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別把自己抹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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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火車去帝都~

所以這兩天都是一長更~

祈禱網站不會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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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範之祥和劉載義要吵起來,李成尋不得不出聲打斷他們:“那個,剛才在屏風後麵的人,你們猜到是誰了吧?”

說到這裏,範之祥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聖上怎麽想著到書院裏來聽課?”

李成尋聳了聳肩:“我怎麽知道?不過,老爹看上巫淩了,要我下次返家日帶他進宮。”

“不行!”範之祥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巫淩從小地方來長安,一直呆在書院裏,對宮裏的事一概不知,現在把他帶到宮裏去會發生什麽事,成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李成尋怔了一下,馬上明白了範之祥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他有些為難:“那要怎麽辦?”

“拖著吧!聖上隻說了要你帶他進宮,沒說是什麽時候,他今天也看到了巫淩身體不好,肯定不會這麽急著讓你帶他進宮的!”開什麽玩笑?不管巫淩化妝的水平有多高,進宮之前那一道檢查就可以識破她的真身,那時她就不隻是欺騙書院老師的罪了,已經可以上到欺君之罪的份上了,那時真是誰也救不了她了。

還好李成尋並沒有想太多,覺得範之祥想得也對,便不再勉強:“我知道了!隻是,我怎麽覺得你和載義兩個人對四弟都太緊張了點?”

“我哪有?不是看他小子身體不好,我才懶得理!”劉載義太過急於為自己辯護,反倒顯得有些心虛,這模樣看得李成尋搖頭不已:“載義,人笨不要緊,記得學會藏拙!”

範之祥卻是淡淡一笑:“我向來如此,有意見嗎?”

李成尋笑著賴到了範之祥身上:“真的?好吧!就算是真的!”說完他笑嘻嘻的在範之祥的耳邊說道:“我承認那小子很漂亮,但是如果連白玉公子都抵抗不了他的魅力的話,他就真的成了禍水紅顏了!”感覺到範之祥身體輕輕一震,他繼續笑道:“我會在一旁看著喔,看之祥你能撐多久!”

範之祥不悅的甩開了李成尋:“玩笑開過份就不好笑了!”

李成尋卻是哈哈一笑:“好了,吃飯去了,餓死了!”堂堂美玉三人組,已經陷進去了兩個人,現在這驪山書院越來越好玩了!

隻是李成尋沒想過,他對巫淩的態度也早就超越了看好戲的成份,更不像是他所想的因為巫淩救了他的命而感恩而已……

在書院裏跑了許多個地方,也沒找到陳如星的蹤跡,巫淩想了想,轉身往書院後麵走去,果然,她在那棵側柏下看到了陳如星,笑著跑了過去坐在陳如星的身邊,巫淩抬頭看向天空:“沒有星星耶!那師兄是在看什麽?”

陳如星沒有理會巫淩,隻是收回了目光,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準備離開,巫淩卻是坐在那裏沒有動:“是範大哥說了什麽吧?”那個溫潤如玉的家夥,性格其實也如玉一般,在某些方麵是很冷硬無情的:“別人說,你就聽。一直以來,師兄都是這樣的嗎?”

陳如星一下停住了腳步:“你又知道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這世上,本來就不可能完全知道了解一個人!隻是,如果一直活在別人的意誌下會變成習慣的,那時你會連痛苦的權利都沒有!”說完巫淩也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痛苦的保持自我,還是幹脆連自我都拋棄呢?我所知道的師兄,雖然是一個怕麻煩,討厭和別人相處的人,但是如果身邊的人有麻煩,或是別人開口請求時,他從來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師兄,比任何人都有權利得到幸福!這份幸福不是誰能給的,我也不能,隻是,我希望師兄在得到幸福之前,不要把自己抹殺了!”說完,她對著陳如星甜甜一笑,轉身跑開了。

突然之間看到巫淩這樣甜美的笑,陳如星不由得怔住了,來這長安後,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笑過,這樣的笑容,好像讓巫淩整個人都發光了一般:“哪有女人會笑成這樣的?”都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了,她家裏人就沒管過她嗎?這樣的女子,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陳如星突然怔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些:“看來,我也中毒了!”同房的劉載義已經被嚇得不怎麽敢回房間了,難道自己也要中招?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陳如星冷笑一聲:“怎麽可能!”自己和她永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在這書院裏,稍稍的放縱一下自己應該沒有問題吧?

