神初期的強者,怎會擋不住一個狂風匪的當家呢?”

孫尺出現在尋烏城使者麵前之時,已經換回一張高高在上的臉,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現在是尋烏城來求援,他自是不用客氣。尤其是以前止戈城落難之時,淒慘無比,可是尋烏城卻一點表示都沒有。止戈城被山賊土匪攻打劫掠之時,也不是沒有求援過尋烏城,但是尋烏城卻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出來。

所謂風水輪流轉,現在卻是輪到了尋烏城落難,偏生還好死不死的求到了止戈城的頭上。孫尺也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嘴裏說幾句風涼話也是正常不過的事。那個尋烏使者在來的路上就知道會被刁難幾句,可是形勢比人強,誰讓止戈城忽然出現一個變態的城主。竟然能以一己之力覆滅整個雲山不知處,而後又收服了萬裏之內的所有山賊土匪,風頭在附近地界一時無兩。

“孫兄,若是尋常的狂風匪當家,城主自是不會派遣小的過來勞煩鄒城主。隻不過這次攻打尋烏城的是狂風匪的二當家,修為分神中期。也不知我尋烏城倒了什麽血黴,竟然會碰見整個煞星。城主費盡手段才將小的送出來求援,若是鄒城主不援我尋烏城,尋烏城必定會被狂風匪劫掠一空,血流成河。”

許是說到了傷心處,這尋烏使者竟然硬生生從自己的眼睛裏麵擠出了幾滴眼淚來。一旁看著的孫尺看的驚奇,尋常修士,就擁有比凡人強大的多的力量。就算有情緒,也不會到輕易流出眼淚的地步。這位尋烏使者為了讓鄒三茅援兵尋烏,還真是費盡心機,臉麵都不要了。

“按說城主大人慈悲為懷,尋烏城和止戈城又是鄰居,同為大唐子民。尋烏有難,我止戈城本該援助。可是使者你也知道,前些日子城主收服了那群山賊土匪,這些人可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要讓他們動彈身子,不給好處可做不到。可我止戈城的庫房每日消耗甚巨,實在是拿不出多的來了。”

尋烏使者可以不要臉麵硬生生擠出眼淚來,他孫尺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貨色。立即就給尋烏使者哭起窮來,一副當家不易的樣子。尋烏使者心思玲瓏,轉念就知道了孫尺是在向他敲詐呢,而且胃口還不小。瞬間尋烏使者就感覺心在滴血,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一臉肉疼的拿出一枚儲物戒指。

“城主知曉鄒城主的難處,答應若是鄒城主願意親身來援,尋烏城願意奉送三條礦脈以作答謝。孫兄所說,城主也考慮到了。這枚儲物戒指裏麵有中品靈石五千,還請孫兄笑納。”

尋烏使者說話之時,心頭對孫尺大罵起來,原本這儲物戒指裏的五千靈石他還準備貪墨一點。可是沒想到孫尺幾句話就讓他不得不全交出來,一邊心裏大罵孫尺無恥,竟然拿一群土匪山賊頭子做借口,一邊將手中的儲物戒指遞給有些意外的孫尺。

看見孫尺臉上的意外之色,尋烏使者臉色更是難看,原來孫尺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靈石。早知道如此,就暗中扣下一點了。尋烏使者登時心裏大為後悔,不過後悔也來不及了,手裏的儲物戒指已經被孫尺拿了過去。

“使者客氣,尋烏城乃是止戈城的鄰居,尋烏城有難,我止戈城自當相助。使者稍等片刻,我立即是點起兵馬,請動城主大人。”

尋烏使者此時已經沒心思再在心裏暗中大罵孫尺了,隻希望孫尺可以快點請出鄒三茅,然後去救援尋烏城。若是耽擱久了,尋烏城被攻破了,他這個尋烏使者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下場。過不得多久,在止戈城外見到了孫尺口中的兵馬之後,尋烏使者臉上立即就露出了無比欣喜之色。

“先天士兵八千,一百金丹,二十元嬰,再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止戈城主。”尋烏使者看著止戈城出動的兵馬,大喜過望。立刻走到鄒三茅的麵前,躬身行禮,態度無比的恭敬。

“拜見鄒城主,小的代替尋烏城中的百姓謝過鄒城主的恩德。”

這句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看見了止戈城的陣仗,尋烏使者覺得這一次那些狂風匪一定是有來無回。感激鄒三茅卻是真的,不過在看到了站在鄒三茅身邊的孫尺之後,尋烏使者心裏又暗罵了一聲。

“不用客氣,貧道是止戈城主,尋烏城主可是貧道的同僚。同僚有難,貧道義不容辭。”

鄒三茅將尋烏使者扶起來,臉上掛著的燦爛笑容讓尋烏使者感覺如沐春風一般,舒服無比。心中驚奇,這位止戈城看上去如此和善,完全和傳言之中的凶惡沾不上邊。看來傳言未必都可信,尋烏使者暗中說道,卻沒看見在鄒三茅身後孫尺陸虎幾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小七,你要鞏固修為,不宜再殺戮。你便和孫尺留下守城吧,開了護城大陣,若是有敵來犯,為師會立刻趕回來。”

