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假作真時真亦假

燕洛雪盯著耳環半天,又思索了半天,仍是一頭霧水,讓她注意蒼耳?蒼耳有什麽好注意的?蒼耳時時刻刻在她周圍,還用注意?還是她多心,水茵兒送耳環本無深意?那為什麽老太監要使眼色,還特意提及秋月憐?

燕洛雪正百思不得其解,樓下傳來臨淄王興高采烈喊聲,“小美人兒,快來看,這是父王命人給我做的燕子,能飛好高,快下來。”

燕洛雪從窗子探頭向下望去,隻見臨淄王手裏拿著一個燕子形的紙鳶,正仰個臉兒向上看著,看見她,興奮地朝她揮了揮燕子。

燕洛雪下樓,到外麵,說道:“放紙鳶需要開闊地帶,還要有風,今天好像不太適合啊。”

“不,我要放,我要放!”臨淄王吵著鬧著,蒼耳過來,說道:“王爺,奴婢可以將這紙鳶放起來。”

蒼耳拿過紙鳶,將線軸拿在手裏,快步在院中跑了起來,她邊跑,邊將紙鳶拋高,一邊加速了腳下步伐,紙鳶逐漸升高,臨淄王叫道:“好,好,它飛了,哎呀,它飛出去了,快追。”

紙鳶飛出了院子,升上了高空,臨淄王跑出了錦陽宮,宮女太監們忙跟著,燕洛雪自然也跟了出去。紙鳶在空中忽上忽下,並不是很穩,但臨淄王一直跟著,臉向空中望著,燕洛雪心生不安,喊道:“王爺,小心腳下。”

也不知臨淄王聽見了沒有,仍是叫著,追著,眼看就到了河邊,燕洛雪白了臉,緊追了幾步,喊道:“王爺,前麵是河了,別再跑了。”

別的宮女太監也紛紛勸阻,哪知這時空中紙鳶猛砸了下來,在臨淄王眼前一晃,斜斜略向水麵,臨淄王下意識猛伸手,腳下一竄,“撲通”竄到了河裏。

這河水並不太深,但臨淄王平日養尊處優,哪裏會水,人又癡,冷不丁掉水裏哪裏會不驚,一時間,胡亂撲騰,嘴裏叫道:“小美人兒,救我,救命!”

燕洛雪這時已經跳下,但燕洛雪也不會水,燕洛雪因為那湖水而來到這個世界,對水有著天生敬畏,到了水裏,也不知怎麽反應,臨淄王卻一把抓了她,死死不撒手,燕洛雪腳下一滑,一下子倒在水裏,這下,臨淄王的身體重重砸在燕洛雪身上,燕洛雪嗆咳起來,心想:“我和水真是犯相,這樣,我小命兒要交代啊。”

突然,一股大力,將她拎出水麵,迎麵是惠昌公主怒氣衝衝的粉麵,還有臨淄王昏過去的慘白的臉,臨淄王頭發浸濕,散亂貼在頸後,映得耳朵分外白皙,“耳朵?”燕洛雪打了個激靈,她剛才見到了什麽?臨淄王的耳朵似乎穿了耳洞,燕洛雪伸頭欲看個清楚,惠昌公主一掌將她推開,喝道:“賤人,你要害死他嗎?”

惠昌公主抱起臨淄王,上了岸,眾人七手八腳將臨淄王抬回錦陽宮,惠昌公主也跟了進去,燕洛雪從水中慢慢出來,河水不過腰,要不是臨淄王大驚小怪,根本不會有事。

燕洛雪上岸,回到錦陽宮,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拿著一個東西,仔細分辨,竟是臨淄王昨日要送她的的那塊玉佩,燕洛雪看了看玉佩,想起剛才臨淄王那耳朵,是自己眼花?她應確認一下。若是,臨淄王一個男子為何會穿耳洞?