回宿舍的路上,陳如星依稀聽到了一陣陌生的琴聲,聲音很是悅耳,隱隱中還有著一些豪氣,等他回過神來時,熟悉的聲音便帶著一曲歌傳到了他的耳中:“

斂清風,還入鞘,散發弄月攏雲罩!

歡歌曾,盈耳繞,誰在舞姿瞮狂草?

一弦盡,風來掃,濁酒引得腹中燒!

月獨照,空唷寥,心得輪回難破曉!

莫問今朝,何事潦倒,來時怎知退時潮?

不願退卻,無處可逃,可惜早已不年少!

莫怨今朝,風驟路遙,世俗難免遇諷笑!

把那過往,斂起一瓢,一飲而盡仰天嘯!”

怔怔的站在宿舍前的草地裏,陳如星在心中隨著那歌聲一起哼唱:“莫問今朝,何事潦倒,來時怎知退時潮……把那過往,斂起一瓢,一飲而盡仰天嘯!巫淩,你到底是個怎樣的精靈?為何會出現在這世間?”

草坪上,被巫淩的歌聲吸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些老師也聽到歌聲走了過來,陳如星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又會出事,不得已,他在大家埋怨的目光下走回宿舍,推開了門:“我回來了!”

歌聲嘎然而止,巫淩看著陳如星又板著一張臉:“師兄!老是板著臉會麵癱的!冰山男還好,麵癱男很難找到老婆的!”

順手將宿舍的門關上,陳如星瞪了巫淩一眼:“你知道現在外麵有多少人了嗎?整個南舍的人幾乎都站在外麵了,連老師都來了幾個!”

聽到陳如星這樣說,巫淩嚇得吐了吐舌頭:“怎麽會這樣?我隻是隨便唱唱啊!”

“四弟,這首歌是你寫的?”範之祥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巫淩趕緊的搖頭:“怎麽會?以我的年紀怎麽會想得到這些?是我老師教我的啦!”嗯,老妖,雖然偷了你的歌有些不厚道,但我也非常自覺的把你說成是我的老師,所以,請不要問我要版權費啊!巫淩在心中小小的合什祈禱了一句,然後說道:“大哥,師兄是好人,他幫了我很多次,以後……”

“我知道了!”說完,範之祥看向了陳如星:“對不起,昨天看到四弟病了,所以有些心急說錯了話,還請師兄原諒!”

陳如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吃過飯了?”

“成尋應該會帶回來吧?!”範之祥正說著,李成尋已經推開了門:“吃飯了!呃……師兄,你回來了?”

陳如星點了點頭:“我吃過了,不用管我!”

“一起吃嘛,反正東西夠多!”說完,守仆們已經將吃的東西擺滿了三張小幾。看著這滿滿的桌子,巫淩歎了一口氣:“下次我們要不要申請一間大一點的宿舍,一次住五個人算了!這樣下去,遲早會擠死的!”

“哪裏就能擠得死?又不是睡在一起,隻是一起吃個飯而已!誰叫你小子總是不去飯堂吃飯啊!好心幫你帶過來,你還有意見,下次自己吃去!”李成尋不滿的瞪了巫淩一眼,巫淩馬上乖乖的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了他的麵前:“二哥吃菜!謝謝二哥疼惜小弟,小弟感激不盡,怎麽會有意見?!”

“我說,你們再不快點吃,下午某人小考時又該打瞌睡了!”範之祥看了巫淩一眼:“留堂的話,別指望我們等你!”