鄒三茅手指揉弄著懷中雪嬰貂的雪白柔軟絨毛,一邊吩咐小七和孫尺留下來守城。小七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尋烏使者,而後點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他那一眼目光,卻是看的尋烏使者心頭猛跳。心中暗道:傳言止戈城主有一個冰冷無比的大弟子,沒想到果然如此。相比之下,孫尺則比小七“囉嗦”多了。

“城主放心,屬下一定協助少城主守好城池。”

聽見了孫尺的話,鄒三茅點點頭,而後手掌一揮。四道光芒忽然從他的掌心射出去,瞬息沒入了止戈城四個城門之上的四個巨大石像之中。那四個石像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模樣,立於止戈城四城門之上,自鄒三茅掌心射出去的光芒沒入了四石像之後,四石像的雙眼同時亮了起來。

四道光柱齊齊從四個石像身上射出來,在空中撞在一起,頓時生出一個淡淡晶瑩的透明護罩來。護罩將整個止戈城都覆蓋住了,沒有一絲縫隙。以前止戈城寒酸之極,城牆都殘破不堪,不要說是護城大陣了。

如今止戈城風頭大盛,如果連一個護城大陣都沒有的話,那就說不過去了。不過看著四象法陣運轉起來,鄒三茅心頭更是肉疼。之前布下的四象巨靈陣已經耗費了他諸多靈石,可是這個四象法陣,耗費的靈石比布下四象巨靈陣耗費的靈石還要多。如今鄒三茅的庫房,依舊是空空如也。不過一想到這裏,鄒三茅就想起尋烏城要送給他的三條礦脈,那可是整整三條礦脈。暫時也足夠讓鄒三茅揮霍的了。

“若是在前世地球修煉,隻怕修到死,貧道也不可能晉升到如此境界。”

鄒三茅想到自己耗費的靈石數量,心頭不由暗自嘀咕。這個世界靈氣充沛,靈石自是數之不清,可是在前世地球,不要說上品靈石了。就是一塊中品靈石,隻怕找遍全世界都未必找得到。感慨了一番,鄒三茅忽然瞥向那個尋烏使者,冤大頭就在尋烏城,若是錯過機會就天理不容了。

尋烏使者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見到鄒三茅忽然看過去的怪異目光,心頭不知為何升騰起了一種不好的感覺。不過沒讓他想多久,鄒三茅大手一揮,止戈城的大軍便浩浩蕩蕩朝著尋烏城而去了。

“本城主先行,你們隨後到。”

鄒三茅忽然出現在尋烏使者的身前,探手一抓,尋烏使者便被鄒三茅抓住了身子。還沒等他說什麽,迎頭便湧來一股爆裂的罡風,硬生生將他的話堵回了嘴裏。鄒三茅抓著尋烏使者,直接遁入高空,罡風猛烈,鄒三茅的遁光卻如同海中蛟龍,在罡風中穿行,絲毫不受阻礙。

尋烏城和止戈城相隔不過五千裏,以鄒三茅如今的遁光,片刻之後,鄒三茅的身形便出現在了尋烏城的上空。

“這便是尋烏城?”

鄒三茅的目光停在腳下一個通體烏黑的龐然大物上,從高空看下去,整個尋烏城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的烏龜。而且這烏龜還是黑色的,仔細一看,整個尋烏城竟然都是由一種漆黑的石頭構成的。就連城中百姓的居所,也都是漆黑之色,怪異無比。隨意的掃了一眼,鄒三茅看出這尋烏城比止戈城富得的不是一般兩般,止戈城也不算小了,可是所占的麵積還不到這尋烏城的一半。

“尋烏城主要守如此大的城池,著實難為他了。”

鄒三茅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讓剛剛醒過來神的尋烏使者聽了之後心頭大跳。不過也不敢言語什麽,連忙看向下麵,想看看城池是否還是安好。鄒三茅卻沒他那個閑工夫,直接就扯開嗓子大喊。

“吾乃止戈城城主鄒三茅,聞尋烏城有宵小土匪進犯,特來相助。請城主出城一見。”

鄒三茅喊完之後,手掌又是探出,抓住尋烏使者的脖頸飛向下方尋烏城的城頭。他那一嗓子,驚動的可不是在城中的尋烏城主,還有正在攻城的狂風匪。鄒三茅看也不看那些先天境界的匪眾,徑直將目光投向空中,那正在臨空虛立的一群人中的一個。

空中有數十人,皆是身穿獸皮一臉凶悍之輩,修為竟然都是元嬰境界。聚在一起,氣勢卻也龐大,甚至壓過了下方混雜著一些金丹土匪的一萬攻城匪眾,不過真正吸引鄒三茅目光的,卻是在那幾十人的前麵,站著的一個少年模樣的人。

頭發蓬亂,渾身上下皆是傷痕,不知道是什麽野獸的獸皮僅僅遮住了他的下身。奇異的是,這少年模樣的人臉上竟然長著一些胡須。兩隻眼睛盯著鄒三茅竟然泛出了綠光,不時呲牙,滴滴惡心的唾液自他的嘴角流出來,落向地麵。

這哪裏是一個少年,分明就是一個野獸,尤其是那雙泛著綠光的雙眼,讓鄒三茅覺得自己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看著一頭窮凶極惡的餓狼。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