燕洛雪舉步向臨淄王的寢殿走去,旁邊的人沒有攔阻,她進了大殿,方想起她不知臨淄王在哪個房間。大殿裏,兩名當值的太監站在那裏,燕洛雪施了一禮,說道:“王爺的玉佩掉了。”

那兩名太監直著眼半天,燕洛雪突然醒悟,自己落水,此時紗衣裹在身上,纖體盡顯,不覺大窘,也顧不得什麽“玉佩”“耳朵”,急急回了留香閣,換了衣衫,這一換衣衫,她發現那瓶燃香不見了,是掉在了河裏?還是?她有些不敢想象。

玉佩未還,不知那太監稟報了沒有,燕洛雪強打精神,又下樓,到大殿,大殿的太監不在,殿內靜悄悄,燕洛雪打量著這座大殿。大殿有些陰森,也不怪臨淄王不愛住,這時大殿西側傳來動靜,燕洛雪走了過去,過了一道紅色圓月門,裏麵一排房間顯現,那個大些的應是臨淄王的寢殿了。

燕洛雪舉手,又猶豫了,正遲疑間,猛然被人推了一下,她一下子撲進門來,屋內一幕讓她目瞪口呆。

惠昌公主伏在臨淄王身上,姿勢曖昧,他們?啊!燕洛雪不敢再看,回身就逃,卻一下子被一道輕紗纏住,拖了回來,燕洛雪靈機一動,大聲喊道:“公主,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在給王爺做人工呼吸,王爺溺水昏迷,你在給他做人工呼吸!你在救他!”

“人工呼吸?是—啊,本宮情急之下,也隻有如此,但畢竟我二人是兄妹,傳出去可不好聽,不如由你來做?”惠昌公主手一抖,將燕洛雪身上輕紗收回。

“天!這怎麽行?”但燕洛雪被惠昌公主一把推到床邊,燕洛雪看著臨淄王,心都哆嗦了,“還不快點兒!”惠昌公主聲音酷厲,讓燕洛雪又一哆嗦。

燕洛雪為難,微微將身子俯下,眼睛不敢看臨淄王嘴唇,卻看到了臨淄王的耳朵,臨淄王耳朵並沒有耳洞!難道,剛才是自己眼花?

燕洛雪看向臨淄王的臉,結果見臨淄王突然睜開眼,烏蒙蒙大眼望著她,臨淄王笑道:“小美人兒,你也要學那幫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嗎?”

燕洛雪跳了起來,搖頭說道:“奴婢是來還王爺玉佩的,在河裏時,奴婢不小心把它扯了過來。”

“你扯了去,就是你的了,如今,你見了不該見的,你還能脫幹係嗎?不如由我擔保,你做皇兄的女人,這樣本宮就不再擔心你會出去亂說。”惠昌公主將玉佩按在她手上,說道。

燕洛雪急忙跪倒,說道:“王爺說剛才奴婢也想上王爺的床,這說明以往一定有人這麽做過,如今公主這麽說,是試探奴婢嗎?奴婢指天發誓,奴婢絕無此心,奴婢已經嫁人,心裏隻有夫君一人。公主若不信,奴婢幹脆一死。”

“夫君,夫君,你進宮幾天了,也沒見你夫君有個動靜,可見他不能護你周全,你還是不要想他了,現在兩條路任你選,一是不要再裝腔作勢,乖乖做皇兄的小美人兒,從此絕了出宮年頭,二是隨了我,我三日後離京,你隨我去,你有我看著,也自是不敢妄為。”惠昌公主蹲下身子,抬起燕洛雪的臉,看著燕洛雪,輕聲說道。

燕洛雪扭頭避開,心一橫,說道:“奴婢願隨公主。”

臨淄王大喊,“不要,小美人兒是我的,皇妹你不要和我搶!”

