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願和傅思安送完陸離登機,回家之後已經是晚上9點。

但不過已經是這個時間,別墅裏居然沒開燈。

房間門才剛打開,他們就隱約聞到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兩人心頭同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陸安願立刻開了燈,但不過燈光之下倒在血泊中的陸夏卻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整個人趴在血裏,已經看不出來是生是死。

“五哥!”

“五舅舅!”

——

仁安醫院

半夜的急救室走廊總是格外的寂靜,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空氣中滿是濃鬱的讓人窒息的消毒水味。

陸安願坐在冰涼的長椅上,手心緊緊的攥在一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也越來越涼。

她回家發現陸夏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進了醫院,沒想到當即下了病危通知書。

她轉頭看向走廊上的另一張病危通知書,短短時間內已經下了兩張。

陸安願近乎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如果她今天沒有送陸離,或者說是再早回來一會兒,會不會五哥就不會出事了。

手術室的門這時被人推開,走出來個神色焦急的小護士。

陸安願連忙上去追問:“裏麵的病人怎麽樣?有沒有脫離危險期?”

小護士語氣著急:“病人被紮傷了胃部和脾部,現在嚴重大出血,而且醫院裏的血漿不夠了。”

“血漿不夠。”

陸安願呢喃著這一句,突然把自己的胳膊伸出來:“我和病人是同一個血型,抽我的吧。”

小護士眼裏閃過欣喜:“那我現在帶你去做檢查,如果確認無誤的話,立即輸血。”

“好。”

陸安願跟在小護士的身後,往抽血室的方向走去,卻忍不住頻頻回頭觀望手術室。

五哥,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冰冷的針頭插入血管裏,隨著血袋的鼓起,陸安願的意識已經有些發昏。

小護士有些不忍的提醒道:“你已經抽了500cc了,還要再抽嗎?已經快要接近你的極限了。”

陸安願咬咬牙:“繼續,直到我身上的血夠救五哥為止。”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摁住了陸安願的手臂:“我也是a型血,抽我的就行。”

陸安願強撐著眼簾,抬頭看去,發現來人居然是傅霆深。

“你怎麽來了?”

傅霆深看著她的作死行為,皺眉開口道:“我要是再不來,你打算把自己抽成木乃伊嗎?”

他當然有人在監視陸安願,得知陸夏出事之後,便匆忙的趕來了醫院,沒想到卻整好的撞見了這一幕。

人體能承受流失,最高的血液是800cc,而這也才隻是對於成年男性而來言。

對於陸安願來說,再抽100c的血,就能讓她當場暈過去。

陸安願被扶到一旁休息,看著傅霆深抽血,心裏突然生出幾絲感動。

陸安願艱難的開口,蠕動著嘴唇,喃喃道:“謝謝你,傅霆深。”

“不用這麽客氣,下次見麵時對我態度好點兒就行。”

傅霆深抽完血,坐到她身邊,看著一直亮著紅燈的手術室,皺眉問道:“陸夏的情況怎麽樣?”

陸安願搖了搖頭,她現在腦供血不足,根本沒法思考。

“如果我再晚送來半個小時,五哥就徹底沒救了。從來醫院到現在,醫生已經下了兩張病危通知書。”

傅霆深握住陸安願冰涼的手,一點點給她暖著指尖:“你也別太多想,吉人自有天相,你五哥那麽有才老天肯定舍不得帶他走的。”

他的安慰讓陸安願心情稍稍好些,她有些自嘲的開口道:“如果五哥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傅霆深輕歎了口氣沒再出聲,而是用自己的身體給陸安願當起了人形靠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走過來看著他們兩人問道:“你們誰是陸夏的家屬?”

“我是。”陸安願連忙應答,撐著自己發軟的身子站起來,有些緊張的詢問道:“我五哥,他還好吧?”

醫生點點頭:“已經脫離了危險期,沒什麽大礙了,現在隻需要靜養著。”

陸安願聽到這個回答時,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陡然落地。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進去看他?”

“病人現在麻藥還沒醒,等到今天晚上觀察之後,沒有什麽問題,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休養。一會兒我會告訴你一些有助於傷口恢複的食材,多做些給他吃。”

陸安願小雞啄米一般不停地點頭應下。

等醫生走後,傅霆深才開口問道:“你報警了嗎?”

陸安願慢動作的搖了搖頭:“五哥是藝人,太多人都在盯著他了。這個時候突然爆出入室謀殺的消息,你猜輿論會怎麽寫?”

傅霆深點點頭:“也對。”

“不管怎麽說,我一定要傷害我五哥的凶手付出代價。”

陸安願攥緊拳頭,一字一句如同發著血誓。

陸夏是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他緩慢的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陸安願。

“安願。”

他沙啞的喊了一聲,見對方沒醒,便想伸手去摸摸她的頭發。

誰想到這個舉動扯到腹部的傷口,疼的他嘶啞一聲,陸安願猛的驚醒,有些驚喜的看著他:“五哥,你終於醒過來了。”

陸夏點點頭,看著陸安願眼下濃重的青紫,就知道她昨晚一定沒有休息好。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陸安願就連忙給他倒了杯溫水:“你先別動,先喝點水。”

“你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傷口還疼嗎?”

“各個器官感知還正常嗎?”

“需不需要我去幫你叫醫生?”

陸安願的一大串兒問題直接就拋了過來,陸夏一個一個耐心的回答:“我現在已經沒什麽大事兒了,你不用這麽擔心。倒是你昨天晚上肯定沒睡好吧,都快成大熊貓了。”

原本還像個話癆一般的陸安願突然就不吱聲了,直勾勾的盯著陸夏,漂亮的眼圈兒,暈上一層紅色。

“五哥,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回家看你倒在血泊裏,把我嚇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