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鳳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

“你別忘了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如果當初不是我生下你的話,你什麽都得不到。”

“你除了會拿這句話來說辭教育我還會什麽?是我承認,我這輩子身上都流著你的血,沒辦法徹底斷開和你的血緣關係,但不過現在我隻要想到這一點,就覺得無比的惡心。”

安月兒倚靠在凳子上,麵無表情的欣賞著陳鳳啞口無言的樣子。

“早知道我當初不應該跑,直接被你賣掉,也許我還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陳鳳瞪大了眼睛,眼裏閃過不可置信。

“當我的女兒就這麽讓你恥辱嗎?”

“不然呢?”安月兒眼神放空:“你知道我有多麽希望陳素梅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嗎?不是因為她顯赫的家庭背景,能給我好的生活條件。而是因為我真的在她身上體驗到了母愛,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母親關懷陪伴是什麽滋味。那才是正常的母親,可是你再看看你呢?你覺得你配在我麵前提母愛嗎?”

“我,”

陳鳳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麽,但是看著安月兒充滿諷刺的眼睛,又把話咽了下去。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小的時候經常打罵你,這些都是我的過錯。月兒,你能原諒我一次嗎?”

安月兒輕飄飄的笑了起來:“原諒?陳鳳,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你從小虐待我,毀了我的人生,你讓我怎麽原諒你?如果我現在說原諒你了,你能改變我現在的處境嗎,把我從監獄救出去,而不是在這裏等待著判決日子的死刑犯。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就原諒你。”

陳鳳為難的看著她:“月兒,我現在也被抓了進來,怎麽救你出去?”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做不到,那就別在我麵前廢話了,等你什麽時候把我從這裏救出去,我就什麽時候原諒你。”

安月兒話說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趕緊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月兒,我現在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我不應該把自己人生的失敗全都怪在你的身上,讓你小小年紀感受到的不是家的溫暖,而是恐懼。如果時間能重來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愛護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這麽多的委屈。”

陳鳳說到這話時,不由自主的落下淚來。

她是真的知道錯了。

她走在大街上,看著別人家說說笑笑的母女倆,她心裏也是想過安月兒的。

隻不過貪婪蒙蔽了她的眼睛。

本應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人,現在卻走到如同仇人一般的地步,而這一切都是她親手造成的。

每每想到這一點,陳鳳的心裏痛的如同刀絞一般。

安月兒不耐煩的道:“陳鳳,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不用在我麵前求原諒,我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對我的所作所為。到現在為止,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露出的每一個表情,我都覺得無比的惡心,讓我想吐,你知道嗎?如果你想讓我接下來的日子過的舒服一點,那就麻煩你趕緊滾,滾出我的視線。”

遲到的補償都是虧欠跟犯賤。

陳鳳要是早想補償她的話,又何必到今天為才來。

不是她掉幾個眼淚就能抹平那段被反複虐待的時光的。

“月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被貪婪迷了眼睛,沒早點意識到我對你的愛。如果我早意識到這一點,咱們母女倆也不至於落的今天這樣的下場。我早就不怕死了,我抓陸安願的那一刻想的也是同歸於盡。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咱們之間和仇人一般。”

安月兒已經被她反反複複的幾句話磨得沒了耐心:“你能不能別再說這些沒有用的廢話了?我已經聽夠了。”

陳鳳的心就這短短的幾句話,再一次刺穿。

她雙眼含淚,近乎懇求的看著安月兒:“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做的一切嗎?”

安月兒毫不猶豫的說道:“不能,麻煩你現在趕緊消失在我眼前。”

陳鳳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後悔和悲傷。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你不是說隻要我能把你救出去,就能原諒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嗎?”

安月兒點點頭:“等你做到了,我肯定會原諒你的。”

陳鳳一聽,急忙說道:“你可以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逼著你去做的,你隻是個從犯,而我是主犯。也許法庭能夠網開一麵輕判一點。到時候你就能從監獄裏出去了。”

她越說越覺得可行,急忙抹了一把眼淚:“對,到時候法院二審的時候,你就跟他們這麽說,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死不死不要緊,重要的是你還這麽年輕。我已經害了你這麽多年,如果我死的話能夠換來你的原諒的話,那我絕對毫不猶豫。”

安月兒挑著眉頭看她,眼裏是陳鳳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在你身上,在所有人的麵前承認咱們是母女關係嗎?”

她急忙說道:“嗯,到時候就這麽說。你可以說的再嚴重一點,比如說我是拿刀威脅你去做的,而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錢。咱們現在先把話編的圓一點,別在法庭上露出馬腳,隻要我能保下你就行。”

“是我太執迷不悟,把錢看的太重要了,所以才讓咱們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所做的一切,隻是希望等我死了之後,你別再這麽怨恨我。如果我早一點意識到我對你的愛,如果小的時候。我沒有那麽科待你,而是像陳素梅一樣去愛護你,哪怕咱們家的條件比不上安家,最起碼我能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

陳鳳還要再說些什麽,卻被安月兒直接打斷:“你在說這些話之前都加了一個,如果。但偏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如果,讓我在法庭上承認咱們之間的母女關係,更不可能的事情。咱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