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素梅被她氣的渾身發抖,無心是她的親生女兒又在外麵吃了那麽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到她身邊,她想補償有錯嗎?
更何況她從來沒有怪罪過安月兒,也更不會虧待她。
“我養了你這麽多年,沒成想養出你這麽一個白眼狼。你搶走無心的身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怪罪你,你若是老老實實的不找事,就還是安家的大小姐。是你自己走到今天這個下場的,怪不了別人。”
陳素梅咬牙切齒的說著,她在此刻才發現安月兒到底有多麽不可救藥。
但看著眼前下場淒涼的她,陳素梅也舍不得這麽一走了之。
安月兒不屑的開口道:“你在我麵前說的所有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如果你還顧念咱們那麽多年的母女情分,就想辦法把我救出去。就算咱們沒有親生血緣關係,我也叫了你那麽多年的媽,你舍得看著我死在監獄裏嗎?”
當然是不舍得。
陳素梅攥緊了拳頭,心裏給出了答案。
但就算再舍不得又怎麽樣?她今天的下場都是自己自找的。
“從小到大,我給你收拾了那麽多的爛攤子,但不過這一次,我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害了那麽多條的人命,這一切是你應得的下場。我隻怨恨小時候太嬌慣你了,把你慣成這種無法無天的樣子。如果你的脾氣不是這樣,也許還走不到今天。”
安月兒冷笑道:“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實話告訴你,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我一定會在第一次看到無心的時候就除掉她。你現在已經找回了親生女兒,對於我這個養女是死是活,也跟你沒什麽關係。”
“安月兒。”
陳素梅被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喊出她的名字:“事到如今,你怎麽還不知道悔改?就算沒有無心,你一步錯,步步錯,到現在你還以為誰能救你。”
安月兒不耐煩的皺著眉頭:“既然救不了我的話,那就趕緊走,別在我麵前打這些感情牌。我早就跟你說了,當你接受無心的那一刻,咱們之間就不是母女了。”
安月兒的性情脾氣一直都是偏激敏感的。
陳素梅身邊隻能有她一個,或者說陳素梅接受無心,在她眼裏是變相的背叛。
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偷來的,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陳素梅找回親生女兒呢。
陳素梅深呼吸一口氣,放棄了爭吵這件事,她開口說道:“我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情,陳鳳要見你。她找我做了擔保人。”
安月兒的眉頭當即一皺,陳鳳為什麽要來見她?
之前傅霆深來找她詢問陸安願的下落時,她就猜到了這件事是陳鳳做的手腳。
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但不過看眼下的情況,陳鳳應該也是被抓了進來。
但不過現在自己被關在這裏,給陳鳳提供不了任何好處,她怎麽會突然要求見她。
陳素梅話說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安月兒,轉身離開。
隨即,陳鳳就被帶了進來。
陳鳳身上穿著跟她同款的監獄服,猙獰醜陋的疤痕爬滿全臉,額頭上還裹著紗布。
看著眼前憔悴不堪的安月兒,陳鳳眼淚下意識的就湧了出來。
她第一次對安月兒生出母親對女兒的感情。
“月兒,”
陳鳳梗咽的開口才喊了一聲,就被安月兒不耐煩的打斷:“你不用在我麵前裝出這副母親的形象,我覺得惡心。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什麽樣子,幫不了你,也給不了你錢。”
她在陳鳳的眼裏根本不是女兒,而是拖累,在她攀上安家之後,又變成了這個女人的搖錢樹。
這個世界上唯一給予過她母愛溫暖的人就是陳素梅,但不過到最後,陳素梅也背叛了她。
安月兒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她一開口,也讓陳鳳的心裏當時涼了大半。
她在此之前,確實從來沒有把安月兒當做過自己的女兒,即便是去找陸安願報仇也隻是想利用他得到讓自己安穩過完下輩子的贖金而已。
“你現在也看完我了,就趕緊走吧,別在我麵前丟人現眼。”
這一句話,讓陳鳳心裏剛剛生出的母愛**然無存。
她開口問道:“有我這麽一個母親,就這麽丟人嗎?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又是誰想方設法讓你過了那麽多年好日子的。”
陳鳳就是陳鳳,短短幾瞬之間,又變成了鄉村的那副潑婦樣子。
安月兒眼裏生出譏諷:“你原來還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女兒啊。我一直以為我在你眼裏是拖油瓶呢。至於安家,那是我憑借自己的努力混進去的,跟你有什麽關係?”
陳鳳不甘心的追問道:“不管再怎麽說,你也是我的女兒,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如果不是我選擇生下你的話,你以為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嗎?”
安月兒冷眼看著她:“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為什麽要從你的肚子裏爬出來,如果我能選擇的話,我一定在小時候就一頭撞死。你也少在我麵前說,你是我的母親,你除了生下我,什麽都沒有做。反而一直在步步算計著我,想利用我,讓你過上好日子。你別忘了,你欠的賭場多少債,都是我幫你還的。”
她對陳鳳的那點親情早就在小的時候消耗幹淨了。
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了陳鳳是怎麽指著小時候的自己一口一句拖油瓶的,又是怎麽在她打牌輸了的時候,把她當成出氣筒,拳腳相加的?
甚至陳鳳居然還有一回,想把她賣給人販子,去補自己賭債的漏洞。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也徹底扭曲了安月兒的內心。
陳鳳被她噎了一句,開口說道:“我要是不養你,你以為你能活到這麽大嗎?我生你的時候難產,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那個時候日子窮,買不起奶粉,是我用米糊一勺一勺把你喂大的。你三歲那年,發高燒,如果不是我徹夜不離的,守著你,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