被鄙視了,被嫌棄了,巫淩那個傷心啊:“大哥,你欺負我!二哥,大哥欺負我!”

被巫淩這一聲委屈的二哥叫得,劉載義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好了好了,他不等你我等你!快吃吧!”

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了一天又一天,轉眼間,又到了返家日。美玉三人組與平時一般在下午下課後就回了家,而巫淩照例留到第二天早上才走,隻是她的櫥子裏卻是比上個月多了差不多一尺多厚的筆記,這一個月,巫淩除了上課就泡在了尊經閣的二樓,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看她這模樣,就連陳如星都自歎不如。雖然也勸過她要注意休息,但最後卻發現,巫淩如果白天把身體折騰得累到極點,晚上便能睡個好覺,發現這一點後,他便不再阻止巫淩那近乎自虐般的忙碌了。

第二天清早,巫淩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後從被子裏坐了起來,正好看到陳如星坐在一旁看書:“師兄,早!”

“還早?呆會你可以直接回家吃中飯了!”陳如星略有些不滿的看了巫淩一眼:“以後晚上早點睡!”

巫淩卻是笑著拿起外衣穿好:“我上次就跟我叔叔說了這次返家日我不回家!師兄,不如我們兩個出去逛逛吧!”

“兩個男人有什麽好逛的?”陳如星也知道巫淩在巫家的身份也是假的,所以對於她不回家沒有覺得一點意外,隻是他也不喜歡兩個男人逛街,尤其是兩個人就這樣走出去,隻怕長安的女人又要瘋了。到時隻怕家裏那些人……一想到這裏,陳如星不由得一聲冷笑:“沒興趣!”

巫淩想了想後坐到了陳如星的對麵:“那我換女裝,我們去遊曲江好不好?這樣就不怕有人認出來了!師兄,拜托啦!天天裹著胸很難受啊,呆在巫家又不能讓嬸嬸她們發現我是女的!就當是我拜托你啦!”

看著巫淩在自己麵前嘟著一張嘴,一雙眼睛眨啊眨的,就像是一隻小貓一樣,陳如星差點沒笑出來:“幹嘛?學小貓嗎?”女裝?上次好像沒仔細看過巫淩女裝的模樣,今天說不定可以好好看看。想到這裏,陳如星終於點了點頭:“好吧,如果隻是遊曲江的話,應該沒問題,但是!”看到巫淩一臉開心的表情,陳如星臉色一沉:“你隻能呆在艙裏,而且不許彈琴,不許唱歌!”否則那船上又要熱鬧了。

巫淩隻要有人陪,才不會在乎彈不彈琴,唱不唱歌,她馬上開心的點頭:“好!”

在畫舫上換好女裝,雖然未施粉黛,但巫淩相信,自己這樣出去的話,未必會比那琴歌小敏差上半分。略為收拾了一下,巫淩便來到了甲板上:“師兄!”

陳如星回過頭看了巫淩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還能入眼!”

“想表揚我就直接一點嘛!說我傾國傾城,還是羞花閉月比較好呢?”巫淩笑著走到了陳如星的身邊:“啊,天氣真好!”嗯,不用裹胸的日子更好!

陳如星對於巫淩這種行為早就習以為常:“現在該叫你什麽?”

“巫淩兒,叫我淩兒吧!”說到這個名字,巫淩兒情緒又有些低落,巫淩兒,在那個世界裏,曾經被那麽多人叫起,還有自己的大小老婆們,也不知道她們現在過得好不好。尤其是大老婆,自己現在這樣穿越,她應該會抓狂吧?沒有了自己這個最乖的寫手,她那女王的綽號估計又要更響亮了。啊,還有稿子沒有寫完,怎麽辦?

看到巫淩兒就這樣發起呆來,陳如星沒好氣的拍了她的頭一下:“在想什麽?”

揉了一下頭,巫淩抗議道:“師兄!不許拍我的頭,萬一拍傻了怎麽辦?”

陳如星卻隻是淡淡一笑:“唱首歌吧!”