“皇兄,妹妹先給你調教好了,再還你。”惠昌公主的手輕浮地滑過燕洛雪的臉,“那就這麽說定了,洛丫頭,你三日後隨我離京。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你可以去找你姐姐告別一下。”

燕洛雪暈乎乎離了錦陽宮,到了錦華宮門口,門口太監進去通報,那名老太監出來,見燕洛雪失魂落魄,急忙將燕洛雪帶到了秋月憐房裏。秋月憐和馮英都在,燕洛雪剛想張口,卻見老太監手指彈了兩下,秋月憐和馮英倒下,昏了過去。燕洛雪大驚,回身欲跑,老太監喊了一聲:“回來!”

燕洛雪停住,那聲音不再蒼老,而是清朗的秦慕蕭的聲音。

燕洛雪回身,望著老太監,老太監將人皮麵具一抹摘下,秦慕蕭的俊臉出現在燕洛雪眼前,他問道:“怎麽啦,出了什麽事?”

燕洛雪說道:“那個惠昌公主讓我三日後隨她出京,讓我來同秋姐姐道別。”

秦慕蕭哼了一聲,說道:“明晚後我們就離開了,你不用擔心,這惠昌公主倒很難纏,對了,你可注意到臨淄王穿沒穿耳洞?”

天!果然是看臨淄王,燕洛雪問道:“為什麽?你懷疑什麽?我沒有看清楚。”

秦慕蕭沉默,飄忽一笑,方說道:“我懷疑臨淄王裝傻,或者是與惠昌公主交換身份,總之,這裏有古怪。昨日夜裏是你彈琴嗎?”

“是啊,”燕洛雪有些跟不上秦慕蕭的思維,“彈琴也有問題?”

“你注入了內力?他反應如何?”秦慕蕭問道。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唱了幾遍他才睡。”燕洛雪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按說臨淄王癡傻,沒有內功,應該很快入睡才是,難道……

“這其中肯定有鬼!”秦慕蕭說道,“不過,這也不關我們的事,他們裝他們的,對我們也無壞處,我們暫且不用理他們,明日夜裏我去接你,你開窗等我,知道嗎?”

燕洛雪點頭,秦慕蕭說道:“回去吧,他們鬥不過我,放心。”說完,拉起燕洛雪的手,親了一下,轉身,彈開秋月憐和鳳英穴道,催促她:“走吧,快走。”

燕洛雪返回錦陽宮,臨淄王和惠昌公主都不在,她有了難得清靜,便把這兩日的事情仔細思考,尤其是臨淄王兄妹,若真如秦慕蕭所說,那這東齊皇宮真是可怕,是什麽使得他們費盡心機?

入夜時分,蒼耳傳話,臨淄王被灌多了酒,就不到留香閣了。燕洛雪剛要上床睡覺,月華閣的宮女又來了,說惠昌公主請洛雪姑娘過去,燕洛雪不能違逆,立刻隨著那名宮女,來到月華閣。

果然是公主居所,寢殿雲紗罩頂,垂下鏤空花枝燭台,花枝上開著金色玫瑰,玫瑰裏燃著紅色蠟燭,燭火映照,室內虛幻若夢。

惠昌公主純白色絲質衣裙,上繡著銀色菊花,淺藍色的肩披,手臂彎處挽著藍色長紗,滿頭青絲披在腦後,隻用紅絲帶一攏,她慵懶地半倚在床頭,眼微微眯著,看燕洛雪緊張地絞著雙手,局促站在那裏。

燕洛雪施禮,問安,惠昌公主坐直了身體,淺笑問道:“你去道別,你姐姐怎麽說?”

燕洛雪故作遲疑,說道:“姐姐自然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 天貓淘寶商城 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 淘寶網女裝夏款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 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 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款公主能高抬貴手,放我們出去。”

惠昌公主沉了臉,冷笑數聲,沒有說話。燕洛雪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她因何事冷笑。

惠昌公主卻沒再提及此事,她起身將肩披卸下,上床半躺,並放下床帳,說道:“去彈昨日那首曲子,邊彈邊唱。皇兄既然說好,本宮也欣賞欣賞。”

