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重遊碧落山（6）
龍無情正沉醉在百年後第一次如此近的距離之中，卻忽然聽到鳳汐如此冷冽的語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問道：“你說什麽？”
呆愣平板的語氣在鳳汐耳中那是不悅、那是冷聲警告，鳳眸一眯瞬間大力的掙脫龍無情溫暖的桎梏，不悅的譏諷道：“怎麽，沒聽清楚是麽？那我再說一次，還煩請無情帝君豎起耳朵好好聽，冥綰綰她算個什麽東西，你也好意思拿她和上邪相提並論？怎麽樣，無情帝君這次聽清楚了嗎？”
龍無情有些遺憾的放開擁抱軟玉的雙臂，隨即又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批評道：“鳳汐，注意你的言辭。”身為一個帝君言辭怎麽能夠如此粗鄙？
而鳳汐顯然是理解成了：注意你的言辭，怎麽能夠如此說綰綰呢？
此時的鳳汐如同一隻易怒的小貓，惱怒的伸出自己銳利的爪子，怒氣衝衝的吼道：“那麽寶貝你的綰綰，那你還來這裏幹嘛？還來纏著我是幹嘛？”
龍無情，如果你不愛我，就別來打擾我。如果你不能給我我想要的愛情，就別說你愛我。
鳳汐的雙頰因為薄怒白皙的麵龐染上動人的粉色，晶亮的眸，微撇的唇，如同一個鬧氣的孩子一樣。龍無情本來有些惱怒的心情也瞬間消散，看著如此小女兒姿態的鳳汐移不開視線。
聲音是鳳汐很少聽到的溫柔，“鳳汐，你聽好了，從始至終，我最愛的一直都隻是你。而冥綰綰····兩千多年的陪伴，而我一直把她當做你，也不可能無動無衷。我不可能說撇下就撇下，鳳汐你給我些時間好嗎？最起碼，現在在這裏，在這個你我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的地方就隻有你我，好嗎？”
神色是罕見的認真，眼眸中的黑色亮的嚇人，黑色的漩渦仿佛能夠吸引住人的靈魂，掙不脫。
鳳汐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了下來，她和龍無情多數情況都在針鋒相對、彼此傷害，她真的很希望多一點甜蜜，多一些美好的回憶，那樣守著回憶慢慢變老的日子也不會那麽難過。
龍無情見鳳汐的神色有些放鬆，眼眸中閃過欣喜，那瞬間迸發的光芒灼傷了鳳汐，原來這麽多年痛苦的不止是她，為什麽明明彼此相愛卻要彼此傷害？
鳳汐忍不住多年的相思，柔白的手指輕輕摩挲男子剛毅冷硬的麵龐，幽幽歎道，“無情，咱們···唉，算了···”
終究是不習慣突如其來的親密，鳳汐還是別開了臉，轉過身子，神色莫名的收回想要說出口的話。
有些話，不能說出口，哪怕不說出口也彼此知曉，那是一道門，一旦推開，是幸福還是災難誰也不知道，不想冒險便隻好沉默。
龍無情動作輕緩的再次將那個昭思暮念的身子嵌入懷中，頭放在鳳汐肩窩，在鳳汐臉頰邊輕輕磨蹭，低沉華麗的嗓音灑在耳邊，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鳳汐，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最想要的愛情，如果，如果我做不到···再給我五百年時間，如果不能，鳳汐你就再也不要理我。”
鳳汐那一刻忽然感到了深刻的酸澀與心疼，不是不知道他錯待她是因為認錯了人，是別人的一場陰謀，可是她想起新婚之夜的侮辱，第三天就另娶她人的失望，一箭穿心的疼痛以及被困梧桐山那絲絲的絕望，她就忍不住想要怨他，說到底，還是意難平。
鳳汐閉上了雙眼，忍住酸澀，卻忍不住低喃：“無情，無情···”什麽時候你才能待我有情？我想做你那個獨一無二的例外，你知道嗎？
就如同醉顏神女放不下驕傲去和鳳汐‘爭’上邪上神一樣，鳳汐也放不下她的驕傲去卑微的祈求一段愛，哪怕她再渴望，有些東西也放不下，比如說，尊嚴還有驕傲。
龍無情憐惜的親吻鳳汐緊閉的雙眼，感受到女子顫抖的睫毛與僵硬的身體，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原來，他一直都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原來再堅強的女子，在愛情麵前也不堪一擊。隻不過，她們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不會讓人發覺她的脆弱。
一點溫暖的觸碰，這是鳳汐唇瓣傳來的感覺，真好。
男子憐惜的聲音灑在女子唇角不自覺勾起的弧度上，有些甜，有些不真實，“鳳汐，對不起。但我一直都愛你。”
過去我以愛的名義一直傷害你，以後我一定以愛你的名義更愛你。
無論未來怎樣，此刻的諾言是美好的，氣氛是溫馨的，這一刻值得鳳汐用一切來交換。
此刻一片罕見的溫馨，而黑暗中卻有一雙憎恨的眼睛在窺視這這一切。
“爹爹，你都看到了，無情心裏眼裏都沒有女兒的存在，爹爹，女兒隻要無情，沒有無情女兒活不下去的。”一身白衣弱不禁風的冥綰綰哀慟的哭著，剛剛眼前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了她，那一瞬，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美人出處，梨花帶雨。
被喚作‘爹爹’的自然是冥王，冥王並不如外界人們猜測的那樣喜著黑衣，神色陰沉。相反，冥王很是瘦弱，一身白衣勝似卿相，如同一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
聲音卻是帶著陰狠的感覺，讓人感覺不寒而栗，“綰綰放心，爹爹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冥綰綰眼角猶帶淚水，大眼中含著迷蒙的水霧，哽咽道：“爹爹，如果無情知道鳳汐給他生了一個女兒恐怕東海就再也沒有女兒的立足之地了，爹爹~~”
冥王有些詫異的問道：“鳳汐和龍無情有個女兒？怎麽從來沒聽到過風聲？”
“自然是有高人告知，爹爹，殺了那個孩子，殺了那個孩子也就等同於毀了鳳汐，爹爹，殺了那個孩子，我的孩子沒有，她的孩子怎麽可以好好的活著？”冥綰綰狀若瘋癲。
冥王雖疼寵冥綰綰但並不傻，沉吟片刻才說道：“綰綰，既然這麽多年都沒有過關於那個孩子的風聲，可見鳳汐對她保護的有多好，這不可能辦到的。”
冥綰綰一反常態的沒有哭鬧隻是沉默著走了出去，冥王看著愛女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