“什麽?”巫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出門時,陳如星不是說了不許她彈琴唱歌的嗎?

陳如星有些無聊的坐了下來:“感覺蠻無聊的,帶著你,又不能叫樂伎,我們兩個就這樣一直坐在上麵嗎?”

想想覺得也是,巫淩走進船艙抱過一張琴:“師兄想聽什麽歌呢?”

“隨便,你自己唱吧!”說完,陳如星已經開始自酌自飲起來。看他這模樣,巫淩笑了笑,手指在琴弦上輕撫,歌喉婉轉:“

皓雪飛,酌新醅,曾引知己共一醉,

蹄聲碎,踏落梅,唯酣高樓意氣揮,

吟式微,但揚眉,挑燈看劍拭塵灰,

風雨摧,浮萍碎,傘下故人歸。

扇底熏風,歌盡遠山重,

幾瓣桃花落簾櫳。

盛事難留,單衣試薄酒,

已是深更涼透。

汴水流,泗水流,吳山夜雨落清秋,

酌杯酒,傾杯酒,望湖樓外水悠悠,

難回首,亦回首,弦語知有相逢否,

曾說愁,笑說愁,彈指花落,何謂憂。”

一曲完畢,陳如星已經忘了喝酒,他隻是好奇的看著巫淩兒:“這又是別人教你的歌?”

巫淩兒點了點頭:“嗯!”不過,好像陳如星已經不相信了,她想想覺得也是,哪有那麽多人教自己這麽多琴歌呢?畢竟在這個世界你沒辦法跟他們說電腦,網絡,音樂人這些東西啊!穿越的又一要素,才女,似乎真的要落到自己的頭上了,不過巫淩兒卻是一點也不希望會變成這樣:“師兄,這歌真的不是……”

“我才懶得管是誰寫的,好聽就行!”說完,陳如星拎著酒壺走到了船頭:“巫……淩兒是嗎?你到底是過著怎樣的生活,又是怎樣一個人?”

這樣的陳如星是巫淩兒以前不曾見過的,她有些擔心的看著陳如星:“師兄,你……醉了?”

好笑的轉過身來,陳如星揚了揚手中的酒壺:“我?這點酒?”

陳如星這樣一說,巫淩才記起當初陳如星幫自己擋了多少酒都沒有醉的經曆,她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那就好!師兄怎麽會突然問起我的事?”

“不然我們兩個就這樣坐著?”陳如星有些受不了的坐回了原地:“來吃點東西吧!”這家夥,似乎也是一個很怕別人問她身世的人,既然她的事不願意說,自己的事也不想講,那兩個人唯一能幹的事就是喝酒了。還好今天這船上酒備得夠多:“你身上那個香包,味道好像很特別!有些年頭了吧?”

伸手輕輕的摸了摸腰間的香包,巫淩兒點了點頭:“從我出生時就帶著的,我爹爹說是一位長輩送的,可以辟邪的!要我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一定要帶在身上,絕對不可以離身!”嗯,哪怕是師父胡耀魍的玉佩偶爾取下來都沒問題,隻有紫玉和這個香囊是絕對不可以離身的。小時候,為了好玩,倒是經常取,可是自從那個說要一輩子保護自己的人永遠離開後,巫淩便再也沒有取下過香囊,因為她知道,雲家,便隻剩她一人了,不論發生什麽事,她都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是她對逝去的父母,兄長,還有那些家人們的承諾。

陳如星怔了一下,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香囊也有這麽多故事:“那位前輩一定很厲害羅?”

巫淩偏頭想了一下:“我不知道,因為沒見過啊!”說完,她喝下了一大杯酒:“不過,應該是很厲害的吧?記得嗎,我原來說過,我不怕鬼,因為見過許多妖怪後,我還沒有見過鬼長什麽樣!”說完,她又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我小時候,見過很多很多妖怪!有魚形的,有馬形的,有鹿形的,還有傳說中的美女蛇,我都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