看來今夜也不得休息了,她坐到瑤琴邊,邊彈邊唱,也不知為什麽,隻覺得腦中漸漸昏沉,手臂沉重再也舉不起來,趴在琴上睡著了。

“皇妹,皇妹,你還我小美人兒,你還我小美人兒!”吵鬧聲驚醒了洛雪。

燕洛雪一時間有些發懵,自己怎麽睡著了,這是哪裏?她環顧四周,天已大亮,自己正躺在惠昌公主的床上。她嚇得一激靈,一下子跳了下來,她理了理頭發,突然覺得有些異樣,耳垂兒有些隱隱作痛,她伸手一摸,她的耳朵上竟帶了東西,她拿起案上菱花鏡子一照,一對金珠閃閃發光。

怎麽睡得這麽死?連被穿了耳洞都不知道!這,是何意?莫非是對昨日秦慕蕭送耳環的“回饋”?

燕洛雪心中大亂,惠昌公主心思難測,臨淄王身上也迷霧重重,昨日她本相當警覺,為何還會昏睡過去,她身上的燃香?燕洛雪打了一個冷戰,若那兄妹已知道她的小動作,為何沒有采取厲害招數,而隻是用這對金珠試探?難道是欲擒故縱?

燕洛雪猶豫著,不敢下樓,她放下鏡子,注意到案上有一畫軸,這畫軸昨日並不在此處,她伸手取過,展開,她手一抖,畫軸落到了地上,原來那畫軸之上一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中拈花,立在水榭欄杆旁,身姿綽約,正是自己的娘親榮華公主。

惠昌公主已識別出自己的身份!這畫是何人所畫?燕洛雪仔細瞧向名戳處,見那上寫的是孟巧音三個字。孟巧音是誰?

橫豎都要麵對,燕洛雪來到殿外,見惠昌公主閑閑站在一角,逗著鸚鵡,對旁邊跳腳的臨淄王不理不睬,見燕洛雪看她,嘴角彎成一個弧度,說道:“怎麽樣?你上了我的床,滋味如何?”

燕洛雪沒說話,臨淄王卻叫起來:“你怎麽,你怎麽”,突然住了口,回身氣衝衝衝向她,一把扯了她,說道:“你,你跟我回去!”

臨淄王臉發白,眼發紅,這是和她生氣,還是和他妹妹生氣?

進了錦陽宮,臨淄王吼道:“把這個賤人鎖在留香閣,不給飯吃。”

蒼耳過來,說:“王爺,你厭了,打發她走便是,還留她幹什麽?”

“啪”巴掌聲清脆,“混賬東西,你想管我嗎?”臨淄王此時像個瘋子,“賤人,你還在那裏幹什麽?還不上樓!”

燕洛雪被臨淄王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罵,心頭的火不斷向上衝,但更大的疑問浮上心頭,這個臨淄王確實不像個傻子,傻子會吃醋嗎?更關鍵是吃誰的醋!昨日在錦陽宮寢殿曖昧的一幕又出現在燕洛雪眼前,這對兄妹,真是古怪!

很快,天黑了,錦陽宮靜悄悄,燕洛雪開了窗子,靜靜等待秦慕蕭的出現,她甚至期盼秦慕蕭不要出現,萬一這是陷阱,該怎麽辦?這夜,似乎頗不寧靜,涼風吹過,有絲竹聲入耳,這宮中似有晚宴。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秦慕蕭如約而至,他腳倒勾著房簷,頭探進窗內,輕聲叫道:“走了。”

燕洛雪遲疑,說道:“惠昌公主似乎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她有我娘的畫像。她似乎也知道你,所以她趁我睡著,給我戴上了這個。”

秦慕蕭眼神微凝,冷然說道:“這人倒是個有心人,以後倒要會一會。這金珠你且不用理它,出宮再說。現在快出來。”

燕洛雪笑笑,跟著秦慕蕭躍上錦陽宮外的高樹,融進夜色中。她心中又高興又惶恐,絲毫沒有注意到,緊鄰錦陽宮的月華閣上站了兩個人,那兩個人相視一笑,說道:“大魚終於出現了!”其中一人飛快逝去,不知去了哪裏。